“我没有惩罚他,也没有杀他,让他在被自己害死兄弟面前跪了三天三夜,就那样跪着,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安安静静,我们兄弟陪着他站了三天三夜。我仍记得当时,是多么的安静,是多么的沉闷,那种环境会将人逼疯的。所以,他疯了,然后,被活着的兄弟一刀一刀的刮了,是活活疼死的。”
子夜仍记得,他当时听到北辰轩说这段话的时候,心中的寒意是多么重,即使头上烈日炎炎,他仍是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一下子冲上了天灵盖,然后扩散到四肢百骸,那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与恐惧,那样的场景,即使只是想想他也会心惊胆颤。
那一次,和北辰轩聊了一天一夜。聊过之后,他便知道他永远都追不上这个男人的脚步,因为他没有他那样狠,也没有他的那份魄力。
子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屋顶。将手遮在脸上,目光从指缝中透出,双眸微微眯着,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原来,我也没有想过与他作对。北辰轩。你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喃喃自语,可是终究没有人会有他答案。
若是问远博,你们为什么会效忠北辰轩。怕是他们也说不上来了。效忠就效忠了,要什么理由?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很多都是说不清道不明,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若是非说不可的理由,怕是也只有一句:我们的命是王的。
说愚忠也好,说愚蠢也罢,北辰轩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效忠他的人没有反叛之心。
一直从天明待到了晚上。子夜才悄然离开。只见昏暗的夜色中,一道身影快速的划过,恍若幽灵一般。
鲁国,雁城将军府。
转眼之间,栾羽来到鲁国也差不多有半个月了,每日就是和段跃聊聊天,比划几下。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在一点点的恢复着,栾羽心中的兴奋是表达不出来的,所以,段跃家的酒便遭殃了。
“段叔。”一大早的栾羽便跑到了段跃的门前大声嚷嚷着。刚刚起床的段跃听到她的声音一愣,手中的茶杯险些掉了。
“辰小子啊,进来吧。”坐在凳子上,擦去了洒在手指上的水。
“段叔。”栾羽推开门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明媚的刺眼。
“辰小子啊,段叔家里的酒可是没有了。”段跃怕她又来要酒喝,于是先开口堵住了她的嘴。
“哎呀,段叔你好小气。”栾羽也不客气,坐在了凳子上,“我今天可不是来要酒喝的。”
“哦。”段跃眨眨眼睛,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那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请教段叔的。”栾羽站起身,对着段跃作了一个揖,“请师父指点徒儿。”说完用直起身坐在了凳子上,眼巴巴的瞅着段跃,眸子里满是期待。
“你啊。”段跃无奈的斜了她一眼,段跃无儿无女也没有妻子,就是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本来他极为喜欢的是夜明常,却是想不到夜明常被人陷害,出了鲁国,如今的栾羽,不论是性格还是言行举止,都深合他的脾胃,所以,也便和栾羽亲近了几分,并且也开始重点培养这个后备。
“又是你的琴?”对于栾羽的琴技与天赋,他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嗯,那可是我以后的大杀器。要是早点认识段叔就好了,这样我早就变的很厉害了。”栾羽走到段跃的身边,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哎哎哎,我还没有吃早饭。”段跃由着她拉着自己走,嘴上却是仍然在抱怨着。
“不就是饭吗,段叔,我给你做,绝对比你家的厨子做出来的要好。”栾羽自信的说道。
“你会做饭?”段跃惊讶的问道。
“当然了,大餐不会做,但是家常便饭还是可以的。您跟我来吧,一会儿我的想法要溜走了。”栾羽急不可耐的说道。
见得她这样着急,段跃也知道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便乖乖的闭嘴,任由她拉着自己走。
“哎,主子,去哪里?”正好遇到了翼的人,栾羽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残。
“好奇就跟着。”栾羽扔下一句话,也不多说。残疑惑的挠挠头,最后还是选择跟在后面。
“将军怎么被栾公子拉着走?”同样将军府的人也很好奇,纷纷问道。
“不知道啊,跟上去看看吧。”也有人疑惑,提议道。于是两人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走在前面,造成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栾羽,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们跟着。
将军府的后山,有着一片竹林,林子里有着一座小的茅草屋,还有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说是院子,其实也都种着竹子。在石桌上,摆着一把古琴,琴弦上落着竹叶,看起来像是一幅画一样。
“段叔,可看清楚了。”到了地方,栾羽便放开了段跃,坐在石凳上,将琴弦上的竹叶拂落,手掌摁在琴弦之上。栾羽闭上了眸子,内力在体内流转,双眸乍然睁开,两道精芒从眼中爆射而出,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俱是一颤。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心中满是讶异与惊恐。
段跃的心也是微微颤了颤,惊讶于栾羽居然会有这样凛冽的神情。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到琴声乍起,说不出是什么音调,也说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那曲子中的煞气是那样的明显,仿佛九幽之中走出来的杀神一般,仅仅只是气势便让人心底发寒。
“铮”谈不上刺耳,也说不出好听。但是。凡是听到这道声音的人全部都是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要放弃抵抗,任人宰割。
“咔擦咔擦……”怪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琴音戛然而止,众人也纷纷回神,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却是看到倒下了一片竹子。
“好。”段跃率先回神,眸子里满是火热与惊喜,栾羽给了他太多的惊讶与震撼,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孩子,此生便无憾了。
“可是,会影响所有的人,还有便是要蓄势,段叔你有办法解决吗?”栾羽皱着眉头,很不满意,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便是,若是敌人堵住了耳朵,自己的琴音也便对他们造不成影响了。虽然由琴弦发出的内劲也很厉害,但是琴音始终是很重要的,难不成你让一个聋子看着你弹琴便会心惊胆颤吗?
“这个很难。”段跃摇摇头,看了站在一旁的人一眼,“你们都很闲吗?”没好气的说道。
“属下告退。”畏惧的看了栾羽一眼,众人退了下去,只是属于翼的人还留在这里,有五个人。
“主子,要想解决这个办法,属下记得有一个办法。”残沉声说道。翼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善用乐器的也是存在的,尽管他们的武器都是以匕首为主。
“是有一个。”段跃也如此说道。
“哦?将军也知道?”残将目光移到段跃的身上。
“听说过,但是至少我是做不到的,而且,我甚少使用音律去攻击,战场之上,还是冲锋陷阵,像是辰轩这样的,也仅仅只是在年轻的时候混迹江湖的时候用过。”段跃说道,虽然江湖险恶,但是他还是怀念那个时候的生活的。
“什么办法?”栾羽有些着急了,她教夜修染的也是琴技,到时候徒弟超过了师父可就尴尬了。
“要学会气息的锁定。”残和段跃异口同声的说道,话落,两人对视了一眼,残微微一笑,垂眸闭嘴。
“其实单单是琴音是可以给人造成影响的,但是这对弹琴者的技术要求很高,再有一个便是,若是人家堵住了耳朵,任你琴技在高也终究只是对牛弹琴。而且,战场之上,骑兵的马若是惊了,那么对于骑兵则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最好的办法则是气势,杀气。”段跃沉声说道。
“我也知道。”栾羽挠挠头,脸颊略微有些苍白,一个人可以想办法封闭自己的听觉,封闭自己的视觉,但是他却是没有办法封闭自己的感官,没有办法封闭自己身体逃避危险的本能,人如此,动物更是如此。
“辰轩,你的身上不缺杀气,也不缺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你缺的只是不知如何运用。尤其是将这些当成一种武器。”段跃说道,对自己知道的知无不言,像是一个良师。翼的人在这时已经退了下去,所以,竹林之中只有栾羽和段跃两人。
“段叔。”栾羽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嗯?怎么了?”段跃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她。两人之间,几片竹叶悄然飘落。
“没什么。”栾羽抿抿唇,摇头说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帮你吧?”段跃开口说道,“你这小子不就是因为知道我不会害你,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在我的地盘儿胡闹吗。”段跃苦笑一声,倒是有些佩服栾羽胆大包天。
“嘻嘻。”栾羽笑了笑,她的确是有些有肆无恐,貌似表现的太明显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是否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段跃将手臂放在石桌上,“知道,但是,我不阻止。”目光落在栾羽的脸庞上,段跃说道。
栾羽心中略微一沉,后背上立刻溢出了一片冷汗,大意了,自己大意了,同时也小看了段跃,再一次,栾羽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之好。
“看来我还是太嫩啊。”栾羽摇头苦笑,在这样的老狐狸面前,自己藏都藏不住。
“不。你做的很好。”段跃摇摇头,“在这鲁国之中,除了我,没有一个人会看穿你的伪装。”不知他自负,而是他有着这个本事,有着这个自信。
“段叔可会帮我?”栾羽笑着问道,目光幽深,黑色的眸子里光华流动。
第二百零三章 我是来帮你的
“你认为呢?”段跃没有回答栾羽的话,反而卖了一个关子。
“至少,段叔不会杀我,难道不是吗?”栾羽笑道,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即使段跃要杀自己,怕是他也没有那个本事。
“我就算是想杀你,也没有那个本事吧。你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段跃苦笑着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栾辰轩,不是他说杀就能杀的。
收起了脸上的苦涩,段跃的神情之中多了一丝颓然,“若是他让我死心了,便会,若是他让我有着一份希望,你收手,我不会为难你。”他说道,尽管这样说,但是栾羽听的出来,段跃的后半句明显声音低了几分。
“段叔是个聪明人。”栾羽真心的叹了一句。
“你这是讽刺我吗?”段跃涩然一笑,像是自己这样的人,怕是会被人看不起吧,叛徒?还是不忠不义?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栾羽郑重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鄙夷,“有句话叫做仁至义尽,段叔也应该听过。”
“仁至义尽么?”段跃喃喃低语,苦涩的弯起嘴角,“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谈谈你的问题吧。”甩甩头,将所有的纠结与挣扎甩到了九霄云外,段跃端坐在石凳上,和栾羽讲起了自己所知道的理论,栾羽也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一般,孜孜不倦的学习着,吸收着自己没有听过的东西……
郑国之中,郑强被流匪弄的焦头烂额,百姓怨声载道,甚至在一些区域都出现了短暂的动乱。无计可施之下,郑强只好听从大臣的意见,在城内贴出皇榜。表明若是能有能人志士剿灭流匪,赏百金,封将军。
开始的几日,也有人去剿灭流匪,可是无奈那些人太过厉害。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另的郑国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剿灭这群流匪吗?”郑强气急。自己和兄弟们辛辛苦苦的打下了这一片地方,难道今日要毁在这一群流匪手里?
“陛下,不如我们对那批流匪实行招安吧。”有大臣建议道,“若是有了这一批人,咱们也就不必与鲁国结盟了,必定会更加的强大,昔日齐国的疆土成为我郑国的也不无可能啊。”
“哼。招安?你说的倒轻巧。”有人冷哼道。“有本事之人大都桀骜不驯。即使许他们以高官厚禄,朝中若无能够制服他们的人,他们定会狮子大开口。传出去了我们郑国的面子何在?陛下的威严何在?张大人,你是何居心?”
“臣只是为陛下着想,为我郑国安宁着想。”那位张大人厉声说道,“李大人处处针对我,不知是何居心?”
“够了。吵什么吵。”郑强不耐烦的吼道,“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制服那帮流匪。”
“报——”门外传来一声高喝,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快速的跑了进来,“启禀陛下,有人接了皇榜。”那侍卫跪在地上说道。
“哦?是何人?”郑强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连日来的失望,已经让他几乎死心了。
“是一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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