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求救地看着王妃,王妃显然有些震惊,近前来拉扯罗成紧握紫嫣腕上的手,只在这时,罗星匆匆忙忙地扑进来结结巴巴紧张地说:“王妃,王妃,快!大事不好,王爷吩咐让子颜小姐速速躲避,京城里来人要带走子颜小姐!”
紫嫣惊得目瞪口呆,她头脑一木,首先想到的就是或许是杨广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派人来北平王府抓她回京。也或者是李世民告密,让杨广得知了她的行踪,这几日来她的右眼皮总是在跳,跳得凶,很是害怕会有意外的事发生,如今看来果然应验。但是转念又想,她对二表哥李世民也算是熟识,李世民虽然心机深,人聪明伶俐无比,但还是个中规中矩的磊落君子,不会有这种小人的举动。
如何想,也觉得此时蹊跷,她定了定神,安慰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先慌了阵脚。
“罗星,你说清楚些!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京城里来人要抓子颜?”王妃迫问。
罗星喘息着说:“王妃娘娘,是皇上要选美人,各个州府年龄在十四到十六间未出嫁的女儿都要候选,起先王爷是知晓的,没有当回事儿。如今不知道是哪个多嘴多舌的,说我们的子颜小姐是天姿国色,派来幽燕九郡选美的钦差大人是位宫里的公公,就执意要带了我们家小姐去山东登州靠山王那里去候选。说着整个北平府的美人有限,北方地气寒,女人的肌肤都粗糙龟裂,没有灵秀气,就要看我们小姐的姿色了。”
“混账话!天下这么多女人不能挑,如何就要挑我们家小姐,这是哪路的钦差,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王妃的喝骂,罗星为难地说:“王妃,奴才也是传话的,王妃问,奴才知道就答。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只是这些派来选秀的钦差都是越王杨素府里的亲信,都是越王爷举荐的。而且北方的美女集中到山东沿海登州需要靠山王爷挑选后才送往帝京,南方的美女直接在越州由越王爷遴选,我们小姐名字已经造册,王爷吩咐不要惹事,快送小姐出府,就谎报个小姐暴病病逝了,了结此事从长计议吧。”
“好端端个闺女,如何就咒她死!”王妃就是不服,紫嫣反放下心,是她多虑了,如果是选美女,就也难怪,杨广骄奢*,无恶不作,昔日在皇宫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和继母都不放过,何况民间的女子?
但紫嫣还是要装作惊慌失措,拉了母亲的袖子问:“娘,可是如何办是好?”
罗成一按腰中剑,绷簧一声“瑭琅琅”的响声,眉峰一扬,俊目含怒,骂道:“敢到我北平府来拿人,瞎了他的狗眼!”
“成儿!不可造次!”北平王踱步进来,一脸的忧色,打量了紫嫣和罗成,叹气说:“真是夜长梦多,被夫人不幸言中。这越王杨素老狐狸,他是借机来打压我。我怕他是有意在打压唐公李渊后寻我的把柄,借机发兵来攻打北平府,才拿了颜儿说事。我岂能应允颜儿嫁入宫中,若把颜儿送入深宫,如何对叔宝交代?”
北平王忿忿不平,在屋里踱步揉拳。
罗成以往遇到父亲举棋不定时,都会仗了自己的几分机灵,出些意想不到的妙点子,如今同父亲赌气,见父亲的目光望向他时,他嘴角一撇说:“子颜姐姐嫁给成儿,就一了百了了。”
紫嫣哭笑不得,她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此刻罗成还能有心思玩笑。
仿佛一个任性的孩子同表哥在争夺一件心爱的玩具,他喜欢,但也说不上爱不释手,只是因为表哥要独占,他才跳出来要抢。如若问他为何要抢,怕他自己也说不出个究竟来。
冷不防回头,发现秦琼不知何时立在了门旁,默然无语地望着她。
紫嫣不知如何应对时,罗艺忽然指了秦琼说:“叔宝,你来得正好,你说过你要回家探母,不如带紫嫣同去。如若钦差问起,老夫就说是紫嫣随你去了山东完婚,或许早已生米成了熟饭。”
“可是,姑爹,怕是难以掩人耳目,若是此时传扬出去,是否朝廷对姑爹不利?”秦琼谨慎地问。
罗成一瞪眼,对表哥毫不客气地说:“表哥是真心喜欢子颜姐姐吗?如果真心喜欢紫嫣姐姐,为什么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不带子颜姐姐远走高飞?”
秦琼笑笑说:“表弟,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要顾全大局,要想个权宜之计,各方都要顾到。”
罗成撇撇嘴,不屑地辩驳:“表哥若是真的喜欢子颜姐姐,绝不会如此瞻前顾后。”
“秦琼!罗成!都不必再说了!”北平王怒道。
正文 92 顾全大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9:43:44 本章字数:3559
愁云惨淡笼罩了北平王府上空。
王爷和王妃商讨对策,紫嫣和罗成秦琼被屏退出门。
秦琼一把按住了表弟罗成的肩头,如擒住一个调皮任性的孩子问他:“成儿,你还在同表哥赌气吗?玩笑不可乱开,话不能随意讲,你若是只和表哥生气,不要拿紫嫣来扎筏子说事。”
“表哥现在英雄了?”罗成仰头露出高傲的神情,坦然说:“罗成喜欢子颜,从心底里喜欢,就说出来,不管子颜姐姐是否喜欢我,但我罗成定要娶她。”
兄弟二人对视,秦琼如在看一个不懂事任性的孩子。
僵持时,罗春跑来劝阻,总算是推拉了小王爷罗成离去,一边走一边埋怨:“小王爷,你闹得什么?你哪里懂得娶媳妇是做什么的。这不是一只鹰一匹马,小王爷喜欢了就强要夺去!”
看着远走的罗成,秦琼有些疑惑,回头再看紫嫣,不由笑了:“表弟他,他真是个,顽童。怕是他还在同你胡闹,不去睬他!”
紫嫣望着秦琼略有失望,她再也笑不出,微微摇头说:“二哥错了,成儿弟弟他说的是肺腑之言,凭了女人的敏锐,我知道他在说实话,起码是他此时此刻的想法。成儿想什么就说什么,可是二哥你呢?你到底作何打算,你如何想?如今的情势下,子颜只等二哥一句话,子颜知道二哥骑虎难下,不肯表态。可是爱恨一个人,总是要有勇气说出来,衣服可以换了穿,女人是不能分享的。从屋里到殿外,二哥为什么不对罗成直言?”
秦琼听了紫嫣的话,一声轻喟摆摆手说:“有时候做人,不能只看了自己。如今姑爹和姑母都为此事头疼,你要我如何对他们解释?又如何去纠缠?难道我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给姑爹姑母添烦乱,说我一定要娶你?”
紫嫣有些痛心,她知道这个关头,人人想自保。她在二哥的心里固然重要,只是已经重不过亲情,二哥还是很在乎王爷王妃的感受。一来是朝廷选美的旨意,二来是罗成弟弟的固执和坚持。
张公瑾来了,见到了紫嫣和秦琼揩把汗说:“哎呀,二哥,出了大事了。朝廷派来的那个什么钦差,就连王爷也奈何不了他。这位钦差大人打了皇上的旗号,用一辆明黄色幡子围罩的大车满街去抓女人,抓来的女人稍微有姿色就带走,百姓哭天喊地的,街道上冷清得如鬼出殡后的样子,没了人影了!就连王爷出行时下令‘静街’都没这么奏效。”
秦琼好奇地问:“不是说,所有美人的名字,都是必须要从州府造册的户籍中寻那些十四到十六间未婚的女子中挑选吗?”
听了秦琼的呆话,张公瑾哭笑不得地跺脚说:“二哥糊涂呀,选美是个幌子,造册的美人万里挑一出来的是给皇上充斥后宫的。可是越王府中来的钦差和千里迢迢跑腿的狗腿子们不能白辛苦呀,就人人中饱私囊呢。那选不上的女子中,先让家人来赎回,肯出大价钱的就可以赎回女儿。”
“笑话了!哪里这么多有钱的人家,如若寻常人家贫门小户的女儿落选,也要花钱吗?”秦琼质问。
“二哥,所以你做不了钦差发不了财!赎不回去的,姿色好带走,一路上可以色贿沿途的官府,越王爷也要从中就要挑五十位姬妾充斥内宫;就是姿色寻常的,也是饱了这些爪牙的胃口,日日开荤。没见许多落选送回的女子,回去就上吊投湖没脸见人的?我们看大门的老狗儿爹的女儿就是这样,死没死成,嫁人又如何嫁?天天唉声叹气的。”
“简直是没了王法!北平的地头,如何姑爹不管?”秦琼怒道。
耸人听闻的事情,紫嫣听得瞠目结舌,她没料到还有如此荒唐的事。
张公瑾摇头说:“也是奇怪呢,不知道王爷这回是怎么搞的,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斩封将军和伍魁那阵子多威风,如何现在畏手畏脚了?二哥,刚才谢映登托了人来找二哥帮忙,说是谢大哥的妹子被这些钦差抓了去,不知道人在何方,谢大哥急得跳脚,要大闹官府也找不到个地方,求二哥帮忙,或者是指点个迷津。”
秦琼面色阴沉,大步进殿去找姑爹讨个说法,紫嫣立在一旁怅憾,似乎二哥的心里,兼济天下远比对她这个眼前的“妻子”更是用心。她也在选美的名册内,如何秦二哥不着急送她走?
“小姐,小姐,王妃吩咐小姐速速上轿,去外面躲一躲。”水瓢跑来传话,紫嫣看了秦琼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琼被守门的护卫阻挡在殿外,他知道王爷有事同王妃商议,但是他担心时局的发展,担心如此下去北平府要大乱。
“姑爹,为什么听之任之,这钦差简直是助纣为虐,欺凌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秦琼闯殿怒道,姑爹侧卧在榻上王妃为他揉着额头,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如今比这头疼的事还有。皇上吩咐,吩咐北平王府在一个月内供应朝廷五千匹云锦,要那种结实的,漂亮的,蚕丝的光润泽亮眼在日光下绚烂的锦缎。红、黄、蓝、靛各色均要五千匹,否则抗旨论处。”
秦琼本来满腹怨愤,一听姑爹的话,更是疑惑不解。
“皇上要下江南,去赏琼花。吩咐了靠山王去准备皇杠,就是宫里的供给呀,衣物呀,玩意呀,还有宫中日用花销的大宗银两,都由皇叔靠山王杨林去准备,这已经是对我北平府宽容了;越王杨素去选美女,要姿色长成的去配王伴驾,还要些民间美丽又身体强壮的去拉纤,拉了龙舟南下去看琼花。那些男人拉纤不美,女人拉纤窈窕,这是皇上的圣旨,呵呵~”
这简直是胡来!秦琼难以置信。
北平王揉揉额头说:“苦了李渊,太原公必须要拉壮丁去挖通大运河河道,否则这龙舟如何的下江南呀?还要在江南建一座行宫,李世民已经被急调回朝;我呢,就是要出这绫罗绸缎用来当拉纤的纤绳。”
罗成不声不响的进来,听了父亲无奈的话语几声嘲笑后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皇上不想做了。”
“放肆!”罗艺板起脸,又挥挥手示意闲杂人等回避,只喊了秦琼和罗成到榻前说:“成儿、叔宝,你们如今都长大成人了,我不想拘束你们,可是你们要知道,你们与众不同。不是因为你们是北平王府的子弟,是因为你们是南陈的臣子,你们不能够忘记!”
罗艺说罢,吩咐两个孩子坐在榻边,对他们将前朝的往事一一道来,伤心之处,众人抽泣掩泪,秦琼更是扼腕咬牙,似乎胸中的仇恨要迸发出来。
“父王,舅父就是这么殉国的?这样的皇帝,外公和舅舅为什么还要拼死去保呢?舅舅和外公的仇就此就罢了吗?父王为何要归顺大隋,父王为何不同杨林拼个鱼死网破?”北平王对儿子的质问始料未及,讷然地张开,又答不出,摇头说:“大势已去,大势已去,泰山将倾,非一木所支。况且,为父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当年随了宁府逃难的叔宝母子的下落,后来,你娘又怀了你。再者,这么一个没心肝的皇帝,为父心里气呀!”
罗成淡然一笑,忽然问:“那么,父王就没想过自立为王?”
罗艺不解地望着儿子问:“为父已经自立为王。”
罗成起身,毅然问:“儿子说的不是当这个北平王,既然杨坚能立大隋,父王为什么不能另改国号,重新建立朝廷?如今的昏君杨广横征暴敛,荒淫无道,已经人神共愤!怕不比陈后主强到哪里?”
一句话四座皆惊,连一直低头沉默的秦琼的陡然抬头望着言语张狂的小表弟。
“成儿!放肆!”北平王板起脸骂道:“你爹爹没有那个本事,也没那非分之想,只想看好北平燕山地头,你就省了这份心思吧!若是再敢胡言乱语,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小心讨打!”
屋里又一阵沉默,北平王压低声音说:“成儿,你说得对,你的外公和舅父的血不能白流。昔日那位任美人,她所生的南陈的帝王骨肉被我掩人耳目送走到越王府抚养成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以图东山再起,为南陈复国!”
父亲终于吐露实言,罗成激动地凑近前也不再和父亲赌气问:“父王,要成儿如何去做?”
“大隋并非亡在老夫手中,大隋是亡在了自己手中,亡在了女人手中!”罗艺呵呵大笑道,对秦琼说:“叔宝,北平府不再是你栖身之所,你速速回山东去。山东山西是靠山王杨林的地盘,如若图谋将来,就要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