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爬起身,小心翼翼令自己不发出声音。
蹑手蹑脚来到妖怪孙的身旁,刚想低声叫唤,却在此时,妖怪孙清冷的声音先他一步低低的响起。
“师父,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入寝?”
金蝉怔住了,继而缓缓的在打坐姿态妖怪孙身旁屈膝坐下。
“我……睡不着。”金蝉低声道。
“要不要弟子助师父入眠?”
金蝉顿时斜过眼,瞪着妖怪孙,“你想打昏我啊,小心我念咒!”
“……”轻轻一声叹息响起,过后便又是静默无语。
良久,金蝉咬着下唇,蓦然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孙悟空浑身一颤,声音冷硬道:“师父,弟子何时曾做过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你不要以为我认不出来,你的眼睛……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你……”
金蝉突然想起一段很有名的台词。
孙悟空盯着唐僧,心里却很是震惊。
他做梦也想不到,唐僧竟然知道……在最后,他要杀他的结局?!
这怎么可能?!
他的眼睛?难道是他的眼神泄露一切?
“弟子不明白师父在说什么?”
“你还要装傻,你还对我说,自己是神呢。”
孙悟空都被唐僧给弄糊涂了,迟疑道:“神?弟子虽曾修过道,但现在已经了跟随师父出家,岂有成神的道理。再者,弟子可以发誓从未说过这种话。”
“啊?”金蝉摸摸光头,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自己惨死的那一幕,已经深深的印在心上,怎么也忘不掉。
这双金色的眼睛,那样的残酷,那样的美,这世上怎么会有第二个人拥有呢?!
“也许你忘了,我提个醒,你把我推到车轮底下,还说该上路了——”
“师父,你是不是生病了?”妖怪孙露出担心的神色。
金蝉紧揪着自己的僧衣,“你怎么可能忘掉呢?那才去年的事啊。”
“去年?弟子还被压下五指山下啊。”
“……”
金蝉心道:对啊,他那会儿醒来,便莫名其妙出现在那什么猎户家里,妖怪孙还一直在山下压着呢。他这都没想到?难道他真的弄错了?!
可那双眼睛……难道也是他看错了?
静默了片刻,金蝉只觉一头汗。
他尴尬的笑道:“那可是我弄错了,没事了,没事了,我去睡了。……你整晚这么坐着,不累么?”
“弟子要守护师父,这是弟子的职责!”
金蝉怔忡着,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和愧疚。
想想自己一直误会妖怪孙,对他冷言冷语,时不时的奚落、讽刺,结果对方还这样忠心耿耿。
天哪……
也许是那晚之后,金蝉对妖怪孙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只不过,一直以为都是动不动讥讽的,不可能一下子就180度的转变,至少现在说话柔和了许多。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妖怪孙似乎也感觉到了。
师徒几个的关系也融洽了几分,至少没有刚开始那样的别扭了。
有时候还会开开玩笑。
“这匹真的是龙么?”沙僧在听说白马是龙王三太子变的,十分惊奇。
金蝉得意道:“当然是龙啦。”
这要是让以前的学长学弟们知晓,那该有多威风啊。
他可是骑着龙,一路走马观花,欣赏风景。
又有孙悟空保驾护行,前锋开路,身旁有猪八戒牵马,身后有沙僧挑担。
虽然这几个徒弟带出去是丢面子,但了胜于无,就他坐的最高最威风了。
“可这马为什么走的这么慢?”
金蝉正待开口,妖怪孙笑道:“想要它走的快,也很容易啊。”
说罢,金箍棒蓦然出现,作势欲打。
那白龙马受惊,四蹄疾如飞电,所过之处,尘烟滚滚。
金蝉惊叫着,颤音久久在空中不散。
用力勒住缰绳,偏偏那马力大无穷,哪里勒得住。
“啊啊~~~你这个在室男!我要念咒了,救命~~~~”
身旁出现一声轻笑:“师父,只管快骑,弟子会保护师父的。”
“快快……停!!!”
终于马身停住了,金蝉用力的喘息着,吓的脸色刹白,心口怦怦直跳。
猴子模样的妖怪孙同样出现在马身旁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原本想要破口大骂的话,都卡在喉间,只是喘气。
看看猪八戒和沙僧还远远的被甩在身后,这里唯有他们二人。
“悟空——”
“师父,想说什么?”
金蝉俯低身体,压低声音道:“你都没想过谈恋爱么?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还是处男,很没面子的!”
“……”
妖怪孙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又变成冷冰冰模样,“师父,身为出家人,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无稽之谈。师父难道忘了,为什么要为二师弟取名为八戒么?要知道,心怀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虑!人以爱欲交错,心中浊兴,故不见道。汝等沙门,当舍爱欲,爱欲垢尽,道可见矣……”
金蝉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来了。
“不行就不行嘛,说这么多,说给自己听的啊。”反正他有听没有懂,一大通的佛经,也不知道说什么。
“……”妖怪孙脸上现出尴尬神情,狼狈的转头看向远处。
不多时,猪八戒和沙僧同样气喘吁吁,从后面赶上来。
第 18 章
金蝉缓缓策马前行,观赏风景。
其他两个徒弟赶上见唐僧和孙悟空各自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自然以为孙悟空又捱了唐僧的骂,也不再言语。
师徒一众没走多远,转过山崖,便远远的看到一座庄院。
门垂翠柏,宅近青山。粉泥墙壁,砖砌园圃。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
一看就是一户富实人家。
金蝉几乎是热泪盈眶了。
多久了,自从收了沙妖怪之后,走的都是山岭野路,连户人家都没见着。
日晒雨淋的,还亏得他挺得住。
不过,他转念一想。
不对啊,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可能有这样诺大的庄子?
该不会是……是妖怪罢?
立刻转头看见妖怪孙,却见其神色依旧,无惊无喜。
再看看八戒和沙僧,却是一脸的喜出望外。
不待金蝉说什么,那八戒扔下缰绳,便跑去敲门,十分性急,嘴里还囔囔,“这些日子可把老猪饿坏了,天天不管饱……”
想想晚上时节,天蓬如此俊朗的帅哥,这样巨大的反差,他几乎接受不能了。
只听得角门内传来脚步之声,紧接着便听到有女子娇声问道:“是何人敲我寡妇之门?”
寡妇……
师徒一众个个愕然,尤其是金蝉嘴角抽动,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绝对是个是非之地。
门蓦然打开,一妇人出厅迎接。
只见那妇人虽有些年纪,但风韵犹存。
穿着浅红比甲鹅黄的绣裙,云鬓斜插金钗,耳环双坠珠宝排。
打扮的花枝招展,那风流模样堪比少年。
金蝉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奉旨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贵处,想要借宿一宵。”这开场白,他说了N多次,有时候都懒得说了,但是妖怪孙却时时刻刻的提醒他。
不就是大唐来的和尚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必要逢人便说,啧。
不过,还别说,这些人一听说他们是打大唐来的,便竖然起敬。
也许,这些异邦人看到自己的那三个丑徒弟,不会以为大唐都是这种货色罢,那可太冤了。
那妇人一听,忙笑道:“长老快快里面请。”
还十分殷勤的招呼他们进入厅房,就座看茶。
看这厅上家俱摆设豪阔非常,那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
看得师徒几人,暗暗惊叹。
金蝉不禁心中暗加提防,这旁人一见到他徒弟妖怪孙他们几个,哪个不是吓的屁滚尿流的,这位大婶,怎么还会如此的镇定热情?
有问题,非常有问题。
只听那妇人笑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不幸丈夫早亡,空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膝下偏只有三个女儿。欲嫁他人,便舍不得这田产家业。适逢长老师徒下降,小妇人母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知道长老肯否?”
……
金蝉震惊了。
这大婶也未免太豪放了,这才刚刚一个照面埃
这好比是相亲,屁股还没坐稳,对方就问婚期什么时候定一样,太性急了罢?!
只不过,这情节……为什么这样熟悉呢?
只听得那妇人又道:“小妇人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真真,今年二十,二女儿爱爱,今年十八,小女儿怜怜,今年十六,个个有几分颜色,女红针黹,琴棋书画没有不会的,而且都不曾许配人家……”
金蝉听到这里,几乎惊呆了。
心说:天哪,你三个女儿招夫也就罢了,你一个大婶,今年都四十五了,跟这凑什么热闹啊?!
什么帮女儿招夫,是她自己思春倒是真的!
如果非要在他们师徒当中牺牲一位,才能让其他三位成功娶到这老娘们的女儿的话……
妖怪孙性格如此孤傲,那是万万不肯的,再加上还是只处男,怎么可能便宜这老娘们。
猪八戒嘛,在天上调戏嫦娥才被贬下凡的,也是位万花丛中过,只求摘取最动人那一朵的好色风流人物,委屈他配这个徐娘半老,恐怕也没指望。
将视线转到红发蓝脸闷闷而坐的沙和尚身上,只有这位徒弟木木呆呆,沉默寡言,一付逆来顺受模样。
因为打破一只玻璃杯而被贬下天庭,这样沉痛的心灵创伤,也许只有年纪大的超熟女才能给予最极致的安慰……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发觉众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师父,这娘子问你话呢,你好歹也回人家一句埃”猪八戒一付心痒难耐的模样。
回话?
如此重大的决定,如此悲壮的牺牲,哪能他现在就说了算埃
再者,万一悟净徒弟愤起反抗他如此惨无人道的决定,他这个做师父的,岂不是面上无光。
“女施主,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较,贫僧要跟几个徒弟商量一下。”
金蝉自觉得回答很好,却发现几个徒弟看他的眼神几乎都变了。
怎么了?他有说错什么嘛?
把那大婶安排给沙僧,其他三个女儿,他一人一个。
怎么说,他年纪也只有十七八岁,配那个十六岁最小的女儿刚刚好。
心满意足吃过晚斋,洗濑过后,金蝉师徒几个便被安排在客座休息。
此时,八戒拉着马出去,说是放放马。
沙僧则整顿好行李,便躺下休息了。
金蝉打开窗户,吹着夜半凉风,看这朱栏玉户,心里真想留下来,永远不走了。
“师父,你该不会想要留下来,娶那位女施主罢?”耳畔传到妖怪孙刺耳嘲讽的声音。
金蝉吓的差点跌倒,他什么时候有过种自虐的想法?!
眼珠子一转,便低声笑道:“徒弟啊,你活了这么久,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成亲?难道你都不想试一试男欢女爱的滋味?”
妖怪孙同样站在窗边,背着手,眺望天际的明月。
“弟子一心只求正果,从万丈红尘中超脱出来,岂有自坠的道理。”
“切,胆小鬼。”
“听师父的口气,似乎很想留在这里,跟那位女施主缔结姻缘?”
金蝉只觉妖怪孙的视线直盯着他,刺眼非常。
怒道:“你为什么非要把我跟那老……女施主扯在一起呢?”拜托,他如此英俊潇洒的小帅哥,怎么可能配那位大婶嘛。
妖怪孙却很惊诧的说道:“师父在俗世出家,总会懂得三纲五伦罢?”
金蝉一脸的茫然。
“在民间,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君臣父子师徒之间……伦理不可乱。”妖怪孙正色道。
“……”
金蝉一听,尽管有些懵懂,却隐约明白。
当下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顿时清醒了几分。
说来说去,一定是要师父配大婶,徒弟配小姐,不管三位小姐怎么跟三位徒弟有N种搭配方式,而他,这个做师父的,如果想在这里倒插门,只有娶那位大婶了……
OMG!
难怪,当时他说从长计较之时,徒弟们的眼神如此古怪。
抬头,见妖怪孙一脸似笑非笑,一付看他笑话很有趣的模样。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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