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可以火力更旺盛持久些。于是,昨晚临睡前,他浸了一袋干柴,这会正把加工过的柴拿出来点燃。果然结果如他所想,不由高兴地手舞足蹈。“耶!万岁!终于成功了!”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却没留意到花园一旁有人静静走过来。直到跟在那人身后的家丁,惶恐之极地向他来报。“二少爷,静安王府的小王爷到访。”
什么?!姚继宗愕然一抬首,李略正一脸奇异的表情看着他。他方才欢呼的语气用辞,实在和阮若弱一模一样。
不速之客呀!没有想到他会来,姚继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愕了半天,才冲着家丁说:“快去快去,赶紧奉茶来。”
打发走了家丁,再扭头朝着李略道:“小王爷,这片空地上,可是连张待客的凳子都没有,要不你先站一会儿?等我忙完手里这点活,再请你进屋去坐。”他倒老实不客气,全然没有平民见到皇族时应有的诚惶诚恐状。
李略却不以为忤。他围着摊在地面上的一堆东西绕上一圈,带几分沉思地道:“原来这个会飞的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那当然,别看你们大唐朝泱泱大国人才济济,这个东西,却除我之外没人弄得出来。”姚继宗说得大有‘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
你们大唐朝?李略听出了毛病,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问道:“那你是哪一朝的呢?”
这样言谈随意中的冷不防一问,相当于兵法中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最容易教人吐真话了。果然姚继宗接口便道:“我不是哪一朝的,我是二十一世纪来客……”
话未说完,突然截然而止。姚继宗醒了悟,一时不慎,居然被这个机敏的唐代小王爷套了他的话去了。大大失悔。
李略定定看住他,依然轻描淡写的道:“话都说出口了,何必还遮遮掩掩呢?男儿大丈夫的行径,也不该这般藏首露尾才是。”其实他心里紧张的如一根崩紧的弦,惊天大秘密已经近在眼前,真相到底如何呢?仿佛是盲婚哑嫁中的一个男子,正准备掀开新嫁娘的大红喜帕。这一掀,露出来的那张脸,是会艳若西子,还是会丑如无盐?
被他这么一激,姚继宗却反倒沉住了气。他迎上李略的目光,毫不胆怯地,问道:“你是特意来查我老底的吗?”
李略既然来了,就是来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所以索性将全部底牌都亮出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坦然相告,“姚继宗的老底,自出生到现在,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我知道他在水冰清的意外堕楼事故中,有过死而复生的经历,然后性情大有改变。我觉得,这个所谓大有改变,其实是魂魄易体,对吗?”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姚继宗不由地暗中叹服,这个小王爷,还蛮有脑子的,居然被他想到这一点。想一想人家都查得那么清楚了,再抵赖也没意思。索性承认了。“是,现在的姚继宗,已经不是以前的姚继宗了。我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以前他调戏你的那笔帐,不要再记在我头上。”他一直耿耿于怀替人背了黑锅,这次正好说清楚。
李略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为了掩饰忙问道:“那你的真名是刘德华?”
“是。”
“那阮若弱的真名是什么?”李略迟疑片刻后,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问个姚继宗整个人都跳起来。“你……,你怎么也知道她不是……”
家丁奉茶来了,看到二少爷这付张口结舌的样子大为吃惊。姚继宗一个劲的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等他一退下,他才接着把话问完。“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阮若弱?”诧异的无以复加。
“我也把她的生平都细细查了一遍,发现她也曾经寻过短见,救回来后也从此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这样不就很好推想了。你们两个附体的魂魄,应该是来自同一处的吧。我发现你们的言谈用辞,几近一致。”李略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姚继宗一付被打败的样子,“好吧好吧,那我干脆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好了。阮若弱把秘密透露给玉连城,我把秘密透露给你,正好一对一扯平。”
“什么?玉连城早知道你们的秘密?”李略惊愕万分。
“当然,他若不知道,我的‘神舟五号’怎么会让他坐上去呢。”
李略这才想起当日看到玉连城和阮若弱一起飞天的情形,原来他竟是个知情者。一时心中又苦又涩,这样的秘密,阮若弱居然肯告诉他而对自己瞒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姚继宗于是细细地跟他讲起故事的首尾来,从千年之后的北京长安街头开始,一场车祸,两个离魂的人。突破时空来到千年以前的大唐盛世,际遇各不相同,最后还是又遇上了,然后同舟共济……一路的起起落落,听得李略诧异复诧异,惊叹复惊叹。
“难怪你们的言行举止,大大异于本朝人士。我起初还在想,就算你们二人,真是借尸还魂,也不该如此多的奇思妙想,完全不受礼法所限。却不曾料到,你们居然是来自千年以后的中国,也一样是唐人。时间,居然可以追溯到之前,也可以飞越在之后。”这实在不是那么好让古人理解的事情,李略的惊讶震撼十分正常。
“是呀,我们那个时代,在你们千年之后,文明进步了太多太多,没有你们这个时代这么多的男女大防了。像人工呼吸在你们看来如此惊世骇俗,在我们那儿,也就是一个普通救护行为罢了。”
“太不可思议了。”李略喃喃自语。
“在你们看来当然不可思议了,阮若弱在大庭广众下用这个办法救了你,当时几乎没被阮家当成妖女打出去。”
想起众目睽睽之下,阮若弱匪夷所思的救人方法,李略还忍不住要脸红。姚继宗看到他俊脸泛红,不由得想起当他还是水冰清的时候,在马车上捉弄他的样子,咦,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脸红呢?一边想一边就问出口来。问得李略越发涨红了脸,半响才吞吞吐吐的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只有在阮若弱面前,才会这样。别的女子一靠近,我只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却不会……。”说到后面,声音细如蚊鸣。姚继宗根本听不清,却能猜出他的意思来。
“你完了你完了,看来你爱阮若弱爱惨了。”姚继宗听上他这席话,摇头叹息不已。
李略咬紧牙关不说话,何用姚继宗来提醒,他自己更清楚。凝碧湖中,阮若弱芙蓉出水般的身姿,好似刀锋般锐利地刻进他的瞳,从此无计可消除。眼中只看得见这一个人,心里也只装得下这一个人。
“她到底哪里好了?你倒说个一二三四出来我听听,居然让你这么神魂颠倒。”姚继宗的好奇心又发作了。
李略沉吟半天,才缓缓说道:“我说不出她哪里好,但就是觉得她最好。”
极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半点华词丽句的装饰,却听得姚继宗为之荡气回神。或许恨才需要千般缘由,而爱却没得解释。爱上一个人,就只是一味的觉得她好,好如春花,好如秋月。看到她的笑容,就像看到一树又一树的花开,一夜又一夜的月圆……她的笑,就是这人世间一切良辰美景的折射。
爱情,是点石成金的魔术。
忍不住哥儿们似的在李略肩头拍上一掌,姚继宗对他说道:“李略,你对阮若弱,真是爱到骨子里去了。就冲着你这份真心真意,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
“你要如何助我?”李略意外之极。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你放心吧,阮若弱这个碉堡,我一定帮你攻下来。本来我开始是打算帮玉连城的,但那么美的男人做丈夫,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相比之下你更有潜力可挖。努力吧,小李同志,我看好你。”
李略闻言顿时容光焕发。
“不过,有句丑话我要问在前头。你和阮若弱之间,有障碍重重,你自己心里想必也清楚。你有把握,扫平一切阻碍吗?如果不能,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我只是想让阮若弱享受爱情的甜蜜,没打算让她为爱情心碎。”
李略怔了怔,沉吟良久无言。姚继宗一颗心渐渐地沉下去。这个小王爷,难道看错了他?如阮若弱所说,他早已经习惯了被人安排,早已经被套入了枷锁。纵然对阮若弱有着真情实意,但这种爱意足以抗衡来自家族的压力吗?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容乐观。姚继宗极其失望,正准备要收回自己的话时,李略却缓缓地开口道:
“作为父亲的嫡长子,我很小就被册为世子,是静安王府唯一的袭爵传人。父母竭力要把我培养为皇室一个出色的传人,我要接受很多方面的严格教诲和训练,要求做到‘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安邦御外侮’。还要要时时刻刻被提醒,自己是未来的王爷,国之栋梁。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要自重身份,谨慎行事。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一切都要听从他们的安排……一直以来,我都由着他们的意思。但这次,我一定,要为自己的感情做一回主。”李略说得慎重之极,完全是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并不是一时脱口而出的意气用事。突然间,他像是成熟了许多。
姚继宗不能不听得为之动容,半天才道:“李略,算我没看错你。从现在开始,我协助你打一场爱情保卫战,我担任你的总参谋长,支持你将爱情进行到底。”姚继宗说着说着,胸膛都挺起来了,活像肩膀扛了几颗星的将军般神气。
李略的眼睛顿时亮得让启明星都能为之逊色。
阮若弱还不知道她的同盟军居然倒戈了,她此时正忙着在应付一个不速之客——李略的娘亲静安王妃。
第 53 章
李略和姚继宗在那里相谈甚欢时,静安王妃上阮府拜访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阮若弱心知肚明,这是昨晚凝碧湖畔,李略救她的事情被传到王妃耳中去了。这事秦迈不可能会往王妃耳中传,唯有那个绿衣女子。王府选这个媳妇真是选对了,还没过门呢,李略的事无巨细,就都往上头报去了。这若是将来成了亲,岂不是一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控器?
阮若弱到前厅去见客时,是有备而去。王妃一见她,脸上虽然是笑吟吟的,但眼睛却不笑,带着审视地看着她。
阮若弱千灵百巧,请过安后便自动请缨,“王妃,我家的园子虽然比不上府里精巧雅致,但也算过得去。不如我陪您四下走一走吧。”
王妃自然是正中下怀,本来就是专为访她才来的。于是闲杂人等都被甩开,两个人单独行动。唯有一个丫环品香,不远不近地跟着。
由此一来,王妃自然知道这位阮三小姐是个明白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问道:“阮姑娘,想必是知道我的来意了。”
“知道知道,昨晚我在凝碧湖中溺水,多亏小王爷施手相救。小王爷肯那般救我,王妃一定很吃惊。”
“我确实很吃惊,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的脾气性情,我再清楚不过了。你或许不明白,他自幼不喜接近女子,更勿论这样的肌肤相亲。”沉吟了一下,才又道:“阮姑娘,他为何肯这般施救于你呢?”
“王妃,这个问题我如何知道,您应该去问他吧?”阮若弱觉得她太没道理了,但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
“略儿若是肯回答,我也就不必来问你了。”
“可是王妃,小王爷若不肯回答,您问我也没用。我如何知道他的想法?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来着。”阮若弱一脸无害的笑,嘴里却极麻利地撇得一干二净。
被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刺了一下,王妃为之一窒,却又驳她不倒。定定神,王妃越发轻言细语起来。“阮姑娘,我会来问你,自然是有缘由的。略儿是我的儿子,知子莫若母,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他倒似对你大有情意。昨儿当众救你,让我更确定了这一点。不由地想要来问问,你是否知道他的心思?”
王妃越是软语温语,阮若弱也越是应对着慢脸笑盈盈。 她为人处世的宗旨,就是尽量不要撕破脸面去干仗,心不和也要做到面和。这不是虚伪,这是成年人必须掌握的世故。是留一条后路,一条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后路。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不慎结了就尽量不要结成死结。谁也不想弄个仇人来生生世世吧!
“王妃许是看错了吧,我不过一凡俗女子,蒲柳之质,当不起小王爷如此厚爱的。小王爷肯出手相救,不外乎是他宅心仁厚之故。”在一个母亲面前谈她儿子,就得猛夸,夸成一朵花才好呢。这着才能哄得她高兴,她一高兴,过关就容易得多了。
王妃根本套不出她的话来,反倒被她绕得有几分糊涂了,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略儿素日里也确实是个仁厚的孩子,兴许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