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还在下,大雪中央一个血人倒在门前,一点点往这边蹭着。
他眯了眯眼,双手一扣,身侧顿时出来了十个暗影。
“去查怎么回事,另外把她拉走,别让她打扰到帝后。”他已经不想青儿加入任
何一个圈套, 从现在开始,他得好好护着她,让她快乐。
暗影门应声拖着血人走了,在洁白的血中留下一道道艳丽的颜色。
虽然,南楚可能也即将不安静。
但是,他会尽他所能,尽量不要她察觉。
风大了,雪大了,将地上的散雪猛地吹开。
听雪楼里,连青被那一嗓子惊醒,心中莫名的一紧。抬手摸了摸额头,竟然是
一头的汗水。
她其实在做一个梦,一个以前梦到过的梦。
还是那个女子,那个一身火红长袍的女子,还有那个同色衣服的丫鬟。
她们还在磕长头匍匐在山路,还是一遍遍的跪在佛殿前,只是这次她似乎可以
感受到她的心痛,那是一种绝望之后回过头无法弥补的痛,这痛撕心裂肺,险些将她撕裂。'
忽而天地巨变,黑色的天际悬浮着无数颗粒,她换了一袭水色站在其中,手中
擒着一把刀,猛地劈开眼前的一座殿宇。
漫天的嘶喊,无边的血色,统统钻入她的眼中。她的身后一直跟着跟她穿一样
颜色衣服的女子,之间她回头对着丫头说了什么,丫头转过头眼睛已经盯住了她。
而她霎那血液奔腾,这个脸>
噩梦一般,她看到阿凉双手化出一阵光,光中透着杀气,猛地向自己飞了过来
,而她躲不开,脚下灌了铅了般,只能看着那束光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她精神极度紧张时,身边突然
散出一声尖叫,将她震醒。
身子一震,在□□腾地坐了起来。
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梦,若说开始这梦是无意的,可是今晚怎么会又梦到,那些情景走马观灯似
的,一件事扣着一件事,就如真的一般。
☆、第309节:请爱入局【9】
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她平息了一下气息,刚想下床,楚惊天已经回了来。
他似乎没有料到她醒了,两步上前将她揽在了怀里,柔声的吻上她额头“还是吵到你了。”
“外面是怎么了?”吵不吵都一样,若不是被吵醒她也会被吓醒。
楚惊天眼梢擒着一弯担忧,只是淡淡道“没有事,一个宫女被罚了刑。你要不要再睡一会?我让
人准备吃的去了。”'
连青眯着眼一笑,略带着小孩子的调皮揽上他的腰“我想吃八珍豆腐,我想吃糖醋里脊,我想喝橙汁。”
楚惊天挑眉,对于这一串的话明显不理解“什么?”
“嘿嘿,今天你有口福了,我亲自给你做菜。”松开他,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开始摸衣衫穿了
起来。
“你会做菜?我让人进来伺候吧。”
“伺候什么,我又不是不会穿衣服。”白了眼楚惊天,她随手披上了外袍,利落的将系带扣上。
外面又披了楚离送的狐狸皮。
有一个多月未见楚离了,自从回来之后,楚离就跟消失了一般“许久未看到楚离了,他人呢?”
“我让他去边疆看守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之前狩猎猎到了十几张火狐狸,我已经让人去给你做
披风了。”他不大喜欢这张白披风,所以搜罗了以前猎到的狐狸皮,火狐狸最是少见,行动也快,他
不损毛皮的猎了到。只为成就她的披风。
连青知道他是小心眼病犯了,也不理会,自己去了听雪楼小院里设的小灶。
东西都是全的,她熟练的操刀,切菜。
楚惊天惊讶的看着她,却也不说话,他是记得的,她并非是乌雅慕锦,也并非是连青,真的她,或许他从来没有摸到过。她只是一个虚幻的人,在乌雅慕锦的身体里。
他有一种恐惧的不安感,他有点怕,他不知道她会何时离开这个身体,若她不再,他就连一个躯
壳都得不到。
那就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事。
她的刀法纯熟,但是那桀骜不驯却绝非一般人家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她,他爱极,也怕极。'
屋子里很快就传来了香味,浓浓的,比御膳房做的菜还要香。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如
此。妻子亲手做菜,丈夫随在身侧,一起吃饭,一起看太阳升起落下。
连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将菜端上了一旁的小桌子,刷了两个碗,两双筷子。
弄好后,她笑着推了把楚惊天“赶紧尝尝,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楚惊天一怔,才算缓过了神,桌子上已经炒好了两个菜,看起来蛮不错,遂笑颜逐开的尝了尝,
眼中的不可置信越发大了“很好吃。”
“你先吃,我给你做个蛋花汤。”张嘴让楚惊天喂了口,连青继续去做汤。
一顿饭吃的两个人心满意足,安清让人送膳食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厨房小桌子吃的带劲,看
的安清一震滞楞。
楚惊天吃晚饭去了御书房,连青没有陪着,而是来到了阿凉门外。有些事,比如那个梦,她想她
该问问。
☆、第310节:请爱入局【10】
那一切绝对不是偶然。
抬手推开了屋子,她小步迈了进去。
阿凉还缩在被窝里,连青看着屋子里放的壁画,心中的疑惑更深。
这屋子她从未进来过,一直阿凉自己打理,却不知道这墙壁上画了这许多的画。
画上皆是一个女子,女子并非绝色,却好似玫瑰般绝艳,她叩拜在佛堂,面上有着淡淡的笑。另一幅画这个女子却穿了一身黑色长袍,袍子翻滚间,杀意决绝,她手中持了一把刀,遗世独立的站在半空。而那把刀,却是血魂。'
再一旁,是女子哭泣的面容,她跪在一片桃花林,身上已经披了许多花瓣,却痛哭不止。
这屋子里,一幅幅,一个个场景,无不说着阿凉与其关系。到底是一个如何熟悉的人,才会将这个红衣女子的嬉笑怒嗔全部一丝不差的描画出来?或者说,这个女人是谁?
起了身子,单指触摸上那个哭泣的画卷,她的心也会跟着痛起连青来,到底如何,才能让这般桀骜的人跪地痛哭?
指尖触到了生疼,她赶紧缩手,手指上不知不觉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她皱着眉,吸取指尖的血。
“主子>
“她是谁?”她没有回头,眼睛看着这个女人,似乎可以看透她的哀伤。
“她是主子。”
“那我呢?”
“你也是主子。”
“昨晚的梦呢?”指尖的血流不尽,她干脆也不吸了,垂下手指,转过身子。
她一身红袍坐在□□,跟她梦中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
“阿凉不知道。”阿凉摇了摇头。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也拿着血魂?”她的心里有一个猜想,但是不敢说,她怕她想的没错,她并不想接受那样的事。
阿凉在那里没有说话,面上沉了沉,半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连青心中一沉,嘲讽一笑。
“主子是怎么进来的?”她在屋子里设的结界,主子是一届凡人,如何穿得过?
“自然是走进来的。她叫什么?”她指着那一幅幅的画,微微扯开了嘴角,淡出一句话。
阿凉咬了咬唇“青石。”
“青石。”连青喃喃念着,身子已经出了阿凉的屋子。'
听雪楼的铜镜里,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面孔。
她不是青石,青石跟她完全是两张脸。青石桀骜,而她却有着淡淡的防备。
镜子前的女子眉间带着愁绪,瞌上眼仰了仰头。
而镜子中的女子面色如常,眸子睁着,淡淡的看着镜子外愁绪满身的她。
青石宫中,一个青色衣袍的女子淡淡走出,她的眉眼竟是与阿凉画中的人有九成相似。而眉目翻转,手臂扬起,确是狠戾无比。
一切,已经入局,楼莲站在雪山之巅,眉心紧蹙,一袭素色衣袍随着狂风翻卷,他看了眼山下,抬手伸出五指,五指中央,赫然化出一个水球,其中映衬着连青照镜子的情景。她还是去了。命运的齿轮已经缓缓转动,那一场万年前的爱恨情仇,是否终可换来一场不死不悔?
☆、第311节:请爱入局【11】
听雪楼,在连青离开后,镜子中的女子却没有消失,她嘴角擒着一抹笑,在镜子中走了出来。
鬓上簪花,她不是连青,亦不是青石。她叫青落,青石的同胞妹妹。
主子叫她这一世来取的东西,她始终没有拿到,那就由她这个妹妹代劳,拿到那个东西。
青石心中有情,不如她心狠,她绝对不会再给姐姐一点希望,这一切应该快些到来,在他恢复记忆以前。
姐姐,那颗心我无法夺回给你,只因为那是他坐下之人,只要他死,那个人定会把心还给你,也不枉你堕入轮回一世。'
只是姐姐,你莫伤心,你本不该爱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妹妹更有真心,你要记得那年那月,他是如何对的你?那是一场大火呵,将你的神魂烧至一毫,若非主子救你,你便融入山川,你该恨他,从前是,以后更是。
青落眼睛扫过屋室内,嘴角扬起一抹狠辣,身子转眼就到了阿凉的屋子。
屋子里,阿凉赶紧回头,一见是青落,神色一紧,手中当即握住了一根折戟,二话不说对着青落就挥了过去。
青落一笑,素手轻转,折戟便脱出了阿凉的手,深深打进了墙壁中。
“阿凉,这么多年,你的武功还是这般差劲,你来辅佐姐姐,怎的姐姐却爱上了他?”她的声音带着穿透力,带着怒气,一下子涌入阿凉的耳朵。
阿凉身子被震得后退,一口鲜红喷出。
纯白色的狐裘披在青落身上,没有连青的半点飘逸,却更是死神降临一般。青落已经万年寿命,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在青落来说,只要她一出手,她就会彻底魂飞湮灭。
可是,又怎么能任她伤害主子?就算拼了这条命,她也不要让她伤害主子。
“姐姐为什么没有拿到那串佛珠?她不想要自己的心了吗?你以为空尘没有佛珠会还给姐姐心吗?!”她的声音如巨浪一般,一次次的扑过来,将阿凉的身子一点点震出。
手指扣住地,阿凉咬了唇,血却止不住“他身边没有佛珠,主子好不容易可以同他在一起,纵然只是人间一世,主子也是圆了梦。”
“圆了梦?那就要永生永世堕入黑暗深渊么?阿凉,你护不住姐姐,就凭你的法力, 还不及姐姐的万分之一,姐姐要杀你,一眼即可,可是主人呢?若主人要杀了姐姐,同样一眼即可,你这样是让姐姐去死!”她手腕轻转,阿凉身子在地上浮起,迅速到了青落手心“你从小跟着姐姐,却不好好习法术,姐姐要你何用!”
“落主子,你永远不懂主子的心。”阿凉脖子一痛,是青落的指甲掐了进去。
青落冷笑,眼眸狠意十足“我不需要懂。”
“主子爱他。”
“可是他不爱姐姐。”
“若爱呢?”阿凉坚持。
“若爱,那姐姐更是必死无疑。阿凉,你存的什么心?”青落怒“萧央那只小狐狸就能把姐姐毁了容,就能把姐姐推下悬崖,你不要告诉我,你连那只小狐狸都弄不死!白白枉费姐姐养了你一千多年。”
☆、第312节:请爱入局【12】
“萧央若能让主人死了心,也是件好事。”阿凉心中一疼,她当时是存了心的,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主子会放开。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不能。
“那她却不该伤了姐姐!我不管她是什么心思,我只要姐姐拿到佛珠,我只要姐姐的心。”青落眸子清冷,抬手挥开了阿凉。
阿凉措手不及狠狠的摔在地上,又是吐了几口血。
是了,落主子无情无爱,她永远不懂的情爱是什么东西,所以她永远无法去体会主子的痛,主子的不舍,主子的狂傲以及毁天灭地的怨。
八千年前,空尘因为主子的动情,在主子跪伏在山下时拿了主子的心,用十八层玄冰锁住,原本以为主子不会再那样执着,忘却情根。却不知主子虽忘却了从前,舍弃了信念,却还是日日去那西山那,而她却再也记不起是为了什么,她恼恨,她将一腔热血全部注入那个心中,却没有想到心被拿了,她不得想念,不知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便一遍遍的匍匐在山路,直到她养了自己,依旧去西山叩拜,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记起了一些,纵然没了心,她却可以知道她爱他。所以去佛堂前想见他。'
而那时的她浑身杀孽太重,他已不想见。可是她没有放弃, 一次次的去,一次次的跪在佛堂。
那时,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