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不得迟迟不点破,就是为了要留着威胁周家。又或是,还有别的什么阴谋。但是有一点是绝不会错的那就是四皇子想要对周家不利。
“四皇子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什么动作。”周瑞靖沉吟片刻后缓缓言道,眸子里深邃幽暗。一丝光芒闪过,他自信道:“如今最要紧的是堤坝上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四皇子应该不会贸然行动。就算要动,大概也要等咱们周家有所行动。”面对四皇子提起这件事情,他还未有任何的表态。四皇子既然精心安排。怎么也要等一个结果。
顾婉音点点头,只是心中仍是止不住的担忧。不由嘱咐周瑞靖道:“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世子爷凡事都小心一些才是。”
“嗯。”周瑞靖轻应一声,随即又道:“这件事儿,暂时还是被告诉老夫人。”
“我自然知晓。”顾婉音叹了一口气,老太太若是再知晓这件事情,情绪必定激动,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说不准。保险起见,还是别告诉老太太最好。但是“回头世子爷去打探打探二老爷的意思,我也去找二太太透露一二。”总不能将这件事情一直拖着,要知道,夜长梦多。现在四皇子就在旁边看着,再这么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瑞靖应了一声,夫妻二人便都不再言语,默契的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老太太院子里。甘露正喂老太太喝药。
老太太却是神色萎靡,与平日精神奕奕的模样大相径庭,完全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而且一直眉头紧锁,似有什么事情无法释怀。
甘露见状。便是忙柔声劝道:“老夫人不必忧心,事情总会过去。老人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现下老夫人您担心再多也没用,只好好将养身子才好。身子好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紧。”
“甘露,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眉头锁得更加紧:“也不知这一次瞒天过海,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若是行不通”
“老夫人先别想这个,快快喝了药才是正经。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您往日不也这样说?”甘露露出丝笑容劝慰道,心中却是将二老爷埋怨了一通。若不是二老爷的事情,老太太又怎么会如此担忧?
“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只怕连靖儿他们都要受到牵连。”老太太一想起这个,便是觉得堵心之极。圣上本就已经对周家诸多忌惮,虽然有太后帮着说话,可明里暗里都在不断的防范打压。如今二老爷这样做,岂不正给了圣上一个理由?
甘露一听这话,却是呆了呆,脸上有复杂神色一闪而过。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她眼底的担忧之色。迟疑了片刻,甘露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那可有什么解救之法?世子爷”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有两条路!要么瞒着,要么就去自首!可是自首的话,咱们周家现在……冒不起这个险。”老太太轻叹了一声。若是只有二老爷一人获罪也就罢了。可是以前的例子都还历历在目,这叫她如何敢用周家全家上下的命运去赌一把?
甘露顿时也默然起来,心中对二老爷更加埋怨。
若不是二老爷如此糊涂,周家上下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
呆了片刻后甘露回过神来,望着手上的药碗忙又开口劝了几句,老太太这才将药都喝尽了。
甘露仔细的擦去老太太唇边残留的药液,又体贴的拿了清水给老太太漱口。
老太太端详了甘露片刻,忽然出声道:“等我到了大限的时候,我便将卖身契还于你,除了你的贱籍。也不枉费你伺候我这么些年。”
甘露闻言却是惊慌失色,一双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充满惊恐:“老夫人是要赶我走?甘露从小在镇南王府长大,离了这里又去哪里?”咬咬牙,她决然道:“我便是死,也不离了这里的。老夫人若去了,我就出家当姑子,给老夫人您守一辈子的灵!”
“胡说。”老太太皱眉低声斥责了一句:“你才多大?我让你出了府,自然有我的安排。”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又笑了:“我也知晓你为何不愿出了府去,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如何不知你的心思?”
一句话,便是说得甘露脸上一阵绯红,忙低下头去,羞窘得抬不起头来,只低声嗫嚅着推脱:“老夫人说什么,奴婢不明白……”嘴上说不明白,可是甘露心底早已经是猜到了接下来老太太要说的是什么!当下心中一阵忐忑,一时又是甜蜜欣喜,又是害怕担忧。
“靖儿虽然性子冷了些,却也是个体贴细心重情重义的。”老太太嘴角浮起一丝笑,似故意逗甘露一般说道。
甘露一双葱白细腻的手几乎都要扭成一团。
老太太见状,便渐渐收敛了笑道:“若是以丫头的名分被收了,到底不如真正从外头抬进来的妾侍。至少,不管你将来有没有子嗣,总也不会吃苦。我再嘱咐几句,靖儿总不会亏待了你。就算顾氏不情愿,也没有法子。”近两年身子的情况,她自己最是清楚。早已经是大不如从前了。指不定哪一天她就要撒手人寰,或是渐渐脑筋不清楚起来,在那之前,她便是将身边的一切都安排好才能放心的走。甘露伺候她这么多年,日日陪伴尽心照料,其中情谊自然不是一般的丫头可比。她自然要给甘露一个好去处。
甘露听了这些话,眼中的雾气顿时更胜。偷偷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她心中对老太太感恩无比。说起来,她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这些年来锦衣玉食,并没吃苦不说,没想到老太太竟是替她安排得这样周到!
只是……甘露的心里到底还是浮起一丝犹豫和担忧,最后忍不住开口幽幽道:“可若是世子爷不愿意呢?上一次”若他真有意思,上一次就不会将她再送还老太太身边了。
老太太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靖儿当初不同意,是一片孝心为了我着想罢了。等到那个时候,他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不过是个小妾,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不同意?甘露品行不错,人长得也好,想来谁会拒绝?
若说不愿意,也只有顾婉音不愿意。可是这件事情,却不是顾婉音能做主的。
甘露闻言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散去,低头羞道:“一切但凭老夫人做主便是。甘露绝无怨言。”
老太太笑着点头,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等我闭眼的时候,最担心的便是二房了。二太太心气儿大,老二偏又是软和性子。处处被二太太拿捏住,将来还不知要将日子过得怎么样。以前我还不担心,如今出了这事儿,二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怨恨的。万一他们夫妻二人生出了异心……”二太太这些年牢牢将银钱掌握在手中,若二太太有了异心,二房的日子就难过了。周瑞明还好说,毕竟是二太太亲生的,可是二老爷呢?难免处处被制肘。家中不宁,二老爷如何在外头立足?夫妻二人,同床异梦,最是大忌。
甘露正待劝说几句,却听见外头丫头进来禀告:“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
闻言老太太立马露出笑容,强撑着坐起身来:“快,让他们进来。”
第一九九章紧急
二太太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掏钱买了炭。没办法,城里所有商铺,只有这一家有卖的。时间不等人,得知了炭并不多这件事情之后,二太太不敢再迟疑犹豫如今大雨封路,外头的东西都不能大批运进来,如何等得起?
这一折腾下来,二太太手里刚从顾婉音那赚的银子全都要掏出来不说,还要贴进去一大笔的银子。二太太将银票拿出来的时候,心里一阵阵的滴血。心中又将顾婉音与三太太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饶是如此,仍不能解二太太心头之恨。
而这头二太太刚将炭都送到了周家各处院子,那头三太太便是将银子给顾婉音送了过来。刨去成本,到底还是赚了不少。
看着三太太笑逐颜开的样子,顾婉音心里也是松快了几分,渐渐将担忧抛开,露出笑容道:“这次二婶只怕心疼很久罢?只是连累了三婶,被二婶找了一顿麻烦。”二太太撵上三太太门去闹腾的事情,顾婉音从顾家回来便是听说了。
说起那件事情,三太太笑容顿时收敛了几分,冷哼一声鄙夷道:“还自比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呢,还不是和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狗急了还跳墙呢。二婶一次损失了那么多银子,让她发泄一些也是应当的。”顾婉音柔声劝了一句,说出的话却是极其阴损。顿时逗得三太太“扑哧”一声笑出来。
“对了,我手里还有一些碳,仍是劳烦三婶帮我卖出去罢。这一次,按原价就可。”顾婉音想了想,正色的拜托道。
三太太略一沉吟,便是想通了其中的门道。当下笑容更盛几分,看向顾婉音的目光也更加赞许:“看来我这一次,还真是押对宝了。二太太这一次。只怕真要气得吐血不可。”
顾婉音抿唇一笑:“三婶说笑了,哪里就那样严重了?不过,我想接下来二太太总不会再折腾了。等到我接管中馈的时候。我还要请三婶多帮忙呢。”
三太太微微一笑,目光微微闪烁。却是一口回绝了:“老夫人那是不放心,觉得你年纪轻轻怕出错。可是在我看来,你可是比我强多了。再说,以前你在娘家的时候,不也管家么?都差不多,哪里就需要我帮忙了?表面上我替你应付一下老夫人还得,若要我真刀实枪的上。那我可是不行的。”
三太太这番话,虽然是拒绝了,可是同样的却也是卖了个好给顾婉音。
毕竟,谁希望自己办事决断的时候,旁边有人唧唧歪歪?反正横竖将来都只会落在顾婉音一个人的头上,三太太着实没有必要搀和进去。反而一开始就置身事外,表明了态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就是三太太的聪明之处了。
顾婉音见三太太说得坚决,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当下也就不再多言。微微一笑就丢开了这件事情。
送走三太太,顾婉音便唤来丹枝,“陶氏的身份,可打探清楚了?”
丹枝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只知道陶氏是前几年从外地搬来京城的,再之前,竟是打探不到了。”
顾婉音皱眉想了一阵,便不再问此事,转而问道:“对了,我吩咐你们去查的事情,可有下落了?那婆子,找到了不曾?”顾琮瑞走后,自然无法再打探当年那个逃走婆子的下落,于是顾婉音便接了过来,只是这么久了,却是半点音讯也无,也不知到底那婆子藏在哪里。
果然丹枝仍是摇头。
顾婉音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安慰自己,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哪里是那样好找的?
不过丹枝又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情:“京城里又有几家也开设了粥棚。咱们这边的人,少了许多。”
顾婉音挑了挑眉尾,微微一笑仿佛这早就是意料之中:“无妨,若是人少了,便让他们酌情减少每日熬粥的次数。”京城里多少世家大族?一旦有人开了头,剩下的自然都会不甘落后。这一次,只是凑巧周家抢在了先头而已。这也还是周瑞靖的缘故。若不是周瑞靖及时将外头的情况通报回来,她如何能早早准备好?
正说着话呢,忽然婆子急忙过来传话:“衙门上派人来请世子爷,让世子爷赶紧去一趟衙门。”
顾婉音一愣,皱了皱眉头也不敢耽误了,忙去小书房叫周瑞靖。
周瑞靖闻言脸上一沉,便是大步流星的往外跨。顾婉音只来得及让他穿上木屐,又塞了一把伞,他便是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去。
这一下,顾婉音便是再也沉静不下来了。都这样晚了,衙门上究竟有什么事,竟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下意识的,她便觉得是二老爷的事情事发了。于是急忙忙让人去二太太哪里打探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
然而却是什么异样也没有。也就是说,应当不是二老爷的事情事发了。是别的事情。顾婉音的心里好歹放下了一些,只是终归无法全然平静,一夜睡得忐忑不安。一有风吹草动便是立刻惊醒过来。
好不容易天亮之后,周瑞靖便是派了人回来报信,只说无事。
顾婉音这才略略放下了心思,勉强又睡了一阵子。只是最后不知做了什么梦,醒来时浑身大汗,心悸无比。
用罢早饭,顾婉音便往老太太处去了。路上遇到三太太,二人便说笑了一阵,倒也缓和了不少紧张和担忧。又陪着老太太说笑一阵,就在顾婉音几乎都要忘了昨夜里的忐忑不安时,忽然有婆子来回事儿。
老太太不耐烦管这些,便让顾婉音与三太太出去听听。
结果顾婉音和三太太吓了一大跳,随即面面相觑,竟是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最后还是顾婉音一咬牙下了决定:“这事儿别告诉老太太,只拿别的搪塞一番就好。具体情况,三婶我们先去瞧瞧再说。”
三太太也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