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粗嘎的声音像锤子一样捶进人的心中。一抹阴影挡住了外面的明亮,他的身影宛如巨人,笼罩在芯月的身上。
芯月抬起手,遮在眉眼前,眯眼朝门边看去,只见那人一步一步踏下台阶,直朝自己走来。
“芯月?”轩德警觉地听到外面的声音,对着外墙喊道。
永琮也立刻翻身而起,着急地呼唤:“芯月?你没事吧?”
芯月冷静地抿起唇,极力握紧发抖的手指,回答道:“大哥,七哥,我没事。”
来人站在她面前,微微侧过身子,如刀刻般深邃冷硬的五官是那样熟悉,看得她心头一阵刺痛。他冷漠地扳正她的脸,语气低而危险:“但愿你一直没事!”
“柳漠西!”芯月飞快地撇开脸,往后退开一步,趁机挣开他的大手。抓紧胸前被撕裂的衣裳,她冷冷注视着他,苍白的面容上不见一丝怯弱,而是一副坚决的冷然。虽然发丝凌乱,嘴唇上犹有干涸的血迹,但是,她轻抬着下巴,眼神冷漠而高傲,看不出被侵犯后的可怜,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倔傲与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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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脱逃计划
(本章字数:819 更新时间:2010…4…22 0:20:00)
柳漠西眸子一暗,闪身抓住芯月的肩头,长指往她身上连点好几处,她来不及出声便软软倒下。
芯月想冲他发作,全身上下却使不出一点力,连哑穴也被封,只能虚弱地被他箍在臂中,慢慢步向台阶。
“芯月,你说话啊!你快回答七哥啊……”永琮像只狂躁的狮子,在囚室中走来走去,不一会又重新捶打墙壁。轩德比他冷静些,皱着眉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柳无恒!是不是你?你又对芯月做了什么?”永琮嘶哑地吼道。
回答他的只是石门沉沉关闭的声响。芯月被带离结实的囚室,她冷着眼抿紧唇,默默地在心底发誓,定要救出大哥与七哥,定要让柳漠西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永琮对着囚壁要咆哮起来,轩德拉下他坐在墙角,曾经自信的眼神布满深刻的痛楚。
“永琮,别喊了。芯月已经被他带走了……”
“轩德,你怎么还坐得住?芯月都不知道又被柳无恒怎么折磨……真是可恶!有种就关我一辈子!否则我定要亲手杀了你!”
“我想……他们是真打算将我们关上一辈子了。”
“轩德……?”
“芯月叫他柳漠西……我思来想去,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可能就是漠西族的首领。”
“漠西族?”永琮很快从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似曾听过。”
轩德点点头,面庞上凝集着浓重的担忧:“漠西族是生活在大漠的一个少数民族,从我们满人入关建立大清朝以来,漠西族为躲避战争开始四处游离,自此,他们将大清视为仇人,暗中勾结了不少乱党,处处以朝廷为敌。”
“自古以来,更朝换代,哪会没有战争与死亡?就连西藏、新疆的少数民族都来京向皇阿玛俯首称臣,一个小小的漠西族为何如此坚持?难道他们不知道只要皇阿玛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就可以踏平这片土地,片甲不留吗?”
轩德看了他一眼,“这只能说明漠西族跟我们满人一样,是个有骨气的民族。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上个月我们一同带兵围剿的一批乱党中,正好就有不少漠西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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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爱已成恨(一)
(本章字数:917 更新时间:2010…4…22 0:20:00)
“啊?”永琮惊愣,如此一说,他立刻明白了柳漠西囚禁他们的原因,转而一想又不禁疑惑,“不对!柳无恒潜在瑞亲王府七年,就连你阿玛都完全信任于他。如果他真是漠西族首领,如此忍辱负重七年,又是为何?如今他竟然还这样卑鄙残忍地对待芯月……”
轩德脸色铁青,双眼迸出愤怒的火光,想起这么多年的信任竟换来一颗凶残的狼心,立刻有着将人撕杀的欲望。他咬牙道;“想不到柳无恒心机如此深沉,他潜入王府定有重大秘密,究竟是什么?”
“看来此事牵连甚广,就连在瑞亲王府呆了一辈子的徐总管都不足以信任!”永琮冷静下来,靠坐在墙上闭眸说道。“永琮,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们必须要救出芯月,要查清这一切!”轩德站起身,握紧拳头。
“你有办法?”永琮早就热血沸腾,半刻也呆不住了。
瞧他们这一身狼狈惨相,任谁都无法想像他们就是紫禁城中少年得志的皇室子弟。士可杀,不可辱,这一生他们何曾有过如此遭遇?尤其想到芯月在自己面前受辱,无力去救,那种悲愤到绝望的痛……这辈子他们都无法忘却!
轩德英俊的脸上扬起一丝冷笑,黑眸里充满算计:“原来我还有耐心,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如何,没想到却害了芯月……他不仁,休怪我无义!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
看到他的眼神,永琮蓦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那个医女?”
轩德无声地注视他,两人交换的眼神中都明白了彼此的决心。
太阳在一望无际的大漠尽头升起,光芒洒在黄沙之上,却赶不走清晨的冷冽。
芯月被人掳上马背,一路颠簸,饿了一夜的她早已筋疲力尽,此刻更是冷得浑身发抖。但是,她咬着牙,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这片大漠绿洲。
正是在这里,她失去了高贵的身份,失去了宝贵的自由。
她像奴隶一样被使唤,被践踏,被凌辱……
可是,她是天之娇女般的大清第一格格啊!她怎会忘记这片土地上发生的噩梦?怎会忘记身后紧箍着自己的冷酷男人?怎会连同骨子里的骄傲与尊严一同失去?
芯月紧紧抓住马鞍,身后传来柳漠西沉猛浓烈的气息,她暗暗发誓……终其一生,都定要倾尽全力讨回这日的耻辱!
马蹄始终不曾放慢速度,片刻后,他们冲进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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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危机
(本章字数:4001 更新时间:2010…4…22 0:20:00)
街道上很清冷,不见一个人影,似有薄雾飘荡,却让人莫名感觉诡异。
芯月满心疑惑,烈马陡然腾空一跃,急速拐进条街道。它展开四蹄,箭直朝一个方向奔去。渐渐地,一座座结实如城堡的房子出现在眼前,而那座最高最雄伟的建筑顶上,插着迎着晨曦招展的旗帜,那不是柳漠西身为族长住的城堡吗?
原来,这是城堡的背面,那里立了一座高大的石碑,上面赫然刻着“龙云坛”三个大字,每个字刚劲有力,深深刻入石碑,让人远远看着便感觉到一种牢不可破的力量。最让芯月震惊的不是这些,而是聚集成一大片黑压压的数不清的人,让人不禁猜测是否整个漠西族的人都汇集于此了?
这些被长期压迫驱逐的漠西族人,一见被族长箍在马背上的女人,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他们一见烈马冲过来,清冷的空气立刻如潮水般涌动,人家挥着手叫喊:“族长!族长!族长!……”
“就是她!就是她!大清的格格……”女人们指着芯月。
“杀了她!杀了她!”男人们挥舞着拳头。
……
芯月一阵头晕,那声音如炸雷轰进心里,震耳欲笼,连绵不绝。
“柳漠西……”她回头瞪着他,使劲蠕动的嘴唇却吐不出半点声音。
柳漠西见状,不动如山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眸暗了下来。他朝族人们挥挥手,依然阻止不了人们的激动。
芯月从来不知道万众瞩目的感觉,也会是一种愤怒与羞辱。烈马在距离人群几步之遥的地方陡然停下,她才一挣扎,瞬间被人一揽腰肢,拽下马来。
柳漠西手臂一勾,将她固定在怀中,动作冷硬不见怜惜。一手摔开马鞍与缰绳,立刻有侍从恭敬地迎了上来,为他牵走烈马。
芯月抿着唇,怒视着他,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神色冷峻地拖着她往前。她被封了哑穴,不能说话,被迫无奈地随着他的步伐挪动脚步。
人群迅速朝他们靠近,几乎要将他们紧紧包围。
柳漠西横眉一扫,那些扬着拳头呼喊的族人立刻禁了声。大家见族长脸色阴沉,一个个就站在几步之外,为他们让开一条通道。
046龙云坛前的审判(一)
芯月咬着牙扫视过去,她看得很清楚。那些人个个瞪大眼睛愤怒地盯着自己,目光里还有鄙夷,有嘲讽也有仇恨。
那表情……那眼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狂烈如炙火,锐利如刀锋。
柳漠西!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们这些人要做什么!
芯月被迫半依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寒意,在心底狠狠咬着这个名字,清楚听到自己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些野蛮人,都丧失了理智了吗?族长是无情的恶魔,这些族人也是疯子吗?
她真想逃脱,真想大声告诉大家……你们何必那么恨我,就算杀了我,也不能为你们换来和平……
可是,她力不从心,来漠西族第一次见这种阵势,在大家冷如冰刀的注视下,只能极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只能以无比防备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
不知走了多远,感觉已是道路的尽头,芯月身子突然一晃,差点摔倒。
柳漠西就在此时,放开了她。他冷漠地迈开步子,没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城堡前,仿佛她只是一样多余的累赘,想抛就抛。
芯月紧握了手指,感受到指甲戳进掌心的疼痛,这疼痛可以教会她勇敢。她告诉自己,自己是大清王朝的格格,不是这个野蛮民族的罪人!她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倒下!绝对不能……
突然,又有人压抑不住,带头喊了一声:“就是她!听说就是她毁了我们的龙云图!”
“就是她,害死了我们好多族人!”
“对,就是她……”
“族长!处死她!处死她!”
人群重新开始涌动,很多人扭曲着仇恨的面孔想冲上来,芯月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好几步。没有柳漠西钳制她,她竟然发现自己如此单薄脆弱。顷刻间,十来名侍从围住了她,以长矛挡在她面前,她抬眼一看,才发现那些侍从是要将自己与耸动的人群隔离开来。
“大家别激动!别激动!一切交给族长处置!”侍从开始扯开嗓子喝道,那声音很快被人声鼎沸的吼声淹没。
双眸四顾,周围全是同样激动而憎恶的表情,芯月被侍从包围在里面,却差点要被那些仇恨的目光撕裂成碎片。
难道她真的那么罪不可恕吗?难道他们没想过杀了自己的后果吗?
他们如同他们的族长一样,不容她解释,不给她机会补偿,这是一群失去理智的人们……
芯月望着几乎要冲进侍卫包围的人们,漆黑的瞳孔中在一瞬间,流露出一丝不甘心的绝望。
就在此时,“龙云坛”的石碑前传来响彻天空的擂鼓声,仿佛听到了最严格的军令,人们顿时安静下来,停下了所有动作,目光齐齐集中到城堡前威武的高台上。
芯月用力闭了闭眼睛,稳住难以支撑的身子,集中心力向前面看去。
柳漠西已走到高台正中央,冷硬的面容上看不出半丝表情,黑眸却在不经意间穿过人群,捕捉到她。目光对视,均是一震,不约而同抿紧了唇。
047龙云坛前的审判(二)
台上早已站立着另外五个人……蓝雾祁、红多隆、黄九其、紫十英四位长老,以及面若冰霜的圣女蓝雾银。无疑,他们在漠西族拥有相当高的地位,而柳漠西就是他们的最高首领。
这简直就是一个刑场,而她是唯一的罪人,在场所有的人都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杀死她。
芯月抿紧唇撇开眼,皱着眉头回视着他们,浮肿的双眼迸射出同样的恨意。
他们以为,她会乞讨他们的同情和可怜吗?他们以为,她对他们就没有愤怒和怨恨吗?
“带上来!”台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巨吼,只见一位五十开外的长须长老负手立在高台前方,他内力深厚,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