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曲谱会赠给自己,四个男人都是面色一喜,但是楼漠白话中的疏远也让他们都心思灰暗,想想拥有这样技艺之人如果来醉仙楼也未免不符合身份,他们也只是妄想罢了。
“那就多谢小姐了。”四个男人盈盈俯身,都抬眸看着楼漠白的身影,那身淡然水墨,给人一种风雅之感,尽管五官平凡,却让人着迷不已。
船舫上的其他女人早就撇去了原先的鄙夷和不屑,一个个都收敛神情,看着楼漠白的眼神隐含钦佩,她们一个个都是不学无术之人,见到有如此才情之人不免都敬佩不已。
察觉到众人的眼神大变,楼漠白只是笑笑,眼神扫到杜月书身上,看到她复杂而又憋屈的神色,楼漠白的心情真是好上加好。
“杜小姐。”楼漠白的声音让杜月书差点没从原地上弹起来,小眼睛看向楼漠白,虽然不像其他人那样钦羡,但是不屑和鄙夷也淡去许多。
“你、你喊我做什么!”
楼漠白轻轻一笑,这人,真是有意思。“杜小姐可还记得在下刚才的话?”
杜月书小眼睛猛然一瞪,惊魂未定的瞧着楼漠白,她、她、她难不成真要自己跳湖!自己可是京城太守的女儿,她敢!
“杜小姐可曾说过,如果在下出丑,在下要主动跳湖?”
杜月书嘴一撇,“那是自然!”
“那杜小姐可曾记得,在下也说过,如果未曾出丑,就请杜小姐水里走一趟。”
“你……白墨!那都是戏言!再说我是京城太守之女,你让我水里走一趟我就走一趟,你当我什么人!”
“京城太守之女又如何?”楼漠白淡淡的反问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没有人知道楼漠白是谁,但是凭着她的一身才情也让人折服,那些起初还看好戏的小姐们现下倒是有些担心起楼漠白来,纷纷使眼色过来,但是楼漠白全部视而不见。
“白小姐,这事就算了吧,都是戏言,何必当真。”四男一看也知道不能惹恼杜月书,怕楼漠白招来麻烦,也忍不住开口。
“白墨,我告诉你,纵使你音技超群如何!在我的面前,你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儿!让本小姐跳湖,谁敢!”杜月书此刻也狂傲起来,见到众人畏惧她的神色很是受用。
看到楼漠白一身傲骨,似是不想服输,四个男人都有些焦急起来,杜月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万一真是要惹上麻烦,这……
“在下方闻美妙箫声,敢问可是船上的某位所奏?在下仰慕不已,特此前来!”一道清朗声音骤然响起,众人猛然望去,这才发现一艘很大的船舫不知何时已经朝这儿驶来。
杜月书看到立在船舫外边的人小眼睛顿时一亮,臃肿的身子三两步就挤了出去,拱手行礼,对着来人一脸谄媚,“王小姐也来游湖?”
楼漠白眯眼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神色充满英气的女人,一身白衣有几分儒雅但也难掩锋芒,王小姐看到杜月书的瞬间皱起眉头,“杜月书?怎会是你……方才所闻之曲难不成是你……”
杜月书嘿嘿一笑,虽然也很想脸大的揽下,但是有这么多人她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干笑几声,“当然不是在下……”
王小姐一听,眉头舒展,如果真是这杜月书,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掉头离开,“请方才弹奏此曲的人前来一见!”
杜月书点头称是,立刻回身走向船内,看着楼漠白的神色夹杂着几丝嫉妒,“白墨,你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得到王小姐赏识,去吧,王小姐要见你!”
楼漠白眉峰一挑,王小姐?这又是哪家的?看杜月书的神色似乎对方来头不小,不过来头再大,让她出去见她就见?
楼漠白没有出去,反倒是退后几步坐到了椅子上,对着杜月书吐出两字,“不见。”
正文 章七十一 动你,我敢
“不见?”杜月书又瞪起那对小眼睛,“白墨!王小姐人中龙凤,贵为大将军之女,能够见你是你的荣幸了,你敢说不见!”
楼漠白不说话,只是噙着一抹冷笑坐在那里,人中龙凤又如何,大将军之女又如何?即是倾慕,为何又要摆出这样的高姿态?哼,这达官子弟终究还是一副样子,为人高傲,目空一切!
站在外面的王小姐迟迟不见有人出来,也不免有些不悦,她方才听到箫声,的确感到惊艳但是也只是觉得如此而已,她是大将军之女,从小就是习武出身,对于这些文邹邹的东西实在不敢兴趣,如若不是……王小姐微微回头,往船舫内部看了一眼,如若不是佳人有意结识,她何必屈尊来此。
“白墨,别给脸不要脸!还由得你说不见!”杜月书面目爆红,为楼漠白的不识抬举感到气恼,如果是她的话,她巴不得贴上去,那种人自己巴结都没处巴结,现在可倒好……
“怎么,杜小姐认为你有本事动的了我?”楼漠白微微侧首,一双黑眸直视杜月书,这样的目光让杜月书心中一紧,酒楼里的事情瞬间闪回,神色也微微暗下,凭她的本事的确动不了她,但是王小姐可不一样,如果能让王小姐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白墨……
杜月书的小眼睛闪了几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也不理楼漠白,转身走了出去,见到王小姐脸上不悦,杜月书心中一喜,“王小姐,这奏曲之人心高气傲,她说不见。”
“不见?!”王小姐一听,心中升起一团火,她本就觉得自己屈尊,但是现下自己的屈尊在别人眼里反倒是无所谓,这让她何以不恼火!
“真是好大的排场啊!”王小姐神色陡然转冷,如鹰一样的黑眸扫向船舫内部,这样的眼神让船舫里的所有人都心脏紧缩,只觉得冷汗淋淋。
“是啊是啊,如此之人竟然不把王小姐放在眼里,实在是讨打!”杜月书在一旁见王小姐升起她就开心,也不忘煽风点火,这火烧的越大越好,杜月书似乎能看到楼漠白被王小姐打趴在地的景象,嘴角的那抹坏笑更是明显。
“如此傲气之人,我倒是更想见见,刚才奏曲之人,出来!”声音已全然没了方才的恭谦,身为武将之女的霸气瞬间展现,船舫里的人都是身体瑟缩,唯有楼漠白淡然的坐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意欲未明的笑容。
所有人的视线都禁不住扫到楼漠白身上,都是惊恐万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稳坐于泰山,真是不知深浅还是不知轻重啊!
王小姐秉着怒火站在那,见到还是没有人出来,眼中的怒火更甚,当要发火之际,一道声音再次响起,温润如泉,带着清冷。
“在下听闻箫声,着实倾慕,但愿能出来一见。”
声音一出,立即引来众多目光,当看到走出来的人之后,所有人又全部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杜月书,见到来人的时候,只觉得如雷轰顶,这样的样貌,她、她、她真是不悔此生了!
王小姐一听,神色一紧,有些不悦的看着走出来的男人,话语中甚至带着几许斥责,“公子怎么出来了!”见到杜月书的眼神,王小姐怒瞪过去,杜月书立刻垂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出来的男人一袭白衣,站在船板之上,黑眸望着对面的船舫内,“在下恳求一见,望不要推辞。”
楼漠白在听到男人声音的时候黑眸掠过一丝惊讶,在看到走出来的身影之后,眉峰挑起,黑眸闪烁着莫名意味,真是巧啊,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他呢,尤其是在一个女人的船舫里?
楼漠白站起身,缓缓的朝外面走去,水墨色在众人眼前轻轻摆动,当出了船舫之后,楼漠白微微抬起头,对着那白衣男人轻轻一笑,“要见我么?”
白衣男人见到楼漠白黑眸掠过一道光,继而嘴角微微勾起,竟然笑了,这让王小姐看的不禁有些痴了,她何时见过他笑过,这一笑,果然倾城。但是王小姐转念一想,佳人此笑并不是为她,而是为了这个长相平凡的女人。
“你就是奏乐之人?”王小姐冷下了脸,仔细看着楼漠白,只觉得她真是平凡至极,这张脸没法和自己比,而身份,和杜月书在一起恐怕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楼漠白不答话,只是眼神望过去,王小姐一愣,楼漠白黑眸中的清冷让她心悸,就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是一样!
“这位小姐可否过来一叙?”白衣男人开口,王小姐一愣,“公子你……!”
楼漠白轻轻的点点头,“如此,甚好。”身子轻转,看着杜月书一脸惊讶的模样,有着不敢相信,楼漠白走到杜月书身边,低声笑道,“杜月书,今天你让我很开心,临走时,送你一句话。”
杜月书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动你杜月书,我敢。”话音刚落,楼漠白的脚尖踢向杜月书的膝盖,杜月书只觉得双腿一麻,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扑通!”一个身体狼狈的跌进了湖里,杜月书舞动四肢在水面挣扎,模样滑稽不已,楼漠白轻轻一笑,脚尖轻点,身子就落到了对面的船舫,白衣男人见此,嘴角的笑意不减,对着楼漠白盈盈俯身,“小姐里面请。”
王小姐看着白衣男人的动作,只觉得一阵气闷,也冷着脸走了进去,船舫缓缓开走,而落到湖里的杜月书已无人在意。
正文 章七十二 白衣啊白衣
这座船舫虽比不上杜月书的豪华,但是却比杜月书的强上好几个档次,楼漠白一进入船舫就看到了几幅颇有内涵的书画,彰显出船舫的主人也是很有鉴赏之风,颇有才情。
白衣公子走在前面,领着楼漠白来到了一个小隔间,隔间的茶几上还摆着两杯热腾腾的茶,很显然两人刚才就坐在这里。
“小姐请。”白衣公子让楼漠白坐了下来,然后在王小姐惊讶的目光中坐到了楼漠白的旁边。
“公子,你这是……”王小姐想说什么但又自觉没身份说,她仰慕这个白衣公子许久,但是人家从来都对自己没曾留心过,像今天的微笑,今天对这个平凡女子的关注,她可是一丁点都不曾得到过,还有现下竟然坐在这个女人旁边!这种种的一切让王小姐心有恼怒,嫉恨交加。
气呼呼的坐到了楼漠白对面,王小姐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楼漠白,脸上的神情好似家里的男人出了墙一般。
“王小姐是吧,你这样看着我,莫非这位公子是你什么人?如果是,那在下与王小姐换个位子就是。”
王小姐面色一红,眼神止不住的看了白衣公子一眼,见到对方并没有丝毫波澜,心里的热浪也不由得熄灭,“我和公子仅是朋友而已。”
楼漠白看着王小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嘴角缓缓勾起笑容,黑眸瞧了瞧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公子,见他一脸平静,眼神看都没看王小姐一眼,楼漠白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抚上白衣公子的脸颊,指尖和细腻的肌肤接触,白衣公子仅仅是身子一颤,并没有躲开,倒是王小姐顿时像个炸了毛的公鸡一般,立刻跳了起来。
“拿开你的脏手!休要侮辱了公子!”
楼漠白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暴怒的王小姐,黑眸的笑意更甚,“王小姐这是为何,你和这位公子只是朋友,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你……好一个无赖!刚才凑乐之人也并非是你吧,你定是贪图公子样貌,现在竟然还敢轻薄公子!”王小姐一句接着一句的蹦了出来,越说越觉得正气凛然,越说越觉得理该如此,白衣公子在她心里是倾慕的对象,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尤其是现在这个平平的女人!
腰间的宝剑出鞘,寒光闪过,楼漠白神色一冷,身子丝毫未动,白衣公子也是如此,见王小姐这般动作没有阻止也没有解释,只是黑眸淡淡的望了楼漠白一眼,平静无波。
“今天怎么没带面纱出门?”楼漠白一眼都没看对面手拿宝剑即将要挥过来的女人,仿若她是空气一般,白衣公子听到,淡淡一笑。
“今日并非是去街上,而且和这位小姐在此仅仅是为了她手上的几株难得草药,并无其他。”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把发怒的王小姐当成了空气,王小姐只觉得心肺快要气炸了,被情敌无视也就算了,自己心心仰慕的佳人也彻底无视自己的存在,这叫她情何以堪!而且,这两人一问一答似乎颇有默契,方才公子的话,好像是在解释?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公子和她认识?”王小姐拿着把剑,跟二愣子一样站在那,着实有些可笑,她呆呆的问了一句,眼睛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楼漠白眼神扫来,身子微微一靠,就靠在了船栏之上,清风从后面吹过,撩起了她耳边的几缕黑发,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