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漠白的眉头再一次皱紧,她的本意并非如此,耳边是竹笙暗自抽泣的声音,楼漠白心头涌上一股烦躁,“哭什么!如此就放弃你的女人,不要也罢!”
话才一出口,就敏感的收到来自竹笙那里的两道凌厉目光,楼漠白看着满屋子的狼籍,看着碎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心中的火苗有隐隐燃起的趋势。
抬起头,本是平凡的五官在此刻却透着一股威慑,话语中的狠劲儿让竹笙一时停止了哭泣,“竹笙,今天我们把话说开吧,我这逍遥王府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竹笙怔在那里,泪珠还挂在眼睫毛上,悬悬的没有掉下来。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娶你进门?”
楼漠白的问话让竹笙本是苍白的脸染上一层明显的红晕,楼漠白看在眼里,在心底发出了不屑的一声冷笑。
身子原主人喜欢你倒是不假,但是你根本就没有懂她的这份深情,你只是一心惦记着那所谓的太女。
“竹笙,我喜欢过你。”楼漠白平静的说着,仿若这不是一句情话,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陈述,竹笙坐在那里,脸颊红晕,他其实知道楼漠白对自己的心思,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如果再看不出那就真是傻了,这是楼漠白第一次如此明确的说出爱意,竹笙也有些害羞了。
看着那越变越红的脸颊,楼漠白嘴角却含着一抹讥笑,她在气,气这身子原主人感情的不值,“我说的是,喜欢过。”
竹笙的眼神扫了过来,带着些许疑惑,楼漠白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楼漠白、不会再喜欢你,你可听清楚了?”
竹笙原本红润的脸渐渐又退回了惨白,听到这句话他心底是复杂的,楼漠白不再喜欢自己他应该是开心的,但是不知为何心底却涌出了一阵失落,让他觉得甚至有些心有不甘。
暗自握起了手掌,竹笙硬是把心中的这股邪气压了下去,他一心想的都是楼不凡,她不喜欢自己最好,对,就是这样!
“王爷的话,竹笙听清楚了。”竹笙微微点头,脸上一副开心的表情,但是心里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楼漠白微微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继续开口,“还有,我没有碰过你。”
这一句话让竹笙的双眼瞪大,一脸羞愤,手指指着楼漠白嘴唇颤抖,最终似羞似怒的喊了出来,“楼漠白!你没有碰过我?没有碰过我,新婚之夜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身上的守宫砂到底是怎么没的!”
楼漠白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我说没有碰过就是没有碰过,你身子上的守宫砂是我找了一些药物消除了,至于新欢之夜,那也是某种药物所致,你还是清白之身。”
看到竹笙仍是一脸不信的表情,楼漠白颇有些烦躁,“这些药物是我向裴逸要的,如果你想看守宫砂,我会让裴逸做些解药。”
说到这里,竹笙这才有些微微相信,心头仿若被劈了一道惊雷,把他震的不知所措,茫然,现下是绝对的茫然。
这几年来自己恨这个女人,恨这个把自己硬夺过来的女人,也更恨她夺去了自己的身子,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没有碰过他,那么他的恨该怎么办,他又该怎样对她?
看着竹笙一脸茫然的表情,楼漠白开口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欠你任何东西,逍遥王府也不欠你任何东西。”说到底,倒是这个男人欠了楼漠白一份深情。
“我一直都想把你还给大姐,原本你就应该和她在一起的,现在你也觉得自己有资格再回到她身边了吧。”
楼漠白的话再一次让竹笙感到不自在,是啊,他是处子身,他还很干净,他有资格回到不凡的身边了,这本该是一件狂喜的事情,这不是他盼了十几年的事么?为什么现在,当听到从她嘴里说出要把他送出去,他的心头竟然有了一丝苦涩?
正文 章三十七 裴园做客
“现下你应该明白了,也不必再这么毁东西。”楼漠白眼神扫向地上一片狼藉的碎片,竹笙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现在的他感到不好意思,原本以为是真的却都是假的,这个女人没有碰他,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想到楼漠白的那句不再喜欢,竹笙的神色微微暗了下来。
“王爷,饭菜送来了。”门口响起了小叶的声音。
“送进来,找几个人把这里清理一下。”楼漠白说完自椅子里站起身,有人走了进来,开始了清扫的工作,也有人把热腾腾的饭菜摆在了桌上,散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香气。
“你好好吃饭,如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大姐可是不会喜欢的。”难得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话,楼漠白带着淡笑走了出去,身上的衣袍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摆动,那暗色的金边如光焰一般跳跃舞蹈。
竹笙的喉咙微微一窒,张口就要将楼漠白喊住,但是他死死咬住了嘴唇,就这么看着她走了出去,待楼漠白走出去之后,竹笙绕过屏风看到了被收拾干净的屋子,还有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侧君,这是王爷特意吩咐送过来的呢。”小叶在一旁布置碗筷,看到竹侧君出来,一脸开心的说道。
竹笙咬着红唇,坐到了桌边,听着小叶口里的侧君,头一次觉得这个称呼没有以前那么刺耳了。
当一切都让竹笙放下了心里的那个结之后,他不禁又冒出了一个疑问,既然没有碰他,那么楼漠白为什么要娶他?
“侧君,吃饭吧。”小叶的声音拉回了竹笙的心思,他默默的开始夹菜吃饭,空了两天的胃终于察觉到了一丝食物的气味,万分饥渴的蠕动了起来,竹笙安静的吃着饭,只不过心里却打上了一个重重的问号。
这边竹笙吃的开心,而楼漠白这边就有些尴尬了,刚踏出竹屋,楼漠白就看到了安静站在门口的兰儿,这才猛然想到自己原本是要来这儿吃上一顿的,可是自己现下不饿了,不过兰儿却是饿着肚子。
总不能再回去吧,楼漠白对着兰儿歉意的笑笑,拉起她的小手往竹园之外走去,兰儿也没多问什么,乖巧的跟着,两人走出了竹园,楼漠白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兰儿,我们去别的地方蹭饭去。”楼漠白说着,牵着兰儿就改了方向,兰儿皱了皱眉头,不太明白何为蹭饭,但是也没有说话,只是这么乖顺的任由楼漠白带着她往前走。
看着面前简单的院落,楼漠白笑了笑,上次说要他帮忙的,这次她把人带来了,想着兰儿嘶哑的嗓子能够复原,楼漠白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带着兰儿走了进去,刚踏入这里,就听到一声惊呼,“王爷,您怎么来了!”
楼漠白微微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跟在裴逸身边的小男孩儿,“裴逸呢?”
“公子他正在里面忙着,我去告诉公子王爷来了!”小男孩儿说完就有些慌张的跑到了里面,楼漠白也不阻他,牵着兰儿也往里走去。
一路行来,草药的清香扑鼻而来,楼漠白尽情的嗅闻着,只觉得胸中一股清爽,跟在身旁的兰儿却是皱了皱眉毛,却也一言不发。
很快就走到了内院,楼漠白刚走进,就看到了一抹白衣走了过来,表情永远是那副淡然,如一湖幽潭,没有波澜。
“王爷来此有事么?”裴逸淡淡的说着,视线扫过楼漠白,当经过兰儿的时候不禁停下了几秒,细细的看着这个美到极致的小姑娘,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兰儿也察觉到了裴逸的眼神,小脑袋扬了起来,黑眸冰冷的对上裴逸的目光,这眼神倒是让裴逸一怔。
楼漠白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兰儿,“你答应过帮我的忙,就是这孩子,她的嗓子似乎是坏了,我想让你治好她。”
裴逸的秀眉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视线在兰儿的身上扫了一圈,眼中的疑惑更深,“这样的话,就请这位小姐说句话吧,我要看她伤到什么程度。”
楼漠白看了兰儿一眼,示意她说一句话,只是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了,一句话都不吭声,紧抿着唇角就这么看着楼漠白,楼漠白不禁有些尴尬。
“兰儿,说句话。”
小姑娘就是不出声,裴逸也不急,就这么安静的呆在一边,眼神看着楼漠白,看着她有些尴尬的样子,还有她哄小姑娘说话的神情。
哄了半天,兰儿就是不说话,楼漠白抬起头,对着裴逸笑笑,“不如先给兰儿准备些吃的,这小家伙饿了是不愿意开口说话的。”
裴逸平静的面容下似乎产生了一道细小的龟纹,饿肚子不愿意开口说话?这个理由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小桐,去准备些糕点。”
裴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虽然也说的不是很透彻,但终归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在他的面前,楼漠白就放松的做自己。
很快糕点就端了上来,看着兰儿吃着糕点,楼漠白有些许心疼,吃东西的时候楼漠白也不忘诱哄她说句话,可是小姑娘除了点头就是点头,连声恩都懒的说了。
裴逸在一旁看着,视线扫到了兰儿光滑净白的脖颈,在咽喉的位置细细的看了几眼,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正文 章三十八 秘密
兰儿吃东西的姿势很优雅,优雅到楼漠白都有些不相信这个是当初在大街上自己捡回来的孩子,虽说是买,但是她可没有给兰儿一分钱,这小姑娘就跟着自己回来了。
没有派人去调查这孩子的身世,楼漠白不想让两人之间这么单纯的联系就这么切断,她来路不明,说到底,她楼漠白自己不也是个来路不明的冤魂?
小姑娘吃了几块糕点,就再也不吃了,静静的坐在那不发一言,裴逸这个时候对楼漠白开口,“王爷,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一旁。”
楼漠白看了看兰儿,看病还有这么多规矩,真是的……“兰儿,我先离开一下,让这位大哥哥给你看看。”手揉了揉兰儿的发顶,楼漠白起身,小桐不禁好奇的看了一下自家公子,不知道这是卖的什么药,公子虽说不是大夫,但是却有着出神入化的医技,小桐就曾亲眼见过公子把一个频死的人救了回来,那个时候公子也没有这个规矩啊?
虽说有着疑惑,小桐还是领着楼漠白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这方地方只剩下兰儿和裴逸两个人,两人都安静的坐在那,不发一语。
不说话,谁都不说话,裴逸气定神闲的坐在那,眼神看着对面这位冷着脸的小姑娘,此刻兰儿的那双美丽黑眸染上了戾气,一种充满肃杀的冷意。
裴逸嘴角带笑,终于不再装了么?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这副身子已经千疮百孔了。”悠悠的道出一句话,兰儿的身子猛的一颤,美丽至极的五官微微拧在了一起,手也不自觉的握的死紧。
裴逸坐在那,一身白衣,仿若不沾世俗半点,那张如仙人一般出尘的脸带来了一种疏离,两个都是美到极点的人,却流动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这位小姐,如果你再不合作,我就向王爷实话实说了。”半真半假的口气,让兰儿猛然抬起了脑袋,那张脸上是难言的怒火和痛苦。
“不许说!”嘶哑的三个声音从喉咙里蹦了出来,仅仅一瞬间,裴逸就明白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难看的可以。
“你竟然……自己对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兰儿和裴逸都是心中明了,裴逸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心中本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此刻却阵阵激荡,这倔强的性格,这沉默的态度,这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是如此的相像,那段寂寞苦涩的童年岁月,那个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俊美少年,两人性格出奇的相似,倒让裴逸产生些许关切的心理。
“小姑娘,除了一个人,我再没有见过谁能对自己这么狠过,我以为他是唯一的一个,没想到你是第二个。”裴逸双眼紧紧盯着兰儿,语气中多了几分关怀。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还要再摧残自己的身体,你活不了多久的。”
兰儿紧抿着唇角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只是那双黑眸里似乎什么东西沉了下去,仿若无边的空洞,深不见底。
无奈的叹口气,裴逸总算是露出了几许平常人有的神情,趁兰儿似乎是在发呆之际,他的手指快速的搭上了小姑娘的手腕,然而只有一下,裴逸就觉得手臂传来刺骨的疼痛,他的手肘脱臼了。
“嘶……”裴逸托着脱臼的手臂,一脸无奈的看着发怒的兰儿,她此刻黑眸如玉,里面迸射出强大的杀意,他只不过想要搭脉而已,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方才王爷不也是摸了她的头么,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