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笙的眼飘向楼漠白,“她…还说了什么?”
楼漠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还说,这位夫郎一直在等她回去,一直都在等……”
“唔…”小叶再也忍不住,大声哭泣了起来,好不狼狈的在抽泣着,泪水洒满了一脸,竹笙则是牵起了那个异常幸福的笑容,灰沉沉的双眼里面再度闪亮起来,就犹如在逍遥王府那个时候的他,灵动美丽。
“漠白,我一直都记着我们的约定,这三年我都是好好吃饭,虽然吃下去很难受很难受,但是我还是要吃下去,我不想丢了你,我不想失去你……可是都三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不知道还能挺多久,你怎么还不回来呢…”竹笙坐在那里喃喃低语,在楼漠白面前也是放开了,小叶在一旁泣不成声,楼漠白袖子里面的手掌狠狠的握紧。
竹笙,我就在这里,我就在你面前,我回来了,我也没忘记你说过的话,你一直都在这里,等我回来……”
夜晚降临,楼漠白留在了竹笙这里,自然是脱离了进宫美人儿的身份,直接在凤君殿里成为了贴身伺候竹笙的人,在竹笙的屋子旁边就是楼漠白的小屋子,她和小叶一左一右,一旦有什么事情,也好来得及。
夜深人静,竹笙很早就是休息了,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很早就是有了倦意,在和小叶聊天的过程之中楼漠白也是知道,这三年竹笙过的是相当的辛苦。
小叶对楼漠白现在是好感倍升,一股脑的都是说了出来,楼漠白静静的听着,听着这个倔强的小男人这三年的所有。
三年之前,竹笙以自己为筹码换取了自己的一命,当回到宫中的时候,太女却是告诉他,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笙儿,你还是太单纯了。”太女这样说着,“你以为凭你真的可以换她一命?呵呵,虽然你在我心里有分量,不过她还是要死!在她出城的城门口,二妹守在那里,你说,她是逃的过还是逃不过?”
“楼不凡,你卑鄙,你无耻!”竹笙愤怒的吼着,身子一转就是要冲出宫殿,可是太女一个伸手就是牢牢的拽住了他。
“笙儿,你真的是有了她就能舍弃一切么?你的家,你的母亲也都是不要了?”太女轻飘飘的话语窜进了竹笙的耳朵,竹笙的心猛然揪紧,“楼不凡,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曾经喜欢过你,你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哼!别以为你在我心里有分量,我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竹笙,你给我好自为之!想明白了就乖乖的呆在这里,如果想不明白,我不介意送你们一家都去阴间陪她!”太女说完这些,就是黑着一张脸拂袖而走,只剩下竹笙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宫殿里面,一双大眼睛留着无声的泪水。
“漠白,对不起……对不起…”
没出几日,登基的太女就是举行了凤君典礼,不出所有人的意外,竹笙获得了这一桂冠,他原本是一心求死,然而太女始终拿竹笙一家的姓名威胁他,竹笙咬着牙挺了过来,老老实实的被扣上了凤君的名号,丞相大人也是心有酸楚,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儿子。
凤君大典举行完之后,自然是令人浮想联翩的洞房花烛了,太女刚推门进来,看到喜床之上柔美的竹笙,太女的心头陡然一烫,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将竹笙抱在怀里,竹笙却是猛然拿出一把剪刀,狠狠的抵在了自己脖子动脉的地方。
“楼不凡,如果你再碰我一下,我就立刻死在这儿!”
太女突然就笑了,“怎么?不要你一家人的姓名了?”
竹笙的黑眸闪了闪,他委曲求全就是不想让全家人因为他而死,不过他的身子只能是漠白的,他的清白只能给一个人!如果连最后的这些都要被玷污,他宁愿去死!
“那你就试试看!”竹笙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太女狠狠眯上了眼睛,纵然她可以强硬的占有他,不过丞相一家势必会反弹,现在丞相在朝野中的分量虽然不能够对她过程威胁,不过也有小部分的人在支持着,太女想了半响,终于是冷哼一声,愤怒的拂袖而去。
新婚之夜,喜烛还在燃烧,喜床上的竹笙立刻撕了身上所有鲜红的衣服,直到只剩下白色的里衣为止,小叶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看到了一脸痛苦的竹笙,当下就是跑了过来,“公子……”
竹笙咧开了一个笑容,泪水却是流了下来,“没事,我还是干净的……”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自这一天开始,太女三个月没有再来过这儿,当她再来到这儿之后,见到竹笙的时候却是猛然吓了一大跳。
“笙儿,你这是怎么了!”竹笙已经整整瘦了一大圈,而且神色萎靡,自那晚之后,竹笙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一旦吃东西就是会吐。
竹笙懒的和她说话,也懒的搭理她,太女也知道是自己自讨没趣,不过心里还是担心竹笙,请了很多名医,不过都是治不好竹笙的这种状态,太女急了,这要是一直瘦下去,不出几个月就是要出事了啊!
终于是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用很多味养身养血的材料做成了药丸,入口即化,太女当即给竹笙送去,竹笙也是勉强吃了进去,这才保持了身体最基本的生命体征,虽然缓和了竹笙虚弱的速度,却根本没有扭转情况,三年的时间竹笙越来越瘦,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饭菜还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而每顿的膳食竹笙仍然是坚持吃,也只有小叶知道为什么自家公子如何坚持…如果不是和王爷的那个约定,自家公子可能就会这么去了也说不定。
竹笙瘦成了皮包骨,而太女第一年都是每隔几天都会看上一眼,接着是隔几个月,接着是不知道多长时间才会来一次,而最近这一年更是大肆征选美人儿,似乎已经见竹笙抛在了脑后。
竹笙也是乐的这样的状态,她不来是最好,竹笙也是盼着她来,对于太女的这个举动竹笙是无条件的支持,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如此真心支持女皇纳夫的凤君了。
楼漠白听完神色一片晦暗,还好夜色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没有被小叶发现到,“墨声,凭你的姿色要获得太女的喜欢也不是件难事,不过看你好像没有这心思?”
楼漠白笑了笑,抬头看着夜空之中的那轮明月,没有说话,她这张脸既然入了宫既然被太女看到了,又怎么可能被放过?如果不出意外,太女虽然答应了让她留在这儿,也是会想法设法的将自己弄上她的床。
“啊……”很晚了,早点睡,对了,你能不能吹首曲子,就是那首凤鸣遥山……”小叶低声的说着,楼漠白点点头,小叶开心的笑笑,这才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楼漠白站在竹笙的房门边,不知道里面的人儿安睡了没有,她很想很想走进去,亲吻那瘦弱的脸庞,很想拥抱那副瘦弱的身体……
将玉箫放在唇边,楼漠白轻声的运气而出,凤鸣遥山的音律缓缓的自玉箫飘荡而出,漫步在这片苍茫无垠的星空之上。
这音律里面饱含着太多的相思、太多的思念和牵挂,楼漠白一边吹着一边在心里默默低语:竹笙,从来没有为你吹奏过曲子,现在你可是听到了?
楼漠白所在屋顶之上,静静的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那双和夜空可以媲美的黑眸呆呆的凝望着某处,耳朵旁是动人的音律,一下又一下撩拨着他的心弦。
轩辕空明伸出手缓缓的按向自己的胸腔,那里面是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力的心跳,音律还在耳边环绕,轩辕空明忽然喃喃低语,“这里……怎么了……”
这一个寂静的夜晚,一只低低吟唱的凤凰绕着凤君殿,绕着那个在床榻上安睡的人儿在声声叫唤着,伴他度过这一个无梦安睡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竹笙很早就是起来了,昨晚他似乎听到了漠白的箫声,他一直无缘听到的箫声,那样的动听,那样的让他心有神往……”
小叶走进来扶持竹笙起床,竹笙坐在铜镜面前,“昨夜吹箫的可是柯墨声?”
小叶笑着点点头,“公子说的是,是柯墨声吹的,我以为公子睡着了呢。”
竹笙笑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漠白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小叶,你说漠白还会来找我么?”
小叶很是用力的点头,“公子要对王爷有信心,王爷会来的,一定会来找公子你!那个柯墨声不是也说过么,王爷一直都没忘了公子啊!”
竹笙听到这里,嘴角缓缓上扬,整张没有丝毫光亮的小脸在这一刻却煞是好看,“你说那柯墨声到底是什么人?他进这宫里是来做什么的?”竹笙想着想着,突然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进宫来当美人儿一门心思都应该花在太女身上,而且凭他的姿色想获得太女的宠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荣华富贵、至高权利也是尽在掌心啊,这样一个很有潜力的人却甘愿窝在凤君殿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公子,小叶一直在想……柯墨声会不会…会不会是王爷派来的!”小叶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假设,这假设他也是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而铜镜里面竹笙的神色一下子都僵在了脸上,就连身子也是僵在了那。
“可能么……真的可能么……”竹笙的嘴唇细微的开合,喃喃低语着,小叶却是来了精神,“一定是这样的!柯墨声认识王爷,又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宫里,一定是王爷派来的!公子,王爷很快就会来见你了!”
竹笙听到这里,小脸猛然焕发了一种光彩,似乎这三年的消瘦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变化,小叶看到这样的竹笙,眼眶不禁又有些湿润了。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我就可以见到漠白了……不过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漠白一定不会喜欢…”竹笙看着铜镜里映出的自己,他太瘦了,瘦到脸部都是有些变形的地步,不行,他要努力多长点肉,不能让漠白看到这么丑的自己!
“公子现在这样很好啊……一点都不丑……”小叶笑呵呵的为竹笙插了一个发管,竹笙瞪了他一眼,“你这坏小子,就是一张嘴甜。”
小叶低声笑了起来,两人的气氛一下子高涨了很多,楼漠白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面,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眼神悄悄的落在那个不断打量自己的男人身上,黑眸伸出是一片宠溺:傻竹子,你一点都不丑,你很美,一直都是这样的美……
竹笙打扮好了之后,似乎面色比以往的日子都是好看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精神了不少,楼漠白看着这样的竹笙,心里也是有了安慰,他能够好起来就是最好的。
“公子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楼漠白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竹笙的大眼睛里面已经慢慢恢复了光彩,对着楼漠白淡淡一笑,“恩,因为想到了她。”
一个凤君在别人面前坦诚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出竹笙是要被处斩的,不过楼漠白所扮演的柯墨声在竹笙和小叶的心里,俨然已经成了楼漠白自己的代言人,也自当是不避讳什么。
竹笙每天的生活都是在这凤君殿中,没有像古代故事中那样时常有人来挑衅,一天就是连个请安的人都是没有,显然竹笙这个凤君已经淡出了所有争风吃醋男人的视线,也或许是竹笙表现出来动不动就砍人的个性,吓坏了那群娇弱的鲜花。
“公子为何动不动就是砍人?”楼漠白轻轻的问了一句,竹笙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小叶在一旁答话解释,“凡是叫公子凤君的人,公子都是要拖出去砍了的。”
楼漠白在心底忽然笑了一声,这竹子的个性果然刚烈,真的看不出来他还有如此暴利的一面呢,怪不得刚进宫的时候被经过的三件事做不得,就有一件事是不能随便来凤君殿,这要一张口喊错了称呼,下一秒就是要被砍了。
竹笙在此刻又是拿出了什么,楼漠白一见,身子轻轻一颤,那是荷包,一个还没有成行的荷包。
“公子这是要绣给自己吗?”楼漠白哑着声音问了一句,狠狠的将自己心底的那股激动压了下去,小叶在一旁噗嗤一笑。
“柯墨声,你是在和我们装傻是么?公子的荷包绣给谁的,你会不知道?”
楼漠白笑笑,竹笙也在这时勾起了微笑,“柯墨声,我也不瞒你什么,也不怕你对外乱说什么,我竹笙的妻主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不是当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而是楼国的三皇女,逍遥王爷,楼漠白。”
楼漠白坐在那里,只觉得心头一阵又一阵的暖流涌了上来,有这样的夫如此真心实意的对她,她这一生也是没有遗憾!
“漠白这个人总是会弄丢我送她的荷包,我以前给她绣了两个,结果都是被她弄丢了。”竹笙一边绣缝着荷包,一边轻声说着,脸上的神情恬静幸福,似乎回到了逍遥王府的那座竹园里面,他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