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件衣服我也要一件。”一个声音响起,楼漠白微微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玉面女人走了进来,五官带着一丝俊美,而她身旁跟着一个娇小的男人,遮着薄薄的一层面纱,似乎很文静柔弱的模样。
老板一听,当即也是有些尴尬的笑笑,“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衣服店里只有一件……是这位小姐先看上的……”
俊美女人笑笑,瞧了一眼楼漠白,当看到轩辕空明和裴逸的时候,眼神也是刮过了一抹惊诧,随后又恢复到最初。
“这位小姐,在下武云初,这件衣服还请小姐割爱。”
楼漠白挑眉,武云初?这又是哪号人物?裴逸微微低下身子,附在了楼漠白耳边,“武云初是裴国武丞相的女儿。”
楼漠白了然,原来是一位高官子弟啊,没有当面直接抢衣服也是不错了……“武小姐,我的夫郎甚是喜欢,看来是割爱不成了。”
裴逸面纱下的薄唇缓缓勾起,心中一阵温暖,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件衣服,一个是由于楼漠白第一次买衣服送给他,再者这衣服也是深得他的心意。原本以为她不会注意到,而是选择息事宁人,却没想到她却是在意了。
俊美女人一听,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报上自己的姓名,这人应该也是谦让一下,就像这个老板一样,现在不也变了脸色么?
“原来是武小姐啊,失敬失敬!这件衣服就送给武小姐了!”老板笑开了一张脸,多少也掺杂了一些惶恐和惊慌,伸手就要来抢裴逸说中的衣服,楼漠白脸色一冷,伸手将老板推到了一边去。
“这位老板你是怎么做生意的?这衣服明明是我先看上,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三岁孩子明白的道理你还不懂么?”楼漠白冷下一张脸说完,老板一副快哭了的神情,而那武云初也是脸色微微有些挂不住了。
“这位小姐,你就行行好吧,大不了你选其他衣服我送给你还不成!”老板压低声音说着,原本这桩买卖她还以为能赚一笔,现在可好,得赔出去两件衣服了,想想这肉都疼啊!
“凡事都要讲个理字,我喜欢的为什么要拱手让给别人?”楼漠白依然冷语说了一句,老板哭丧着一张脸站在那,只觉得这两个都是祖宗,她都得罪不起。
“云初,算了,一件衣服而已。”一道软绵又阴冷的声音响起,楼漠白的身子不禁一个轻颤,眼神禁不住飘了过去,那个一直站在武云初身侧的娇小男人开了口,这声音的感觉就像是一条冰冷的爬行动物,带着点冷血和阴柔。
“你不是喜欢么?你喜欢的我就买给你。”武云初柔下了神色,看的出来对于这个男人很是重视。
“这位小姐,衣服你再买就是,这一件我是要定了!”武云初变了脸色,一扫刚才那副谦逊有礼的模样,楼漠白见了不禁嘲讽的扯扯嘴角,原来女人为了男人也可以变成一个冲动的蠢货。
“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武小姐,老板,结账!”楼漠白淡淡的扫了一眼武云初,就算在这别国的地盘,也没有人能够以任何身份压着她!楼漠白手里一转,一枚金豆子就直直的抛向老板,老板一见,立刻手忙脚乱的接住,当看到接到的是一粒金豆子时候,不免彻底变了神色。
武云初也是瞧见了楼漠白的这个身手,还有那枚金豆子,刚想强抢的念头也是压了下去,作为一个文臣出身的女儿家,她可是一点武功都是不会的,看楼漠白的出手似乎也是非富即贵的人。
武云初有点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下来,想到了这些日子母亲嘴里提到的一个人,裴国的三皇子回来了,而且同行的是楼国的三皇女……
“这位小姐可是楼国三皇女?”武云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楼漠白没有答话,直接给了武云初一个背影,拉着裴逸就走出了店面,轩辕空明自始至终的沉默跟在身边,只不过眼神看了一眼那个始终戴面纱的娇小男人。
“三哥,这么久回来,难道忘了我了?”那道阴柔的声音响起,裴逸的脚下的步子彻底停顿了下来,似乎是要凝结在了原地,而握着楼漠白的手突然一紧,紧到楼漠白都有些吃痛,禁不住回头看裴逸。
面纱下的裴逸神情没有变化,然而手却是握的死紧,仿佛害怕楼漠白被人抢走一般,裴逸轻轻的转过身子,两个戴面纱的男人互相看着彼此,身形俊秀的裴逸看了看娇小男人,终于是淡淡一笑。
“五弟,几年不见,还真是有些认不出了。”
武云初一听也是黑眸一闪,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楼漠白几人,而店铺的老板直接是被吓傻了,痴痴的望着门口的那几个人,我靠,原来武小姐还是身份最低的那个?今天是霉运当头还是吉星高照啊?
“我看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吧。”武云初笑笑,又没了方才的强势,楼漠白看了看裴逸,点点头,几个人找到了一家安静的茶楼,进了一间豪华的包房做了下来,小二上了一壶上好的茶水,也是利索的关门退下了。
几个人都是围桌而坐,娇小的男人已经撤去了面纱,一张圆润的脸庞露了出来,五官霎时可爱,看上去的年龄十分幼小,这就是所谓的娃娃脸了。
裴逸也是去掉了面纱,那张俊雅的面容露了出来,娃娃脸看了裴逸几眼,神情有些复杂,转头看了看楼漠白,楼漠白捕捉到了娃娃脸眼睛中那抹转瞬即逝的幸灾乐祸。
“三皇女殿下远道而来,可还习惯这里的生活?”
楼漠白笑笑,这五皇子倒是更懂礼貌一些,只不过这性子也是个不讨喜的主儿,让她一样都没有任何好感。
“劳烦五皇子费心,一切都好。”楼漠白没多说什么,也没再多看他一眼,回答了该回答的,多余的一个字都是不想说。
五皇子看着楼漠白冷淡的神色,也是不由得一愣,低下头轻声咳嗽了几声,一旁的武云初见了不由得关切的轻轻拍了拍五皇子的背部,动作很是亲昵。
裴逸见了,不由得一笑,“五弟可是和武小姐订下了亲事?”
武云初的脸一下就有些红了,双眼眷恋的看着五皇子,五皇子却是勾唇一笑,躲开了武云初的手,“三哥说笑了,这可是当初母皇为三哥许下的婚事,我可不敢造次。”
武云初一听想要立刻辩解什么,裴逸仍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楼漠白则是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裴逸有些责怪的看了楼漠白一眼,五皇子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禁不住低声冒了一句,“三哥果然好福气,妻主如此心胸大度。”
楼漠白转头看了五皇子一眼,只觉得这个娃娃脸果然心思阴沉的紧,一张柔弱的外表下包藏祸心,“五皇子的意思是我应该揪着不放,大闹一番?”
五皇子的嘴唇动了动,眼帘垂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楼漠白挑眉,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你挑拨离间做什么?不就是等着看好戏么?没多说什么,楼漠白只笑五皇子的心机够深,然而还是不够老练,以为这样就能挑拨自己和裴逸的关系,幼稚的可笑。
“静水,你知道我的心意,怎么还这样说?”武云初不干了,当下急急的解释了一句,楼漠白冷眼旁看,可是没有错过五皇子眼中的那抹厌恶。
“我只是说说罢了。”五皇子淡淡的应了一句,神情冷淡的很,武云初一脸落寞的坐在一旁,很是失落,楼漠白见了不禁摇头,好一个会玩弄人心的五皇子。十皇子和五皇子对比下来,楼漠白倒是觉得十皇子那嚣张跋扈的性格倒是更讨喜一些。
几个人坐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几句,最后是以五皇子的身体不适最为离开的理由,看着那个娇小男人离开的背影,楼漠白不屑的哼了一声,裴逸见了轻勾唇角。
“你们女人喜欢的不都是那样的男人么?”
楼漠白禁不住要翻了一个白眼,“那样的男人?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楼漠白的心里,那五皇子就是一直色彩斑斓的毒蛇,把这样一条蛇养到自己身边,那不是给自己找死呢么?
看着自己又被捏红的手,楼漠白撇撇唇,“我看我这手是要报废一段日子了。”
裴逸见了,立刻有些心疼,“回去给王爷擦药,是我的错。”
楼漠白哈哈一笑,摇摇头,“我说笑的,这点痛而已,不算什么。”
裴逸有些失神的看着楼漠白往前走的身影,目不转睛的和一旁的轩辕空明低语一句,“师兄,她果然是不同的……”
轩辕空明没有出声,只是那双眼睛也是看着楼漠白的背影,很久很久。
买好了衣服和需要的东西,三个人也是一路轻功的往宫里回,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后,轩辕空明又是消失不见,楼漠白禁不住有些好奇,这男人究竟是去了哪里?难不成又是跑到某个宫殿的房檐上去站着了?
裴逸又窝回到房间里看书去了,反正离宴会还早的很,也是没有事情可以做,楼漠白也是凑了过去,坐到了裴逸的对面,一双黑眸看着他,最终裴逸投降,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
“王爷想要问什么?”
楼漠白笑笑,“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那个五皇子可是一直在针对你,巴不得你不得好。”
裴逸听后轻轻的垂下眼帘,身子缓缓的往后靠去,神情带着一抹无奈,“我自语生活在裴国皇室的这些年,没有可以去招惹谁,也没有可以想要讨别人的喜欢,我只是想平静的过我的生活,唯一亲近我的,也是我最亲近的也只有凤君一个。”
“而五弟,也是凤君所出的皇子,从小他对我总是有种敌意,似乎我抢了他的东西一般,总是处处针对我,他喜欢抢我的东西,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是要抢去,然而再当着我的面丢掉。”
楼漠白听到这里,眉角出跳了几下,那个五皇子原来从小就是一个心灵极度扭曲的孩子,裴逸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抢走?看来那个武云初也是炮灰一个,也只是为了报复裴逸采取勾引的武云初,却没想裴逸竟然远嫁楼国。
怪不得要抢这件衣服,那五皇子的心里扭曲一直存在,一直都没有消失,现在也是如此,裴逸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抢。
裴逸抬眼看着楼漠白,楼漠白有些被看毛了,“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裴逸摇摇头,眼神暗了下来,他以前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五皇子抢了便是抢了,他给了就是,然而现在确实不一样,他有了喜欢的妻主,有了最爱的女人,如果这个他都要来抢,他是不会放手的,死都不会放手!
楼漠白自然也是没有往自己身上抢,所以裴逸的那些担心她自然也是不明白了,裴逸庆幸楼漠白有着这样一张平凡的脸,然而只要一想到她脸的秘密,裴逸的心又变的沉重起来,被遮掩的容颜到底是怎样一副模样,如果还是一张平凡的脸,该有多好……
晚上的宴会如期而至,两人换好了衣服,裴逸更显的清雅绝色,从来不是粉黛的脸也是稍微涂抹了一下,楼漠白看的不禁有些傻眼了,谁说仙人没有七情六欲,她面前的这个仙人可是一身的凡尘味道,就连那张一向清雅的脸也是沾了尘世的红。
楼漠白仅仅是换了一身衣服罢了,就算她再怎样打扮,这张脸就注定她是一个平凡人,也无需劳心这个,有人前来迎接,带着两人一路往皇宫的后花园走去,听说今晚的宴会是在荷花池旁举行。
远远的,楼漠白就看到了荷花池旁的硕大亭子里人来人往,宫中的下人们不断的忙来忙去,也不断的有人来到亭子里,引路的人领着两人一路曲曲折折的走在了一条石板铺的小路之上,倒是和外面的热闹有了些隔绝的距离,走了一会儿,楼漠白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亭子的内部,内部和外部之间有着一道白纱帘遮挡起来,想来这亭子内部是皇室人的地方,而外面则是朝中大臣所呆的地方。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低声话语,而亭子的立面则是悄然安静,皇室中的人也是在低声说话,但是明显声音降了很多很多。
楼漠白和裴逸走了进来,就看到了一张宽大的台子摆在亭子的正中央,而亭子后面坐着一个一脸威严的女人,这女人是国字脸形,正一脸激动的看着裴逸,而女人的身旁则是坐着一个温婉贤淑的男人,一身华贵的衣着和雍容的装束彰显了他的高贵,虽然脸上擦着胭脂,但是仍然有些挡不住他脸色的苍白。
“逸儿,你回来了啊……”女皇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裴逸身上,倒是把楼漠白忽略的一干二净。
“是,母皇。”裴逸没有多少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女皇,楼漠白看了看女皇的脸,也是知道裴逸的这张面容多半是遗传自他的父亲。
“好,好,回来就好……”女皇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哽咽,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