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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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呼唤-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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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

  偶尔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

  宁愿我哭泣,

  不让我爱你,

  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字字句句饱含着感情和泪水,让人不敢言声。

  “江夏竟有卡拉OK唱得如此好的。”游局看了看李锐,又看看我,好似在自言自语地说。看得出来,一向古板的游局也被这歌声打动了。

  “我去看看,到底是哪方神仙。”李锐说着,钻出了“蒙古包”。

  只一会儿功夫,李锐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位长相俊俏,表情悲伤的高个子姑娘。我感觉在那儿曾见过这姑娘。

  “我当是谁,原来是企业局里的局花殷茵,殷小姐。”

  李锐这样一介绍,我才明白为什么这姑娘如此眼熟。也难怪,现在人们时常感叹世界太小了,何况县城才巴掌大个地方,不可避免地见了谁都感觉眼熟。李锐非常殷勤,一个劲地恭维殷茵的歌唱得好,比辛小琪还要辛小琪,若参加全国青年歌手大赛,第一名不敢保证,但第二名是绝对跑不了的。李锐要老板加了一副碗筷,希望她能陪我们喝酒。应该说我们三位在县城里是有一定名气的人了,但她就是不赏脸,推说心情不好,不肯落坐。李锐一脸窘态,感觉很丢面子。还是游局给他解了围,他往杯子里倒上了一点点酒,递到殷茵的手上,说:“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这口酒可以喝了吧。”

  可以看出殷茵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她接过杯子,感激地看了游局一眼,一口就将杯中的酒给干了。说了声对不起,就出了帐篷。

  殷茵走后,游局好半天没吭声,似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游局。”我问。

  “在想这个姑娘不简单。”游局说,点上一根烟,轻轻吸一口,“听说她在与小男一雄谈朋友。”

  我在点吃惊,小男一雄有五十多岁了,而这殷茵也只有二十出头,年龄悬殊在大城市里算不上什么,但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却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李锐看见我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殷茵是大学里的校花,分配到我们这个县城原本就感觉怀才不遇,总想找机会另攀高枝,现在的小男一雄不是她苦苦寻觅的高枝又是什么。至于年龄嘛,现在的人更多在追求目的的过程中不择手段,年轻人更甚。

  李锐说得不无道理,现在不仅仅在谈恋爱上,就是在为人处事上,许多人为了达到目的,连做人的最起码准则全都扔一边去了。我敢肯定,殷茵与小男一雄谈恋爱,不是基于爱情,而是基于双方的不同目的。小男一雄看中的是殷茵的年轻漂亮,而殷茵看中的是通过小男一雄最终跳出江夏县这个她不愿呆的小县城。狗屁,与一个可当自己父亲的人谈婚论嫁,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啊,说不清道不明的动物,太复杂了。我在内心里为殷茵感到可怜的同时,却记下了小男义雄与其谈朋友这件事,这同样是侦破小男一雄死亡案件的一个线索。

  后来,由于殷茵,我们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小男一雄这个案子。游局交待我们第二天去录像带中那个女人那儿去了解一下,这女人与小男一雄的关系不一般,应该知道许多的情况。李锐要求与我一道去,说他知道这女人住那儿。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早晨一出门,感觉天空比平日要低许多,让人呼吸有点儿费劲。七点刚过,我就用自行车将女儿送到学校,这是晓红与女儿的共同的要求。昨天女儿回家时,带回一张老师的通知,要求家长今天早上与女儿一道去学校。女儿一脸的泪痕,好像在学校做错了什么事,被老师批评了。晓红很紧张,问了好久,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前几天学校组织学生到武汉大学和东湖磨山春游,回来后要求每个学生就武汉大学的樱花写一篇游记。但鬼使神差,女儿没写武汉大学的樱花,却写了一篇磨山的梅花,为此语文老师将女儿留了校,并要求第二天家长到学校来一趟。晓红认为女儿之所以没按老师的要求写作文,原因在我,因为春游回来时,女儿说了老师布置的作文,我却说樱花没什么好写的,既无内含也没气质,不如写梅花。如此,晓红就坚决要求我陪女儿到学校去,并且挖苦我,说女儿都读五年级了,我连学校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借这次机会还可认一下门。

  女儿的校园确实很漂亮,白墙红瓦的教室若隐若现地掩映在高大的法国梧桐的绿茵里,在树下深深呼一口气,感觉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东面的操场上,有几个老师模样的年轻人在跑道上边跑步边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跑道周边的花草丛中,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悠闲地晨练,有的在甩腿,有的在摔臂,还有的在舞剑。跑道中间是一个硕大的草坪,有几个小学生放风筝,清脆的笑声中,竟感觉这几个孩子象几只在草坪上翩翩起舞的蝴蝶。难以想象,拥挤嘈杂的县城中竟有这样一块世外桃园。

  女儿的语文老师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一口悦耳的普通话,一听就知她不是江夏本地人。她看见我时,有点儿愕然,我知道,个中原因肯定在于我穿了一身警服。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的表情。非常礼貌地请我坐下,并倒了一杯开水。女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我的身后。

  语文老师镇定下来以后,很自然地作了自我介绍,说她姓郭,名叫郭琴,是女儿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她说女儿的学习成绩、团结同学以及集体荣誉感等方面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自作主张,不能严格按照老师的安排和布置完成学习任务。

  “比如这次我要求全班同学在春游回来后写一篇有关樱花的游记,但她自作主张,竟写了一篇有关梅花的游记。全班唯独她一个人未按要求写作文。”郭老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女儿的作文本,放在我的面前。“就文字和内容来说,应该说这篇作文写得非常优秀,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她写得好,就忽视在纪律上对学生的要求。”

  “是的,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我边笑着陪小心,边看女儿写的作文。

  单从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的写作能力判断,女儿的作文确实写得很好。在此,我将女儿的作文摘录下来:

  我更爱梅花

  星期天,学校组织我们全班到武汉大学看樱花。看完樱花后,我们又到了磨山,参观梅花。

  这天是开春以后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暖风习习。全班同学的心情也象这天气一样好,还在车上时,大家兴奋的心情就从一路歌声中表现出来。我是第一次看见樱花,当看见一簇簇绽放的花瓣时,我有点惊呆了。我感觉那么多的淡红色的花朵更象冬天从天上飘落下来的淡红色雪花,她们飘呀飘,那样的轻盈,那样地有神韵,在周围绿叶的映衬下,让我有置身仙境的感觉。来看樱花的人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蹒跚学步的小朋友,更多是读大学的大朋友。面对眼前的樱花,大家像我一样,满脸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家用手小心地接住从树上轻盈落下的花瓣,仔细端详那可爱的小精灵。同桌的王娟最激动,她当场大声宣布,长大后,她要到日本去留学,因为日本的樱花比武汉大学的更多更艳。

  下午两点多钟我们到了磨山上。磨山是东湖中间的一座山,象一枚巨大的青螺搁置在碧绿的湖水中间。到了磨山的东边,漫山遍野的梅花让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梅花,就象谁从天上裁下的一片用梅花织成的云彩轻轻地铺在整座山上一样,这气势比武汉大学的樱花壮观多了。若要比较的话,武汉大学的樱花充其量只是小家碧玉,而磨山上的梅花更称得上是大家闺秀。我轻轻拣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淡黄色花瓣,即使此刻她已失去了生命,但在我的掌心里仍象睡着了一样,不仅有活力,并且这活力通过我的手掌、手臂,一直渗到我的心里。我低下头,轻轻嗅着那淡淡的清香,顿时心旷神怡,感觉眼前的世界一下变大了许多倍。这真是一种奇的力量,神奇的感觉。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到磨山上看梅花的人比武汉大学看樱花的人少多了,并且老人占了大多数,大家的脸上看不到兴奋,更多是凝重,仿佛在思考在什么问题。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爸爸以前对我说过,他最喜欢梅花,因为梅花高洁清雅,特立独行。而樱花呢,像众多的凡花一样,只有漂亮的外表而没有精深的内涵。

  梅花比樱花更伟大。我更爱梅花!

  将女儿的作文看完,我对郭老师说好女儿的作文跑题的判断不敢苟同。但老师永远是对的。听说有些家长因对“老师”不恭,导致小孩被老师穿小鞋的故事,所以我陪着笑脸对郭老师说:“老师说得对,我女儿的作文确实在重点上没有突出樱花。”

  郭老师毕竟年轻,听了我的话,竟一脸宽宏大量的表情。她拉过女儿,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其实曾婕是个不错的好孩子,我相信在家长的配合下,她一定会有出息的。”

  女儿将我送到学校的门口,我对她树起大拇指,她却一脸茫然。也难怪,现在的她还不懂个性在整个人生中的重要性。现在的教育方式,我还真不敢苟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李锐边开车,边喋喋不休地向我解释为什么认识录像带中的那个女人。

  他说五年前宁港乡白马采石场发生一起滑坡事故,滚下来的石头一下砸死了五个正在埋头工作的工人,那女人的丈夫死里逃生,虽拣了一条命,但整个人彻底废了。当时县里组织了联合调查组,李锐与游局是调查组的成员,处理过善后工作,虽然已记不得这女人的名字了,但对她的长像还有印象。

  “其实一看见眼角那颗痣,我就认出了她。”李锐说。

  “那颗痣有什么特别吗?”我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有人说那是一颗美人痣。”李锐说着,拿出半包口香糖,扔一片到自己的嘴里,又递给我一片。

  我没有接。说不清楚,我就是不喜欢口香糖的味道,如果嚼上一会儿,立马就会翻胃,直想呕吐。我自己掏出根烟,点上火,慢慢地吸着,边回想录像带中那女人的模样。确实,单看那女人的脸蛋,还是非常有姿色的。但相书上为什么又说这颗痣是泪痣,预示着有这样痣的人的命运将很苦呢?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女人称得上红颜吗?我搞不清楚,也赖得费精力去搞清楚。

  宁港乡在青龙山的南面,是江夏县成立最晚的一个乡,并且是全县二十三个乡镇中最小的一个乡。在我的印象里是八十年代初成立的,它的管辖区域原本属乌龙泉镇,只因与武汉钢铁公司配套的乌龙泉矿的规模越来越大,从单一性考虑,县里就将靠近县城的这一片专事农业生产的地域划了出来,成立了全县最小的一个乡。宁港乡的乡政府所在地叫宁港镇,整个镇子零散地分布在一个小山包上,大小只有我的老家参马鞍山镇的三分之一。由北向南的一条柏油路穿镇而过,两边冷清地散落着一些店铺和几株杂乱无序的杨树,镇里的人管这条柏油路为街。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两旁守着摊点的店主们用懒散的目光看着我们的车子穿镇而过。

  镇派出所在东头,听到汽车的喇叭声,派出所毛所长就扛着腰从房子里走到院子里。毛所长叫毛实祥,五十来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但腰扛得厉害,远看活像一只直立着的大虾。他没有穿制服,一件粗毛线织的毛衣已经很旧了,用一根军用皮带很滑稽地扎在裤子里面。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大头翻毛皮鞋,上面沾满了泥土,已经没办法分辩出底色。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好象有许多天都没有刮了,乱糟糟的,将那张黧黑的长脸遮住了一大半。

  “哈哈,李所长说得没错,真是我们的曾队长大驾光临了。”隔老远,他就粗着嗓子喊,向我伸出手。

  这家伙块头大,手也大,我的手与他的手握在一起,明显感觉不在一个档次。我从毛所长的话听出他对我表示不满,也难怪,全县近三十个派出所,那个我都去过,唯独这个离县城最近的宁港派出所我没有来过,他发发牢骚也是情有可原。但我仍与他打哈哈:“还不是因为你毛所长治安工作搞得好,不给我提供来宁港的机会。”我说的是实话,宁港乡的治安状况在全县可算得上是最好的,从没有给局里添过麻烦,但奇怪的是,在每年的先进评比中,从来没有宁港派出所的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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