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也不讲啥客套,想到啥就说啥。于是饥肠辘辘实在有些熬不住的柳君就打趣地问了一句:“基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潇洒啊,怎么越走越偏僻?我可是刚进城的土包子,实在是不想再被遣返回乡下了。”
阿基和开车的阿根对视一眼,然后很神秘地嘿嘿笑道:“柳总是我领导啊,来了当然要最好的招待啦,咱们尝点新鲜的东西去。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
柳君没话可说了。
几分钟后车子开过一小段有些颠簸的土路,停在了一片宽阔的有灯光照射的空场地上。
推门下车的柳君,抬头看前方屋顶有穹顶堡垒的高大建筑物,颇有几分像美国的总统府白宫,门前尚未竣工暂时还铺着碎石的广场上停满花花绿绿叫不上名字,且在内地也绝见到的各色豪车,就有些忐忑地问基总道:“我们就到这儿吃饭?”
柳君心底还嘀咕了一句:那还不把自己几个人像肥羊一般宰死啊!尽管接风宴不用自掏腰包,可饿过头的肚皮现在功能不行呀,吃了不消化亏大发了,想想心底就肉痛。
“我说过嘛,你是我朋友,你来了我肯定要请你吃最新鲜、最好的东西。”
基总晃晃手里握着的那块天线不能收起的“大砖头”,很得意地解释道:“早就打电话订好位置了,咱们先进去吃饭,然后还有更好的节目。这里可是广州最好的地方啊!”
柳君对基总的盛情感觉有些不安。他认为自己和基总的感情,还没到让他如此破费的地步,这人情他还不起。俗话说欠人情就像借贷,还了本钱还得支付利息的。自己是干啥的?管工地的一小芝麻官,可没那本事还本付息给他工程做,那可是老总的禁脔。
正扭扭捏捏想推辞一番,还是阿根人老实,凑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这是新开的白宫。广州附近最豪华的地方,吃喝玩乐一条龙。还有一个目前全国最大的地下桑拿城,服务员全是一水的靓妹。我已经和老板请示过了,是老板建议我们来这儿的。上次你们老总来也是住这儿。”
既然是他们作孽老板撒红包请客,阿基不过是做的顺水人情,且地方也事先安排好了,柳君也就不再客气。尽管进那种场所有些那啥的,不过小尼姑的屁屁和尚摸得,阿Q当然也摸得。于是柳君跟在基总身后,昂首阔步如同戈巴锲夫拜会卡特般进了“白宫”大厅。
………【05、吃个蟑螂,赔个巴掌 2】………
“白宫”确实够豪阔够大气,人站在接待厅就似**广场上的蚂蚁。
柳君瞧着金碧辉煌灯火灿烂的前厅,立刻就感觉有些眼晕,并有乡巴佬第一次进城般的胆怯。好在阿根拉扯了他一把,并领头朝侧翼的宴会厅走去。
到了宴会厅那玻璃雕花的大门口,一行人都傻眼了。
铁将军锁门不说,里面还黑咕隆咚的,显然人家已经打烊。
“没关系的,我和他们老板熟。我们直接进去。”
柳君正哀叹自己的肚皮还得遭殃,阿基大喇喇拍胸说了一句,并领头朝大厅中的一扇小门走去。绕了好几个弯,摸过好几道门,四人果然走迷宫般转进了“白宫”一层的宴会厅里面,阿基还顺手把顶灯打开了一部分。
“你们干啥?”
宴会厅大堂的软椅子上原本躺着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估计是在此值班的服务员。被突然点亮的灯光惊醒后,她很不耐烦地坐起身,拉长脸问道。
“吃――饭。”
阿基拉腔拿调回了一句,拉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后勾勾指头命令道:“赶快给我们上茶。”
“喝茶?没有。我们早打烊了。”
“不行。我们有预定的。”
阿基举起他的“大砖头”很得意地挥舞了一下,表示他是用手机预定的。
“厨师下班了。有预定也没人做啊。”
胖丫头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放缓口气继续找理由。
“那我不管。不让我吃,我今天就不走了。反正晚上我们就住这儿,先OK,再洗澡,然后还要打那啥的”
胖丫头显然听得懂阿基话中的意思,脸红了红,赶紧把头扭开去装没听见。
不搭理我们?行。
阿基看那胖丫头睡觉的地方,旁边的大餐桌上有一壶茶还有些热气,于是也不讲客气地拿过来给四人都斟上,并悠游地轻啜慢饮起来。
胖丫见阿基既不理睬她,又赖在这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无奈地说:“那你找我们老板说去。”
“凭啥我去?”
阿基赠送了她两颗卫生球。
胖丫头回赠一对死鱼眼,气呼呼慢吞吞爬起身,一摇三晃朝一处角落走去。
人家形容女孩子走路好看,都用一步一摇曳,步步生莲花来描述,那胖丫头走路也挺有特色,却似一只圆滚滚的皮球,弹弹跳跳但很利索,一瞬间就滚没了。
“我老板没时间出来,他让你自己进去说。”
皮球很快又滚回来,并传达了领导的“最高指示”。
“咋搞这么晚啊?”
老板约了几个人正忙着围城,一面稀里哗啦洗着牌,一边头也不回顺口问道。
老板一看就是暴发户,脖子上挂着一串和尚念珠般粗细的黄项圈,手指头上还有一枚硕大的金顶针。估计不是本地人,因为他和阿基的对话是用国语进行的,柳君听得很明白,还边听边四下打望。
餐厅老板搓麻将的这个包房,一水的红木仿古装饰,还有一个很气派的名字“轩祈阁”,但柳君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走道对面包房的装饰柳君还是蛮喜欢的,清新雅致,白山黑水再点缀一些绿色,纯中式庭院风格,名字也响亮:“竹林枫”。这俩包房单独看都还行,梅兰竹菊各擅胜场的,但布置在一起就让人感觉恶俗了。
“怂(雄)哥,飞机晚点,耽搁了一会。”
“耽搁一会?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打烊后我麻将都搓了两个风,那还是一会儿?”
“不好以西(意思)。怂哥多包涵。”
阿基双手合十陪着笑脸拜了拜。雄哥没再说啥,吩咐领路进来的胖丫头道:“步步娇,你去把胖子叫起来,给他们随便搞点啥。”
柳君听了雄哥的话直咋舌。
眼前的*丫头是风摆杨柳的步步娇,估计在这儿还属于比较瘦肉型的,那雄哥嘴里的胖子厨师就不知该有多壮实了。柳君不无恶意地猜想,那胖子厨师肯定是偷灶台上的荤腥吃成那样的。
回到宴会厅大堂等了不太长时间后,步步娇从厨房端来了几盘菜。
柳君探头看了看盘中的珍馐美馔,眉头不由蹙起来。冷热不匀不说,一个盘子里的菜还是好几样拼凑起来的,估计就是那胖子临时凑合,把别人吃剩下的菜混合到一起,再随意加工翻炒一下拿出来糊弄人的。
“丫头,这是啥菜式啊?”
柳君心里不满,但其小身板在步步娇的巨型体格面前有些自惭形秽,于是怯生生问道。
“什锦大拼。”
步步娇的回答很干脆。
“你们平日都这样啊?”
“平日?要不是你们认得老板,这些早就进我们厨师阿猪的肚子里了。”
自己判断的没错,果然是“猪”饲料。
“吃啊!”
王八和阿基、阿根早就等不及开始用啤酒对饮上了,一见菜上来了就开始给柳君殷勤布菜。
柳君本来已经没有食欲了,饿过头是一回事,更主要是他不想吃人家口水腌制的什锦大拼盘。不过看看几个饕餮之徒,也只好苦着小脸,闭起眼睛在盘子底下夹了一著,并飞快地塞进了嘴里。
菜刚入口他就感觉味道不对头。
馊味他倒是没尝出,因为有阿猪把守厨房那块阵地,菜想馊也没机会,但有股子腥臭味那是可以肯定的。难道是自己没见识过的野味?于是他赶紧将原本打算囫囵着咽下去的菜吐到了餐盘中,然后睁大眼睛看看了到底吃的啥新鲜玩意。
“哇”
只瞧了一眼,他就把腹内比上甘岭坑道中的水还金贵的最后一点苦胆汁也呕吐出来了。
那黑乎乎的腥臭东西不是蟑螂还能是啥?
………【1、由来只有新人笑】………
俗话说,人要是倒起霉来,喝凉水也塞牙的。
我有个朋友叫柳宗轼,在一家副部级的国企工作,是那家公司中南分公司基建处的一个小科长。说是科长,其实处室下面是不设科的,实际也就领导俩退休返聘的,耳朵有点背、腿脚有些不得劲、眼睛有些昏花,除了心脏稍有不正常其余也没啥大毛病的原单位老职工,三五天下基层检查一遍下面各部门房屋的状况,处理一些修缮、租赁等杂事的主任科员。
由于信奉“多干事多出错、少干事少出错、不干事没有错”以及“君子之交淡若水”的准则,此君做人做事历来都很谨小慎微的,从不得罪人也不刻意去巴结谁,所以以前家庭、事业也都还算顺利平安。此君对这样没滋味寡淡的日子也不是不想有所改变的,却因唯一粗着胆子博了一把,博来了一桩从天而降的意外财运,但人生的轨迹却发生了巨变,而且自此以后霉运联翩而至,用门板都挡不住。
先谈他的财运吧,因为这是起因。
前两年沪深两地相继成立交易所开展了股票证券交易业务,开始的时候敢吃螃蟹的人少之又少,此君所在城市有两家公司拿到了上市指标,分别在两地继飞乐音响和深发展后第二批同时上市。地方政府为了确保借那俩公司的壳上市圈钱成功,不遗余力在广播、电视、报纸、杂志上大肆宣传鼓动,但当地响应并在股票认购证发售当日前去捧场的老百姓依然门可罗雀。
此君由于爱好文学,业余时间写过一本“尹行长和女人们”的小书在期刊上发表过,创作过程对金融证券知识稍有涉猎,于是在那一天大喇喇掏出三千大元,跑到银行代售点很洒脱地扔在柜台上,在全体销售人员看熊猫或神经病的眼色中,抱了几十捆一毛钱一张,一千张一捆的认购证回家了。
说良心话,凭他学建筑学的老底子,和业余创作时临时抱佛脚学到的那丁点皮毛财经知识,对认购证那玩意他也不是太搞得清楚。只知道那玩意是抽签认购股票的凭证,至于其中的价值他也不太明了,真要是中签他也肯定没钱持那些凭证去兑现原始股的。
但他之所以要去购买,就因为他在自己的书中描写过故事主角依靠倒腾股票发了大财,如果现在连把股票的魔力吹得天花乱坠的作者本人也不相信股票,那其他的读者岂能相信?所以他就倾其囊中所有抱回了那些擦屁股嫌硬,叠飞机嫌软,堆在家里占地方,扔到垃圾箱心不甘的破烂,为此还招来他家河东狮的好一阵咆哮,那可是他差不多一整年的工资啊!不过被他装成乖乖的小羔羊,撅着屁屁挨了两下鞭子,跪了一晚上搓板总算躲过去了。
过了几天突然风向大变,大批沿海嗅觉灵感的股民携带巨额现金蜂拥而至。由于认购证发行不理想,已售的认购证预期中签率奇高,原来完全不值钱的破纸片,突然摇身一变身价飙涨十几倍,最高的收购价开到了每份三块。
当然人家是要那种连号成捆的,散卖的人家不收,可偏偏本地购买认购证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拆散零买的。于是他在认购证涨到每捆两千的时候果断出手了,三千块十几天内变六万。就这样又招惹得他太太好一番唠叨。不过他这次变武松了,挺直腰杆对老虎说:当初你不是说我买的是废纸嘛,废纸变银子多少都不亏的。人要懂得知足常乐。
俗说有钱了人骚包。
听说国家开始推行工程监理制度,本来这是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事,结果他一时冲动,向处长建议引进专业人才,在单位的修缮和装饰工程中尝试开展工程监理。他原本的想法是开展工程监理制后,自己甩脱了包袱人可以更轻松一些,如今不正时髦走山玩水嘛,如此一来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旅行,享受那意外获得的财富。人才引进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他的处长倒是从善如流,专业人才也很快就如他所愿引进,但他的厄运却从此开始了。
就像黄某人歌中所唱的那样“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混点两个字好辛苦”,想引进人才顶替自己卖力,自己也好落个清闲悠游的柳君,过不了几天就真正领悟了他刚学会的这首新歌歌词内涵的精髓。
引进的人才姓舒名浪,是口典型的帅锅,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三条腿四只眼。其人业务水平如何柳君还没领教,但其公关水平之高超,马屁能力之超绝,他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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