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在季氏身边,脸色也好了些,至于十娘那个小插曲她本就没放在心上,在陈家她的消息也灵通了许多,知道了几分,“母亲放心罢,我还能护好自己的。”
说着就看了五娘一眼,季氏也是心里一动,十娘今日的表现有几分白眼狼的意思,可是五娘却是个好的,若是让陈家有几分忌惮,自然只能把五娘的婚事早早提上来,让陈家有所顾忌才是!五娘本来吃的正欢,看季氏和二娘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能轻轻眨眨眼,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
惹得二娘和季氏噗嗤一声笑出来,房里终究有了点回门子的喜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傻了TUT我就不该作。。。。
☆、第三十三章
二娘在家住了几天安生日子,久违的舒心。每天不用看婆婆脸色,和小姑斗气,看姨娘来添乱,也不用被陈修齐打的身上没点好皮肉。
一想到陈修齐发狠的样子二娘浑身止不住的抖起来,这样哪里是个办法。她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法子,一定能。
二娘平稳了呼吸差人叫来五娘,仔细看收拾的还整齐,便端坐着出神,等到五娘笑盈盈的摆了摆手才回过神来,一时都笑了起来。二娘因着这两天好生养着,虽然不久前因出了事小产,倒也没显出来,反而多了几分为人妇的媚色,只是神色中不免还有困倦,却比先前回是沈家好了许多了。
五娘端详着,心里倒是为她高兴。二娘绝非什么好人,暗中给她下绊子的人里也绝少不了二娘一份。就像她何曾不也是算计过二娘和十娘?
想想二娘那样娇气的人。光是手上破点皮都能疼的哼哼上半天。被季氏保护的从未见过太肮脏的手段,也没吃过什么苦、受过罪。再想想到二娘身上的青紫,心里一阵憋闷。五娘只觉得有些东西果然是血脉里带出来的。
沈家是她的家,无论季氏是否是她的生母。沈二娘只要还姓沈一天便是她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沈家成了空空的样子,自己在这世上没了血亲,是否会被逼到发狂。思来想去全是些最最旁枝末节的,五娘终于记起来一件她这几天忙得忘了的事儿。
十娘的婚事。
二娘回府好歹也是体体面面的,十娘不久前还在谋划着跟着沈老太太出去,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十娘从前虽然性子张狂些,可也绝不是这么个锋芒毕露有仇必报的。到底是哪家的让她这般气性?
想的一阵一阵头皮发紧,倒是从前二娘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玢雪也和她想了一路上去,本来这种场合肯定没有玢雪说话的份,只是想来想去,再想想二姑奶奶浑身伤成那种样子,甚至现在连娘家的庶出小妹都敢来踩一脚!二姑奶奶是拿着这些丫鬟的命当着不值钱,可是哪个丫鬟出了事儿她不也是紧着护的?
十小姐这样,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只是玢雪本就是季氏挑选了许久才放在二娘身边的,自然不会莽撞。斟酌着怎么说出口,眼睛一亮,故作皱眉挑了五娘和二娘说话的空子出声,“二姑奶奶。。。。。。”
五娘本和二娘正说着以前的糗事,将将收住笑,猛听到玢雪的声儿皆是一愣,还是二娘先回过神来,斥了句‘哪儿有你说话的份’,一脸的阴沉。
玢雪瞅准了空子忙不迭的跪着哭起来,“二姑奶奶,玢雪知道自己也没什么分量说话,只是,只是心里苦的很。我今儿说完了回陈家定不会漏出半个字,二姑奶奶要是不信,等玢雪说完了把我拖出去打死,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也还来报答二姑奶奶的恩!”
见二娘一脸难堪,又十分头疼的样子,五娘起身帮她轻轻按了按,声也放缓了些,“二姐且听听罢,左右也没坏处。”
二娘摆摆手,额角被五娘按了几下,颇为妥帖,心里不由得也就舒展开了。玢雪感激的看了一眼,深深一拜这才说道,“二姑奶奶本在陈家过得不好,五姨娘当初以为陈家是个世代簪缨的,是个好的又哭又闹,给了太太好大的难堪。太太也以为是沈老太太从中选的,实际上这里面却是有着误会的!”
五娘听到这,按着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一下,就是二娘面上也止不住惊讶,安排她婚事的,不是沈老太太也不是季氏,那,这岂不是出了天大的笑话?
玢雪擦干了眼泪,忍住抽噎一字一句的说起来,“我本是家生子,姊妹三个,妹妹被送去了家,前两日传来消息说是得了急病。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说到这冷笑了下,硬是忍住咯咯发颤的牙齿,“妹妹本来是在陈家大爷身边当差的,陈家大爷和十小姐还有些交情。早些年五姨娘也是想攀上这门亲事的,只是陈家哪里看得上一个庶出的!”
“再然后二姑奶奶出嫁前一晚上,我出门的时候,见着十小姐往老太太房里去了。十小姐的身份本就特殊着,老太太哪里不晓得十小姐是太太的人?”
说到这二娘看了一眼五娘,见五娘没什么惊讶的,不由得一阵冷汗,这家里各个都有几分手段,只自己是个傻得罢!
五娘叹了老大一口气,好啊好。这里外算计了多少人?从季氏到人精似的沈老太太。
只是你十娘串出来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心里到底是何打算。长平陈家,青州李家,这还是明面上知道的,这不知道的?想想在青州的时候,十娘回来疲惫的和她说一句‘比沈家更甚。’这么一句自己当时只认为是她去打了李家的关系。可难道真是这么简单或许还好。从十娘心思细密、一步一谋的这种程度。
只怕就是当初她扶钱七娘,也是有所谋划罢。是为了麻痹沈家一众,让她们觉得十娘对自己的婚事极为看重而失了分寸可以拿捏,还是想要拉拢钱家搭一条线,亦或者,兼而有之?
五娘脑袋里嗡嗡作响,只觉得明明是同一个爹生的,差别也忒大了!沈覃那些官场厚黑和弯弯绕是不是只传到了十娘身上,自己和二娘就是平白被人卖了还得傻傻反应半天!
这边五娘能想到的,二娘虽想不到那么深,五六分肯定还是能想到的。当下就发狠甩下了脸子,“好一个我身边忠心的,五娘你看看,我这临了临了被卖了这才开口,可不是好一个对我肝脑涂地的!”
怒极反笑说的大约便是现在二娘这样,玢雪身子伏在地上,伏的低低的,不敢再出声。
五娘倒是体谅她,十娘虽是庶出,可是在沈家十娘给她们下个绊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二娘现在还是没绕过这个弯来,只在气头上。
“二姐先消消气,若是你心里还不舒服,我就替你打这个不知死活的,早不说晚不说,回家了再说,这不是惹人心疼吗!”剩下一句五娘没有补全,只能笑盈盈的看着她,二姐你嫁都嫁了,一个丫鬟玢雪当时哪里来得急阻止呢,更何况事已成定局,她不等你回门子说,难不成还能在陈家说,看你们现在这个形式,只怕在陈家刚说完,第二天就得吹出去!
二娘脸上一燥,捶了五娘一下,这手下的颇狠,只打的五娘倒抽了一口气又反捶了一下,“亲二姐,你就是心疼我要打玢雪,也不许这么夹私的呀!”
一句话泯了主仆嫌隙,玢雪和二娘对视一眼,皆是笑开。五娘暗中看着也是心里高兴,只不过心里还存着些许疑惑,十娘不是这么莽撞的人,那她故意来二娘面前‘示威’,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那支丁香小步摇?想来想去实在头大,只能暂且先放一边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儿是不是特别粗长!
我也觉得自己萌萌哒!【啥
☆、第三十四章
长街上晃晃悠悠闪出来一盏小红灯笼,那光弱弱微微的,看不真切。
钱七娘一身穿着暗色斗篷步子走的甚快,生怕下一秒被人看见说了闲话。身边的小丫鬟杏儿急的快要哭出来,不知道是该劝或是不该劝。只愣在原地跺着脚,小姐小姐的叫个不停。
许是被烦的生气,钱七娘柳眉倒竖,一巴掌打在杏儿脸上,下手倒是毫不留情。只见杏儿的脸迅速肿起来,钱七娘啐了一口,“要脸不要!本来偷着出来的,你还想让人听见不成!”
杏儿心里百般委屈,出来的是你钱七娘,说我不要脸面的还是你钱七娘!眼泪在眼圈里打了几转怎么都不敢掉下来,只点了点头跟在钱七娘身后。
一溜儿摸过去,挑着灯笼,光微微一闪,上书两个苍劲大字沈府。竟是到了沈家!杏儿腿脚一软险些坐在地上,钱七娘却拉着她走到沈家后门去。大门吱呀一响,映出一姣好面容,倒是平日里跟在十娘身边一个不声不响看上去不得宠的小丫鬟名叫澜华的。
澜华也顾不得行礼,只稍稍点了点头叫了句表小姐算是默认了自己是认识五姨娘的。钱七娘面上一喜,拉着杏儿挤进去,小声问了句,“姨母呢,怎么不见她?”
“五姨娘亲自过来免不了被人看到,这屋里屋外盯得紧,表小姐可别怪五姨娘。”说着就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的仔细打量周围,颇为小心。毕竟这事儿漏出去,可是足以让太太请了活生生打死她们的。
夜里风凉,吹的灯笼一晃一晃,加上今夜月亮只露着半个脑袋,偶有继续漏光也是纤细。澜华把钱七娘的灯笼灭了,小心的拉着她和杏儿过去。钱七娘胆子本来就大,索性任澜华拉着。而杏儿跟在她们身后,浑身瑟瑟发抖,眼睛睁的极大,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妥。
澜华拉着钱七娘走过去,鼻间有花的馨甜,最是盛期,花香袭了满身,闻着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畅起来,只是走着走着闻久了,钱七娘只觉得腿软发晕。终于又拐过一个院落,身子一软径直往前扑过去。
杏儿的神经本就绷的紧,这一吓差点尖叫出声,还好意识到不是在钱家赶紧捂住嘴,只惊恐的看着澜华。澜华拍拍她,嘴角的笑颇为古怪,这时候云层一散,月光洒下来,杏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沉沉的,眼前一黑,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过了片刻,院子里走出来一人穿着青莲褙子,雪色月华裙,眼角勾起自有一副凌厉之色,自是十娘。她在钱七娘面前蹲下来,点点自己的嘴唇,吃吃笑了起来,接着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人呢,可真是有趣儿。”
紧说着就听后面接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值得大晚上看的,不如让我也凑个热闹。”
十娘猛地起身,起的急了眼前倒也有点发晕,待站定了只见面前笑盈盈的,却是披着暗色披帛的站在暗处和夜色好似拢为一体五娘。她素净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无半点饰物,身后竹汐伴着。
五娘轻轻踏出一步,手里勾起钱七娘带来打大红灯笼,火折子一点幽幽的去照底下躺着人的面容,十娘往身侧挡了一步恰好挡住了钱七娘的脸。
“晚上风大,五姐穿的这样少,可别着凉了。”说着想去扶,身边的竹汐早已先上前一步,把五娘挡的严严实实。
五娘拍了拍竹汐,竹汐退了一小步,五娘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灯笼举高直直照在十娘的脸上,越发显得十娘脸色骇人,“十妹妹穿的也不多,这儿再往外可就不是女眷住的地儿了,长夜漫漫,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十娘逼近一些,眸子映着火光也不眨,身后的澜华小心的拉了一把,十娘性子极冲,惹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这可是在沈家!五娘还是她的姐姐,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十娘冷冷看一眼澜华,笑着回五娘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五姐倒是已经站好了队。”
五娘眨眨眼,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可别忘了。你我可都姓沈,哪儿有什么站队不站队之分呢?出了事,跑的了你还是跑的了我?”说完把身上的披帛紧了紧,笑起来,“那位看着倒是有点眼熟,有些事做之前还是得仔细掂量着,莫把这满屋子的人当了不睁眼的傻子,你好自为之罢。”
五娘脸上还有笑意只是一直没有延到眼底,对着十娘伸出手,“不知道二姐姐那支丁香小步摇,你戴着可还好?”言下归还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十娘眼底晦暗难明,有风把裙角卷起一点,她的目光好像落在很远的地方,半晌只吐出一句,“明日还你。你,倒是个心善的。”
话里没有起伏,不知是嘲是讽。
“善不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东西拿来能当垫脚石,可是有些不能。夜里风大,还是早些把人送回去的好,若是你放心,不若我帮把手。”
十娘狠狠看了她一眼,直像要把她看进骨子里一般,嘴唇张合了几下,终是抿成一条绷的极直的线,尔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随便你!”返身带着澜华疾步离去。
五娘望了一会儿,头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