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是想贺大爷的病还没到放弃治疗的程度,可他们不想让我治了,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死心”。
“人家不让咱治,咱就不能给人家强治,不然的话,治好了人家不说啥,治不好就会落埋怨”林老栓看着低头沉思的林思扬,末了,他又补充道“是他们不让治了,这可不代表我儿子的医术不行”。
“爹,你说贺大爷的病已经快不行了,我就是给他们强治,他们还能埋怨我什么呢?”林思扬抬头说道。
“就是落得名声不好,他们倒是把你咋样不了”。
“爹,我这就明白了,我得再去一趟”林思扬说完,他返身就往外跑去,待林老栓反应过来,林思扬已经走的远了。
………【十三 初试身手3】………
林思扬再次来到贺庆的家里,贺庆正打算着输完挂着的这一瓶液体就拔掉输液针。說閱讀盡在
“贺庆大哥,我想再看看贺大爷的情况”贺庆还没有说话,林思扬就拿起听诊器听了听老人的心肺,他再次给老人测了血压。
“怎么样?”贺庆问。
“贺大爷的血压还算平稳,肺部的罗音有减少的趋势,按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有进一步治疗的必要”林思扬解释说。
这一次贺庆没有自作主张,他看了看侯在一旁的贺家老少,然后问询般的朝贺荣久的弟弟说道“叔,二葵已经这么说了,要不然咱们再治着看看?”。
“能治好当然是件好事,不过,荣久大哥已经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我担心就算暂时治好了,以后也挺不了多久,花钱不说,人也遭罪”。
很明显,贺庆的叔叔是担心万一治不好,到时候会落得个人财两空。
贺庆正自犯难之时,林老栓从人群当中挤了进来,他朝林思扬使个眼色,然后说“二葵,这事咱还得尊重人家的意见,既然你叔叔大爷的有了主张,咱就尊重人家,你这就跟爹回家”。
“爹,要是继续治疗的话,贺大爷一定有很大希望,就这样不治了,怪可惜的”林思扬争辩说。
听林思扬这么说,林老栓把眼珠子瞪得老大,额头上的青筋也随之鼓胀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明事理?治与不治是你做主的事咋的?”。
贺庆见林老栓的火气愈的大起来,遂赶忙劝慰“叔,你老别生气,咱这不是没说肯定就不治了吗?再说了,今天就冲二葵兄弟的这份心劲,我做主了,不到我爹咽下最后一口气,二葵兄弟说怎么治,我就怎么给我爹治”。
林老栓听完贺庆的一番话,语气稍稍缓和下来“大侄子,这是你的家事,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办,不用冲着二葵说的就改变主意”。
“叔,你想多了”贺庆说着,他为之一笑“咱们这么多人,就二葵一个懂得医术,我爹既然有希望治好,我为什么不治?要是不治的话,我以后出门,整个娄山石的人都得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我还出得了门吗?”。
“话虽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二葵这小子刚刚毕业有点儿年轻气盛,他有什么对与不对的,你们就多担待着点儿”。
说话之时,众人就听得贺荣久呻吟一声,贺庆的媳妇不禁欢喜道“爹醒了!”。
在场之人围拢在老人身旁,‘爹啊’、‘叔啊’、‘大爷’的叫个不停。
贺荣久的目光在众人面前缓缓地移动着,最终,他将目光停落在林思扬身上,口唇翕动几下,继而声音微弱的说道“二葵,大爷谢……谢你”。
林思扬此时的心情很有些激动,他为了老人病情的好转感到庆幸,也为了自己治好的第一个病人感到快慰。
林思扬轻轻地握住贺荣久的手臂,他劝道“贺大爷,你的身体现在还有些虚弱,尽量少说话”。
“其实,我早就醒了,我……”。
“贺大爷,你听我的,等咱有了精神再好好地絮叨”林思扬一边说,一边朝老人摆手。
贺荣久略略的点了点头,他闭上双目,眼角溢了一滴泪水出来。
林思扬看着依然虚弱的老人,他心中明白,老人的病情开始好转只是在治疗当中迈出的第一步,如果在后续的治疗当中不能得到合理的用药,老人的病情依然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
众人守候到晚上十点左右,林思扬看着老人的病情依然平稳,就劝阻大家轮换着进行休息。
待众人各自散去,贺庆就低声的对林思扬说道“二葵兄弟,今天多亏了你在”。
林思扬笑着摇头“贺庆大哥,咱们乡里乡亲的,你何必跟我客气”。
“我不是跟你客气,我现在一想起这事儿就有点后怕”贺庆说着,他看了一眼老人,轻轻的叹气,“假如我一念之差放弃给我爹治病的机会,万一被我爹听到,他就是能治好,也非气死不可”。
“刚才你不是没说不治吗?”林思扬与贺庆搭着话,他又开始给老人检查身体。
一直守候到凌晨一点多钟,林思扬的心中这才真正的有些踏实,贺庆劝他去休息,不知道已经劝了多少遍。
林思扬仍担心老人出现突状况,索性,他就合衣躺在火炕的另一侧,半眯着双眼考虑着老人的病情。
在天都医学院学习之时,林思扬清楚地记得关于肺心病的治疗,要的是控制感染,从贺庆的口中得知,老人这么多年用的消炎药一直是青霉素和庆大霉素,到了现在,老人对这两种药物怕是早已产生了抗药性,如果不调整抗菌素的种类,老人很难得到彻底的治疗。
………【十四 初试身手4】………
林思扬向贺庆说明了有关治疗的情况,贺庆听完之后频频点头“二葵兄弟,我爹的命现在已经基本上保住了,下一步需要咋治,你尽管开口就是”。
在天都医学院实习期间,人家大医院控制感染选用的抗菌素全是先锋霉素,这是一种新型的抗菌药物,尤其对肺部感染有极佳的疗效,不过,这种药效果虽好,药品的价格却是相当的昂贵,像贺庆这样的家庭恐怕难以承受。
林思扬心想,老人用了这么多年的青霉素和庆大,显然对这两种药物已经产生耐药,换用其它的抗菌素或许也能解决问题,如果换用的其它抗菌素效果不理想,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选用先锋霉素。
次日一早,林思扬要贺庆的家人去县医院购买红霉素,虽然红霉素容易出现胃肠道反应,不过,这种药的价格比先锋霉素便宜的多。
贺庆的家人走后,林思扬先给老人挂了一瓶氨茶碱进行滴注,再次进行体检,老人的生命体征平稳,双下肢的水肿亦得到明显改善。
贺庆的媳妇煮了一点小米粥,贺荣久喝了几口又迷迷糊糊的睡了,林思扬也是困得不行,在贺庆一家人的一再劝说下,他回到家里睡了几个小时。
当林思扬醒来的时候,他听到院子之中有人和林老栓说着话,就听那人说道“人家二葵不愧是大学门口出来的大夫,咱乡下的大夫比二葵可差的远了,你就拿贺荣久的病来说,他已经是个快走到鬼门关的人,愣是让二葵给拉了回来”。
那人说完,林老栓就一阵子嘿嘿的笑“我家二葵这脾气像我,不管干啥都想干出点名堂来”。
“你这个老倔头能有这么个好儿子真是好福气,将来二葵一定错不了,等他出息了,你就等着天天在家里数钱玩吧”。
“出息不出息,我林老栓看的倒不那么紧要,人活着图个啥,还不是为了一辈子的名声?你就是再有钱,大伙都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不是人,那可活得就掉了价儿”。
“林老哥说的也是这么回事……”。
林思扬听着父亲和来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暖的热流,林老栓没有半点文化,在为人之道方面能说出这等的大道理,这实在是让林思扬感到由衷的快慰。
林思扬从炕上爬起来,他走到门外,现与林老栓说话的是村西住着的孟九更。论辈分,林思扬喊他三叔,不过,孟九更也就三十多岁,这个人头脑灵活,在村中开了一个小商店,他经常往山外跑,倒腾一些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来村子里面出卖。
“是三叔来了”林思扬与孟九更打了招呼。
“二葵,你小子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三叔?”孟九更故意板着脸,他气哼哼的说道“你毕业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到我那儿打个照面,是不是在外面混的眼光高了,瞧不起你三叔了?”。
林思扬心里清楚这个孟九更在与他开玩笑,便笑了一下,回道“三叔可是个大忙人,我想着去看望三叔,就怕给你添乱呢”。
孟九更随即也笑着用手点指着林思扬“你这小子不愧是上过大学的人,话一出口就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三叔误会了,我说的可都是实在话”林思扬又笑。
“三叔不跟你说笑了”孟九更说着,他忽然严肃起来“二葵,分配工作的事有没有着落了?”。
“还没有,我正等信儿听消息呢”林思扬随口说道。
“没找找关系?”孟九更似乎微微的一愣。
“没有”林思扬摇头。
“你小子该不是又和我说笑吧?”林思扬的话,孟九更似乎有些不信。
“这是正经事,我怎么会和三叔闹着玩?”。
“你在外面上了这么多年的大学,什么样的人情事理不清楚?这年头就时兴走后门拉关系,你分配的事要是不找人,能分到好单位吗?”孟九更头头是道的说。
“三叔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清楚,可是,我们家既没钱又没什么关系可找,就只能分到哪里是哪里,听天由命了”林思扬微微叹气之后,淡笑一下说。
孟九更沉吟了一下,他见林思扬并没有与自己扯谎,遂轻轻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我回去好好地琢磨琢磨,要是能行的话,我去帮你跑跑关系”。
林老栓抽着烟半天没有言语,听孟九更这么说,他咧嘴笑了一下“要是九更兄弟能帮这个忙,我就先替二葵谢谢你”。
“光谢我可不成”孟九更看了林老栓一眼,又看看林思扬,这才说道“用现在的话那就叫感情投资,假如我以后有用到二葵的地方,二葵可别忘了他孟九更这个三叔”。
林老栓怕孟九更不相信自己的话,他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瞪眼说道“不要说你对我家二葵有恩,就是乡里乡亲的以后有用到二葵的地方,他敢有怠慢之处,我不用棍子打折了他的腿那才怪呢”。
孟九更见林老栓吹胡子瞪眼的,他赶忙把话又绕了回来“林老哥你别激动,我就是随便这么说说,我相信二葵根本就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
林老栓继续和孟九更说着话,林思扬惦记着贺荣久老人的病情,他就从家里走出来。
这个时候已是上午11点左右,林思扬来到贺庆的家里时,贺庆的家人早已经买回了需要购买的药品,由于知道林思扬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所以就没好意思去喊林思扬过来。
林思扬兑好红霉素的药水给老人输上之后,又观察一阵,为防出现胃肠道反应,他将液体滴注的度调整的很是缓慢。
一切安排完毕,林思扬不想打扰人家吃午饭,就告辞着要走出来。
贺庆一把拽住林思扬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让林思扬离去,他感激的说道“二葵兄弟,要不是有你,我爹他怕是早就不行了,今天我在家里准备了一顿便饭,不管说什么,你必须吃完饭再走”。
林思扬一再推辞,最后惹得贺庆沉下脸来“二葵兄弟,莫说你帮了我家的大忙,就是在平常你来我家吃顿随便的饭,这饭碗你端不上咋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思扬再行推辞,未免显得不近人情,林思扬只好说道“我爹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吃饭,我总得先去告诉我爹一声”。
贺庆担心林思扬托词着走后不再回来,他吩咐儿子贺小旺去林思扬家里向林老栓言语一声。
虽说是顿便饭,为了答谢林思扬的救命之恩,贺庆的媳妇竭尽所能的做了一大桌的菜,在饭桌之前,贺庆要给林思扬倒酒,林思扬婉言谢绝了。
陪着林思扬一起吃饭的都是贺庆的家族中辈分较高的亲属,众人边吃边喝,纷纷称赞林思扬医道高明。
“说句心里话,在治疗之前,我对贺大爷的病情心里也没有把握,既然贺庆大哥你们一家人相信我,我就尽力的抢救而已”林思扬笑笑说道。
席间的一个老者也不知他是贺庆的那一路亲戚,他朝林思扬翘了翘大拇指,颇为赞许的说“这个大侄子不但医术高,为人还这么谦虚,一看就是那种有学问有涵养的人”。
“老人家,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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