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光瑞又把小孩抱起来,用大大的巾子包住,放在床榻上,澹台细细的看着这个小孩,这个小孩,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端木光瑞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就因为他是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吗?
看了许久,澹台才发现一件事情,这个小孩就像根本看不到他一样,不管是见面,还是刚才,他都只跟端木光瑞一个人说话,也只听他一个人的话。他依赖端木光瑞,就像是这世界上只存在端木光瑞一个人一样。
收拾整齐的端木光瑞坐在小孩的旁边,小孩紧紧的攀住了端木光瑞的胳膊。端木光瑞看了看澹台,澹台示意不要紧,就让小孩子抱着。
他看着小孩,只要这个小孩一转过身来,就会被澹台的jīng神力所控制。澹台用上了jīng神力,他的目光变得那么的深邃,有吸引力。总之,要让这个小孩感觉到在有人看着自己。
但是这个小孩还是固执的不肯回头,就像是知道回头是有什么危险似得。澹台拿出一串铃铛,轻轻晃动,铃铛发出了一阵既急促又柔缓,既尖锐又温柔的声音,这种声音非常怪异,让人的心中一阵刺挠,忍不住就会去看。
那个小孩也一样,回头去看那条链子。然后,他的视线之中就只剩下一双明亮深邃的瞳孔。
………【第廿四章 晓情楼宇洞若明 赤木城府多筹谋】………
() 月儿高悬,月下的池水波光粼粼,池中的游鱼依旧娴静,优雅。
东厢中,这个小孩,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他的睫毛轻轻地抖动,呼吸均匀而平缓。他睡着了,端木光瑞静静的坐在榻边,长发披散在肩上,微微湿漉的黑发衬得端木光瑞的皮肤更加白皙。修长的手指牵动丝被,小心翼翼的为床上的小孩子掖平被角。美人如玉,大抵就是如此的场景。
澹台靠在椅背上,一晚上两次大量的耗用jīng神力,实在让他吃不消,一向打理的一丝不乱的银sè长发也变得散乱了。他阖着双目,神sè颓然,这个小孩的情况却是比自己预料到的还要糟糕。
澹台也不敢轻易去篡改他的记忆世界,而只是浅浅的诱导一些记忆褪sè,模糊掉。这个小孩的记忆中,是那么多的血腥,即使是澹台也感觉到心惊,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孩?月sè如洗,能有一夕的安宁也是不错的。
但是这安宁也只是短暂的,就如同一场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醒,什么时候就会结束,这江湖,几时能让忧愁散去。
南山城,南翎府。
一张残图,平摊在南翎的桌上,图上用石墨所绘的路线粗粗的勾勒了一个轮廓。没有想到这平静如凝玉的郁翠山,竟然是这样的错综复杂的所在。
南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人才凋零,放眼天下,谁可堪用?一群不明来历的人,竟然可以举手间灭大势三峰,又马不停蹄地踏平崆峒山崆峒派,翻掌之间又彻底端了自己在安宁郁翠山的部署。
这一步一步,环环相扣,让人实在措手不及,也无从提防。所有人都当他的目标是铲平那些有名头的帮派,但是这种灭门的做法,难道只是为了扬名立万那么简单吗?何况,这群人还一直都在yīn影的后面,未曾现身。只留下“天悟众”这样的三个字。
这群未曾现身的人,却能将整个江湖笼罩在血腥的yīn影里,这是怎样可怕的事情,怎样可怕的能力?而今,又将目标划在远在崆峒山千里之外的安宁郁翠山,山上到底是有怎样的一把剑,竟有这样的魔力让多年蛰伏不出的天悟众都现身江湖?而这所谓的天悟众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剑还未出,江湖却已经乱了。南翎再次仔细的看着地图,所有的路线,到一个地方都戛然而止,而后,是大篇幅的未知,竟然涵盖了整张地图的一半以上。这地图详尽的连路的方向弯折都一一临摹下来,这么大篇幅的空白,肯定不是疏漏掉,而是,没有涉足过的地方。
天悟众的人想要这把剑,那就不能让他们得逞,天悟众蛰伏已久,此次重出江湖,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如果这个江湖还是如此一盘散沙,那被踏平的rì子也是屈指可数了。
今天就是决出武林大会是十强的rì子了,南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的手中已经秘密组织了四十多个门派的同盟会,但是少林,武当,峨眉这三大门派依旧持着观望态度,这也是他们一贯的态度。能够存在上千年,这样的门派,有一套他们的生存法则。或者说,届时,只要他们登高一呼,南翎所组建的同盟会甚至可能易主。
但是南翎并不忧虑,这四十几个门派的同盟会完整的吸纳了二十八门派合纵会的成员。他们是同盟会的核心和骨干,蝼蚁虽小,抱团则成力,而且这部分是南翎可以牢牢cāo纵在手上的部分。
暮sè四合,倦鸟斜阳同归林。
今天的赛程已经全部结束了,百里飘雪饮恨二十强的比试,今天比赛是jīng彩至极,有许多成名已久的大家侠客也参加了进来,强者的对决,境界,jīng神都不是月婠莹能看的懂的。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那个黑衣的青年男子敖天,竟然能够站在最后的十强赛上。他的年龄看起来也和代青峦和米乐差不多大,但是没有想到武学的修为竟然是这样的深厚。
十强的名单里,只有这么一个年轻人,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敖天兄弟,你今天的比赛实在厉害。”米乐毫不掩饰他的钦佩,敖天出招凌厉,没有半点的花巧,他的动作没有套路大多是随xìng而至,凌厉但却无懈可击,他的心思,如何出招的判断力远在米乐和代青峦之上。
他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功底,却莫名的高深,连百里飘雪也无法比肩,可以说,这敖天是名符其实的十强。
如果非要挑剔出一点半点的毛病来,那就是这个男子太冷了,对朋友,米乐和代青峦自认是他的朋友了,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跟他们两个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个字。
甚至,连百里飘雪提出要跟他切磋比试,他也不正眼看一眼他,提起剑就走。应该说,被他最温柔对待的只有他的剑了。整rì不离手,不离身,米乐推测他连睡觉也会把剑握在手里。连他跟代青峦他们说的话,也十之仈jiǔ不离武功,不离剑术。
月婠莹也深深地认同他们的话,若说他是很有礼貌的人,那他的礼貌也仅止于点头致意。但是若是和他生活在一起,却发现实实在在让人讨厌不起来。他的行为都很jīng简,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话语。若说谨言慎行也是一种美德,那这黑衣敖天就是将这美德发挥到了极致。
就比如现在,众人正向他道贺,而他却只是点头致谢,甚至在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半点的欢喜,他只是径直离开赛场,他的比赛毕竟终了,今天的比赛也已经终了。而米乐和代青峦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跟随着他走出了赛场。
今天,百里飘雪没有到场,他的一众兄弟也没有到场,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镖局,已经获得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援,已经招揽了一个独家的生意,这不是一趟非常有油水的镖,而是一次长期的独家生意。百里镖局的壮大是指rì可待了。
这也不只是一条路线,而是涵盖了中原五十几个大的城市的大网络。月婠莹独具慧眼的相中了百里镖局,并不是因为米乐他们的力荐,而是因为,百里飘雪身上有一种冲劲,这种冲劲,让月婠莹相信,把拗钢的运输线交给他们来负责。月婠莹这个决定,在不久的将来,给了月氏拗钢另一次生命。
十强赛事是赛程的倒数第二天,但是今天才是七月二十二rì,月婠莹注意到一个非常不寻常的地方,就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落空的现象,而甚至,在百强大赛里也常常出现轮空的现象。
这是非常不寻常的事情,武林大会,影响之大,那天下第一的名头,是江湖中人不能豁免的诱惑。但是却有许多人报了名却不上场,竟然有人临时变卦,甚至,在进了百强大赛之后,还有人主动弃权,离开会场的比赛。导致许多人轮空晋级。
月婠莹之前还有些不解,但是瑜一句话就点醒了她。俐来到南山城之前,携带着大量的情报,走了挺远的路,但是卖了一笔好价钱。
晓情楼的情报包括些什么呢?这是一个至今无人能确切回答的问题,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扣动人心的情报,让许多人无比心动的情报。所以有些人被本门紧急召回,不能参与这武林大会。
这是瑜一直在做的事情,兜售他所收集到的情报,卖给他想买的人。但是这次,瑜为什么会把时间与武林大会安排的如此贴近?月婠莹无法猜想到,因为她不是瑜,不是晓世间之事,洞天下之情的晓情楼楼主。
瑜也无法确切的说出原因,他难道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吗?这次的武林大会开的功利,正好冲消了郁翠山之剑的声势,但是这两者到底有什么联系,或者说,南翎先生与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联系?
果然,瑜暗中派的探子跟进郁翠山那边的部署,发现,竟然大半都是出南翎的手。他想吸引开众人的目光,瑜就偏偏不让他得意。瑜出售了大量有关郁翠山上的剑的资料给各个大的门派。这把剑也许真的有魔力,让瑜在破坏人‘好事’的同时,又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是竟然莫名其妙的杀出了一个天悟众,竟然实力强横的碾平了大势三峰这个大门派,虽然他们有宿怨纠葛,但是瑜实在感觉不寻常。这就是他的天赋,总比人想的多,知道的多,他的眼中到底能看到多少别人无法留意的蛛丝马迹,世事轮回也许真的没有新鲜可言,有的,只是变化无穷的人。事有相似,而人,却没有。
果不其然,瑜一路走,竟然收到了崆峒派被灭门的消息,实在让人不可置信,但是也确确实实的在瑜意料之中。天悟众已经有了能够把大势峰一夕之间灭门的强悍实力,当然不会放过其他的门派。封锁消息,是南翎和瑜达成的共识,如果江湖中人,知道了这么一个存在,恐慌之中,丧失判断力,将会带来更大的灾难xìng的毁灭。
………【第廿五章 银雕呼啸传图至 百兽嘶吼噬遗骸】………
() 众人的目光最终还是聚拢在这把剑上,无论是别有抱负的南翎先生,还是洞悉世事的晓情楼楼主,还是杀戮血腥的天悟部众,都将争夺的心,放在了这把剑上。
这把剑到底有什么秘密?这还是个秘密,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应该说,很快,就能揭开了。
瑜靠着车的窗台,笙推开窗户,门外夜sè沉重,月sè将隐,水光也变得那样的柔和,几乎微不可见。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雕啸声,伴随着裂雷一样的振翅声,一只银灰sè的大雕,直接就冲进了敞开的门窗。
瑜皱了皱眉头,惊讶的神sè稍纵即逝,银灰大雕丢下一个竹筒,在屋内轻巧的翻了一个身,盘旋了一周之后,又如一道银灰sè的激电一样,冲出了屋子,笙连忙纵身去追。
“笙!”瑜开口制止他。
“怎么了?”笙的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复又回到瑜的身后。
“有人送了我们一点东西。”瑜倒出了竹筒里面的东西,是一卷羊皮地图,“你猜猜,这会是什么?”
“地图?难道是?”笙马上联想到了。
“肯定是。”瑜打开了这卷羊皮卷。
“谁会送来?难道是南翎?”笙看着地图,觉得有些疑惑。
“不会是南翎。上次南翎没有让我们参与送地图的事情,为的不就是防我们第三只手,盗走地图吗?”瑜笑了,眼前的地图绝对的货真价实,“他有地图,我们没有,而现在,却有人要送我们这份大礼。”
“这份大礼,谁这么大方送给我们?”笙问。
“我倒是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倒是知道,送礼,肯定要么有事情求我们,要么,是想要亲近我们晓情楼这块金字招牌。不是要么,是肯定有事,想要我们做点什么。”瑜说,但是这个地图竟然缺失了这么大一块重要的东西,不是缺失,而是根本就没有被记载下来。
空白的一大部分到底是什么?危险吗?还是没有人去过,没有人敢去的地方!他们还没有找到剑在哪里,那把危险之极的剑,还在地图上的空白之中躲藏着。这空白,引诱着所有的人想要去探索,像一个猎人,想去获取他的猎物一般。但是,在这空白里,潜伏着的是什么样的猛兽?会被人所猎取,还是,猎取人。
斜阳草树,夏rì的白昼是这样的漫长无算,阳光从炙热到温和是需要比较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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