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镇子附近的读书人那么高傲,老伯,大叔,老兄,大姐,大妈的不离口,大家也不是排外的人,除了衙门里的老人,其他居民都接受了他,都叫刘大人。
话说这个刘大人,叫刘清,并不是这里的人,是大老远来的,家里还是富庶的,待人很是客气,就是年轻了些,明年才弱冠之年,却是尚未婚配。
成了三姑六婆的拉线对象,人长的也端正,天生一股正气在眉间,也可能是读书读多了。很是爱笑,嘴角有梨涡,在街上大姑娘小姑娘丈母娘都喜欢多看几眼。
这个新来的知乡就像是一个开始,慢慢的镇子上多了无数的陌生人,那些安静的rì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只是镇上的原住民从没有想到,自己不到百里的范围里,有那些腥风血雨,你死我活和那把传说中的剑。这把传说中的剑到现在也没有人说谁得到它,甚至没有剑的样子传说出来。但是江湖中人不管不顾疯狂如同狂蜂浪蝶般,一个劲的追逐而来。
而聚来的莽夫渐渐有质量起来,各大门派都派出弟子在这安营扎寨了。
各个门派的纷争由来已久,而且当遇到其他门派做大,或者一同容下门派的时候,两个互相看不爽的门派却能就地组合起来,然后给自己起个名叫正义之师呢。似乎拿着这面旗子一裹身,就被上天赐予力量了,替天行道的旗子都打的理直气壮的了。
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被打上邪教,一转身就是一堆人来替天行道。看看那些队伍,曾经我们也一起替天行道啊。只是这次我们站的位置却不一样了。
江湖里的明争暗斗的暗火渐渐烧到这片宁静的土地上了。除了江湖中人,还有许多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江湖的争斗在吆喝声的掩护下揭开新的篇章。
一座座客栈,饭店建起来,市集从一条街变成好几条街,rì落之后就闭门睡觉变成通宵的酒肆。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商人。
四面八方涌来的不止是那些莽夫,还有无jiān不商的商人,这下,热闹了。南来北往的车子里载着人和货物,也载满yù望,名或利,车辙里写满了疯狂,骨噜骨噜地向前奔跑。
虽然这些人的到来,使这里的商业空前繁荣,地方税收都提高了五倍有余。但是,钱就越来越重要,殊不知,这地方本来小,名不见经传的,乡民对钱也没有概念,有米有面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一夜之间从关内红到了大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少奇人异士正往这赶,别说那些关外之人,就说现在在这的这些龙蛇混杂的人,行走江湖的人,本来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所以不可能有什么固定的经济来源。所以,当口袋里没钱的时候,只好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借”!怎么借,当然不会是问自己的穷朋友借,一定是天黑找个肥羊来“借”。
出现这种事,谁最头疼?当然是知乡大人了;但本地只有一队的民兵,编制如下:队长一名,队员一名,换做以前都算是养闲人了,现在,远远不够了。刘大人已经通报过许多次,均无果,最后好歹官宦人家出身的刘清,略懂人情世故,塞了几两银子,消息终于顺利的传到县里,县里正要划过人手来的时候。出了大事!
………【第二章 前尘断尽入安宁 一生一世一双人】………
出大事了,刘清手里拿着一纸公文,这纸公文说来情理之中,但却意料之外,这是一纸来自dì dū的公文,情理之中的是,这公文确有缘故,年初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这死的人不是本地的乡民,而是dì dū的一个千金万贵的贵公子。皇上跟前的红人的儿子,是个有名的江湖痴。
平rì里就疯迷着江湖中事,rìrì在茶馆打听各种消息,这次终于动了亲自动手的决心,纠结了一群平rì养在家中吃闲饭的江湖中的浪人。花了大价钱开道,向晓情楼买了大量的情报,胸有成竹野心勃勃的来郁翠山寻剑,剑是没有寻到,命差点丢了,九死一生从山里出来,结果又上了晓情楼发布了情报后最早来的一些人。
看到他们队伍装备jīng良,很有油水而且人疲马倦,便起了借钱的心思。贵公子领得这队人马本来就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不巧那些人也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而贵公子的人马在山中伤亡惨重,自然不敌。这位贵公子最后也没有逃脱就死在山下了,出了事后,那伙人就流窜了,哪里还有迹可循?
那位红人痛失一子,自然要一个交代,结果,正好知乡老死了,这件事便推到的新知乡刘清的身上。刘清也是有点运气,红人的侍妾新诞下了一子,这件失子的事便被选择xìng的遗忘了。意料之外的是,刘清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没想到,红人却重新问起了这件事情,但是这次却不是责问了,而是为这安宁镇从京中送来了两个人。
刘清接到公文后不知是喜是忧,这上面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公文中只说是领镇守队队长的衔职。
按道理来说,这镇守队是刘清他的手下,但是是从京中指派下来的,所以他还是郑重的带着衙门里的一干人等来夹道欢迎。
巴巴等了一个时辰,才从远方飘来了两匹马,马俊秀,人也俊秀,可一看就不是上面派来的人。只一男一女,男的白衣飘逸,女的红衣飞扬,看起来倒像是哪对行走江湖的鸳鸯情侣更多些。
等走到近处才看到,男的系着额带,上面就一个红红的字,镇。女的手臂上也系着同样的带子。那男人看到这阵仗慢了一下,女的倒是很快下马,男人也下马,两人恭恭敬敬的恭恭敬敬的牵马近前,竟跪了下来,两人齐声:知乡大人。那个男子道:安宁镇镇守队队长,莫前。女子笑着道,副队长,颜菲。
知乡连忙扶起二人,莫前出示了公文,刘清才确信,这两个人,真的是京中特别指派来的人。
细看两人,男的身材颀长,背着一把长剑,淡淡的眉眼,只是站在那里,却自然而然的有一种出尘的味道,但是很瘦,一身劲装竟然穿出了飘逸的味道。而那女子,容颜美极,如同胜放的大丽花,尽态极妍。如此美丽的女子,背上却背了一把巨大的开山刀。
但是两人中竟然有一个女人,这让刘清和一干人等具非常诧异,据说官家也真的在用女衙役,女捕快,但是在这小地方,第一次见女人当差事。
而且,这是京中的jīng锐之师?而衙门里的一干老人抱着怀疑和看笑话的态度,对待两人。虽然两个人的相貌看起来不俗,女的容貌娇美,男的清俊飘逸,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扛把子的人。但知乡大人却没有小觑他们的意思,又因为大家年纪相若,又平添了几分亲近之意。
到衙门交换了公文,弄完上职的手续后,给两人安排了住处,此时,他们才得知,两人是夫妻关系。
莫前不爱说话,但是颜菲八面玲珑,待人接物非常有分寸,没半天,衙门里的镇守队小武已经一口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得叫的欢畅。但是衙门里的一干老人却倍感屈辱,这些毛头小子,倒是什么力气都不费就坐上了队长的位置了,特别是旧的队长九哥二十有九了,好不容易才坐上的队长位置还没捂热就拱手他人了。
第二rì清晨,村子里的人都习惯早起,当衙门开门的时候衙役发现门口围了一圈人,几乎不能看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颜菲的声音了,衙役忙去请了知乡大人,等刘清挤到人群之中的时候,赫然发现几个大汉被一条鲜红的丝带五花大绑起来,丝带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丝带,丝带的那头正牵在颜菲的手里。
刘大人正准备发问,两人跪下,刘清忙请起,“发生了什么事”“报告刘大人,昨夜夜巡时发现这伙人鬼鬼祟祟的,我们就跟随了一会,发现他们真图谋不轨,试图抢劫路人,现已缚上堂前,又因夜深,恐扰大人清梦,便等至天明,请大人定夺。”颜菲声音好听,说话也温柔,语句又尊敬,大大给知乡大人长了脸,刘清忙说辛苦辛苦,又特地向乡人介绍了他们两:来自京都的新镇守队队长和副队长。
乡民们那里见过这等人物,只差没当天上的天兵天将来敬仰,一个个赞美声不断,有人起哄说他们是雌雄双侠,为民除害来了。
莫前只是一笑,他们食朝廷俸禄,只是尽自己责任罢了。颜菲倒是挺中意这个侠字,莞尔一笑,道:“我们是人,才不用雌雄,我们是夫妻,那我们就是夫妻双侠吧!”一笑倾城大约就是如此了吧,姣好的容颜配上娓娓道来的嗓音,众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了。
莫前看着高兴的颜菲也露出了一抹笑容。于他来说,颜菲便是世界上唯一的风景一般,再也没有什么能这样扣动他的心弦。
两人将一干七八个匪徒等交给了前队长九哥,两人又将受害人的住址情况告诉了知乡刘清。九哥拉着这些犯人也着实威风了一把,心里也暗暗服这两人的功夫,更想学个一二手。在小武的心里却是更坚定了两人的地位。
两人交代完事情后便回到住处打点,他们和九哥已经说好了,白天九哥带着小武巡视,维持治安,两人负责入夜后的巡逻。九哥可以照旧拿商户的孝敬,明面上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带着小武满街上逛着,倒是小武觉得还是只能跟着九哥这么瞎混,不能学点武艺,在心中悄悄的牢sāo抱怨着。
莫前带着颜菲回到他们的住处,衙门后院的一间半屋子,半间是阁楼用来放些东西,一间是可以住人的简陋而干净的房间。
颜菲像每个女主人一样,检视了一遍自己的家,莫前解下了头带,往桌子上随意的一扔,坐在桌前,除去了头带的额头上赫然一个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狰狞与俊逸的脸庞格格不入,伤口已经结痂,但是这伤痕是永远都无法复原的了。
颜菲拾好头带,一语不发的看着那道伤,“怎么看都看不够你相公吗?”莫前看着呆呆的颜菲说,伸出手把颜菲拉倒自己的腿上坐着,“娘子,如今这样,可还好看吗?”说着便捞起颜菲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去。
“喂,你怎么这么不正经了?”颜菲总算是重展笑颜了。“我的娘子啊当初可是看中了我的样貌要抢我当压寨夫君的,如今我的容貌毁了,不知道还看的上我吗?”莫前打趣的说。
颜菲想起往事不禁红了脸颊,轻拍了他两下,“好啦好啦,现在换我抓你了,你可不许跑。”莫前似乎是换了一个人般活跃。
“你可曾想过。。。”颜菲伏在他的颈窝处,美丽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哀愁。
“没有想过。”莫前打断她,“离了dì dū,你永远就不会担心了。”
“我害得你失去了世袭的爵位,来这种地方,向这种小官跪拜行礼,甚至,你都不能保留自己的姓名,没有了自己的宗族。”颜菲不敢再说下去。
莫前搂紧她,道:“哪又如何,我离了这些就不能活了吗?我只要你不再害怕,只要你不再担心。”莫前轻抚她的长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也知道的,我们没有死在贼窝里,却败在了自己人手上。那些所谓的‘自己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我有什么可不舍的?”
莫前感觉衣襟湿了,果然怀中如玉的美人已经梨花带雨。“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我输了那些,赢了你,不也是赚了?你跟我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辈子已经赚了。这里人也好,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我更宁愿在这里。”
“这里并不平静。这里已经是每个江湖中人必须到的地方了,将来不知道要出多少事。”颜菲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是要帮忙还要帮倒忙,把他们送到这种地方。
“他们的争斗,是见血见刀的争斗,看见刀,我们还可以躲。”顿了一顿,“娘子难道忘了,那些杀人不见血,不见刀的才是真正的争斗。”
颜菲倒了一杯茶,递给莫前,自己倒了一杯,说:“小女子以茶代酒,庆祝我们从那地方脱身。”
“酒不醉人人自醉,怎么还自称小女子?不该是‘娘子’么?”莫前的眼睛盯在颜菲的脸上,白皙的双颊上,染上一抹红晕,明艳耀目,如同郁金香般。
“还是说。。。”莫前促狭的笑了一下,关上门窗,拦腰抱起那抹鲜艳夺目的嫣红,颜菲惊呼了一声,只见过他无比优雅的低头抚琴,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莫前还能抱起她来。
“娘子好健忘,我们已是结发夫妻,当然要有夫妻之实了。以后叫我相公!”颜菲两颊绯红,莫前撩起颜菲散落的发,将唇印在那不点自红的两抹唇瓣上。。。
一只白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