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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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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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需跳到桌前,认认真真真地端详少年的脸色,忽地咧嘴一笑,大大方方将蔚缌搂进怀里,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好孩子。。。。。。”
  蔚缌轻笑着也不挣脱,心里明白他是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不由感动异常。
  房门轻轻地被人推开,明黄衣袂闪了进来,看见屋中搂抱的二人,顿时怔住,脸色渐渐发青,不知隔了多久,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响起:“黄需,你给朕。。。。。。放手!”
  桌边的两人同时身体一僵,黄需放开手,迟钝地转回头:“陛。。。。。。陛下。。。。。。”
  方荀恶狠狠地瞪着他:“混蛋。。。。。。”
  太医摸摸脑袋,遭了,皇帝吃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不然小命不保!“咚”地一声双膝跪地:“陛下,微臣知罪。”
  蔚缌微微叹息,努力舒缓语气:“陛下有所不知,非是黄大人之过,只因适才我突然想起了家中双亲,有些情难自禁,黄大人不过是安慰我罢了。”
  方荀死瞪着眼:“安慰需要搂搂抱抱?”
  少年垂眸:“小时候,我觉得委屈了,爹爹也会这样做,以此来安慰我。”
  黄需抬了抬头,臭小子,大哥我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怎么拿我跟你那位老爹爹比?他并不清楚蔚缌真正的身世,故而以为少年所说的爹爹与年过花甲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皇帝板着脸,怒气去了几分,甩甩袖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丢脸,莫名其妙吃了一场不存在的飞醋,这这这。。。。。。挥挥手,很有气势地丢下一句:“朕路过此地,特来瞧瞧你有没有好好用膳,这就走了。”语毕,立时转身旋即离开。
  黄需伏在地上偷笑,陛下这谎撒的,可真是不够高明哪!明明是自己乱吃醋觉得难为情,偏偏说什么路过此地,水庭在锦湖中央,整片锦湖只建了这么一栋房子,除非游泳,否则谈何路过?
  挺起腰背,斜眼睨了睨窗前的少年,却见蔚缌已站起身,默默地注视着窗外帝王越走越远的背影,眉头蹙得紧紧的,双唇微抿。
  黄需欺欺艾艾地凑过去,压低声音:“怎么?舍不得离开了?”
  少年摇摇头:“黄大哥,你要好好照顾陛下,他体内的毒发作得很厉害。”
  太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别担心,解药早就有了,只是陛下的脾气怪异,坚决不肯服用,想是要麻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待过段时间自会服用的。”
  蔚缌皱皱眉,不置可否,心里隐隐总有一股不安。心怀不轨之人?是大哥的母亲吗?陛下对付大哥的母亲,会不会连累大哥?
  吃完饭,黄需想起昨日与几名太医相约前往京中药铺采购一些宫中短缺的药材,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与蔚缌告辞匆匆离开。
  少年一人在屋中百无聊赖,翻了会儿书,从怀中取出那枚蜡丸,去了蜡衣,闻了闻药丸的味道,嘴角含笑。不出自己所料,果然是小墨配出来的蚀功散的解药。
  和水吞下药丸,不过片刻功夫,小腹升起一股热浪侵袭四肢百骸,蔚缌爬上床,盘膝默运玄功,再睁开双眼时,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便是秋水般的眸子也比平日添上了几分神采。
  喜孜孜地下床走了一圈,功力的恢复让他顿觉天高地阔。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折成三角的纸,跳上床,半趴着将纸上的图画重又默背一遍,确定记得清楚了,双手一合,纸张碎成粉末。蔚缌惊喜地发现小墨的药丸着实好使,不仅解了蚀功散的禁制,连带着还替自己拔升了功力。
  仰面向天躺好,将双手搁在后脑底下,定定看着床顶藕荷色的丝帐轻轻起伏,眼前晃过方晏温和的笑脸,少年嘴角一勾,慢慢笑开。大哥,或许今晚我便能逃出宫去与你见面了。
  不知怎地,莫名又想到了方荀,自进宫后,每到晚来,皇帝夜夜相陪,今晚说不得要对不住他了。蔚缌心尖一颤,这个皇帝,说什么与先帝一般固执,不会当真做傻事吧?
  忽觉一阵心烦,先帝当年辜负义父的一片深情,死了也就罢了,可自己对皇帝根本没有感情啊!方荀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钻这个牛角尖呢?
  要不然,现在就想办法逃走?也省得对方荀下手。摇摇头,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光天化日的,大内几多高手,轻功便是再好,也难免会有闪失,若是被人发觉,再逃就难了,还是夜里安全一些。
  翻个身,拿了枕头捂在脸上,这个皇帝,脾气怎么像个孩子?罢了,见着大哥后把这些话跟大哥说一说,或许大哥有办法制止他荒唐的做法。
  蓦然失笑,原来对大哥竟是如此依赖,以前倒不曾发觉呢!心下又是一酸,以前心里眼里都是另一个大哥。。。。。。
  手抚上胸口,蔚缌眼中的痛楚渐渐加深,蓝色的缎带、最后一封信,若不是自己当时的无能,大哥或许不会死。低低地叹了口气,已经去了一个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方晏便在身边,在自己眼前,无论如何要好好待他!这是大哥生前的期盼,也是自己的。。。。。。心愿。
  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蔚缌感叹着终于要结束这种吃饱睡、睡饱吃猪一般的生活了,今晚逃出去见到大哥,一定要明明白白地亲口告诉他,自己不愿意离开他,也希望他永远与自己在一起。
  残云收夏暑,湖气带秋岚。
  一觉醒来时,但见窗洞口夜色沉沉,微风轻柔地吹进,带来片片凉意。屋中宫灯明亮,想是门外的宫人进屋点燃了灯烛,照得整个屋子堂皇如昼。蔚缌不觉失笑,功力恢复了,睡觉的能力竟也变强了,一觉睡了一个下午。
  自行起身,睡时不曾脱衣,直接穿鞋下床,开门吩咐宫人开膳,便见几名小宫女端着托盘走进屋内,将菜碟子一一摆在案上。
  幸好天气不冷,菜碟子上又加了镀金盖,蔚缌虽然吃得晚了,饭菜却仍是热的。少年因为存了个好心思,今晚这顿饭吃起来特别香甜。
  刚刚吃完饭,门外传来急乱的脚步声,几名宫女惊慌失措:“陛下。。。。。。陛下。。。。。。”
  蔚缌不觉心下一跳,扔了筷子走到门边,还不及张望,便见方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少年皱皱眉,皇帝一身酒气,清俊的脸庞酡红一片,双唇朱红,呼吸粗重,原本清明的双眸带着醉后的疯狂,嘴里零乱地喃喃着:“朕等不了了。。。。。。”
  蔚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双手聚集真气:“陛下,你喝醉了。”
  方荀古怪地笑了笑:“朕没有醉,朕怎么能醉呢?缌缌,今晚朕是一定不会喝醉的!”双手向后一挥,房门砰然关紧。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蔚缌头皮一麻,正要屏住呼吸,却听对面的皇帝低沉地笑了起来:“没有用的,缌缌,没有用的。这种药朕可是费尽了心思才找着,能够从人的皮肤渗进身体里。。。。。。”
  少年已发现自己体内起了微妙的变化,长眉倒立:“方荀,你搞什么鬼?”
  皇帝吃吃地笑:“缌缌,朕等不及了。。。。。。”他本已醉得不轻,脚步歪斜,踉踉跄跄地向着蔚缌扑过来:“朕忍不了了,朕不能赌输,朕一定要让你成为朕的人。”
  少年气得脸色发青,偏偏体内热浪一拨一拨向上猛窜,咬牙提起真气压制药力:“方荀,你混蛋!”
  皇帝被骂得一愣,忽地呵呵直笑,笑声带上了几分凄哀:“朕是混蛋,哈哈,混蛋!朕心心念念爱着你,你居然看都不看一眼,为什么?朕哪点比不上他?”
  他突然一个使力压了过来,蔚缌正提气抵制药力的扩散,猝不及防被他扑中,狼狈地摔倒在地。
  方荀的手抚过少年渐渐通红的面颊,眼中满是爱怜:“缌缌,你知道吗?自从六年前见过你一面,朕就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朕一直念着你!可你。。。。。。”他突然呜咽了起来:“可你为什么是那人的儿子?那个人,那个人他夺走了朕的父皇。。。。。。缌缌,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搂抱?朕碰碰你,你就生气,你把朕踢到一边,你和朕一人睡一条被子,可你却让别人随便搂抱。。。。。。”
  蔚缌被他死死压着,听了这一番乱七八糟的像是控诉的话,实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混蛋,喝得快醉死了!
  体内的真气已不足以压制药力,蔚缌轻轻地颤抖,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下体的硬挺抵在方荀大腿上,面色愈发地红艳。
  皇帝也察觉到了少年身体的变化,笑声中慢慢添了几分得意,伸手一拉,蔚缌下身穿着的绸裤被他拉下一半。
  少年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要出事,索性咬咬牙,不再提用功力压制药性,聚气于双掌,猛然击中皇帝的胸口。
  “啪”地一声,毫无防备的方荀被打得飞了起来,撞在墙壁上,沿着墙面瘫倒在地,少年立时爬起将裤子拉上腰。
  这一下重击击回了方荀些许神智,呆愣愣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神情冰冷、双目通红的绝美少年,皇帝苦苦一笑,嘴角划过一抹血丝,慢慢低垂了头,晕厥过去。
  少年轻轻喘着气,努力压制升腾的欲望,弯腰在皇帝怀里翻了翻,没有找着什么重要的物事,瞥眼间却见帝王腰间挂着一块龙形玉佩,蔚缌勾了勾嘴角,随手将玉佩解下塞进自己怀里。一会儿逃出去时,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说不定可以仰仗这块玉佩脱身。
  第二十七章
  屋内的动静虽大,外头的宫女太监却是一个也不敢吱声,更没那个胆进屋里看一看,皆知蔚缌与皇帝的脾气都不太好,而且看陛下今日的模样,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几名太监鬼头鬼脑地交换一下眼神,会意地笑了起来。
  宫女们听着剧烈的响动声,俱都红了脸,偷偷躲在长廊一角,静静地望着湖面,月光虽不圆满,但湖水仍旧鳞波微闪。
  似有一阵轻风拂过,一名小宫女迟疑着开口:“什么东西?”身体向后缩了缩,若是看得不差,刚才有一道黑影掠过了湖面。
  另一名宫女拍拍她的手:“怎么了?”
  小宫女不太确定:“刚才看到有影子。。。。。。”
  年长一些的宫女变了脸,皇宫内院,屈死的冤魂不计其数,光这百里锦湖,水波荡漾,荷枝亭亭,芙渠根下的软泥中究竟缠绕了多少湿漉漉的魂魄。。。。。。
  宫女们面面相觑,寒意一点一点渗进每个人的体内。除了鬼魂,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在湖面上像风一般掠过?
  不约而同地缩到长廊中央,与几名太监聚在一处。好在众人对鬼魂之说都甚为惧怕,虽然心中存有疑虑,终究不敢多言,生怕说错了话,被那魂魄拖进水里去当个替死鬼。
  宫人的胆小让蔚缌顺利地跃过湖面轻飘飘逃进御花园内,他的轻功本就高明,再加上自回京后潜心向学,功力大幅度提升,虽然体内情欲澎湃,但是十足功力运用起来,一瞬间的飞掠几与微风同速。
  方荀这回是真地踢到了铁板,从左绍和手中得到那药后也曾犹豫了一番,却终究未曾忍得住,把自己灌醉咬牙赶到了水庭。鉴于今晚要做的这事有点儿见不得人,直接让左绍和撤了水庭周围的隐卫,自己昏头昏脑地冲进蔚缌的房间。
  千算万算不曾算到方晏只手通天,手下人居然利用傻皇子传递解药,当蔚缌一掌拍出时,皇帝明白到最后终于什么也得不到了。
  少年一身黑衣,尽量沿着墙角小心地辩认方向,方晏那副图画得很详细,连一些边边角角的机关暗道都不曾疏漏,蔚缌强记的功夫不差,倒也不曾走错路。
  御花园静悄悄的,蔚缌越发地放轻了脚步。这里处处都有禁卫军的影子,若还像方才一般提气纵掠,保不准就会被人发现。
  脚下踩着细细的青苔,蔚缌满头大汗,体内媚药的性子越来越强烈劲猛,若不能及早出宫,只怕要大大的糟糕。
  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嘴里溢出满满的血腥味,蔚缌不敢张嘴,若是此时松了劲,这宫门今晚就别想出了。
  春
  药终究让他出现了短暂的恍惚,而这一瞬间的失神也让禁卫军轻易发觉到他的方位所在,待蔚缌好不容易回复神智时,面前站着三名恶狠狠的大内侍卫,手拿长枪,枪头对准他的胸口。
  少年苦笑,该死的药,该死的方荀!方荀。。。。。。无视闪亮亮的枪头,探手入怀摸出一块玉佩。
  一名侍卫看见他掏出的玉佩顿时变了脸色,长枪落地,口称陛下,另两名虽有些莫名,却不敢放肆,全都伏跪于地。
  蔚缌松了口气:“三位大哥不必多礼,陛下喝高了,我睡不着,故而出来走走。”
  他知道经过那一夜后,宫里明里暗里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并没有试图隐瞒身份。而且玉佩是方荀之物,试想皇帝的东西有几个人能够随随便便拿出来放在自己身上备用?
  三名侍卫见他并未撒谎,倒也信了他的话,去下戒心,各回岗位继续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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