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要病上多长时间。
夜晚,水杉便浑身发热高烧不退,怎么叫也不醒,迷迷糊糊的还说胡话,水杉身份尊贵大夫不敢用强的喂药,最后还是妲己冲上去掰开了他的嘴,强行将药汤灌下才稍微好转了些。
妲己、阿飞、荀彧与貂蝉一直守了两天两夜,才终于等到水杉睁开眼睛。
“殿下您终于醒了!”刚送走貂蝉去休息的荀彧见人睁眼,心下松了一口气,立马倒了热水端过来。
昏迷了整整两天,水杉浑身上下软绵绵连说话都有些使不上力,他细声细气的问道:“我睡了多久?怎么只看到你在这里?”
“啾!”正立在木架子上的阿飞不满的叫了一声,它也在好嘛!干嘛又无视人家!
“啊……阿飞也在啊。”水杉歉意的笑笑,被荀彧扶起靠在床边再也不愿意动弹一下。
荀彧将水杯放回桌子上,这才跟水杉讲了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以及妲己她们的去向,“殿下已昏睡两日,而外面……——的事就如文若刚才所说,曹操已拿下洛阳,接下来想必是要往长安去。而王妃与貂蝉因守了殿下两天两夜,刚刚离开去休息了。”
水杉点点头,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出声问道:“奉孝是冲着马腾去,想要切断我们与他的联系吧?”
荀彧眼睛闪了闪,水杉所说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两天也研究过,一直觉得郭嘉这棋下的太险。这战线被拉的太长,虽然后方已经被他捣鼓的没有人有余力来偷袭,但洛阳旁靠着由张杨驻守的河内,要是他胆子大,敢夺下洛阳守住了潼关与武关,曹操的大军有可能被憋死在进攻长安的路上。洛阳已是弃城,只要张杨断了曹军的粮草,曹军跟死了没两样。
可惜了,他文若不在河内,要不然非呼肿了郭嘉那张脸不可。
“文若认为这只是他心中所想之一,另一方面应该是想要彻底歼灭掉董卓的残党李傭他们,顺便消灭张鲁,拿下天水,死守阳平关,给刘焉军施压,迫使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
然后,曹军会包围凉州、益州、幽州、并州,形成一张牢笼般的网。
这话荀彧没敢说给水杉听,两人当时立下誓言时他可在场呢,也算是见证人之一。郭嘉现在所做正是在实行誓言,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保不齐这位现在就爬起来去反抗。
“殿下,文若还有一事想告知殿下。”荀彧觉得,有事情还是说明白点比较好,最好能让殿下看清那人的嘴脸,“听闻,奉孝只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便起身,如今外面的局势均是他的手笔。而且……郭嘉放话出来,说文若蒙骗乙殿下,让殿下与献帝离心。”
自从有了献帝这个助力,郭嘉躺在床上也把兖州搅合的不得安宁,还为了阻挡荀彧跟公孙瓒、马腾搭上线做了最狠的工作,就是用各色流言抹黑了荀彧这个人,其中最严重的一条就是私通曹操舞姬了。
远在北平的貂蝉听了这个流言差点被气死!文若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端,突然蹦出这样的花色新闻简直就是被泼了一身墨,而且他们还不能反驳什么!
要不是妲己在旁边拉着劝着,双眼哭红的貂蝉恨不得借马冲回去,一巴掌拍死郭嘉。他这是要断了荀彧的仕途啊!简直混蛋!
作为当事人的荀彧却不为所动,他既然敢带貂蝉逃走,就已经做好了被郭嘉逮着小辫子的心理准备了,而且他一直都是水杉这边人,公孙瓒与马腾心里想什么与他何干?打不进内部只在外围也一样耍的他们团团转。
水杉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道:“文若不用担心,你是跟着我的,也一直对我不离不弃。我能走到这里都是你的功劳,你也不用压抑着自己,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做大了,我给你压着。”
“余信你。”水杉看着有些受宠若惊的荀彧,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得补了一句,“你也不用担心,余绝不会盲目去信任。”
水杉用的自称不是“我”而是余,虽然他一直没被正式封王,但荀彧还是行了跪拜的大礼,道:“乙王,文若此生只跟您一人。”
“你起来吧,你不用跟我做这些。”水杉没什么力气去扶起荀彧,只能看着他跪完礼节起来。
荀彧见水杉想要免了他以后的行礼,摇了摇头劝道:“殿下若是为文若好,还是不要让文若特立独行。”
“好吧,我依你。”
两人相视一笑,荀彧又开始跟水杉分析起现在的局面道:“殿下已慢了两个月,局面虽然对我方不利,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这几天用来研究的图纸,上面大体绘制出了每座城池的位置,但再具体的便没有了。
荀彧指着一处道:“此时应说服公孙度,让他带着襄平回归,然后与公孙瓒合兵,一举拿下袁绍的南平,收复南平后方的平原,在平原前的界桥设城塞。若是能说服袁绍回归,不损一兵一将,文若便前往河内暗地里说服张杨回归。”
“而马腾军向前推进,收复天水死守,便能与公孙瓒夹击益州雍州,整个北面的城池便能轻松收复。”
荀彧所要做的很简单,他要等郭嘉来雍州,人家都敢拉长线战长安了,那么他拿下河内断曹军后路有什么不可?
荀彧这是不把郭嘉的脸打肿不算完的架势,他继续道:“这些都是三年内会发生的事情,但目前,可能要委屈一些殿下去做公孙瓒的女婿了。”
联姻是最好拉拢人的办法,公孙瓒正巧有一女与殿下年纪相仿,公孙瓒也有心这么做,只为打压荀彧在水杉心中的地位。可惜公孙瓒不知道这正顺了荀彧的意,借此联姻彻底拢住了公孙瓒这个人。只可惜,马腾只有三子并未有女儿,否则也可以拉扯着他的女儿去跟公孙瓒的女儿打擂台,这样也能让殿下轻松点。
“女婿?”这对水杉来说可是新词,自然又开始好奇了起来,问道:“那是什么?”
“那个意思是,冤家要娶了公孙瓒之女,那姑娘也会跟妾身一般,称呼冤家主夫,以夫为纲的意思。”妲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来了,她脸上依旧笑眯眯,完全没有一点要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的厌恶感。
荀彧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妲己投过来的视线,古代一夫多妻很正常,帝王就更不用说了,三宫六院,左搂右抱的,虽然他很不支持殿下这么做,毕竟身体不行,就算子嗣只留下一、二歪瓜裂枣也没事,只要从小教育总会掰正的。
但……,貂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妲己变成了闺蜜,要是妲己去告状,荀彧很相信貂蝉会冲过来把他打出血。
而且,他自己也担心不小心弄出个吕后什么的……真妲己爆发什么的,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妲己见荀彧还是很介意她名字的样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若是生前,还会吃点醋什么的,生气的想杀人什么的,但自从死后跟了冤家,那些寻常女子会有的感觉她早就没了,只想跟阿飞一起守着水杉度过这漫长的一生。那些生命短暂的女子对她来说如蝼蚁一般,级别就不一样怎么会介意。
你总不会因为蝼蚁挡了道就出脚把她碾死吧。
“主夫要娶,妲己无非就是多个姐妹玩儿~。”妲己的口气在荀彧听来,那可真是十分的恶劣。公孙瓒的女儿应该不会成为毛线球,被妲己拨弄来拨弄去吧?
“这事你们安排好了,妾身回来啊,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说。”妲己卖了个关子,道:“马腾三子,马超、马休、马铁都在厅内候着,只能殿下召见了。”
荀彧觉得今日的自己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妲己见水杉还有些茫然,忙解释道:“马腾将三子全送来,是示好,想必他也是担心公孙瓒嫁女,怕殿下只看着眼前的,忘记了远处的。毕竟冤家可年幼着呢,还听信万恶之源的荀大人与献…帝…这个小辈离了心~。”
万恶之源的荀彧收住笑,无辜的扯了扯嘴角。王妃这是报复他吗?会心一击有木有。
水杉安慰似得拍了拍荀彧的肩膀,对妲己道:“让他们进来吧。”
“嗯呢~。”妲己答应道,让侍女去叫人来,自己则避进了旁边的书房。
194年,十月下旬,冬。
请命来濮阳的郭嘉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道:“子杨来了啊,可是给为兄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咳咳咳……”
“奉孝兄!”刘晔赶快上前倒水,拍背。
好一会郭嘉的气才顺了不少捂着嘴皱眉解释道:“我没事……季节交替的后遗症,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别瞎说了,小弟可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了!”
郭嘉愕然,他身上和屋子里都是药味这小子是怎么闻出来的!
刘晔鼻子耸动几下,很生气的喊道:“我可是奉命来监督兄长的!华太医可说过了酒多伤身!兄长本就有伤还喝!喝喝喝,喝不死你!”
郭嘉无语的看着刘晔像是老婆婆一般念念叨叨,还叫来侍从把他藏在屋子里的酒都搬空了,一点都没留下。
“唉,你好歹给为兄留一点也好啊。”
“想都别想!”刘晔直接用苦药汁子堵住了郭嘉的嘴。
郭嘉无奈,捏着鼻子灌完药,咳嗽几声哀怨道:“嘉的心被被伤成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嘉一醉方休?”
刘晔沉默了,自从殿下出逃兄长满身血的被抬回城他就很好奇,可惜兄长与夏侯惇将军默契的什么都不肯说,就连主公问,两人也是齐齐跪下请罪。每次都这样,时间一长主公也不再去问了。
刘晔还年轻,又实在是很好奇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正好又没有外人在不如试上一试?
“奉孝兄。”
“咳咳……”郭嘉见刘晔有话要说,停下手中毛笔问道:“怎么了?”
“其实,今儿来。”刘晔偷看了一眼脸色还算好的人,直说:“公孙瓒将小女儿嫁于乙殿下了。”
郭嘉盯着刘晔沉默了好一会,他又拿起笔来,毫不在意道:“哦,这样啊。这铁定是文若兄的手笔。行了,为兄已知晓,你今天匆忙赶来想必累了,让门外候着的侍从带你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刘晔见郭嘉与平时无异“嗯”了一声蔫蔫的走了。
听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郭嘉放下手中笔,他扶着桌子闭着眼。突然,感觉脖子内涌上来什么,他猛咳一声,忙用袖子去接,红艳的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半面衣袖。
郭嘉捂了好一阵才放下染红的袖子,苍白的唇齿间残留的猩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摇摇欲坠,但他仍然能游刃有余的嘴角翘起笑着道:“联姻,文若兄可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好棋啊。”
“来吧。”郭嘉看着北平的方向说道。他请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继续那个誓言,这里靠近白马,也靠近岸边,能第一时间得知北面的动向,还有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消息。
“来吧,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快来平复嘉被激怒的心吧。”
☆、第22章 北平(二)
195年,1月,春。
过了年关后,天气逐渐转暖,各路诸侯像是过完冬的动物一般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冬天断断续续在生病喝药中度过的水杉,也终于被荀彧放出来,能在院子里溜达溜达锻炼锻炼,活动一下都要变笨拙的身体。
“夫君。”莺莺燕燕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水杉一回头就看见了昨晚同屋同床,身着明艳服饰的女子。她看上去年纪不大,挽着夫人的发鬓发中有一金凤簪。这便是公孙瓒之女,现在是水杉的侧室,她头上的金簪还是婚后妲己送的见面礼。
“天还凉,别冻着了。”水杉见那姑娘带着侍女过来,关心了几句。
公孙瓒之女脸颊红了红,忙说:“夫君也知天还凉,竟穿得如此单薄。”说着让身边的侍女把斗篷拿过来,亲手给水杉披在了身上,自然的站在了他的身边做一个安静的花瓶。
正在树上立着的阿飞直接飞走,向妲己报信去了。
没一会,穿着靓丽无比,简直就是移动首饰盒的妲己来了,站在廊下喊道:“妹妹可让姐姐好找,昨儿看了个东西,冤家不介意把妹妹借我吧。”等水杉点头,妲己立马拖着公孙瓒之女走了。
公孙瓒之女虽已嫁人,但却还是个姑娘,只因大夫说过,殿下身子弱不易行房事,就算勉强怀上了也对胎儿孕妇不利,不如养好了一举得男。大夫的话说到公孙家心坎里去了,公孙全家安慰嫁人的姑娘不要着急,还年轻,安分的去殿下面前刷存在刷好感,等殿下身体好了,三、四个孩子是没问题的。
水杉本就有个好皮囊,没人刺激后性格也恢复了原来的温存样,第一次见殿下穿红衣,公孙瓒之女就被攻陷了,虽然心里也急,但听进了家里人的话乖乖做个好贤内助。
公孙家成功嫁女后引出来的小心思有谁不懂。
荀彧从头至尾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