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青年在他背上不断的挣扎扭动,难以想象那样安静的青年会像这样癫狂……
作者有话要说:
☆、立秋
? ? ? ? ? 到了医院青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医生不得不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并且把青年绑紧在病床上。终于青年渐渐稳定下。
医生护士站在床边,护士帮忙擦拭青年脸上的血污,医生拿着各种仪器摆弄青年的脑袋。突然在他右耳边敲了下仪器,然后观察青年的反应。见青年丝毫不为所动,医生紧皱眉头。
“右耳感音神经性聋,应该是从外部刺激导致。再加上长时间没有接受治疗,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小。”
医生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入我的耳朵里,刹那间我听到自己脑袋里有一根线被勒断的声音。
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哭声,没有任何人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几个月前记忆突然涌进我的脑袋里。?
是母亲!一切都是从那一巴掌开始的。
我都从那个吃人的地方逃到这里了,为什么厄运还是这样纠缠我?
我已经努力去谅解了母亲的冷漠,男人的折磨和女人的暴力。为什么还要让我承受这种事情?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我才刚刚学会怎样从别人唾弃的生活中寻求温度。
我不能聋!
我是个瞎子!
如果聋了我还怎么活!
修杰听到病房内的声音,把晕倒的老太太交给医生,连忙开门走了进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可病床上的人并不在乎,嘴里不断的喊着。
“医生么?求你……求你了……”
“……”
“我……我陪你睡好么?求求你救救我吧!”
“……”
“呜呜……我错了母亲……我不该被那女人发现,我不该让弟弟来找我…………求求你把耳朵还给我吧……把耳朵还给我吧……咳咳……”
青年的精神有些错乱,一旁的护士被这情景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顾不上会不会伤害到青年的男神经,又拿出一管镇定剂注射进他的体内。
昏睡前短暂的清醒,我意识到站在不远处的人可能不是医生,我把脑袋冲着那个方向,轻声问出我这辈子最疑惑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活的那么容易?”
而我,只是想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之后几年,每当修杰回忆起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都会心痛难忍。
他很想告诉在病床上昏睡过去的人。
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跟你比起来我们太幸运。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无论再怎么挣扎着想从泥潭里爬出来,总有人有办法把他拽回去摔的比上一次更惨、更狠……
?
作者有话要说:
☆、处暑
????????母亲拒绝来医院看我,我想我是知道原因的。她应该也会内疚吧,为了她可怜的儿子。
我半躺在病床上,弟弟坐在我的床边,听声音应该很疲惫。也是,赶了一夜的火车当然很辛苦。可就算这样他也坚持要来医院。
弟弟的手轻握住我的,他应该又长高了一些,手掌也比从前更加有力。他握着我的手一下一下抚摸,像是安慰像是忍耐。
“……哥。”
“……”
“……不要怪她。”
“……”
“……不要恨他。”
“答应我好么?”弟弟哽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几天下来我已经可以在表面上保持我的正常。尽管我心里还是充满了不安的恐惧,没人能理解当我听着声音慢慢消失时内心的痛苦。
可我知道,弟弟了解,从他颤抖的手中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也许他正像我一样,我知道他不仅是在问我,更是对自己的催眠。
我想我是喜欢喜欢弟弟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这样帮着我分担我的痛苦。
我抬手寻着他的方向摸索,可能是因为失去一只耳朵的关系,寻找他的方位比从前费劲了一些。不过我还是摸到了他的脸,他的头。我把脸慢慢靠向他,两个人的头静静的抵在一起。
我知道弟弟也哭了,这么多年来,倔强的弟弟第一次丝毫没有掩饰的在我面前哭泣。
我知道喽,哥哥接收到了你的意思。
“好,我不恨她。”轻轻的几个字说出口,压在我心口的巨石被挪出一点空隙。
哥哥不会逼着你也恨她,她原是对你那样好。一个瞎子是不值得让你失去她的。
母亲你看,我并没有拖累你们。
病房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我跟弟弟安静的靠在一起,像是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母亲,我不恨你也不怪你……如果可以的话,你来看看我吧……
可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母亲来,出院那天修杰开车来医院接我们,奶奶年岁大了,弟弟让她做后座休息。奶奶什么也没说,也没答应也没否定。只是最后到底还是跟我做在了车的后座。奶奶已经知道我右耳聋的根本原因了,尽管她没有任何表示,我还是能感受到一个老人的伤感。
我想我是爱她的,我是深深依恋这种来自母性的关怀,它与弟弟的照顾能够给我不同的安慰。
弟弟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我知道他的难过,只是这次我不想去安慰他,我希望现在能够有人因为我心疼,让我也不算太惨。
弟弟,原谅我的自私,我也会羡慕有那么多人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白露
从医院回来一个星期,修杰送我的戒指安静的躺在我盒子里,可那个人却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有一次,弟弟出门买东西,我坐在椅子上发呆。我感觉到有人挡在我的面前,那个人半天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耳朵好点了么?”
“恩,好多了。”才几天的功夫,他的声音就又有些陌生了。
“是么。”
短暂的交流后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我们变得这么陌生,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卧室里的那枚戒指。“上次的回答……”
“没关系,你不用再回答我了。”我还未说完的话被修杰轻声打断。
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我坐在凳子上,他坐在地上,树荫遮住了我的身影。
“明天我就要走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我并没有很意外他说的话。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我站起来走向屋内。
别人的东西要还给人家。
刚挪动半步,我的腰就被他从身后抱住。就像像那天在井里一样,我的背紧靠在他的胸前。
耳边传来他的呼吸。我的眼睛有些发热。
突然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我的右耳边,我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
“我本来打算带你一起走,可是……”
可是自从那天看见你的那副摸样我就知道我们也许并不合适。我无法温暖你的心。甚至无法直视还能够笑出来的你。
这些话话淹没在修杰的唇齿之间,他不愿承认自己的退缩,只能做到紧紧的给这个人一个拥抱。
可是什么?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我不安的站在那里任由他的手臂勒的我有些难过。
“我会回来看你……会给你带那些我说的东西,会买更多的CD……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听好么?”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最后那枚戒指修杰还是没有把它带走,或许是忘了,或许是故意留在这儿的。
我没有再去纠结他为什么没有带走他,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枚戒指再也没有远离过我的身边,一直戴在我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秋分
?时间无声的流逝,以一种缓慢的姿态慢慢抚平我的伤疤。
有人说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我坚信这个观点。就像我已经渐渐适应了右耳失聪的事实。我知道奶奶她们都在小心的照顾着我,平常也都尽量站在我的左耳边说话。我没有那么强的自尊心,会因为这种特殊照顾而感到难过,快速适应身边的生活,是我唯一可以正常的活下去的方法。?
五年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弟弟考上了大学并且头一年的成绩很优越,母亲也被升职加薪,父亲去了外地工作。
有一天我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午睡,弟弟走到我的身边摇醒了我。
他说母亲要跟我讲电话,我有些意外的接过手机,微颤的手差点那不住它。
“喂?母亲?”
“你……还记得当年对你……的男人么?”母亲的声音好像又有点低沉了,跟上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差了很多很多……
她突然的提问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开口询问。
“……就是在监狱里的那个男人。”
“……”
?“喂?”
?“记、记得。怎么了?”我握紧弟弟的手机。
“他半年前通过了保外就医,前几天刚刚去世……而且她老婆说想要见你。”
“我、我可以不去么?”
她为什么要见我?弟弟一定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他是不会让我接这个可怕的电话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有些为难,母亲有些恳求的对着我说。“孩子,我也不想让你去,可是她说如果你不去的话……就要到我公司来闹。妈妈的公司正在裁员,你弟弟又要交学费……”
“……”
“而且你放心,我觉得那个女人是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会找人带你去的。”
“我要弟弟陪我去。”
“不行!精神病院哪种地方你弟弟不能去!”母亲下意识的反驳让我顿时沉默下来,摸索着摸到放在我膝盖上的手。
母亲被我的坚持弄的无可奈何,只好退一步。“那要不我陪你去好么?哪种地方小孩子不能进。”
可是弟弟已经20岁了,我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经历了好多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底里有个声音让我坚持要从母亲嘴里听到我和弟弟同样的待遇。
最后母亲不得不同意我的要求,但是声音却冰冷了许多。
我把手机还给弟弟,顺势仔细摸了摸弟弟的脸。
除了我看不见以外,我们到底哪里不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寒露
坐在母亲开来的车里,我好奇的左右摸摸。在我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和父亲连平常打车都舍不得更别买车了。
下火车的时候我以为只会有我和弟弟,却没想到母亲早就等在火车站迎接我们。
听着母亲对着弟弟的嘘寒问暖,我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三个人走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我感受不到来自行人的目光,不过我想他们一定会很羡慕我们。
坐在车里,我安静的听着母亲跟弟弟抱怨公司的忙碌和上司的不讲道理。
弟弟有时会回应两句,但大多数注意力还是放在我的身上。
我忍不住问了从刚刚就一直疑惑的问题。
“母亲,你不是说你不来么?”
“还不是不放心你…………们。”母亲话刚说一半就听见弟弟在一旁突然咳嗽一声,母亲的话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完。
我看不见母亲从后视镜里与弟弟眼神的交流,以为母亲真的是担心自己,于是不好意思的拽了两下衣摆,心底窃喜。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母亲停下了车。
再好的心情都在这一刻变得烟消云散,弟弟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要跟着上楼,一路上都可以听见周围不时传来痴笑的声音和床铺摩擦底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有些害怕的攥住母亲的衣摆,然后紧握弟弟的手把他拉到母亲身边。
弟弟看着那只满是大汗手发愣,他能感受到从哥哥手心传来的不安。可就算这样,哥哥却依然用他单薄的身躯把自己护在身后。看着这样的哥哥,弟弟的心口突然泛起酸楚。
到了门口,护士的不耐烦的提醒我们。“这个病人情绪还算稳定,但是不要聊太长时间。”护士走后,母亲把我向里面推了一把,然后用身体挡着门不让弟弟进来。
门被从外面关上,顿时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病房内除了我沉重的呼吸声以外我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我退后紧靠在门上。
黑暗中我能感受到来自前方的目光,可是那人却一直不说话,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忍不住转身逃走的时候,令人窒息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
“你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霜降
我相信这个世界里肯定有坏人,但是这个世界里肯定绝大多数都不是坏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