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艚舭笤谝黄稹�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有点喘。少年衙役两手托着柳原时的腿弯处,似是掂量了一下,忽然皱眉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柳原时愣了,难以置信地轻轻吐出两个字:“苏寒?”
那叫小丙的衙役正是苏寒假扮的。
苏寒闻声回头一笑,露出白牙八颗:“瘦了也好,负担轻,跑起来更快。”话音刚落,便快步上前拉开牢门,直直向外冲去。
风从苏寒的耳边呼啸而过,柳原时微弱的呼吸时轻时重地掠过他的颈边,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对了,上一次他替自己挡了一刀,自己也是这么背着他狂奔。可是上一次自己清楚明白地知道要去镜阁,这一次却是前路茫茫……
正胡思乱想间,一道剑光迎面而来,苏寒闪身躲过,脚尖轻点,人已立在一棵柳树上,他四下打量,此处为王府的后花园,自己已被四个身手不错的王府侍卫包围,而不远处陆陆续续有更多侍卫手持灯笼朝这个方向靠过来。苏寒正踌躇间,柳原时轻声道:“向左,朝着府中最高的那楼而去。那里守备最是松懈。”苏寒一低头避开侍卫甲的大砍刀,踹了侍卫乙一脚,直奔高楼而去。
一路上虽然后有追兵,但却前无阻截,看来柳原时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是守备最松懈的地方。苏寒站在丈高的楼前,不由感慨道:“好高……”额头上被轻轻敲了一下。
“现在似乎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吧。”
苏寒嘿嘿笑了两下:“现在怎么办?”
柳原时于黑暗中看不清苏寒的脸,只隐隐见两排白牙,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真是神奇,似乎只要跟这家伙在一起,再紧张危险的气氛都会变得微不足道,甚至会变得有些滑稽。
他想了想,刚要开口,黑暗中有人冷冷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镜阁的苏寒少侠,别来无恙啊。”
苏寒只觉得背上的柳原时身子一僵,他警惕地退了一步:“你是谁?”
一时间火光大亮,一个锦衣玉带的男子正冷冷地看着他们,微微上挑的内双眼深邃而凌厉。
柳原时伏在苏寒耳边轻道:“他就是汉王刘坼。”
苏寒上下打量了一下:“额……好奇怪的长相。”
风过,四周陷入一片诡异地静默中……
柳原时看着刘坼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汉王阵营中似乎才有人反应过来,厉声道:“大胆,竟敢对王爷不敬。”
苏寒挠挠头:“实话实说而已,你不爱听就算了。”惹得柳原时又是一阵轻笑。
刘坼的脸更黑了,他冷哼一声:“少侠好本事,居然敢到王府来劫狱。若不是本王和白先生今晚正巧在这崇华楼周围试验新的火器,恐怕此刻少侠已经顺利离开了。”
苏寒笑道:“过奖过奖。”
刘坼神色更冷,柳原时轻轻推了推苏寒的肩膀:“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额……难道他刚才不是在表扬我?”
风过,四周再次陷入一片诡异地静默中……
刘坼怒极而笑:“好,很好。镜阁三番五次跟本王过不去,如今你倒是送上门来。这次我就用你跟镜阁好好做笔交易。给本王拿下他,要活的。”
十几个手持火铳的侍卫眨眼间就将苏寒和柳原时围了起来。柳原时脸色大变,急道:“快进楼里。”
就在苏寒跃起的瞬间,侍卫齐齐开火。也不知是苏寒运气太好,还是晚上光线太差,十几只火铳,那么近的距离,居然一发都没打中。苏寒大口喘气,背着柳原时就往楼上跑。
这崇华楼乃是王府中的观景阁楼,木结构,楼高五层,四面通风,因年久失修,人踩在上面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毫无隐蔽性可言。
苏寒爬到最上面一层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退无可退,王府的侍卫因命令不敢下杀手,只将二人团团围住,苏寒左突右冲,不得章法,正僵持间,柳原时忽道:“上面。”
苏寒以掌击地,身形暴长,硬生生将楼顶踹出一个洞,人也随着飞身而出。这一下情势逆转,楼顶比较结实,刀剑不入,火铳也无法打穿,唯一的道路就是刚刚被苏寒撞出的那个洞,所以,苏寒只要防止对方从这里爬上来就行了。
下面汉王气得跳脚,这里苏寒却心情大好。他一脚将一个试图爬上来的侍卫踹下去,一边大喊:“哇,这里景色真不错。”
柳原时攀着他的肩膀,看他玩得不亦乐乎,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时不时叫一句:“踩他的头……啊,又上来一个。”
“踩哪?”
“踩脸,他长得难看。”
“好,踩脸……”
“小寒寒少侠好武艺。”
“嘿嘿,过奖过奖。”
柳原时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身处险境,随时可能一命呜乎,他笑眯眯看着苏寒红扑扑的侧脸,觉得自己也跟着变成了一个顽皮的孩子,此刻正玩着无伤大雅的游戏。
什么汉王,什么恩怨,什么爱恨情仇,他柳原时穷极一生,费尽心思想要抓住的一切,现在看来真是可怜又可笑。
遇饮酒时需饮酒,得高歌处且高歌。人生短短数十载,活着可不就是为了“畅快”二字。他这样想着,笑得越发肆意张扬,柳原时呀柳原时,现在明白也不晚。
苏寒正踩得起劲,突然一声巨响,脚下屋顶纷纷碎裂,他急忙腾身而起,眼看要飞出屋顶,仓促间在半空中变换了几个身形,方才险险抓着一角飞檐,这一次,他笑不出来了。
六丈的高度,下面是硬梆梆的石板地,只要他手一松,两人决无生还的可能。
苏寒下意识反手搂紧了柳原时,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
相比之下,背后的柳原时似乎毫不紧张,笑道:“小寒寒,现在情况似乎有点不妙。”
“确实……有点……”苏寒干笑两声。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刚刚的巨响决不寻常,王府的侍卫们似乎遇到了麻烦,目前没空管我们。你看这第五层空荡荡的,只要你跳过去,就能乘乱而逃。”
苏寒咽了咽口水:“额……那也要我跳得过去才行……”
如今他身在半空,毫无着力,支撑两人的重量已是勉强。难不成等汉王回来拉他一把?苏寒很纠结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个好主意。
柳原时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用脸颊轻轻蹭着苏寒的侧脸,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苏寒~~”
“恩?”苏寒心不在焉地回了声,他正试图用双手攀住飞檐,看看能不能借力飞过去。
“苏寒~~”
“恩……”又失败了,再来,小爷我就不信抓不住。
“苏寒~~”
苏寒终于被喊得有点毛了,猛得回头:“啥事啊,没看见我……唔……”
唇上有温柔的触感,眼前是柳原时柔情缱绻的微笑,苏寒瞪大了眼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向阁楼的方向推去,而那张笑脸宛如一朵白昙,在夜色中急速下坠,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苏寒,其实你是个笨蛋……
苏寒,其实你又呆又傻又好骗,还很贪吃……
可是没办法……
谁让我,喜欢你呢……
“不要啊……柳原时……柳~原~时……”
守候(上)
苏寒脑海一片空白,愣愣地坐在地上,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挣扎着爬起来,猛地朝栏杆扑过去……
“喂,你疯啦!”有人气急败坏地将他一把抱住。苏寒茫茫然回头:“……越”
苏越的眼神中满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要去殉情?!”
“殉情?”苏寒似是没有明白苏越在讲什么,只一味挣扎着想往栏杆那去,“阿越,你放开我,我看看他有没有被挂住……他身上有绳子,有可能会被什么挂住……让我看看,你放开我……”说到后面,声音里已经带着哭音,颤得不像话。
他不相信,虽然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不能死……
他就是不能死……
就是不能……
…………
苏寒瞪着眼睛,眼角泛红,嗓子里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样,梗得他气都喘不过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得他眼前发花。
苏越看他目眦尽裂的模样,心里一酸,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大家都在下面,我估摸着他应该没死……哎,你先跟我下去看看吧。”
苏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随苏越走到楼下的,当他看到柳原时宛如一块破布一般躺在苏湘怀里的时候,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挣开苏越,几乎是连扑带爬,他抖着手颤巍巍地想探探柳原时的鼻息,手却如同不听使唤一般,总也找不准位置。苏湘叹了口气,扯着他的手往柳原时鼻子下一放。
虽然微弱,但是,还是有呼吸的。苏寒惊喜地抬头看着苏湘。
苏湘又叹了一口气,美丽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他之前受伤太重,我没什么把握。”苏寒的脸霎那间面如死灰,如果连苏湘都说没把握,那就是说……
他猛然伸手扯着苏湘的衣袖,攥得死紧:“湘~~他……要救……命……我……湘~~~”他大口喘着气,说出来的话破破落落,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力,眼泪就像止不住了一般往下流。苏湘惊讶地看着他,显是没料到苏寒竟会如此失控,他轻皱眉头,不由低头重新打量了一下柳原时。
“行了,别哭了,我尽力而为。”说着手指翻飞,迅速用针封住柳原时身上的几处大穴,抱起人便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还被苏寒紧紧攥着,他回头看了看苏寒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厉声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模样了,给我站好了,站直了。”苏寒条件反射般站得笔直,手却还是抓着,苏湘无声地叹了口气:“还不放开,再耽误下去,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苏寒这才慌忙放开手,巴巴地紧跟在苏湘身后,两人施展轻功一起离开了汉王府,往镜阁而去。
汉王府的花园里,一个哀怨的声音幽幽响起:“越,你说小寒刚刚看到本阁主了没?”
苏越摇摇头。
“也就是说,本阁主刚刚被完全忽略了?”声音更加哀怨。
苏越点点头。
受到严重刺激的阁主大人还想说点什么,被苏越及时制止:“阁主,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开玩笑,要是任由阁主发挥下去那还得了,三天三夜都不够。
“没错,都是那个刘坼,不识抬举。今天本阁主就好好教训他一下,保证他终生难忘。”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苏越微微一笑,看来阁主已经化怨气为怒火,那个汉王要倒霉咯,身形急闪,追随苏镜而去。
守候(下)
苏宝儿五日前收到苏镜的飞鸽传书,立刻马不停蹄地从京城往回赶。一路上,就听说汉王府藏宝阁失火,所藏全部付之一炬;王府中一个名为文熙的书生在那场大火中莫名失踪,生死未卜,汉王焦虑成疾,再加上起火的晚上受了点伤,竟一病不起。
别人不知道,苏宝儿却清楚的很,藏宝阁和文熙,这可是汉王的两大死穴,打蛇打七寸,一招毙命,干净利落。除了自家的阁主,苏宝儿想不出谁还有这个本事。
但是阁主如此神通广大,也是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的,不然也不会急召苏宝儿回来。
等苏宝儿赶到镜阁议事厅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不仅阁中诸人都在,就连药王谷的谷主秋暮山也来了。
苏宝儿向苏镜和秋暮山行礼,又一一问候了诸位哥哥,落座,有丫环奉茶。
苏宝儿端起茶杯左右看看,微皱起眉头,啧,气氛怎么这么沉闷。
“宝儿,你去凝香小筑看看小寒吧。”苏镜打破了沉默,脸上神色满是无奈,“跟他说说话,开导开导他。”
苏宝儿点点头,这就是他这趟回来的主要目的,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是极为忐忑。苏寒是镜阁的开心果,神经之粗无人能及,苏宝儿自认识苏寒以来只见过他失态一次,就是苏郁受伤那会。
他站在凝香小筑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苏寒回头,一笑,露出白牙八颗:“咦?宝宝,你怎么回来了?任务完成了?哈哈,不会弄砸了吧。”
苏宝儿僵硬了,他事先想到了好几种情形:酒醉的苏寒,沉默的苏寒,发疯的苏寒……就是没有现在这种——看上去极其正常的苏寒,苏宝儿心里一沉,果然不正常。
他定定神,用了平常惯用的语气:“切,你当我是你啊。”
苏寒挠挠头,嘿嘿一笑,没有反驳。
苏宝儿心沉得更厉害,不正常啊不正常。他把目光移到床上,看到了一个清瘦的男子,眉目如画,只是有些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