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最终的设计是:抽出的刀重新插了回去,谁都不杀,谁都不死。自然地偷情,自然地逃离,一切照常进行。
然而,刀可以插回去,杀人的念头却无法插回。冯燕坚持说自己要的是巾帻,而她却递钢刀怂恿他杀人。张妻硬说他杀人之心早有,却最终把害怕藏于心,把杀人之念推给别人,逃跑得理直气壮。因此冯燕从来就没有要过巾帻,要的就是刀。
两人的情,在那拔刀出鞘的瞬间,就已经生分了。此后,张妻和张婴重新过起了貌似幸福的正常生活,麻木地宽衣解带,相敬如宾。张妻与冯燕则很少照面,见了面也是生涩地客套,无果而终。
我确确实实被这出戏震住了,虽无类似经历,可随着剧情步步拓展,我被胁迫着也参与到这场“情感游戏”中来,参与古代与当代的对话,现实同虚拟的思辨。
“桃花”一词用得绝妙贴切!它可以形容张妻的天然资质,可以表现两人偷欢的风流快活,还可以囊括这一系列从勃越到陌生的“情感苍海桑田”,也就是花开到花落的动态演绎过程。
“我爱桃花”寓意更加深刻。它究竟是对“突破阻力,追逐真爱”这种解放行为的写实?还是对“暗渡陈仓,私底幽媾”这种野性姿态的维护?人们到底爱桃花,还是爱“桃花下的罪恶”。也许只爱某一项,也许都爱吧!
当这份隐蔽的“桃花下的罪恶”悄悄地、幽幽地滋润着双方,是一种缱绻的意外快感,但它随时有可能由于当事人某次无意“拔刀”而被摆到桌面公开化。此时,潜伏很久已然成堆的负面麻烦,会刺溜一下被全盘牵出,相互间的柔情蜜意也顿时杀机四伏,“罪恶”就切切实实变成真正的罪恶了。难道彼此拥有过的一段厮磨,是一种深刻的假象?我不知道。
“我要的是巾帻,她却给我一把刀。”这句话太意味深长了。
现实生活中,时时刻刻都上演着各式各样的“会错意”,犹如化学突变,一种长期“温柔”的秩序,在突变中即刻瓦解,变得狞厉、变得纠结、变得紊乱;再经历疲惫、经历厌倦、经历折磨;最后归于黯淡、归于平庸、归于麻木。责任不在单方,谁也脱不了干系。
这出戏上座满、票房高,观众看得过瘾又投入。人们在判断三种杀戮方式优缺,审视男女主角好坏,考虑整体事件对错的同时,其实是在盘查自己,预览自己,猜疑自己,谁能保证自己生活中绝对没有或隐或显、主观客观、能动被动、生理心理地处于冯燕、张婴、张妻式的三角情境中呢?这就是“桃花”的挑逗机制,这就是话剧的无穷魅力!
评论家何东说:“男女之间的那一点点虚幻情感之梦,皆被《我爱桃花》不断撕碎甜蜜、亲昵的包装,一波又一波地悬念丛生,直至最后露出‘他人即地狱’的真实面目。”
《我爱桃花》以近乎残酷的方式,让观众认知到人人心中天然具有的“桃花情结”,并发出“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桃花?”的由衷悲鸣。
整出戏,涵盖了男女之情的种种可能性,我认为结局尤其精彩,它让人们看到了一种以死水微澜代替剑拔弩张的深刻无奈,这就是当下社会的现实。
桃花惹人爱,爱桃有风险,时时要谨慎,看你怎么爱!
我爱《我爱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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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见奚美娟(1)
奚美娟老师住在上海,所以只跟她打过几个电话,未曾见面。
今天是11月28日,正如电话中所述,她来到北京拍戏,可能为期一周。她听朋友说工体北路春秀路路口有一家咖啡厅,就约我在那聊聊。
我打车到春秀路口,目光对路两旁仔细而快速地扫瞄,可就是瞅不见任何咖啡厅的踪影,忙给她打电话。她说自己刚出门,先前也没到过那家店,也正在路上寻找着。
于是,我叫出租车司机顺着这条路绕了两圈,又回到原地,依旧没有任何收获,就下车跟路口的保安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咖啡厅,他眯笑着问我:
“你找的是不是台湾人开的那家?”
“对,对,对。”我难掩欣喜,点头称是。
他指指前方,表示就在马路对面,然后又说一分钟前有人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是不是一个女的?”我迫不及待地再发问。
“没错。”
就在这时我手机想了,奚美娟老师说她已经找到了。
天呐,咖啡店就在离我不到二十米的路口转弯处,但这座低矮的木屋子并不怎么惹眼,它藏在几棵树的包围圈里,标牌若隐若现。
推门而入,奚美娟坐在最里边的位置上,她一眼就看见了我,我们相视点头微笑。
我坐在一张暗红的沙发上,旁边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玻璃窗,奚老师背靠着它,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桌上有一小碟奶油蛋糕,她说自己还没吃早饭,又问我:
“你点点儿什么喝的吧?”
服务生走过来,我选择了一杯咖啡。
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静,本来在电视里就不属于那种大喊大叫型的演员,可这回私下听她说话,声音更加细微至极,以至于叫人刚开始无法适应。
但我又全然觉察不到阴沉之感,因为这种不适应在一分钟后迅速融解——被她的微笑,相当平民化的亲切。即便出于初次见面的礼貌,至少没有给我制造精神压力。
“奚老师,不好意思,我可没带名片哟!”
她仍以淡淡的微笑回应我这个小小的玩笑。
眼前的奚美娟穿着一件暗黄色的昵子风衣,形象跟电视里并无大异:窄窄的脸盘,清瘦挺拔的身形,说话时就会卷成弧度的薄嘴唇,额头高处一颗标致性的黑痣,还有眼睛里不多不少的那份神,以及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来的精简和凝练,组合成南方女人特有的内秀,却秀而不媚,流水写意。
“我现在一年大概拍三、四部戏左右,各种类型的都有,你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喜欢看些什么内容?”
“我们呀?我们喜欢看有趣的,好玩儿的,有意思的!”
“那像《简爱》这种经典名著你们看吗?”
“看,看,当然看啊,我们还是蛮深沉的哩,嘿嘿!”
“你喝口咖啡吧!”奚老师指了指我手边的这杯咖啡。
“哦,好啊!”被她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意识到咖啡完全被冷落了,自从刚要来喝过第一口后,我就没有再动过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奚老师谈吐缓慢轻细的节奏,感觉非常舒服,她的这份内秀能平复人的心情,把人带得慢条斯理不咋乎,以致我光顾着聊天连咖啡都忘了喝,就因为一直在领教她那“大音稀声”的吸引力。
“奚老师,我想用三个词来评价您的外部气质。”
“哦?”她朝着我点点头,是示意我说出来的意思,不设戒备的微笑中勾勒着几丝期待。
“理智、清淡、冷静,”她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我立即又补充道:“但是……但是……内心火……火热啊,不好意思,这个词有点俗,呵呵!”
“啊,是这样啊……”奚老师没有明确表态拒绝,但看得出她内心并不怎么认同我的概括,甚至还有小小的失望,这可能跟她对自己的定位存在偏差。后来仔细想想,“不张扬”也许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格特质,没有必要刻意强化,一旦这种无意识的东西意识化了,反而会变得不自然的,所以她一时很难接受我兀自塞给她的这几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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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见奚美娟(2)
话题又拐到了她的戏上,不可否认,奚美娟是中年一线女星的佼佼者,出镜率最为频繁。我就亲眼目睹了今年九月份,电视里每晚同时播出四部她主演的电视剧,分别是北京台的《暗战》,中央台的《审计报告》,以及两个地方台的《坐庄》和《不嫁则已》。
个人认为奚美娟的演技几乎好到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的程度,分明已经正反玩转,老少通吃了。女市长、女法官、女商人、女教师、女医生、女毒枭……很少有女演员像她这样,能将女性身上的坚强、知性、母性、温柔、阴狠、歹毒等种种不同的气质,表演得丝丝入扣而不见重复。
这全赖她那超级细腻的表演气质,每个动作,每丝眼光,每种神态,都潜伏着一款隐而不发鲜活的生动,连贯起来就是一番行云流水的漂亮。奚美娟最大特色在于她的绝对理性之下埋藏着丰富的感性资源,自已一如继往地延续着清淡与内敛,即使雷霆大怒也怒得冷静,但观众心里却早已风生水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是奚美娟的老到。
我说自己是她的影迷,她最早给我留下印象的电视剧已经十分遥远,是一个大家庭的戏,她在里面扮演大女儿。奚美娟说那部戏叫《儿女情长》,距今已经整整十年了,这意味着我上初中时就开始看她的戏了,十年后居然还有印象,多么难能可贵啊,奚老师心里肯定非常非常感动吧。
“我最喜欢您演的《暗战》和《法官妈妈》,一般人只要看这两部戏就能领略到您的演技了。《法官妈妈》那个跟您搭戏的男孩演得也很棒。”
“你说的是陈思成吧?”
“对,是他。”
“他当时还是学生,中戏应届刚毕业。对了,你现在大几了?”
“大四。”
大四——就要毕业了,在时间的冲刷下我一天天变老。掇拾起大学四年美好回忆的一幕幕镜头,很庆幸自己能在毕业前见到那么多曾经喜爱的艺术家,包括现在我身边的奚美娟。这也算一种很有意思的少年体验吧!
聊天过程中还有一些奚老师自然流露的小细节,都无法不让我对她产生更加良好的印象,她对很多自己不熟悉的事情会直截了当地向我征求意见,比如:“北京堵车到什么程度?”“你高三时感觉恐不恐怖?”“保利大厦好不好找?”“北科有研究生楼吗?”眼睛里含满了信任,根本没有所谓“名人”的高端姿态。我们似乎在火车上,被还原为身份单纯的旅客,任何车箱外的东西都被暂时隔离,两个邻座的人有疑就问,无话不谈。
不知不觉间,一小时过去了。我又端起了那杯咖啡,她也捧起茶来送到嘴边。她边喝边凝神远方,我边喝边注视着她———依然是那样冷静低调,恬淡如菊,清而不寒。
告别时,我们约好下回北京再见,而且还来这家台湾人开的咖啡厅。
友情,浓得化不开(1)
周日,送走一些著名艺术家,迎来一伙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他们从北京四面八方赶过来给我庆祝生日,但由于“百叶居”具体位置不那么明了,光找路就耗去他们一段宝贵青春。但许巍哥哥唱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对蛋糕的向往。多走几站不吃亏,万不能对不起这张嘴。
小芳和小璐在十字路口转得天昏地暗,我们不断地手机接洽。其实我这人最不辨方向,只能干听着手机那头两弱女子痛苦地喊冤,我罪大发了。突然听见先到的大朋在落地窗前狂吼一声:“快来看那两美女。”我猜肯定就是无辜的妹妹们找到了。可怜的大朋不愧是理工科高材生啊,不见美女已经很多年了。
小芳真是好姑娘,一大早从昌平赶过来,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鲜艳的胭脂就在脸上擦。没有送来鸡,也没有送来鸭,送一张很合我口味的CD,把我感动得都不想哭了。
小璐是我读初中前的玩伴,也算“小小的闺中蜜友”简称“小蜜”(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这姐们能吃能睡,身材却魔鬼,从包里掏出一盒“太妃糖”,我误听成“太肥糖”不敢接受。她明确指出我已经够肥了,不会再加害于我,我当即决定一旦她过生日送她一箱“太子奶”。
大朋是我大学同学,贵州人。其余都是我江西老乡。一开始,大朋还略带羞涩,想笑不敢笑地坐着,后终因自己长相太“少数民族化”而被大伙力捧为“超级男生”。小样这下来劲了,皮肉俱笑,整个儿一个斯文扫地,还解释说金子到哪都能放光。
小琴跟我失散多年,电话里称自己已经从原先的“闷骚女”成功转型。她最后一个到,风风火火破门而入。我们都以为恐怖分子突袭,仔细瞧还是一女匪!她坐下后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眼睛却一直盯着桌面,似乎在问:“这菜怎么还没上呢?”
大刚还是那么帅,就是喜欢玩深沉,偶尔幽你一默水准直逼郭德刚。老江是我铁哥们儿,资历深,心眼浅,老实厚道,童心未泯,为人挺较真儿,上课总喜欢跟英语老师辩论,气得老师离校出走。OK!所有同志顺利会师,全聚德。这时天空飞过一群燕子,把我激动坏了,连鸟都这么给面子,咱的人缘就是好,地上地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