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的人情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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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人情脉络-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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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这是蔡元培对我国文化界的一大贡献。
  1936年10月鲁迅病逝后,蔡元培参加了鲁迅治丧委员会,举行葬礼时,亲自执绋送葬。《鲁迅全集》编纂好后,蔡元培致函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部长邵力子,请求送审时开放绿灯。蔡元培为这部全集写了序言。序言中对鲁迅的创作和学问推崇备至。这些评价出于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之口,更让人感到其分量之重,情感之真,至今看来仍令人感动不已。许广平对蔡元培为鲁迅所做的一切极为感激和崇敬,她曾撰文说:“蔡先生文章道德,海内传颂,鲁迅先生一生深蒙提掖,此次更承为全集作序,知何宗尚,鲁迅先生有知,亦必含笑九泉,岂徒私人之感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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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共同的话题:鲁迅与冯雪峰
湖畔诗人冯雪峰是1928年12月9日,经柔石引荐与鲁迅相识的。冯雪峰是浙江义乌人,与鲁迅的故乡绍兴古代都属于会稽郡,冯雪峰非常敬仰这位浙东同乡,就请柔石引见。第一次见这个小同乡,鲁迅说话不多,当时让冯雪峰有些灰心。柔石看出了冯雪峰的心意,就告诉他:“鲁迅对新结识的人总是谈得不多的。”这样才增强了冯雪峰与鲁迅交往的决心。
  后来在交往中,鲁迅得知冯雪峰在翻译*文艺理论著作,非常高兴。共同的兴趣使得他们在接触中有了共同的话题。于是,他们谈话的话题越来越广泛。冯雪峰不仅在鲁迅的指导下完成了苏联伏洛夫斯基的《社会的作家论》、普列汉诺夫的《艺术与社会生活》等*主义文艺理论著作的翻译,还协助鲁迅编辑文学期刊《萌芽》。1929年2月,冯雪峰为了便于与鲁迅接触,索性就搬到鲁迅居住的*里11号,恰好与鲁迅的住所17号斜对门。有时冯雪峰站在阳台上看见鲁迅没有客人,就到鲁迅家去。他们谈得很投缘,有时候兴致来了,一谈就是几个小时,甚至谈到深夜。鲁迅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22岁的同乡,对于冯雪峰的执著性格从不计较。他们在交谈时,冯雪峰经常坚持己见,总想在某些争论的问题上说服鲁迅;开始鲁迅接受不了,但冯雪峰仍然坚持摆明自己的道理,最后使得鲁迅能够接受下来。鲁迅与冯雪峰的忘年交非同寻常,冯雪峰作为鲁迅的后学,从鲁迅那里汲取了成长的营养,但同时他又作为鲁迅的战友,对鲁迅发生了影响。
  当时,冯雪峰的文学事业只是掩护,他主要在从事地下党的工作,经费不足,生活十分拮据。鲁迅就采用预支稿酬的办法接济他。正因为冯雪峰与鲁迅的关系如此密切,在1929年9月,当时任*中央宣传部文委书记的潘汉年交给冯雪峰一个任务,让他与鲁迅联系,商谈成立“左联”之事。潘汉年要冯雪峰向鲁迅讲清楚:以创造社、太阳社和鲁迅这三方面的人为基础,成立一个革命文学团体,团体名称拟订为“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听听鲁迅先生的意见,包括“左翼”两个字用不用,也由先生决定。1929年10月的一天,雪峰将党中央的意见同鲁迅讲了,鲁迅完全同意成立“左联”,并肯定“左翼”用得很好,显得旗帜鲜明。这样“左联”就于1930年3月2日在窦乐安路中华艺术大学(今多伦路201弄2号)举行成立大会。会上鲁迅作了简单的讲话,当时“左联”成立大会是秘密举行的,没有做记录,事后,冯雪峰根据记忆将鲁迅在会上的讲话,整理成《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一文,经鲁迅亲自修订了两处后,发表在《萌芽月刊》第1卷第4期上。
  1931年冯雪峰承担了瞿秋白与鲁迅的联系工作,他每隔三四天,或五六天,就分别去瞿秋白和鲁迅的住处一次,传递“左联”与革命文*动的情况,请示或讨论一些问题。瞿秋白除了指导和参与“左联”的一些活动外,还为“左联”公开发行的《北斗》、《文艺新闻》和秘密刊物《文学导报》写杂文,或翻译介绍马列主义的文艺理论及苏联的文学作品。第二年初夏的一天,冯雪峰陪同瞿秋白拜访了鲁迅。此后,他们经常见面交流思想,切磋文章,成了忘年知己。
  1936年4月经过长征的冯雪峰回到上海,向鲁迅传达了*中央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精神。当时鲁迅一见到冯雪峰,就将周扬等人如何“摆布”他的情况告诉给他。此时,正在鲁迅家的胡风就与冯雪峰研究,并征得鲁迅的同意,提出了“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同年10月鲁迅病逝,冯雪峰以鲁迅的学生和地下党的负责人的身份主持了鲁迅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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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乡,也是同窗:冯雪峰与姚蓬子
姚蓬子本名姚梦生,“蓬子”为笔名,取意于“蓬瀛之子”,以仙境自况,雄心抱负,非同小可。他于1905年出生在诸暨的一个土财主家庭。1923年考入北京大学。第二年,湖畔诗人冯雪峰来到北大当旁听生。在北大读书或旁听的浙江籍学生很多,他们经常联系,在一起交流思想,相互关照。两人因此相识,并很快就成为交往较多的朋友。
  1924年的夏天,姚蓬子因为母亲病故,中断了北大的学业,经人介绍到上海的光华书局当编辑。当时,创造社出版部的潘汉年编辑的《幻洲》,由光华书局出版。这种业务关系使得潘汉年认识了姚蓬子。他们一见如故,谈话很投机,以后的接触更加频繁,成为很不错的朋友。在潘汉年的影响下,姚蓬子的思想逐渐激进起来,并于1927年经潘汉年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0年潘汉年作为上海进步文化工作的负责人,与冯雪峰一起筹备成立“左联”时,也邀请姚蓬子参加,并被选举为“左联”执行委员兼总务部长。这样,冯雪峰与姚蓬子的联系就越来越多。在“左联”创办机关刊物《北斗》时,冯雪峰提议丁玲担任主编,并委派姚蓬子和沈起予协助丁玲工作。
  1932年潘汉年调姚蓬子到中央特科,到河北从事秘密工作。1933年的冬天,上海的地下党组织遭到破坏,一个叛徒供出了姚蓬子。姚蓬子被关押,当时他的儿子姚文元才一岁多,是冯雪峰将他送回自己的义乌老家抚养,几年后才送回上海。
  抗战爆发后,姚蓬子到汉口参加了文艺界抗敌协会,后到重庆创办“作家书屋”。1943年冯雪峰从上饶集中营脱险后逃到重庆。被董必武安置在姚蓬子的书店休养和隐蔽。尽管姚蓬子只能提供十分简陋和狭窄的住处,但是冯雪峰对于他在自己危难时期的保护,一直心存感激。
  可是,在1957年冯雪峰被打成右派时,姚蓬子的儿子姚文元却在《文艺报》上发表了批判冯雪峰的《冯雪峰资产阶级文艺路线的思想基础》的文章,投井下石。特别是冯雪峰在1976年1月病故时,主掌文化界生杀大权的姚文元却批示对此“不见报,不致悼词”。如果冯雪峰地下有灵的话,他是该多么伤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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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进行教育实验:叶圣陶与王伯祥
叶圣陶与王伯祥都是江苏苏州人,他们年龄相差四岁,王伯祥居长。他们从读中学就在同一所学校,后来又相继在角直小学、北大预科、商务印书馆和开明书店任教及工作,有着六十多年的交往和深挚的友谊。
  王伯祥,原名王钟麒,字伯祥。1907年他与同学叶圣陶同时考入苏州公立第一中学(即草桥学堂),并结为好友。他们在这所学校里接受了新思潮的影响,思想很活跃。由于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志向,他俩就与同学顾颉刚、吴宾若一起组织了个诗社。因为受到白居易的诗歌《放言》的感召,给诗社取名“放社”,意在放言高歌。这个“放社”经常组织社友作诗、填词、联句等活动,更主要的是交流思想,畅谈抱负和政治见解。他们毕业那年,正赶上辛亥革命爆发,清王朝被推翻。王伯祥怀着一腔热情投笔从戎,而叶圣陶则到上海尚公学校为郭绍虞代课。
  不几年,王伯祥因不满野蛮的军阀作风,离开了军营,到老同学吴宾若任校长的苏州角直镇第五高等小学任教。1917年,叶圣陶也应聘到了这所学校。
  志同道合的好友重逢,促膝谈心,无话不说。他们三句话不离本行,话题最多的还是教育。他们愉快地回忆起苏州中学的校园生活,谈到顾颉刚从北京大学写信告诉他们的见闻,蔡元培办学的新思想,黄炎培“国文新教授法”的主张;觉得教育必须改革,于是决定亲自试一试,并着手组建角直镇教育会,研究教育改革的问题。他们从自己做起,从本校做起,对教育体制和教学方法都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从教材、教法、写作练习等方面入手,开始提倡讲授白话文,打破文言文一统天下的局面,亲自编选白话文的新教材,亲自写“文话”,还发动师生在校园荒地上开垦了生生农场;并带头捐款创办了博览室和利群书店,购买中外名著,南社诗人诗集以及《新青年》、《新潮》等进步刊物,供师生阅读。他们还开辟博览室、音乐室、篆刻室、修建戏台,组织师生演出文娱节目和远足等。这些措施扩大了学生的眼界,使得他们得到较为全面的发展。他们还在北大《新潮》上发表了对教育改革的评论《今日中国的小学教育》、《小学教育的改造》等论文,受到教育界的重视。
  他们在角直的实践,使得古镇角直洋溢着新鲜的气息。他们在角直镇第五高小执教期间对我国小学教育改革的最初尝试,是我国教育改革史上不可遗落的一笔财富,也是他们友情的见证。
  

扶植与关怀:巴金与罗淑
巴金与罗淑都是四川成都人。罗淑本名罗世弥,生于1903年,年长巴金一年。他们相识于1929年的秋天。当时罗淑的未婚夫马宗融从法国回来,将罗淑从四川接到上海,准备去巴黎结婚。此时巴金已从法国回到上海,在宝光里见到了这对未婚夫妇。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马宗融夫妇回国,马宗融在复旦大学任教,罗淑在上海郊区南翔立达学院教书。1936年3月,罗淑夫妇去看望巴金,巴金与他们谈起法文翻译的事,问他们能否译些法文著作?得到允诺后,巴金就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何为》(今译《怎么办》)法文本给他们翻译。一个多月后,罗淑就将她的译稿交给巴金,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这一年的9月,罗淑给巴金送来她写的小说《生*》。巴金本来就很重视培养作者,见到文学新人无不大力扶持。如今这位同乡创作了小说,非常高兴,给她提了些修改意见,鼓励她继续写作。还给她取了个“罗淑”的笔名,将这篇《生*》交给靳以发表在《文季月刊》1936年的9月号上。
  《生*》问世后,引起了读者的广泛注意,朋友们都鼓励她继续写作,罗淑又发表了《刘嫂》、《橘子》和《井工》等小说。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马宗融应聘到四川任教,此时罗淑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与女儿留在上海。可是不久“八一三”淞沪战争打响,罗淑在上海很不安全。巴金让他的弟弟给罗淑买了船票,送罗淑母女前往成都。到成都后,罗淑于1938年2月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少弥,却因产褥热不治而辞世。
  噩耗传来,巴金非常悲痛。为了纪念罗淑,巴金将罗淑的作品编辑出版了《生*》、《鱼儿坳》、《地上的一角》等三本创作集。还亲自为这些集子写了编后记。
  罗淑逝世不几年,她的丈夫马宗融也病逝了,留下一对孤儿孤女。巴金和萧珊就将罗淑的一双儿女接到家里抚养,一直供养他们大学毕业。至今这对姐弟如同巴金的亲生儿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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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乡党情怀:巴金与艾芜
被称作“流浪文学之父”的艾芜是四川新都县人,与巴金的故乡成都相邻。或许是这种乡党的关系,巴金也像关心罗淑那样很关心艾芜。
  艾芜,原名汤道耕,与巴金同龄,都是生于1904年。在成都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期间,受到《新青年》等进步刊物的影响,对文学产生兴趣。后因反抗旧式包办婚姻而出走,在云南、缅甸和马来西亚等地流浪了五年。期间,他在红十字会医院里做勤杂工;也曾流落仰光街头,乞讨度日,饱尝人间辛苦,得到了真正的底层经历和体验。这种艰辛的人生经历,锤炼了他的意志,也使他从最底层的“野蛮人”身上发现了人性的至善与至美。
  后来,他从厦门来到上海,为了生计,开始以自己的流浪生涯为题材创作小说,并于1935年在巴金主持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小说《南行记》。这部流浪汉小说为当时的文坛带来一股清新气息,艾芜因此成名。两人也开始了持续几十年的交往。
  抗战爆发后,艾芜从武汉流亡到桂林,在1938年11月成立“文协”桂林分会时,艾芜与从广州来到桂林的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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