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的人情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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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人情脉络-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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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致力于著述及讲学。他在上海发起成立亚洲国学会,淡泊于日益壮大的新文化运动。1922年4月,周作人以“仲密”为笔名在《晨报副刊》发表《思想界的倾向》的文章,告诫人们警惕“国粹主义”的“勃兴”,很委婉地对章太炎倡导国学提出了异议。由此,他们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彼此的联系逐渐减少。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周作人逐渐与时代前进的步伐相背离。又与章太炎的思想趋近一致。1932年的春天,章太炎造访北平时,周作人再度执弟子礼,热情款待章太炎。
  1936年章太炎去世,周作人作《记太炎先生学梵文事》以纪念。文章赞颂太炎先生“不辞以外道为师,此种博大精进的精神,实为凡人所不及,足为后学之模范者也”,给予这位恩师很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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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恩知报的门生:周作人与废名
在周作人的心目中,他在北大教书时最得意的门生是俞平伯、废名、冰心等三四个人。其中联系最为长久,关系也最为密切的就是废名。
  周作人与废名的交往始于1921年。废名原名冯文炳,1917年从家乡湖北黄梅来到武昌,进入湖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他在五四新文化浪潮的影响下,对文学发生了兴趣,很喜欢读周作人、胡适和鲁迅的作品。尤其是对周作人的新诗《小河》更是奉为杰作。出于景仰与崇拜,他贸然给周作人写了封信,表达了他的敬意。收到周作人的回信后,他受宠若惊,遂将自己的习作装订成册寄给周作人审阅。从此书信往还,成为未曾谋面的师友。
  1922年废名考入北大预科后,第一件事就是拜会恩师周作人,亲聆了周作人的教导。在周作人的指导下,废名的文学创作大有长进。于1925年出版他的第一本小说集《竹林的故事》时,由周作人为其作序。后来在周作人的举荐下,废名加入“语丝社”,在《语丝》上发表了他的诗化小说《桥》。这部小说带有学习周作人创作风格的痕迹,周作人也很欣赏这部小说,称它标志着废名创作的蜕变和升华。废名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在这四年内,真是蜕了不少的壳,最近一年尤其蜕得古怪”,自此他发表文章时废去原名“冯文炳”,改用笔名“废名”。
  1927年7月,奉系军阀张作霖进驻北平后,下令将北京大学与北京师范大学等校合并为京师大学校。周作人被辞退,废名愤而中断了学业。周作人便让废名在自己家里住了大约半年之久。一年后,北大复校,周作人复职,废名复学。毕业时在周作人推荐下,留校任中国文学系教员。
  1930年5月,周作人创办散文期刊《骆驼草》,倡导“自我性灵的自由表现”,废名成为主要操刀者。
  抗战全面爆发后,废名因奔母丧回到湖北,在家乡黄梅的中学教书。而周作人在文人们纷纷南下之际却留在北平。第二年废名从卞之琳的来信中得知周作人附逆,还尽力为他开脱罪责。但是后来周作人担任了伪北大校长兼文学院院长,给废名写信,希望他回母校任教,废名却没有答应。
  1946年9月,废名回到北大任职,途经南京时,特意找到在国民政府外交部担任外交次长的叶公超,在他的帮助下探监,看望了周作人。废名到北京后见到周作人的儿子周一丰生活窘迫,给予多次金钱上的援助。南京解放后,周作人被释放,回到北京。废名不辞辛劳地走访老朋友,为周作人募捐,以解决周作人的生活困难。在一个冬日他去看望周作人时,见到周家冷得伸不出手,走后就为周家买来一车煤。
  1952年院校调整时,废名被调到东北人民大学任教,师生从此失去联系。周作人是在五年后的一个冬日,在逛书店时,看到新出版的《废名小说选》,算是有了一点关于这个得意门生的消息。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周作人与俞平伯
周作人1917年进入北大教书时,俞平伯正在北大文科读书,和周作人是师生,1919年他毕业后曾留校教书,与周作人又成了同事。这种师生加同事的关系自然使他们更加容易亲近起来。周作人始终是将俞平伯视为他的得意门生之一的。
  俞平伯在北京大学任教时,曾加入“新潮社”。在社团活动中与周作人有着较多的接触。但是他们的文学观却有所差异。这主要表现在“诗的平民化”的问题上。1922年1月,俞平伯与朱自清、郑振铎、叶圣陶等人创办了五四以来最早出现的诗刊《诗》月刊。在创刊号上俞平伯发表了《诗底进化的还原论》,强调“诗底主要质素”是“平民性”,“诗的效用”是能够使“多数人向善”。对这种诗歌观,周作人不能认同。他在2月26日出版的《晨报·副刊》上,发表了《诗的效用》一文,提出了截然相反的诗歌观。他指出,诗歌是要“个人将所感受的表现出来”,就达到了目的,就“有了他的效用”,“倘若舍己从人,去求大多数的了解”,就“不是他真的自己的表现了”。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周作人还觉得意犹未尽,于3月27日他又给俞平伯写信,循循善诱地告诫俞平伯说:“文学的感化力并不是极大无限的,所以无论善之华恶之华都未必有什么大影响于后人的行为”。年轻而思想激进的俞平伯接受了他的观点。两年后,俞平伯发表《西湖的六月十八夜》,这篇写得空灵超脱、虚无缥缈的散文,很得周作人的喜欢。他将这篇文章选入国文课教材,给予很高的评价。这对年轻的讲师俞平伯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1924年孙伏园邀请了鲁迅、周作人等十六位志同道合的撰稿人创办了《语丝》周刊。同年底,俞平伯加入“语丝社”,开始在《语丝》上发表作品。1926年后周作人接替孙伏园编辑《语丝》。俞平伯更是如鱼得水,相继在《语丝》上发表了十几篇作品。特别是在“语丝社”每月的*中,他与周作人经常见面,彼此的思想感情更加接近。
  大革命失败以后,周作人“闭户读书”,很少与外界联系,但与俞平伯、废名等得意的弟子,却交往很密切。他们不仅经常会面闲聊,还时常有书信往来。俞平伯曾将周作人自1924年到1932年写给他的190余封信,装裱成三册《春在堂所藏苦雨斋尺牍》。每六七十封信函,装裱成一册,用木板加封,还附有周作人写的跋。
  “七七”事变后,周作人附逆,俞平伯却躲在书斋里,没有跟随他的老师随俗浮沉。不过在抗战胜利后,俞平伯却为当年自己没有劝谏老师而感到歉疚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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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争辩到共鸣:周作人与梁实秋
周作人与梁实秋是在一次文艺论争中开始交往的。
  五四运动爆发时,正在清华学校读书的梁实秋在五四运动的洗礼下,和一些激进的同学一样,强烈的希望参与社会活动。他选择了文学批评,以青年人特有的激情,“和人辩驳问难”。而他的论争对手中,就有周作人。周作人认为诗歌“须以真为主,美即在其中”,梁实秋不以为然,在1922年5月27日至29日,连续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多篇文章反驳。
  周作人怒而反击。他针对梁实秋提出了“美即是真,真即是善”的文艺观点,在6月2日《晨报·副刊》上发表了《“丑的字句”》一文,对梁实秋的观点进行了反驳。两人你来我往,互不让步,又相继发表了几篇文章互相辩难。
  四个月后,冷静下来的梁实秋作为清华文学社的学生代表,到八道湾来请周作人给他们讲课。周作人并没有计较刚刚发生过的那场争论,一口答应下来。1923年3月3日周作人来到清华园,给文学社的同学们讲了《日本的小诗》这个专题。周作人讲课声音不大,几乎是照本宣科,但是梁实秋和他的同学们仍然怀着敬佩的心情认真听课,仔细地做笔记,对他非常尊敬。
  后来,梁实秋撰文对五四浪漫主义大张挞伐,周作人则很折服,引起了思想上的共鸣,从此也冰释了前嫌。
  梁实秋从美国留学归来后,文艺观点有了较大的转变,对于周作人的文艺观不仅能够接受,而且几乎是殊途同归了。梁实秋主编《自由评论》时,周作人被邀请为重要撰稿人,先后发表了《谈策论》、《文学的未来》、《谈日本文化书(致梁实秋)》等文章。1934年梁实秋到北京大学任教,成为周作人的同事时,彼此的关系异乎寻常地密切起来。他经常到周作人家造访,相互间也常有书信往来。抗战爆发后,梁实秋到《中央日报》主编副刊,离开北京,从此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到20世纪60年代,周作人给香港朋友写信时提到梁实秋和林语堂,说“林语堂与梁实秋皆系美材,亦同犯才子之毛病。盖才子到老辄有倚老卖老之病,亦即是才尽也。”而梁实秋得知周作人逝世的消息后,写了篇《忆岂明老人》。在文中对周作人的评价也是一分为二的:“他一生淡泊,晚节不终,实在是至堪痛惜而无可原谅之事。但是除此一点之外,他的学养的风度仍令人怀思而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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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一笑泯恩仇”:梁漱溟与冯友兰
梁漱溟,生于1893年,原名梁焕鼎,字漱溟。广西桂林人,现代新儒家的开山鼻祖。他是元朝宗室帖木儿的后裔,出身于官宦家庭。中学毕业后,报考北大,没有被录取,后在《民国报》当编辑和记者时,开始对佛学产生兴趣。1916年9月,23岁的梁漱溟在《东方杂志》发表《究元决疑论》,引起了北大校长蔡元培的注意,遂于1918年将仅有高中学历的梁漱溟聘为讲师,后又聘为教授,主讲《印度哲学》。
  当时冯友兰在北大哲学系读三年级,梁漱溟虽仅仅比他年长两岁,却是他的印度哲学老师。1921年梁漱溟的《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出版时,冯友兰正在美国读书,他设法买到一本,读后给老师写了一封长信,很爽直地提出自己的见解,与老师商榷。梁漱溟很重视这位学生的批评,将这封信保存了60多年。冯友兰回国后在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工作,经过孜孜矻矻的努力,广纳博取,兼收并蓄,继承和阐发了程朱理学的传统,并借鉴了西方近现代哲学的成果,建构了独特的哲学思想新儒学体系,被称作“最后一个大儒”,成为与他的老师声名并立的国学大师。
  他们都为构建新儒学做出了贡献,然而,他们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却鲜少联系,直到晚年才有机会倾心长谈。这除了他们的性格因素之外,还与解放初的不同处境有关。
  新中国成立后,梁漱溟由于生性耿直,有话就说,结果被指责破坏工农联盟,从此在学坛上几乎销声匿迹。而冯友兰则随和得多,当时他也像其他的知识分子一样,给毛泽东写信表示要努力学习*主义,重新写一部中国哲学史。毛泽东读了他的来信非常高兴,随即给他写了回信,鼓励他“不必急于求效,可以慢慢地改”。
  在“*”时期,许多学者都受到冲击,梁漱溟就被红卫兵抄家,批斗。而冯友兰因为毛泽东曾表态说冯友兰是讲唯心主义哲学的,如果想知道一点唯心主义,还得去找他,因而安然无恙。而且1973年10月在批林批孔运动开展之际,北大和清华大学的两校大批判组:“梁效”诞生,冯友兰还担任了批判组的顾问,成为当时新型知识分子的杰出典型。:后来他自己也承认这样的举动“毫无实事求是之意,而有哗众取宠之心,不是立其诚而是立其伪”。
  1985年12月4日北大哲学系为冯友兰举行90华诞庆祝会,邀请梁漱溟出席,可是梁漱溟却借故“天气不好,不宜出门”予以拒绝。事后,梁漱溟给冯友兰写了封短信,说明没有出席寿宴的原因是因为冯友兰“献媚江青”,但是“如到我处来谈,则当以礼相待”。1985年12月24日,冯友兰造访梁漱溟,这两位老朋友终于会聚到一起。他们谈佛学,谈昔日北大的生活,以及晚年境遇,终于“相逢一笑泯恩仇”。1988年梁漱溟病逝时,冯友兰发表了一篇悼念文章,充分肯定了梁漱溟以发扬儒学为己任和敢于犯颜直谏的精神。这种评价很贴切地体现在他为梁漱溟拟写的挽联中:
  钩玄决疑,百年尽瘁,以发扬儒学为己任。
  廷争面折,一代直声,为同情农夫而执言。
  

两度求师:吕凤子与徐悲鸿
在国画界,人们熟知齐白石、徐悲鸿和张大千,却鲜少熟悉吕凤子的大名。其实他是与齐白石、徐悲鸿和张大千齐名的著名国画大师。他是江苏丹阳人,生于1886年,卒于1959年。1907年,他和张大千同时考入浙江两江优级师范,毕业后曾在扬州和北京任教,42岁时被聘任为国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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