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资产阶级道德就是非道德,应当反对。这种道德的基础是我们的极不平等的制度,譬如宗教、国家、家庭、文化,总之,就是所谓的社会基础。”
“在精神和诗的范围内,有比宗教道德更高的境界。”
“一部好影片必须兼有两种相互矛盾、相互关联的要素……即真实与幻想的融合……”
作为一部个人化的现代电影《欲望的隐晦目的》实际呈现了三种视点:马德奥的,观众的,电影家布努埃尔的。第一个视点是电影家营造的,第二个视点是电影家以缜密、严谨、瑰丽、经典的话语“强迫”我们自觉感悟的;俯视着前两个视点的是大师的视点。
火车上,马德奥和车厢里的“听众”突然不吭声了,直直地看着画外——卡洛尔·布盖饰演的孔奇塔找到马德奥,兜头浇了他一桶水——这就是大师,布努埃尔的作品结构十分严谨、缜密。这个动作结构上是对影片开头的一种呼应,修辞上这种有意重复显然是对幻想与现实之间关系的一种总结,是对欲望冲突的一种标点。“创作一部电影时,我最关心的不是摄影,而是之前和之后的阶段,剧本分析,剪辑处理。”平实、简练的镜头组接显示着电影大师的炉火纯青,显示着他对所有元素组合在一起可能产生的综合效应的了然于心。
布努埃尔重视道具的表现功能。马德奥和孔奇塔一头一尾的两次泼水显然是一种欲望的宣泄。影片中几次出现的麻袋更增加了影片的超现实主义色彩。马德奥和孔奇塔游览时拿着一条麻袋,显然它和情节没有必然关系,然而和影片的其他元素累积到一起却可能产生一种感觉。影片结尾,马德奥和孔奇塔路过一个店铺,透过橱窗看到一个女人从破麻袋里掏出一件有血迹的旧衣服,女人认真地缝补破衣服,马德奥目不转睛地看着,异常激动,甚至不理会身边的孔奇塔了。这显然也是超现实的——为什么破衣服一定从破麻袋里掏出?女人为什么缝补旧衣服?衣服是谁的?血是谁的?马德奥为衣服、为麻袋,还是为女人而激动?这显然不会有一个终极的结论,因为那是一位现代电影大师对人生和人性的一种超现实主义的体验,这种体验是个人化的,也是人类的、普遍的。布努埃尔说过:“《欲望的隐晦目的》的最后一场戏,也就是爆炸前的最后一场戏,使我非常激动,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永远是神秘的。”这种神秘感其实是人类企图穷极“真实”又与“真实”必然隔膜的一种心理状态。
影片结尾马德奥和孔奇塔在街头争吵,突然一声爆炸,一团烟雾,一切都消失了。马德奥和孔奇塔的情感结局、马德奥和孔奇塔的命运发展也都随之消失了。然而观众的疑问没有消失,人类的追问没有消失。
一代电影大师在他的最后一部作品中描绘了一个梦,也留下了更多的瑰丽###的长梦。人生需要梦的瑰丽###,没有梦的人生是脆弱的人生、乏味的人生。布努埃尔是造梦的大师,是人类电影里程碑式的人物。如果说人需要有一点敬畏而又不想拜神,那么就敬畏布努埃尔吧,敬畏这位奠定了人类20世纪诉说语言的大师之一吧。
布努埃尔在本片体现出的主要风格元素:
1。探索幻想和现实的相互作用。
2。运用象征和离奇古怪的比喻表现人的幻想世界。
3。针对资产阶级的社会讽刺,以冷嘲的方式为主。
4。夸张的表演。
5。夸张的视觉对比和摄影机的运动。
6。“经济”的音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不忠贞(瑞典)(1)
我是他创造出来的,他写过许多剧本,包括我的故事。他把纽约时代最让人心动的美丽生活,以全新的方式展现出来,包括我的生活。他在艺术世界中塑造了许多人物,有残忍的女性杀手,有为父报仇的复仇者,还有我——一个不忠于婚姻的女人。 是他创造了我,赋予我生命,可他并不###,他给我自由,让我自己找寻自己的灵魂。在他的艺术世界中,我是真实存在的,我不停地与他对话,向他讲述自己的生活,同时也接受他言语的启迪。在叙述我的故事时,他这样开头:“你很###。”我喜欢这样的开头,于是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玛丽安娜,他没有反对。 我有一段难忘的经历,出于很多原因,我一直都没能说出。可他的追问让我不能再回避,站在他布置简约的海边别墅中,望着蔚蓝的大海,看浪花跳跃翻腾,听涛声时起时落,我的思绪又回到17年前,回到那个在音乐盒清脆的乐音中慢慢消失的年代。 我是一个演员,有着幸福的婚姻,美满的家庭。这样的生活本应过得平淡而祥和,可我除了有爱我的丈夫和女儿外,偏偏又有一个迷恋我的朋友,而这个迷恋我的、让我不安又不知所措的朋友,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那个迷恋我的朋友叫大卫,是我丈夫麦克斯的好朋友。麦克斯是指挥家,大卫是导演,他们对歌剧有共同的兴趣,经常在一起探讨歌剧创作方面的问题,当然他们做得都很出色。大卫经历过一场不好的婚姻,有两个儿子,一个6岁,一个7岁,与妻子离婚后孩子都跟了他们的母亲。大卫是我们家的常客,我们都很喜欢他,没有人把他当外人,尤其是我的女儿伊莎贝拉,他把大卫当做亲人。大卫认为伊莎贝拉有异人的气质,他经常倾听她的经历,和她一起看戏、看电影。 我和大卫的关系走上歧途是在一次演出之后,那是《新娘》的最后一场演出,演出很成功,所有的人都高兴地互相拥抱。大家开香槟庆祝,一次又一次地举杯,演戏时的激情在不断地延续。我走进休息厅时已经很晚了,那时大卫在等我。他说想请我吃饭,这对我们来说是很正常的事,虽然那晚麦克斯不在。我觉得大卫有些疲倦,没有精神,但大卫说这没什么,还开玩笑说自己没喝酒。那晚我没有拒绝大卫的邀请,只是进餐的地点选在我的别墅,和伊莎贝拉还有芬兰妈妈一起。麦克斯不在,可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芬兰妈妈按时去睡觉了,伊莎贝拉在跟大卫讲完故事后也愉快地进入了梦乡。这时我换好睡衣,开了一瓶酒,与大卫在客厅聊天。 大卫40岁,天才,深不可测,当他想做的时候很体贴,走投无路时又很无情。他没有朋友,所以有更多的敌人,在工作上是个圆满论者,但在私人生活上很粗心。我们是同事,在剧院里有关大卫的传闻很多,但在我的心里却是一片空白,不是因为我们关系###而故意回避,而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更像兄妹。大卫平时总喜欢一刻不停地谈论他的计划,麦克斯曾经说过,那是他在试图模仿他剧中的人物。
不忠贞(瑞典)(2)
聊了一会儿,我们都感到困倦,我想是兄妹该休息的时候了。这时,大卫咕哝了一句:“你能和我睡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我装做没听见。 “你能和我睡在一起吗?”大卫重复道。他的表情很严肃,还有一种说不太清的感觉,像是局促,又像是…… “大卫,亲爱的,你认为那可能吗?”我故意漫不经心地笑笑,“谢谢你的提议,我得早起,伊莎贝拉要上学,我还有事。”我坐正身体,整理了一下睡衣。 “那好,我们就分开睡,不同的房间。你能借我牙刷吗?” 事情本应就此打住,可当我倾身吹熄蜡烛的一瞬间,却听见自己自言自语:“你想睡卧室也可以,如果你感到孤独,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抓着我的手。” 我们走进卧室,脱掉衣服,就像一对结了婚的夫妇,我把睡衣和牙刷借给大卫,并把闹钟比平常调早1小时。我告诉大卫别吃早餐,他必须在伊莎贝拉起来前离开。 我们在床上辗转反侧,但这感觉还不坏,关了灯,我们还是兄妹,没有###。大卫睡着了,我还没有困意,在黑暗中我感到他似乎不安,就把手伸给他,让他握着,就像我们经常在一起睡觉一样,自然舒适。 我醒来时,大卫的脸正好对着我。我看着他,看着他,仔细地看着他。我认识到我以前从没见过他,有的人,只存在这么一刻就永远不再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是我当时的感受,或者说是我的一种想像,那是一个神秘的时刻,我无法解释当时的感受,但它却真实地存在,确确实实的。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这种奇特关系的开始是否意味着一个游戏的开始,也许不是,但我感觉到黄昏的继续,残酷在压缩实践,一种牵引,一个漩涡在拉扯着我。 那晚之后,大卫给我写了一封信,信很简洁,只是向我道谢,谢谢我能照顾他,帮助他。可那简洁的背后分明是一种讯息,他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向前发展。我该怎么办?我把信放在包里,却不知是否该保存这份感情,我的头脑中一片混沌,我该跟大卫说些什么吗?还是把这事写在日记里,等我死了之后留给伊莎贝拉看?警告的光芒醒目地出现在我眼前,可我却做了决定,远离警告之光。 我荣获了奖学金,钱不多,但我很满足。我有一个去巴黎剧院旅行的计划,麦克斯也有旅行,伊莎贝拉和奶奶在一起。我应该说说我的丈夫和我的女儿,我的丈夫很迷人,他的家族一定是犹太人,后期中产阶级,他们有音乐天才,但只有麦克斯能成为音乐家。他能创作、指挥和演奏爵士竖笛和钢琴,惟一的问题是他必须选择,他选择了指挥,有美好的生活,音乐变成了快乐。伊莎贝拉是个神秘的孩子,当她沉浸在音乐中时,我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充满着梦想和故事,她正是麦克斯的孩子,他们有种特殊的关系。
不忠贞(瑞典)(3)
我打算去巴黎旅行,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和大卫一起去巴黎,那样大家会以为我们是不期而遇,而在巴黎我们没有熟人。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大卫,大卫没有作答,在高楼的房间里,我和大卫被巨大的沉默包围,也许是无话可说,也许是想说的话太多。突然,大卫开始责备自己:“请原谅我对所有事的笨拙建议,你可觉察出其中的荒谬?我为自己和他人找麻烦,我想知道我是否错得很严重,也许我需要治疗,我与现实没有正常关系,我知道怎样工作,我也学会去了解别人,但是每次诚实的尝试,最终都失败了。我知道,我应该面对这样的结果,也许是上帝的缘故,我充当着完美。如果我自己说虽然只是空虚时刻,但你若懂我的意思,那时刻就是决定性的。”说了这些之后,大卫沉默了,只是坐着。我无话可说,看来我的巴黎计划要泡汤了,可不知为什么,我亲了大卫,他的唇很冷。 “这很严重。”大卫看着我,眼中多了一层寓意。于是我们一起起身,本来我们应该离开,然后各走各的,可我们穿越不了那道门,只是在窗前站住。 “其他的事我失败了,我不是指偶然的失败,我整个生命都是缺损的,有时我问自己为什么活着而没有自杀的念头。”大卫说。 “大卫,玛丽安娜能等,不止现在。” “我必须警告你。” “我接受你。” “如果我不笨,事情就没这么复杂,而会更滑稽,虽然没人笑话。我不相信任何人,也许是过于自信,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继续,没有人会像我这样。” “大卫,看开一点,你会觉得很有趣。” “是的,很有趣。” “很简单,我有奖学金,可以去巴黎。很好,麦克斯在洛杉矶,伊莎贝拉和奶奶在一块儿,还有你,大卫,碰巧也去。一场幸运的冲击,在巴黎可以遇见学者和其他什么,一切很美好。麦克斯不会知道我们在巴黎碰面,周围没有欺骗和谎言,没有嫌疑和妒忌,还有,大卫,生活不需要灾难,还有其他愉快的事。”我的心情开朗起来,巴黎的梦又变得生动了。 星期六下午麦克斯有一场音乐会,演出很成功,因此无论与麦克斯去哪儿我们都大受欢迎。晚上我们在家进餐,当然还有大卫和伊莎贝拉。我们喝酒,吃从苏黎世带来的胡桃糖,伊莎贝拉有点困了,他在我们3个大人的身上爬来爬去,寻找着合适的入睡姿势,最后在大卫的怀里睡着了,大卫把她送上床。之后我们3个大人的谈话扯上了巴黎,大卫说他在7月中旬要去巴黎,在那里可以见到歌剧界的朋友,可以参观剧院,可以制定他的计划,总之可以做一切有关于或有益于他的工作的事。于是我也提起我要去巴黎,还开玩笑说可以和大卫一起去吃碎粉。我们谈论这些的时候很自然,就像我和大卫从未有过任何约定一样,我还是不时地把头枕在麦克斯的肩头,用语言牵引他加入我们的谈话。我想麦克斯应该不会发现任何事情,我们的谈话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大卫还说到他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