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网球赛直播结束,秦默才感觉有些凉。
或许是窗户没关严实……
秦默放下酒杯走到窗边,发现窗户果然没关好,飞溅进来的雨滴已经在窗台底下积了一摊。
整张玻璃窗都被雨水模糊了,但秦默隐隐透过窗子看到一个人影。
难不成……
秦默即刻打开窗,开窗的瞬间大雨便扑面而来,气势汹汹的雨珠差点被大风吹进他的眼睛。
抹了把脸上的水,秦默朝外一望,惊讶过度地微微张开了嘴巴——刑毅,居然,还站在,他家楼下。
搞什么……
秦默握紧了窗框,盯着站在雨中的刑毅看了好一会儿。
刑毅似乎也察觉了秦默的目光,回视着他。
秦默咬了咬牙,冲刑毅大声道,“你,给我上来。”
不巧的是雨声实在太大,秦默的声音无法传到刑毅那里,刑毅微微侧头,表示不明白秦默说什么。
……能是说什么,当然是叫你上来,笨死你算了。
秦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刑毅一眼,随即转身拿起桌上的钥匙跑出了门。
外面的风雨异常猛烈,秦默冲到刑毅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抓住刑毅的手臂,连拖带拽地把刑毅拉到了楼道里。
因为是从五楼飞奔下来的,秦默有点微喘,但这并不妨碍他发出质问,“你有毛病么?觉得淋雨博同情会有用?”
“虽然看起来有些卑鄙,但它确实行之有效。”刑毅挑眉,潇洒自若地将散乱的前发拨到脑后,仿佛这场暴雨对他而言只是冲凉,“秦先生,邢某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刑毅的话逻辑上没有错,那种意味深远的语气却令秦默不太愉快。
秦默很想叫面前的男人滚,但……外面雨实在太大了。
不动神色地叹了口气,秦默带头往楼梯上走。
刑毅很有‘自觉’地跟在秦默后面,反倒是走到门口停住了步子没随着秦默一起进去。
知道刑毅没进来,秦默有点不耐烦地转过身,“你现在开始矜持是不是有点晚?”
秦默觉得刑毅就像一只被遗弃已久、等待主人开门让他进来才会进来的大狗狗似的……
真想给这个姓刑的画条尾巴,来回晃悠着的那种。
刑毅露出可掬的笑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正在滴水,“秦先生,你这么说就太看不起邢某的教养了。”
他只是不想把秦默家光洁亮丽的地板弄脏。
秦默望着刑毅眯起双眼。
明明都变成落水狗了还要强调什么文明教养,这不是装逼是什么……
勾起一边唇角,秦默尽自己所能地克制住把对方一脚踢出大门的冲动,“刑毅,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教养,我是看不起你这个人。”
说着他将一条浴巾丢到刑毅脑袋上,盖住刑毅的脸,“麻烦你赶紧去洗澡。”
不然以这男人斤斤计较的个性,要是因为淋雨而感冒,指不定还怎么纠缠自己。
刑毅把浴巾从脸上拉下来,暧昧不明地弯起嘴角,“我没有衣服可以换,你该不会希望我裹着一条浴巾在你家中走来走去吧?”
闻言秦默本能就想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衬衫丢给刑毅,不过就在下手前一刻他意识到他的衣服刑毅可能根本穿不下,他不屑冷笑,“稀罕看你的。”
刑毅去洗澡了,秦默回到沙发边关了电视,把剩下的最后一点红酒倒入高脚杯中,摇晃着喝下。
“你经常喝这么多?”刑毅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赤‘条条地什么都没有穿,似乎也不怎么介意秦默缓缓转过来的目光。
秦默随口答了句,“那是我的事。”便打量起刑毅来。
刑毅身材属于同性都会羡慕的那类,他体魄相当健硕,隆起的形状饱满的肌肉散发出强盛的力量感。
特别是挂在肌肤上的水珠顺着肌理起伏滚落下来时,有种无形的性感在空气中自然地伸展……
秦默盯着刑毅,视线在刑毅身上停留许久迟迟都没有移动。
他必须承认刑毅的这副身体很具有吸引力,让看到的他有一种雄性本能受到感召的感觉……
和所有男人一样,秦默脑海中一瞬掠过些许幻想,比如他把刑毅压在沙发上征服,这种想象令他血脉贲张。
秦默向来不擅长克制欲望,他点了支烟抽起来,打算用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去找件合身的衣服穿。”
刑毅低低笑了一声,道,“我以为你不介意。”
秦默嫌烦地抖落烟灰,没再说话。
他觉得刑毅这男人真不讨喜……
过了会儿刑毅换好衣服走出来——他挑了件free…size的灰色短袖衬衫。
那本是秦默最宽松一件衣服,穿在刑毅身上却仿佛瞬间缩了水,扣子也因为他的胸板太宽根本扣不上。
秦默督了刑毅一眼,眸底露出不太愉快的神色,“你穿的是我的内裤么?”
“怎么,你希望我不穿?”
“……”
秦默送给刑毅一个白眼,便将头转开了。
刑毅走过来,把桌面上的几个空酒瓶拧好盖子,依次放进垃圾桶。
一边收拾,他一边不忘提醒秦默过度喝酒的危害,“喝酒会对肝脏造成损害,导致肝硬化,引发视力以及身体排毒能力下降。”
“……”
“另外,长期过量饮酒会造成免疫力下降,感染其他病和肿瘤的几率也会增加。”
秦默对刑毅的唠叨不胜其烦,“你卖保险的?”
刑毅愣了一下,“不是。”
秦默冷眼望着他,“你不是卖保险的就不用那么关注我的健康。”
耸了耸肩,刑毅环视了客厅一圈,发现浴室门边划了几道横线,他走过去看了看,“这是什么?”
“量身高用的。”
刑毅盯着与自己下巴平行的线看了一会儿,“我可以量一下吗?”
“……”
秦默忍不住皱眉,这个刑毅是在嘲讽自己比他矮?
“我可以请你出去么?”
刑毅转身冲秦默笑了笑,“吃饭了没有?”
秦默把烟头在干净的烟灰缸里掐灭,语气不怎么好地反问,“关你什么事?”
“如果没吃,我做给你吃。”刑毅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秦默恶劣的态度,自顾自往厨房走去。
“不必。”秦默很干脆的拒绝,因为这个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居家类型,根本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麻烦你放过我的厨房。”
可惜已经迟了,刑毅拿起一个糊掉的平底锅瞧了瞧,“你弄的?”
……
秦默理亏地沉默了。
他的手机很配合地在此时响起来。
秦默看了眼来电人姓名,站起来往门外走,按下接通键前郑重警告刑毅,“总之,别碰我的厨房。”
说完秦默打开大门,走出去接电话了。
电话是吴夜打来的,接通吴夜第一句话就是,“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在说出结果前,吴夜特地声明,“我不确定我调查到的刑毅是不是你要找那个刑毅。”
秦默踱步到楼道一头,欣赏着挂在玻璃窗上的水幕,“你说。”
“多数人眼中的刑毅是年轻才俊、踏实肯干的实业家,但其实他做的买卖并不怎么干净。”
吴夜告诉秦默,“我警察局的朋友说他们曾经盯过刑毅一段时间,这男人做事非常谨慎,面儿上的公司账目也滴水不漏,很难抓住把柄给他定罪。”
“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但你最好别和他走太近,否则迟早要摊上大麻烦。”
“他很可能和道上有染,而且关系匪浅。”
“……秦默,你在听吗?”
“嗯。”漫不经心地应了句,秦默朝家门走去,“谢谢,回去请你吃饭。”
吴夜嘿嘿笑了两声,“秦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叫人继续查。”
“有劳了。”
秦默挂掉电话一推开门,就问到一股扑鼻的油烟味。
快步冲到厨房,流理台上一片狼藉立刻映入眼帘……
“你搞什么?”怒视着刑毅,秦默觉得自己就快要发火了……
刑毅将案板上的西红柿切成八瓣,“你看到了,做饭。”说着,他拿起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品尝。
“……”秦默又扫了一眼被刑毅弄得乱七八糟的台面,这到底是在做饭还是破坏厨房?
咀嚼咽下口中的食物,刑毅转身望向秦默露出笑容。
倚着橱柜的姿势使他的腿看起来十分长,“我会负责收拾的。”
刑毅面带迁就般的笑容表示会做好善后工作,这让秦默很难不妥协。
“刀工不错,经常做饭?”秦默督了眼被整齐分割成均等大小的西红柿。
“刀我经常用。”刑毅回过身,眯眼微笑,“但不是做饭。”
白炽灯的光映在刑毅脸庞,秦默能从刑毅现在的表情中嗅出几分冷意。
难道真和黑社会有关系……
警惕心瞬间提了起来,秦默没再多言,缓步走出厨房,拉上滑动门,在餐桌边坐下,透过浅紫色的玻璃打量刑毅。
一个在警察局榜上有名的危险人物正站在自家厨房为自己做饭……
秦默心情微妙地收回视线,点了支烟抽起来。
做好之后,刑毅端着盘子走过来,滑动门拉开一条缝的瞬间就有扑鼻香气溢出。
一盘热腾腾的茄汁意大利肉酱面放上了餐桌,整齐落错在白瓷碟中的面条泛着光鲜的金色,橘红色酱汁散发出美妙的气味——像在炫耀自己是多么的可口诱人一般。
“会让你更有食欲吗?”刑毅把筷子递向秦默。
秦默没说话,夹了一筷子面条放进口中。
咀嚼着柔韧爽滑的面条,酱汁中微酸带着甜的鲜美味道瞬时间在他的味蕾上欢愉地绽放开来……
弯起嘴角,抬眼看着刑毅,“味道不错。”
刑毅难得在秦默脸上看到满足的笑容,这让他发自心底地感觉愉悦,“我煮了苹果羹,喝吗?”
闻言秦默斜了眼桌上的水果篮,“那些苹果快坏了。”
被睨着的刑毅抱起手臂解释,“所以只能拿来煮。”
眸中的鄙视不屑这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秦默放下心来的神情,“好。”
给秦默盛好一碗苹果羹端过来,刑毅就回到厨房收拾‘遗迹’去了。
用过的盘子和碗都被洗刷一新——新的就像是刚买来似的光洁锃亮。
连带那些秦默烧焦的锅刑毅也一起刷了。
不一会儿功夫刑毅就将如同惨遭火灾事故般的厨房收拾得有条有理,干净得令秦默咋舌。
秦默吃着饭时不时会抽空看刑毅两眼,他开始觉得刑毅很适合做家庭妇男……
高大魁梧站在厨房却没半点违和感,而且不仅会做饭,做完还会收拾,将来嫁给刑毅的女人应该挺幸福。
……不对。
这人是gay……
秦默眯起眼叹了口气,“为什么喜欢男人?”
听到问话刑毅稍有皱眉,“你不喜欢男人?”
秦默喝了口苹果羹——应该是滴了几滴柠檬汁,清甜之外还有爽口的酸味,“在我看来男人女人都一样。”
他看向刑毅,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只是喜欢做。”
这个‘做’当然是指做‘爱的‘做’。
他向来只追求生理上的愉悦。
爱是什么?喜欢又是什么?——抱歉,他不知道。
刑毅回视着秦默,微微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对同性并不感兴趣,直到——”他停顿一下,放慢语速,“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你喜欢的男人也喜欢你么?”秦默边说边摸起放在桌面的烟盒,上挑的眼尾和漫不经心的语气充分说明这无关好奇心,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刑毅拉开秦默身旁的椅子坐下,才答,“我觉得他已经把我忘得差不多了。”
那平平淡淡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古旧生灰的故事……
“天涯何处无芳草。”秦默摆了摆手,把烟叼在嘴边点燃,轻巧说道,“太执着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刑毅眯起眼,唇边浮起几不可察的笑容,“我倒是觉得,幸福的本质源自于珍惜。”
秦默一时接不上话,他垂下眼重重吸了口烟,吐出灰色浅薄的烟雾。
弥漫在空气中的灰雾模糊了他黑发在灯下分明的线条……
他单手支着侧脸,睨看向刑毅,“你不觉得‘珍惜’这个词很抽象么?”
刑毅也点了支烟抽起来,挑眉反问,“你说你只要性不要爱,就因为‘性’这个词不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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