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默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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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默如雷-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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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秦默还在犹豫是否要拉吴夜入伙,如今看来吴夜不仅精而且直,敢想,敢说,敢做,是块当之无愧的好料。

  “谢谢你的过誉。”吴夜把酒干了,转而问,“我记得我几个月前也查过你,你那两个朋友是宋邱和李天华吧?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秦默笑着抬眉,“是时代在变,我们要与时俱进,不适合的朋友就该淘汰。”

  合作不代表着两者必须敞开胸襟地说实话,秦默现在喜欢有所保留。

  “哦?我可是听说他们挺能干的。”吴夜人脉很广,他情报网的触角虽然还未伸到B市,但A市有头有脸的人他多少都知道。

  秦默轻描淡写地回应吴夜的质疑,“我说的是不适合,没说他们没用。”

  ‘不适合’可是个相当便利的托辞,因为它的解释可以有很多种,用途也十分多样,就连情侣分手也经常会把它作为理由挂在嘴上。

  而这三个字真正代表什么意思,恐怕只有说出来的人心里清楚。

  闻言,吴夜哈哈大笑了两声,“我的老同学,你何时学会这么拐弯抹角了?”

  秦默把烟掐灭,淡然回道,“我记得你以前好奇心也没有这么重。”

  时间在过,人在变,没有什么能够保持永恒不朽。

  “好吧。”吴夜眯着眼笑了,他决定以后没事不要调侃秦默,这小子现在看起来不好冒犯。

  不想在宋邱和李天华两人的事情上继续杀时间,吴夜换了个话题,“我们来谈谈刑毅。”

  刑毅是秦默托吴夜去查的,吴夜会关心无可厚非。

  “他有什么好谈?”秦默隐隐皱了皱眉。

  “呼……”吴夜夸张地松了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个男人太危险,你应该避开他,不然早晚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与刑毅有着合作,但秦默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毕竟刑毅做的生意不干净,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仅会为他自己招来麻烦,也会导致想对刑毅不利的人通过他来找刑毅的麻烦,那就容易造成双输的局面。

  他们合作是为了增强彼此的势力,不是为了把对方拉下水。

  而这也是秦默第二次听人警告自己规避刑毅,之前一次是宋邱。

  如果只是宋邱这么说,他可以理解为宋邱别有用心,但吴夜也这样讲,他就不得不好奇一下刑毅这男人到底有多‘危险’。

  秦默饶有兴致地看着吴夜,轻声反问,“刑毅有那么大本事?”

  “我认为‘心狠手辣’这个词远不足以形容他,他……”吴夜顿住想了想,才继续道,“这么说吧,他的竞争对手死的死伤的伤,都没什么好下场。”

  秦默听到吴夜的话轻轻扬起了唇角,他在想——坑死竞争对手叫心狠手辣,那宋邱和李天华这种连好朋友都往死里坑的人该用什么词形容?

  “而且……”吴夜补充道,“只要被刑毅扳倒过一次的人,都会彻底丧失站起来的斗志,变得一蹶不振。”

  闻言,秦默唇边的笑容更甚。

  一蹶不振——他想他喜欢这个词,如果与刑毅合作对付宋邱能达到这个效果,他会觉得很满意。

  “吴夜,你知道刑毅是怎么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么?”既然从本人那里打听不到,他不如问问吴夜。

  “这个你问对人了。”吴夜看着服务员端上菜走远,才道,“他在B市本来只是条地头蛇,势力和资金都很有限,直到有天噩运与好运一同光顾了他。”

  吴夜说刑毅早在几年前就涉足了走私生意,而且做得不像现在这么低调。

  很快,刑毅做的那些事引起了地方政府的注意,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警局获知消息后,因为没分到一杯羹大动肝火,当即就派人把刑毅给抓了。

  不过刑毅做事有个优点,就是谨慎,明面儿上查不出来,手底下的人都在一夜间遣散跑光,警方一份证词也没拿到。

  在怀疑是否有内鬼提前透出风声的同时,检查方决定孤注一掷,对刑毅严刑逼供。

  当然这都是秘密进行的,检查方用查到的仅有一点的把柄将刑毅的拘留时间延长到1个月。

  “我也是听说,拘留期间他们将刑毅吊起来打,踢,骂,饿着他,不让他喝水,不给他吃饭。但一个月过去了都没能让刑毅吐出半个字来。”吴夜说到这里语气中不无敬佩……

  “刑毅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没抗住交代了,不只是他,那些和他一起做事的大老板都要进去。”

  吴夜点了支烟,继续道,“事后,因为刑毅守住了自己的底线,那些老板都对他青睐有加,认为这个人口风够严,值得信任,把所有的‘海上买卖’都全权交给了他。刑毅的生意就这样一下做大了。”

  吴夜所谓的好运与噩运就是指这个。

  鸿运当头不是凭空而来的,它往往伴随着失去和苦难。

  秦默听完刑毅的故事只觉得震撼,发生了这么多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难怪刑毅不想在电话里多谈,那样的回忆应当是非常不堪回首的……

  第十七章 再会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对刑毅徒生钦佩。”

  喝掉杯中的酒,秦默不无赞赏地感叹。

  “是不是觉得‘恶人’有时也可以很伟大?”吴夜笑着夹了口菜。

  咀嚼咽下食物,吴夜眼中那种欣赏的神情已经消失了,“但是刑毅也会变,当初把他抓进去的那些人,现在你去打听打听——都是查无此人了。”

  “有些人拥有权力和财富之后会造福世界,有些人则会迷失。”说完这句话,吴夜便不再开口谈这些了。

  “或许吧。”

  也许是价值观取向不同,秦默不认为刑毅做的有错。

  一个男人如果不狠不记仇,将无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立足。

  吃完饭,和吴夜约定了周末再聚详谈合作事宜,秦默乘上了蓝开来的车。

  “老板,你手机刚才关机了,所以你父亲打了电话给我。”蓝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对后座上的秦默说,“他从李强那里听说你在招募人手。”

  这个李强是公司的元老之一,当初和秦默的父亲秦戍一起打的天下。

  李强在秦戍创业之路上提供了不少帮助。

  因为李强功不可没,公司上下不论老少都敬重他叫他一声李叔。

  如果秦默没有记错,前一世股价暴跌造成公司巨额亏损的时候,就是李强把这件事捅到父亲那里,害得父亲气吐了血的。

  所以父亲过世、秦默继承公司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从宋、李二人的建议,将李强踢出公司。

  这件事让秦默得罪了不少元老。

  那些元老都觉得秦默不念旧情,不值得追随,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接二连三地递交了辞呈。

  如果不是那些资深能干的元老们纷纷离开,公司要位上也不会一下涌进那么多宋邱和李天华的人。

  现在想来这或许是个圈套。

  没准李强早就被宋、李二人收买,故意导演了这出戏,让秦默讨厌他,辞退他,进而在公司失去人心……

  细细推敲之下秦默皱紧了眉头,原来一切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李强是元老都可以被收买,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公司恐怕还渗透进了其他不稳定的因素……

  要不是万事俱备,宋邱和李天华也不会对他的公司那样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李强这根导火索浮上水面让秦默意识到,光是防范李天华和宋邱还不够……

  他现在是腹背受敌……

  “老板,老板?”蓝叫了秦默好几声没听到回应,直接把车往路边一停,“你能认真听我把话说完吗?”

  急刹车让整个车身猛烈晃动一下,秦默被惊回了神。

  “怎么?”

  “我说,大老板知道你在招募人手,于是决定帮你一把。”

  “怎么个帮法?”

  “他为你物色了一个帮手,协助你完成任期内的工作。”

  蓝转过身,望着秦默,异样认真地道,“他交代我一定要将这句话转达给你:这个人绝对值得你信任。”

  ‘这个人绝对值得你信任……’

  秦默揣摩着父亲这句话,是不是父亲发现了公司里有暗潮涌动?

  难不成……父亲当初的死因有蹊跷?

  他之所以会接到病危通知赶回A市也是有人一手设计?

  可惜秦默无法得出答案,他知道自己故事的经过,却不知道父亲的。

  既然想不出头绪,秦默只好暂且把问题放在一边。

  “那个人在哪里?”

  “刚回国,我们在去接他的路上。”

  “去接他?”

  “我拜托你!”蓝很受不了地叹了口气,“你就没发现这是去机场的路吗?”

  “……”

  “算了!你自己看。”

  蓝简直不想多说,她有种说什么都会被秦默当做废话左耳进右耳出的感觉。

  “关于那个人。”

  秦默接过蓝递来的字条看了看。

  显然是边打电话边写的,内容很简单,字迹很潦草,潦草到……差点就要看不懂了。

  四方形的便签纸上写着三个英文单词,uoan、egotiator(谈判专家)、redible(可信)。

  uoan……秦默咀嚼着这个发音,心说:该不会是沉鱼落雁那个‘落雁’吧?

  因为飞机有所延误,秦默和蓝接到传说中的‘谈判专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这位谈判专家面容俊朗,身姿卓越。

  浅灰色西装包裹着他精瘦高挑的身躯,架在鼻梁上的那副银边长形眼镜将他斯文儒雅的气质加强。

  男人拿着黑色手提箱,迈开优雅的步伐走到举牌的蓝面前,绅士般地欠身鞠躬,“久等了,不好意思。”

  蓝用无所谓的目光扫了男人一眼,大拇指向后一比,“别跟我说,他才是老板。”

  本该觉得尴尬的男人只是笑着拖长音“嗯”了一声。

  他走过蓝身边,将一张名片递到秦默手里,“老板你好,我叫罗砚。”

  原来是罗砚……秦默有点失望地悄悄叹了口气。

  “迟到了不好意思。”

  罗砚笑着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补充道,“但是没有办法,飞机晚点是常有的事,我和您的父亲说过不用来接我。”

  罗砚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责任撇了个干净。

  那意思仿佛在说——是你们自己要来等的,不关我事。

  这种乍看很有道理但却让人完全不想接受的说辞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车吧。”蓝在罗砚身后催促一声,便绕到驾驶座那边去了。

  罗砚听话地打开副驾驶车门,但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先掀开座椅上的垫子看了看——

  “成功发现一枚瓜子壳。”罗砚皱着一边眉头用手帕捏起瓜子壳,走到一边垃圾桶连着手帕一起丢掉。

  一定是非凡弄的——秦默知道非凡喜欢坐在他车里吃零食。

  蓝有些不耐烦地发动了车子,“这位谈判家先生大概有洁癖和强迫症。”

  而她最讨厌这种磨磨唧唧的男人。

  罗砚很快回来了,但他改坐到了后座,轻轻关上门道,“好了,走吧。”

  ‘吭哧’一声,车子猛然加速,转瞬间就驶出了等候区——蓝这脚油门踩得有点重。

  罗砚有点被吓到,“小姐,你这样开车不安全。”

  “我知道。”蓝当然是故意的,这人可不可信和她无关,她只知道她看他不爽。

  这情况下秦默也不好说什么,发怒的女人他可不想招惹,于是问罗砚,“你从哪里回来的?”

  “我么?我十六岁去英国留学,后在剑桥大学修得法学硕士学位,同时考取了律师证。接着我去了美国发展,在世强事务所就职,您的父亲是我的资助人。”

  对于秦默的问题,罗砚回答得可谓是巨细无遗。

  这下秦默明白为什么父亲说罗砚可以信任了,父亲资助了罗砚上学,那么罗砚也算父亲半个干儿子了。

  “没想到还是个大律师呢。”蓝在前面语气尖酸地明褒暗贬。

  罗砚是聪明人,他听得出来,点头笑道,“在世强事务所就职三年期间我解决了336起日常诉讼及刑事诉讼,其中287起都在法庭外达成和解,剩余49起全部胜诉。”

  庭内胜诉与庭外和解同样是衡量律师水准的标杆。

  而庭外和解可以帮助雇主避免更多诉讼期间费用的损耗,是解决纠纷的最佳途径。

  如果罗砚所言非虚,他确实非常能干。

  ‘大律师’这个名号罗砚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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