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分宋邱和李天华的关系,赶走公司的蛀虫刘喜乐,再到后来击垮李天华,打得都是心理战。
心理战的优势是应用得当的话,可以四两拨千斤。
其劣势是在不足以动摇对手地位的前提下,不如硬战具有的威慑性大,可以拉到的关系和支援也很有限——大家都喜欢支持有必胜把握的赢家。
“硬战拼的是财力,心战拼的是脑子。”吐出一口烟,秦默看着刑毅,“如果我们可以把两种手段结合一下,效果会更好。”
刑毅不动神色地回视秦默,视线在秦默脸上来回扫了好几圈,才缓缓开口问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秦默颔首微笑,“一直都是这样。”
他不过是对‘好人’好,对‘坏人’坏罢了。。。。。。
“你曾经对蓝说,宋邱和李天华欠你的。”刑毅也点了支烟,“我好奇他们真的欠你这么多吗?”
“怎么说呢?”秦默望了望天花板,思索片刻,道,“他们就是那种你帮了他们,他们还要在背后黑你一把的人。”
秦默没有拿前尘旧事来说,因为没必要,他清楚那是确有其事就行了。
“这样啊。”刑毅目光打量着秦默,像在分辨他话中是否有自己所想的深意。
而后他从秦默眼中看到了回答,“有些人机关算尽太聪明,白白浪费了别人一番善心。”
刑毅微微低下头笑了笑,用略带评判的语气道,“这种人不恶整还真是对不起他们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秦默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空盘,放进水槽清洗,边道,“你记得把下午的行程空出来,我们要去本地商会一趟。”
“你要陪我去?”刑毅抬眉望向秦默的背影。
“想想我的家业,我为你做担保拉到的支持会更大。”秦默把一个个洗净的空盘放到流理台上,动作平稳利落。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当做筹码?”刑毅知道秦默家人面子大,但他可没想过要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秦默,我答应让你帮我,可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不,这是你的误解。”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秦默转身朝刑毅走来。
他迈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扎实稳健,肩膀一晃不晃,步履非常优雅,风度翩翩。
走到刑毅面前停下,秦默勾起唇角,一双神色冷静从容的眸子由上至下向他倾注目光,“不是当做——我就是你的筹码。”
男人间,爱情和友情是可以并存的。
他们现在不仅是恋人,也是朋友。
不管这段情路是否会走到尽头,他们友情的部分都是不可动摇,无坚不摧的。
所以无关利用,他自愿成为他的‘王牌’,尽自己所能为他提供一切帮助。
刑毅深深注视着秦默,眼里饱含笑意与倍增的爱慕。。。。。。
突然,他站起来,用力将秦默揉入怀中,自语般低声发问,“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下次少在我身上留点痕迹如何?”秦默去洗澡的时候都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脖颈、胸膛、腰腹上密密麻麻的吻痕鲜明到简直刺眼。
“那怎么行?”刑毅收紧了手臂,“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别说一根头发,一根汗手都是我的——所以你嫌太多?可我还嫌太少。”
“你。。。。。。算了,随便你吧。”秦默不想再继续这个肉麻的话题,“穿上正装了就不要时刻发情。”
刑毅不舍地放开他,抱怨似的说,“只能怪你太招人爱。”
闻言,秦默当场就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刑毅这家伙总能用这么正经的表情和语气说出这么不正常的话来?!
思路被赫然震响的手机铃声狠狠截断。
刑毅掏出手机,看到‘唐韵’的名字,陷陷皱眉。
唐韵极少在这时间来电话,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秦默看刑毅露出这样的表情,也猜到可能是出了什么状况。
大概是不介意秦默旁听,刑毅直接按了免提,“怎么?”
“我。。。。。。我真!”唐韵咬牙切齿地声音传了出来,于耀被扣下了,警署那边不放人。”
“他们敢?”刑毅压低了声音,眉头拧起。
“他们是不敢,但有人敢。”唐韵咬紧牙关,用力挤出一声冷笑,“你猜猜是谁?刑毅,这人你我都很熟的。”
刑毅听到唐韵这么说就明白了,他们都很熟的只有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情对无情
“魏寒?”
“对,本来于耀中午就可以出来了,魏寒非让警署把人扣着不放。”
唐韵现在一定是要气疯了。
隔着电话秦默和刑毅都仿佛能闻见他身上弥漫的浓郁火药味。
“魏寒真是欺人太甚,不念旧情要离开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种时候给我们下闷棍。”
“你冷静一点。”刑毅让唐韵把情绪稳住,“晚点派人过去交点钱,把于耀保释出来。”
“要是能保我至于这么生气?”唐韵一拳砸在车门上的声音响亮非常,“他居然直接放话说‘谁也不准保释,要保,只能刑毅亲自来保。’”
秦默在旁边听得一怔,魏寒说这话,摆明了是要打刑毅的脸啊。。。。。。
在他印象里,刑毅和魏寒的关系似乎没有这么僵吧。。。。。。
难道人心真的善变至此?
“好,知道了。”刑毅脸上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深邃的眸底藏住了所有情绪,“我现在去找他。”
“不!凭什么他让你去你就去?”唐韵磨着牙,鼻梁上的镜片反射车窗外的阳光。
那镜片反出的亮光和唐韵脸色一样寒冷,“我在路上了,今天我倒要看看,魏寒还记不记得我这‘老朋友’。”
“你不要那么冲动。”刑毅声音压得很低,将近警告。
“冲动?我没有。”唐韵把油门彻底踩死,声带都因愤怒而抻紧,“他魏寒想撕破脸皮,我成全他!”
“不准去!”刑毅朝着话筒低喝,但还不等声音传达,唐韵那边已经把电话掐断了。
秦默静静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他只是在心下感慨:唐韵还是老样子,遇到魏寒的事就那么激动。
其实,刑毅阻止唐韵是正确的。
魏寒再怎么也是政要人士,今天唐韵要是去闹,并且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秦默窥见刑毅逐渐阴沉的脸色,以及郁结的眉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别发愣了,走吧。”
生气愤怒懊恼都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唐韵和魏寒起正面冲突之前拦住他们。
“这是我的家事。”刑毅言下之意是不想把秦默牵扯进他的私人恩怨,“车借我就好。”
秦默先刑毅一步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该上路了,不要磨磨蹭蹭的。”
刑毅看着他,紧拧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唇角弯起个有些怪异的笑容,“知道吗?我有时候很羡慕你总能那么冷静。”
“我也羡慕你的决断力。”秦默微微侧头,伸出手笑着道,“来吧,一起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刑毅抬起手臂,让掌心与秦默的掌心想贴。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将手用力一握。
走下楼梯,走出楼道,走向轿车,他们始终肩并着肩。
阳光从上方挥洒下来,用柔和的暖色调将两个的身躯笼罩。
市政大厅门外——
魏寒迈着长腿下车,把车门一关,转身的瞬间,一辆浅灰色高档轿车疾驰过他面前停下。
那车几乎是贴着魏寒的鞋尖蹭过去的,这样的车速下,再近个十公分就能将他撞翻。
显然,对方是故意开成这样的。
车轮带起的滚滚尘埃依附在魏寒西装下摆,他大概猜出了对方是谁,面无表情地用手掸了掸灰尘,转身即走。
灰色轿车的车门猛地打开,下车的人正是唐韵。
唐韵满面怒容地把车门一摔,冲着魏寒大步走来,拉住他的手,张口就是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魏寒面不改色地回过身,“我要的是刑毅来做担保,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唐韵睨着魏寒,对方那高傲凌人的眼神激得他怒火更旺,“他是我兄弟怎么能和我无关?”
随即,他用鼻子发出嘲笑的哼声,“对了,他过去也是你的兄弟,可你恐怕已经记不得了吧。”
唐韵讽刺魏寒现在人在高处,独揽大权,便六亲不认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面对唐韵的怒火,魏寒看起来完全无动于衷,脸色变都不变一下,“没事就把你的手拿开,我很忙。”
“哈!”唐韵不由大笑,怒火褪去后,他的表情阴冷到了极点,“你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了?”
一丝莫名的情绪在魏寒眼底稍纵即逝,“想怎么样?”
“你过去帮我们担了多少事,我手上就有多少你的把柄。”
好好先生的表象瞬间撕裂,唐韵凑近魏寒,放轻声音道,“别以为过了河就可以拆桥,我想整你早就动手了,只是看你一直没来冒犯我和刑毅,我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唐韵看到魏寒脸色虽然不变,眼神却出现了少许动摇,“你扣下于耀是想打刑毅的脸还是想表示你的脸欠打?给你脸了?”
扯起魏寒的衣领,唐韵眼底迸出的视线火花直蹿,“如果你这么想被打脸,我唐韵可以成全你的。”
“我没空和你说这个。”魏寒不动神色地回视唐韵,一手用力钳住唐韵的手腕逼迫他松手。
“没空也得有空!”唐韵松开手转而一拳击在魏寒下颚冲他吼,“你知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我多舍不得?我哭了你知道吗?”
“那两个月每天晚上我都在说服自己,你一定有苦衷!我不停为你的背叛找借口!”
唐韵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情绪的能力,愤然怒吼的同时眼眶开始发红,“现在我才发现我是个傻瓜!大傻瓜!我。。。。。。”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含在眼中的泪光在太阳下闪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魏寒。”
魏寒扶着车门站稳,用手背蹭去嘴角的血丝,表情依旧冷酷淡漠,“那你以后该学着变聪明点。”
下一刻,他揪住唐韵的衣领,把唐韵狠狠扔向车门。
‘砰’地一声闷响,唐韵感受到脊椎传来的剧痛,这让他汗流直下,咬紧了嘴唇。
魏寒向前跨了一步,压上唐韵的身躯,用清清冷冷的语气道,“你有我的把柄是没错,但是难道我就没有你的吗?”
冰冷的笑容在魏寒唇边溢开,他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唐韵,别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要死大家一起死,那么我也不亏。”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打算拉你一起上路!”唐韵猛地挥出一拳,砸中魏寒小腹。
魏寒眼色一红,正式被唐韵激怒,“我欢迎之至。”
后撤半步,魏寒迅速反肘撞向唐韵胸口。
唐韵侧身避开,撑着车门横扫一脚。
魏寒立刻连退两步,避开这记突袭。
从他游刃有余的神情看来,他对在这场拳脚之争胜出很有自信。
刑毅和秦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大打出手的景象。
所幸他们是在车后起的争执,车子挡住了警卫的视线。
两人对看一眼,快速收回视线,上前阻止唐韵和魏寒。
刑毅从身后架住唐韵,秦默则挡在魏寒身前,用手臂和后背拦住他。
魏寒情绪不算太激动,看见秦默上来他就收手了。
但唐韵却打红了眼,一直想朝魏寒那边扑过去,力气大得刑毅都没办法完全架住。
把两人隔开着实花了一番不小的力气,秦默被唐韵的拳头误伤了几下,嘴角溢出血丝。
这让本来还算冷静的刑毅眼底猛烈燃起火光,爆发全部力气将唐韵摔在地上,怒喝,“你看清楚了再打!”
唐韵被刑毅摔得发蒙,脑袋晕晕乎乎的开始泛白。
秦默看唐韵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起不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魏寒道,“你们没必要闹成这个地步。”
“我闹了吗?”魏寒冷然把眉头一挑,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像在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自己有病’。
秦默看到魏寒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想再开口说什么,转身去扶唐韵了——反正魏寒要见的是刑毅,他杵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刑毅收敛了眼神中的锐利,迈步走到魏寒面前,点起一支烟道,“你要我来保人,现在我来了。”
即使被阳光笼罩,魏寒脸色依旧冷峻逼人,他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走吧。”
待两人脚步声远去,秦默就听到身旁传来抽噎的声音。
但秦默没在这时候转头去看唐韵,他不想。
他所自己看到那张血泪交加的脸,会开始埋怨魏寒。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不怀念?
等到抽噎声停息,秦默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