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战胜你自己的自大。当一个人自以为无所不能的时候,就是他走向灭亡之际。当你感觉自己战无不胜,无人能敌时,你其实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第三,战胜你自己的冲动。这一点,或许对你来说尤为艰难,就像父亲,明知是死也改变不了自己心中的信念。
我的孩子,记住了,当你做不到以上三点的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动手。不然,绝对是自寻死路。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父亲仍然不得不说,我的孩子,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如果可以,父亲宁愿你一辈子都看不到这封信。
照顾好你的母亲。
通天历,五十七年。
沐渊亲笔!”
沐风站在床前,拿着泛黄的信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念,从头到尾。
念到后来的时候,人仍然站着不动,拿着信纸的大手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泪流满面。
父亲的字,很好看,方方正正的一目了然,没有一丝潦草,又没有呆板的感觉。往常,看到一幅好字,从小嗜好书法的沐风都会忍不住仔细斟酌一番,从中揣摩下笔人的品行和修为。然而,这一刻,看着父亲的亲笔信,鼻子酸酸的。看到的不是字,而是父亲强烈的遗憾、自责,还有浓浓的不舍以及满腔的牵肠挂肚,让人悲从心来。
从小到大,沐风就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的人。
开始的时候,只是伤心,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从小就没了父亲。后来,稍大的时候,是有些怨恨和不甘,抱怨命运的不公平。再到了后来,已经没有怨恨,只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了解自己的身世,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看到底是族人口中所说的罪人,还是母亲所说的大英雄。
父亲的这封亲笔信,只有薄薄的一页纸,没有述说他生平的经历,令人无从判断到底是罪人还是英雄。不过,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浓浓的不舍和亲情,对沐风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无论父亲曾是一个罪人还是一个英雄,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父亲留下的这封信上,感受到了前所有未的感觉,来自父亲的关怀和鞭策。
有些事情,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而有些事情,因为从没得到过,所以更加的珍惜。
沐风把父亲的亲笔信折好,放到信封内,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对他来说,藏在身上的不再是一封家书,而是来自父亲的那种无可替代的亲情。
“沐风,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看着沐风的样子,飞天蝙蝠也一阵难受,想起沐太傅生前的音容笑貌,悲从心来。悄悄抹掉眼角的老泪后,接着说道:“十八年啊,将近整整十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以前,我总担心自己年老体迈,树敌太多,等不到把这封信交到你手里的这一天。”
“严老,告诉我,赵无极到底是什么人?”
沐风一字一顿,慢慢地抬起头来,双眼通红。
“当朝太师,无极道观观主,通天大帝的义弟,号称武真人,随时有可能突破瓶颈,封号武圣人的绝顶高手!”飞天蝙蝠脸色凝重,一字一顿,说出了沐风杀父仇人的身份。以前不愿对沐风多说,这时候,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当朝太师,武真人?”
沐风瞳孔紧缩,用力捏紧拳头。
这一刻,终于明白父亲在信中为什么语重心长了。天下修炼者数不胜数,踏入真人境的少而又少,并且能够封号一个‘武’字,赵无极这个仇敌有多厉害也就可想而知!光有强悍的实力还没什么,以其当朝太师的身份,心机和谋略放眼整个大千世界,恐怕也无人能比。
如此强敌,谁人能敌?
沐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无与伦比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和赵无极这个杀父仇人相比,盲大师碧落天、传功大弟子沐铁,甚至连大师兄拓跋天都也相形失色,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才是自己真正的强敌!
第三百七十六章夺命梵音
“严老,这么说,我的父亲沐渊,是死在当朝太师赵无极手里。我的筋脉,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什么大病损坏,也是他出手重创的,从而导致从小无法修炼?”沐风问躺在床上的飞天蝙蝠。
随着腹部的一起一落,施展深腹呼吸法调整体内的气息,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许多困惑已久的事情,恍然大悟。
这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问起自己幼年的大病时,母亲总是有些闪烁其词;终于明白当初在阴风洞内和鬼母第一次相见,给自己把脉时的震惊和恐惧。以及得知自己突破身体的束缚踏上修炼之路后,为什么人们会那么震惊。
“没错,你的筋脉,也是赵无极亲自出手重创的,就在你刚刚出生的那一天。”
飞天蝙蝠语气低沉,双眼通红,血脉喷张,似乎回到了当年腥风血雨的帝都,“那一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父亲的忌日。赵无极那个畜生不如的大魔头啊,那么小的才刚刚出生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施展七绝断阳拳,一拳断尽你的阳气和血脉。虽然留了一口气,但让你永远无法健康地成长,更无法修炼!他的心,好狠,好毒!”
“赵无极既然那么厉害,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沐风紧紧握着拳头,杀气冲天。然而,心中却谨记父亲的叮嘱和母亲的告诫,竭力冷静下来,控制住立马杀上帝都找当朝太师赵无极报仇雪恨的冲动。
“不知道!”
飞天蝙蝠摇了摇头,眉头紧皱,似乎在仔细回忆当年那一幕。顿了顿后,接着说道:“或许,那个大魔头是迫于沐府和司徒门阀的压力,或许,是假惺惺的故作仁慈。你父亲沐渊、大魔头赵无极和通天大帝,曾是结拜三兄弟,通天大帝排行老大,赵无极第二,你父亲是他们的三弟。或许,是因为这层缘故,为了避免给人留下把柄和口实,赵无极那个一向宣称以理服人的家伙才不得不假惺惺的网开一面。毕竟在一般人看来,中了七绝断阳拳的人,也断然活不久!”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看来,我沐风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赚了!”
沐风冷冷一笑,越来越冷静,准备回去静静思索对策,躬身说道:“严老,这是任我掌控的画中世界,地下融合了一条天晶石灵脉。空气清新,灵气浓厚,在这里修炼和静修,事半功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打扰,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不,我马上就走!”
出乎意料,飞天蝙蝠边说边挣扎着站了起来,无论沐风怎么劝说,非得马上离去不可,“三弟清净散人提前离开了天魔战场,我必须迅速和他取得联系,看看空无大师和梅四娘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有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
“那好吧,严老,我和你一起去。”见飞天蝙蝠是为了寻找生死不明的梅四娘,沐风不好在拦阻,只好作罢。长长的衣袖轻轻一卷,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学宫内。
“不,这件事情,还是我一个人去为好,以免惊动有心人。沐风,你在学宫抓紧时间修炼吧,香山学宫的宫主,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在这里,不用担心敌人的刺杀,可以安心修炼。要是能学到宫主的几分本事,你复仇的希望就大多了!”
飞天蝙蝠叮嘱几句,不顾体内的伤势,迅速离去。
看看他蹒跚的身影,沐风还是不放心,赶紧追上去,一路相送。从学宫内一直送到香山脚下,走出了十几里。直到雇了一辆马车,把飞天蝙蝠送上马车并送他一道传信灵符,预防万一后,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送人千里,总有一别。沐风,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在大千世界闯荡了这么多年,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反倒是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遇事切记不能冲动。到了外面,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飞天蝙蝠依依惜别,叮嘱一番后放下马车后面的布帘,吩咐马车夫驾车而去。
“保重!”
看着马车滚滚远去,沐风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一阵寒风吹过,一片落叶从头顶上落下;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树干上几乎光秃秃的,已经到了深秋。
“赵……无……极……”
沐风看着远方的山水一色,喃喃自语,把‘赵无极’这三个字铭刻在脑海中。
本来,刚从天魔战场回到学宫,他就准备向宫主叶贝宫告辞,回建宁走一趟,当面向母亲问清楚自己的身世。现在,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最迫切的不是沐府之行,而是怎么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别的不说,最起码也要突破到真人境,才有一丝复仇的可能!
沐风一边寻思,一边随着人流往回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抬头一看,才发现无意中来到了望江楼附近,哑然失笑。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前方的人群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向两边分开,露出一群身穿僧袍的年轻女子,人人手持一柄刻满符文的佛尘。
前面是一群年轻女子,头顶宽大的斗笠,脸上还蒙着一层面纱,五官模糊不清,只见她们嘴里念念有词,一阵沉闷的嗡嗡声随之而来,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仿佛一边走路一边念着什么佛经在前开路,风尘仆仆,显然是远道而来。一辆轿子紧随其后,不知为何,用厚厚的黑布遮得严严实实。轿子后面,又是一群同样装束的年轻女子,头上顶着大斗笠,宽绰的僧袍下却是玲珑凹凸的身材。
一群远道而来的尼姑?
沐风有些意外,凝神一看,心中陡然一震。
远远看去,人群仿佛是毕恭毕敬地争先让路,怀着对佛门的恭敬和虔诚。但仔细一看,哪是什么让路,分明就是被人一排排推出去的。人头济济的闹市里,硬是没有一个人能靠近轿子三尺之内!
“咦……”
沐风一声惊叫,还来不及细看,对方就已经来到了身前。看上去,这些身穿僧袍的女子一个个走起路来似乎慢悠悠的,边走边诵读没人能听懂的经文,实际上,速度却快得惊人。被推倒在地上的路人,等到她们走出上百米后,往往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是怎么回事。
哪来的一群佛门高手?
沐风心中暗惊,刚准备低调地侧身让路,冷不防刚刚听起来还若有若无的嗡嗡声突然加重,仿佛闷雷一样直接在脑海里炸响,猛然冲击脑海里的神魂。跟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女子,陡然伸出一根兰花指,轻飘飘地向自己的胸口按下来。
灵魂攻击?
沐风大惊,念念有词的女子们,哪里是在念什么佛经,分明就是在施展一种极其高明的灵魂攻击,施展一种夺命梵音。毫无准备的路人,轻则霎时间脑海一片空白,任由她们轻飘飘地推倒在地;重则当场魂飞魄散,从此变成了一个白痴!
第三百七十七章妖僧
好一群蛮横的妖僧!
沐风又惊又怒,体内血气翻滚,正准备狠狠给对方一个反击的瞬间,突然想起了父亲的话。
想要复仇,就得先战胜自己的恐惧、自大,还有冲动!
眼前这些妖僧虽然可恶,但一时冲动,也许又要引来一场激烈的争斗,树下一个强敌。
冷静,一定要冷静!
沐风在心中反复劝告自己,一声冷哼,在对方的手指就要按上来的刹那,主动后退半步,低调地让路。
“咦……”
身穿僧袍,头顶大斗笠的女子意外地一声轻叫,上下打量沐风一眼。
自从踏入江陵府的闹市后,这还是她头一次出手落空。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了不少修炼中人,但能刹那间就在夺命梵音中回过神来,并且主动闪开的人,沐风还是第一个!
嗡嗡、嗡嗡嗡……
短暂的意外后,为首的女子率众人继续往前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沐风又听到了低沉的嗡嗡声,但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突然加重,犹如闷雷在脑海中炸响的感觉。听起来,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仿佛只是普通的佛门梵音。如果不是刚才亲历惊魂一刻,怎么也想不到这隐隐约约的梵唱竟然如此可怕。
这些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轿子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遮掩地如此严实?
看着擦身而过的众多女子,沐风皱皱眉头,暗暗猜测她们的身份。距离拉近后,隐隐约约地听到轿子内传来了几声咳嗽。
正准备井水不犯河水时,突然,眼睛的余光看见人群中走出一个脸色憔悴,脚步蹒跚的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也许是走累了,也许是平时带孩子本就已经筋疲力尽,浑然不觉这群女子的古怪,笔直地一头撞了上去。
一个成年人,陡然受到可怕的梵音冲击都精神恍惚,甚至从此变成一个白痴。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小心!”
沐风一声厉喝,看眼懵懂无知的妇女就要遇险,瞳孔紧缩,大惊失色。
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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