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变身:铁血皇后深宫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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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妓变身:铁血皇后深宫复仇记-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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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戎人的营地位于绿林幽谷之内,极其隐秘。而带来的那群马,便正好圈在谷口附近。这一路行来梁臻夜驱使它们翻山越岭,早就混得熟稔不过。她翻身上马,双脚一蹬,人便已是呼啸而去。这一趟疾奔,让她几乎断了气。


    三月的天气里,空气冷得肃杀,两侧树木的叶子大半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虬枝交叠着伸向空中。头顶那冷月的光便顺着枝条间点点的空隙落下来,紧贴在树皮上,泛出一层浅淡银辉。梁臻夜估算行程,如今大概已是跑了几百里路,方才因激烈奔跑,劫后余生,紧张而造成短暂麻痹的五感终于苏醒——幽暗而寂静的美景,远处传来的凄厉哭叫,空气里泥土的香和血的腥臭,喉咙深处难以言表的苦涩……


    梁臻夜仰起头瞭望着星空,如今距她出逃已经过了四五个时辰,这四五个时辰是最紧要不过的,关键在与她能跑出多远,而此刻左贤王札儿赤兀惕应该已经发现她失踪了吧,于是大队人马可能会倾营而出前来追捕,不过说不定也不会。


    梁臻夜摇了摇头,如今战事胶着,能不能攻下巴彦勒格城就此一举。如今他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会不会放着大局不顾,再派大队人马来追自己也是未成定局,只是自己千万不能有所懈怠,过分小心一万次都不打紧,莽撞送死一次就太多了。如今子墨和苏日勒和王子所在大食军队离自己最近,只要一路往北走就可以遇到,只是这捷径未必可行,自己想得到左贤王札儿赤兀惕也能想得到,必然会在自己往北的必经之路之上设下埋伏,等她自投罗网。至于朱昱所在的羽林军却在西南方向,只是西南路上左贤王札儿赤兀惕也会派人仔细搜索等待自己。


    眼下只有往东南一条路了,那里途径徐州地界,却是控制在孝康皇帝朱岱的手中。只是札儿赤兀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往东南走。梁臻夜手上还掌握着武穆帝时留下来的暗探资源,在大胤各地都设有情报机构,而徐州就恰恰有一处中转站。至于到了徐州之后,联络上武穆帝遗留下来的暗探之后,是想往北去投奔子墨或是往西南去找朱昱都是可行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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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方面,子墨身在大食军队之中,虽说苏日勒和王子对子墨情有独钟,可惜一个异族王子,到底是非我族类,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异心,大食国的皇室同样是皇室,那样环境长大的孩子能有几个是至情至性的?至于往西南行去投靠燕王朱昱,她一想到自己安排下来的计谋,祸水东移,将南犬戎推上去做替死鬼,间接害死承天太后,即淑慎公主朱长乐,虽说自己在子墨面前满满的保证朱昱不会因此心生芥蒂,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步,她自己反而觉得心虚。到底那淑慎公主朱长乐是朱昱同父异母的姐姐,和自己从未见过一面,也未害过自己,可是就被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众叛亲离的境地。

    梁臻夜环顾四周,但见岭色千重,人迹罕至。千年之前征战大漠南北的英雄,见到的景象也是一样的吧?只是那些英雄豪杰们如今已是灰飞烟灭,然而这荆棘丛生,怪石嵯峨却是仍旧迎风而立,亘古不变。


    心中一颤,不觉悲从心来,她情到深处,忍不住长啸一声,引得山深处群猿哀鸣。


    待的心情平复下来,梁臻夜改头换面,在地上抹了一把泥土,厚厚地涂满自己整个脸,又将头发盘起塞进帽子里,身上穿着的原本就是北戎人不辨男女的长袍,如今这样一打扮,远远看去,活脱脱便是一个犬戎族的游牧少年。


    接下去几天,她一路往东南路上行去,渐渐出了山岭,人烟稠密起来。这一日行经鸿图嶂,到了晚上已是路过一个小市镇上,梁臻夜心中暗喜,这几日在山中寒风露宿,实在是浑身狼狈,便想找个客店借宿,如今离北戎军营已是数千里远,料那左贤王札儿赤兀惕怎么也追不上自己了。哪知道到了市镇之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梁臻夜下马,走到一家挂着“悦来客栈”招牌的客店之外,高声叫道:“喂,店家,店家!”店房靠山,山谷响应,只听见“喂,店家,店家”的回声,店里却毫无动静。正在这时,一阵北风吹来,猎猎作响,梁臻夜毛骨悚然。她壮大了胆子,闯进店去,只见院子内地下倒着两具尸首,流了一大滩黑血,苍蝇绕着尸首乱飞。腐臭扑鼻,看来死者已死去多日。


    梁臻夜吓得一声大叫,转身逃出店去。好不容易喘息及至,这次小心翼翼地四下一瞧,只见到处箱笼散乱,门窗残破,似经盗匪洗劫。梁臻夜见主人不出来,一步一顿的又回进店去。又去看了三家店铺,家家都是如此。有的女尸身子赤裸,显是曾遭强暴

    而后被杀。一座市镇之中,到处阴风惨惨,尸臭阵阵。梁臻夜心中疑窦,然而却是再也不敢停留,急忙上马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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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十几里,天色全黑,,正狼狈间,忽然见到远处有一点火光,忙策马先前,往着火光处走去。行到临近,见是两间茅屋,梁臻夜刚想到窗口往里窥探,忽然一只狗大声吠叫,扑了过

    来。柴扉开处,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手中举着一盏油灯,颤巍巍的询问是谁。梁臻夜忙道:“我是过路客人,错过了宿头,想在府上借宿一晚。”老婆婆微一迟疑,见着梁臻夜身上异族人的服饰皱了皱眉头,可是又见了她一口地道的官话,言辞有礼,犹豫了良久终于道:“请进来吧。”梁臻夜进茅屋,见屋里只有一张土

    床,桌椅俱无。床上躺着一个老头,不断咳嗽。老婆婆拿出

    几个玉米饼来飨客,烧了一壶热水给他们喝。梁臻夜吃了一个玉米饼,问道:“前面镇上杀了不少人,是甚么匪帮干的?”老头儿叹了口气,道:“甚么匪帮?土匪有这么狠吗?那是

    官兵干的好事。”梁臻夜大吃一惊,道:“官兵?官兵怎么会这样无法无天、奸淫掳掠?他们长官不理吗?”老头儿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位小伙子看来是第一次到我们徐州,甚么世情也不懂的了。长官?长官带头干呀,好的东西他先拿,好看的娘们他先要。”梁臻夜虽让晓得有些地方吏治腐败,可是如此明目张胆的烧杀抢夺却是闻所未闻,因此问道:“老百姓怎不向官府去告?”老头儿道:“告有甚么用?你一告,十之八九还陪上了自己性命。”


    梁臻夜道:“那怎样说?”老头儿道:“那还不是官官相护?别说官老爷不会准你状子,还把你一顿板子收了监。你没钱孝敬,就别想出来啦。”


    梁臻夜听了不住摇头,又问:“官兵到山里来干么?”老头儿道:“说是来剿匪杀贼,其实山里哪有反贼给他们杀的,正经的燕王叛军都在西边,他们官兵打不过人家,就到我们这里掳掠一阵,再乱杀些老百姓,提了首级上去报功,发了财,还好升官。”那老头儿说得咬牙切齿,又不停的咳嗽。老婆婆不住向他打手势,叫他别说了,只怕梁臻夜的背景奇特,识得官家,多言惹祸。


    梁臻夜心中微凉,想不到世局竟已是败坏到如此境地如此,自己才离开帝都几个月,朱岱登基,燕王反叛,国内战乱四起,外有犬戎和大食虎视眈眈,他们这些权势人物以天下做棋盘,以无数百姓做棋子,争相角逐。一举手,一抬足,便如梁臻夜的一个念头就毁掉了犬戎汗国的百年基业,然而谁想得到民间竟然会是乱成这样。她从来以为自己的命已经是够苦的了,然而对比此间庸庸碌碌,与世无争的百姓,谁知兵连祸结,竟是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只在云端运筹帷幄的梁臻夜,竟没有想到自己种下的孽竟会是如此罪孽深重,对着这一对年过半百的贫贱夫妻梁臻夜忽然哀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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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想要报仇的想法错了吗?


    她感叹了一会,便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了。只是刚蒙胧合眼,忽听却见门外犬吠之声大作,跟着有人怒喝叫骂,蓬蓬蓬的猛力打门。老婆婆下床来要去开门,只听见格啦啦一阵响,屋门已被推倒,一人粗声喝道:“干么不开门?”也不等回答,啪的一声,竟是一记耳光朝了那老婆婆挥过去,那老婆婆急忙辩解道:“上差老爷,我……我们老夫妻年老胡涂,耳朵不好,没听见。”哪知又是一记耳光,那人骂道:“没听见就该打。快杀鸡,做四个人的饭。”老头儿道:“我们人都快饿死啦,哪里有甚么鸡?”蓬的一声,连那老头儿被推倒在地,老婆婆哭叫起来。那后来进门的一个兵匪劝着打人者道:“老王,算了吧,今日跑了整整一天,只收到三两七钱税银,大家心里不痛快,你拿他出气也没用。”那老王道:“老董,你不知道这种人,你不用强还行?这几两银子,不是我打断那乡下佬的狗腿,这些土老儿们肯乖乖拿出来吗?”


    老董摇了摇头道:“这些乡下佬也真是的,穷的米缸里数来数去也得十几粒米,再逼实在也逼不出甚么来啦,只是大老爷只得骂咱们兄弟没用……”忽然他声音低了下去,眼中一亮,望着梁臻夜道:“嘿,这有个犬戎蛮子!”


    梁臻夜见他望向自己便已知不妙,自己没有珮络那样的功夫,不然怎么会怕这几个小小的兵油子。她想起从前在福记茶楼时遇到的那几个兵痞,那是自己身后还有大宗正府的人保护,只是如今……梁臻夜暗暗苦笑,自己这是什么命,难道是流年不利,竟是刚刚逃出虎口,又要入豺狼嘴中吗?


    她眼看着那几个兵痞慢慢向她靠近,忽然推开大门,舍命狂奔,

    然而梁臻夜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凌空飞起,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忍不住厉声惊呼,可那点儿微弱的抵抗旋即淹没在陌生男子淫邪粗鲁的笑声里。她隐约听到他说:“老子的运道真不赖,原来这胡狗竟然是个雏儿!”


    把梁臻夜掠劫上马的显然是那两个老李和老董的首领,这“买卖”马上那官兵显然是做熟了的。先挥着醋钵大的拳头,朝着梁臻夜的腹部狠狠来一记,然后,便将她当成口破布袋,打横驮在马鞍前。

    屋里的老李和老董慌忙跑出来,为着那官兵不住的称颂:“老大,还是您厉害啊,我们在屋里根本没发现这胡狗竟是个女娃。啧啧,看样子把这个犬戎女奴买到城里去可以应该换不少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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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大扯开大嘴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梁臻夜臀上:“走,带上前面村子里抓来的那些战利品,我们连夜进城!”自古战乱,掳来的妇孺和牛马一般,都是可以卖钱的。梁臻夜伏在马背之上一动不敢动,然而心里便如兜头泼下一盆凉水似的。


    这个就叫自做孽,不可活吗?


    阳光渐渐落下,梁臻夜抬起头来,遥遥可见远方一带高墙闪出坚硬而冷漠的光,徐州城已然遥遥在望。梁臻夜低着头,走在长长的队伍中,心中唯有苦笑不已。没想自己竟是这副光景入了徐州城,堂堂燕王王妃如今竟是沦落为犬戎女奴,将要被这些兵油子们拉到市场上如畜生一般的贩卖掉。


    果然是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啊。唯一心怀安慰的,竟然还是自己一路狼狈地从犬戎军营逃出时,浑身的一副打扮,又是淤泥又是风霜的,那上好的容颜掩在厚厚的泥土烂衫之下,还没有被人发觉。


    徐州城又称旧京,矗立于淞沪关以南二百里,是当年朱氏龙兴之地。在世宗皇帝迁都帝都之前,此处曾作为大胤的中心数十载。如今纵无当年繁华盛景,依旧还是大胤北方边陲第一咽喉重镇。

    梁臻夜垂下头去,拖着步子缓缓而行,既不快也不慢,始终让自己停留在人群的最中间。

    身后不远处,忽然一道鞭风破空,有人尖声哭叫起来,队伍轻微骚动,转瞬又恢复了平静,秩序如常。自始至终,梁臻夜始终没有回头,连脚步都不曾乱。这些天被捆绑着赶路,她早就已经习惯那个骑马的把总大人无聊的发威了。或是走慢了,或是不小心摔了跤,或者干脆就是瞧你不顺眼,他只轻轻松松一甩腕子,那条熟牛皮扭成的六股长鞭便毫无征兆地劈头盖脸冲你飞了过来,手段之娴熟,远胜过寻常的牧羊人驱赶牛羊。

    梁臻夜低着头,忽然微笑,怎么不是牛羊?在这些家伙眼中,他们早已不是人,而是牲口,他们都是赫连军打草谷的战利品,是会走路的钱钞,仅此而已。

    鞭声再起,尖叫与怒骂同时鼓噪,紧接着,一声闷响,尘土四扬。队伍迟疑着缓缓停下,一干妇人与孩童转身观望,脸上麻木不仁的表情中带着些微惊诧。原来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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