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的意思是说,老于这么做是想把天香楼搞垮?不会吧?他的心肠真有那么毒?这样做,对他自已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啊!”孙大志也算是警察里的老油条了,经过的案子并不算少,也见过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不过象这种恩将仇报,以怨报德的罪犯,他一样是很觉厌恶。
“呵,不计得失,做事只求痛快的人并非不是没有,况且,他做这件事未必就没有好处。还记得魏大厨说的一件事吧?就在前几天,鸿兴楼的赵二曾经来天香楼找他,当时他正在忙,所以是由老于负责接待,两个人单独相处时间至少在半个小时以上。这位赵二恰好是鸿兴楼老板张财的外甥,而就在不久前魏大厨刚刚离开鸿兴楼,并且因为这件事,天香楼和鸿兴楼闹得很不愉快。孙探长,你就没觉得这几件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我笑着问道。
“,赵二鸿兴楼张财,莫非你怀疑是张财唆使赵二游说老于,许下好处,让老于想办法把天香楼搞垮?”话说的这么明白,孙大志又不笨,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总之,待会儿见过老于以后,事情差不多就可以搞清楚了。”我笑道。
没过多久,老于被董仲平带来了,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很普通,个子挺高,不过总是弯着腰,驼着背,脸上灰蒙蒙的似乎总罩着一层尘土,头发留的很长,其中一缕耷拉在额前将左眼遮住,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很人以一种阴郁的感觉。
“姓名?”
这一次是由孙大志来审问。
“于得水。”老于答道。
“你负责厨房的卫生?”
“是的。”
“今天中午有没有打扫厨房?”
“没有。”
“为什么?”
“他们当时还没有忙完。”
“然后呢?”
“听小崔说还得再忙十几分钟,我就先回去歇着去了。后来觉的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厨房,却听说酒楼出了事儿,厨房也封起来不让人进,所以就没去打扫。
“再然后呢?”
“我就回去了。”
“回哪里?”
“睡觉的地方。
“天香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回去睡觉?”
“我只是一个打杂扫地的,天香楼这么大的产业,不管出了什么事也轮不着我去操心。”
于得水的回答很简单,能用两个字回答绝不用第三个字,说话时,头低着盯住地面,就好象那里有两只蚂蚁在打架似的。
“嗯,对自已的定位还挺清楚的,那我问你,在碰到小崔到后来再到厨房这段时间有谁和你在一起?”孙大志这是在问于得水的人证。
“没有。”于得水摇了摇头。
“没有?”孙大志追问,这个问题很关键,必须落实。
“没有,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于得水答道。
“菜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孙大志突然问道。
“长官,话可不能乱讲。我是个老实本份的人,没有证据,您可不能冤枉人。”于得水辩解道,不过,从他的反应中我没有感到害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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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小屋】………
这个老于的嘴很严,想从他嘴里掏出东西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种人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类,曾经风光过,却又在最风光的时候从云端掉下来,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其性格变得孤僻偏激,要降伏他,必须要有真凭实据。23Us.com
轻轻拍了拍孙大志的肩膀,孙大志回过头了,我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在这里拖住他,我去搜查他的住处,回来之前,不要放他走。”
点了点头,孙大志表示他明白了,问案问出口供的本事他虽然没有,但东拉西扯拖时间的本事还没有吗?这里又不是书馆戏院,客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个酒楼打杂的闲人,他孙大志不开口说可以走,借于得水几个胆子也不敢往外闯。
和孙大志打过招呼,留他下来继续和于得水闲磨牙,我和董仲来走出了房间,于得水的住处并不难,叫来天香楼的李老板,三拐两拐便来到了一间木屋前,木屋非常低矮,像董仲平那样的个子必需低着头进门儿,否则肯定会在脑袋上撞一个大包。
“李老板,你就让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吗?”推开房门,屋里边又阴又暗,还散发着一种霉气,说的不好听,就连警察看守所里的看押普通犯人的牢号都比这儿强些。
“就是,李老板,怎么说于得水也曾经给天香楼出过不少力,赚了不少钱,这么对待,似乎过了点儿吧?”董仲平也是直皱眉头,显然是为于得水抱不平。
“哟,二位,这您可就是冤枉死我了。我李德隆怎么说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不要说于得水曾经为天香楼出过不少力,就算他是一个普通的小伙计,我也不能不讲良心呀!其实天香楼有专门的宿舍,房室敞亮,干净通风,虽说住的人多一点儿,不过也只是四个人而已,其它方面,和普通客房几乎没有两样。一开始,我也是让于得水住在那里,可是他自已不愿意,非得一个人住。您想,他那时已经不是大厨,我如果给他一个单间儿住,那其他伙计会怎么想?没办法,我只有把这间原来堆放杂物的小房收拾出来让给他住了。”李老板连忙解释道,他可不想被人误以为是过河拆桥的势力小人。
“呃?他为什么非要坚持一个人住在条件这么差的地方呢?”我随口问道。
“这我也想不明白,宿舍里除了住的人多一点儿,其他无论哪方面都比这里强,为什么他不愿意住呢?我又不要他的住宿费,就算省,也没必要省在这种地方吧?或许他是因为身上被烫伤的疤痕太难看,不愿意被别人看见吧”,叹了口气,李老板答道。
这样的理由倒也说的通,没有几个人喜欢把自已的伤疤展示给别人看,尤其是那些伤疤是造成自已由云端掉到地面的原因,只不过,这只是表面的说法,我其实另有别的判断。
走进小屋,屋里的霉味更重,也难怪,这原先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建造时并没考虑通风的问题,只在一人多高的地方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不要说通气,就连采光也成问题,明明是大白天,里边暗阴得就象黄昏日落。
屋里的布置很简单,靠墙处是一张单人小床,一床被子也没叠好,只是凌乱地摆在上面,床头两条板凳上架着一个老旧的樟木箱子,一边铺着一张旧报纸,旧报纸上放着一个粗瓷大碗,碗里还有几根吃剩下来的面条,房子的另一角有一张方桌,方桌只有三条腿,靠墙的那边是用碎砖头垫起来的,桌子上大的瓶,小的罐有好几个,桌子旁边的墙上钉着几根木钉,木钉上挂着几件衣服。
这就是一个单身男人典型的住处,一个字,乱。
“开始搜查吧。”扫视了一遍室里的情况,我对董仲平说道。
“呃?查什么呢?”董仲平一愣,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几乎一眼就全能看到,有什么好查的呢?
“砒霜。”我简短答道。
“砒霜!什么?”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酒楼刚刚出了投毒案,我就来于得水这儿来查砒霜,这岂不等于说于得水就是投毒凶手吗?李老板认识于得水多年固然不信,董仲平也觉得太过突然,因为怀疑归怀疑,至少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支持,为什么我就能那么肯定?
“对,砒霜。”我再次重复一遍。
“啊?江先生,不会吧?您是不是搞错了?于得水是天香楼的老人,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李老板紧张地问道。
“呵,投毒是一回事,有没有毒药是另一回事。有砒霜未必投毒,但投毒必须先要有砒霜。”我微微一笑。
“呃?江先生,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说不能肯定于得水是不是投毒犯,又怎么肯定他有砒霜呢?”董仲平也提出自已的疑问。
我微微一笑,如果什么事都被他们先想到了,那我还混个什么劲儿?
“于得水为什么非要坚持独自住在条件这么差的屋子里呢?他真的只是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身上的烫伤吗?”我笑着反问道。
“呃;难道不是吗?”两个人面面相觑。
“呵,伤疤虽然难看,但于得水又不是女人,没理由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放好好好的宿舍不住,非要住这么阴暗潮湿的木板房,原因其实很简单,李老板,我先问你个问题,酒楼饭店在招收员工的时候,如果这个人有病,比如说皮肤病你会收吗?”我笑着问道。
“呃,当然不会收了可于得水不一样啊,他是烫伤,那不是病呀。”李老板答道——皮肤病是能传染的,酒楼是吃饭交际的地方,留下这样的员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万一客人吃坏了肚子,谁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烫伤当然不是病了,可是牛皮癣呢?”我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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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证据】………
“牛牛皮癣?”李老板惊住了。WenXueMi。com
牛皮癣是一种常见的慢性皮肤病,其特征是在红斑上反复出现多层银白色干燥鳞屑。中医古称之为“白疕”,古医籍亦有称之为松皮癣。西医称为银屑病,俗称牛皮癣,其特征是出现大小不等的丘疹,红斑,表面覆盖着银白色鳞屑,边界清楚,好发于头皮、四肢伸侧及背部。春冬季节容易复发或加重,而夏秋季多缓解,民间之所以称为‘牛皮’,一是因是有些患者的皮肤因反复发作以及种种治疗后,变得肥厚、暗红,互相融合成斑块,表面呈皮革状,而鳞屑较少,好像牛身上的皮肤,二是此病反复发作,难以根治,其韧性堪比‘牛皮’,一旦染上,几乎就没完全治好的可能。
正是因为这种特点,所以饮食行业对这种皮肤病极为忌讳,一旦发现有员工患上此病,必定开除不用,以免传染开来,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就不解释于得水为什么非要坚持独居的原因为,因为一旦被同室的伙计发现患有皮肤病,就算李老板再怎么念旧,再怎么照顾,也不能不保护天香楼的利益而把他辞退。
“,尽管于得水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发现在他的颈部左侧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块钱币大小的斑状皮损,我可以肯定,那是牛皮癣治好后留下的痕迹。而砒霜正是治疗牛皮癣的药材之一。牛皮癣是慢性病,想把病情控制住不是一天两三能够办到,以于得水现在的状况,不可能三天两头去看大夫,所以,我肯定保存一些砒霜用来治疗。”
敏锐的观察力是我谋生的本钱,别人眼中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我看来却别有意义。
既然知道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一个字——搜!
房间不大,有心要找一样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打开那个被当作床头柜使用的木箱,里边杂七杂八塞满了不应时的旧衣物,在重重旧衣物的最下面塞着一个一寸见方的白色小瓷瓶,瓷瓶口上塞着一个小拇指粗细的软木塞。
从质地上看,这并非是什么上等级瓷器,只是大街上随便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便宜货,通常被人用来盛鼻烟儿。
一个普普通通的鼻烟壶至于这么仔细地保存吗?如果里边装着的是鼻烟,为什么不随身携带,又或者象其它瓶子那样摆在三腿方桌上?
拔下瓶塞,倒转瓶底在一张白纸上轻轻嗑了两下儿,白色的粉末从里边掉落下来。
“真的是砒霜?”李老板惊得瞪大了眼睛——如果这就是砒霜,那天香楼的麻烦可就大了。
没有回答李老板,我从衣袋里摸出一块银元在白色的粉末上轻轻粘了一下儿,然后举在空中甩了两甩让反应变得更快一些,不大一会功夫,原本闪着白光的银元一角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斑点。
“真的是砒霜!”李老板如遭重击,双腿无力,一**重重坐在了床上——这件事,还真是和天香楼脱不了干系了。
“当啷”,也许是李老板的动作在猛了一些,放在床板底下的什么东西被震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听声音象是刀铲之类的铁器。
董仲平撩起床单,半蹲下去,床底下更是阴暗,除了几双鞋外,便只有一把生锈的菜刀。
“呵,原来是它。”董仲平把菜刀从地上捡起在手里晃了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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