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向李存舟直接求证当年的事情的经过,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以胡全忠的江湖阅历,就算有心骗自已,也没必要编这种很容易就被揭穿的故事。
另外,森田城一当年游历中国,挑战国内赌坛高手的时候虽然自已还是个不懂事的乡下孩子,但这件事也是有所耳闻,记得似乎有一次从外边听人说起,还转回头向师父学说,问是不是确有此事,师父则是抚髯而笑,淡淡然把话题转开,当时自已年纪小,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再在想来,师父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有自豪的成份在内,若是当年打败日本赌王,并将之赶回东瀛之事是出于他的手笔,那么他当时的表情就在情理之中了。
“前辈,这个故事的确精彩,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问道。
就算确有其事,可那时杜遗山还没有碰到自已,更不可能向胡全忠谈到自已的事情,从这个故事中根本推导不出自已和杜遗山的联系。
胡全忠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这样的问法等于已经承认他的猜测是对的,只是怀疑他猜测的依据。
“呵呵,所谓得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南千王身怀绝技,赌术更是达到化境,胡某穷一生之力钻研赌术,既遇高人,当然是虚心求教,哪儿会轻易放过。和森田之战结束后,杜遗山在这里住了三天,三天之内,我推去一切杂事,白天专心陪着他游山玩水,寻访古迹胜地,晚上则青梅煮酒,讨教学问。虽然我并非千门中人,依门规,千门中的绝技妙法杜兄不能传授于我,但表演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却没有问题。那日,你在如意坊对战神秘高手,斗骰子的时候,对方摇出三粒一点,而你则摇出三粒无点,这一招,遗山兄也曾表演给我看,叫做金鸡独立。我没在现场,不能肯定你摇骰子时的手法是否和遗山兄完全一样,但听玉虎所描述,应该是差不太多。
当然,单凭这一点就断定你和遗山兄有渊源未免太过儿戏,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一手虽然精彩之极,却也不能说只有千门才有,或许另有别的门派有此手法,胡某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见过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一局棋,却让我肯定了自已的猜测——遗山兄天纵奇材,不仅赌技高超,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三天相处之日,我二人也曾静坐手谈,其中一局,我所使出的招法便是刚才对你所用之招,那一招是我自已的研究心得,并不见之于前人棋谱,当时,遗山兄也是第一次见到,遇此凶招,他经深思后以断对断,将之化解,而所采取的应招,完全和你相同。小朋友,恕我直言,以你的年纪,棋下的的确不错,计算精准,胆色过人,但在局部技巧上的火候却还远远不足,以你先前表现出来的棋力和思路,这种以断对断,以攻对攻的招法是不可能下出来的,就算下对了一招,也不可能招招全对,分毫不差。所以,我才肯定,你一定是以前见过这样的招法,是有人教过你拆解的办法,对不对?”
胡全忠笑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安心】………
胡全忠猜的一点儿没错,那一招的确是师父传授的。
因为时间、精力和兴趣的问题,我在围棋上花的功夫不多,不过我的记忆力很好,凡经过、学过的事几乎都能做到过目不忘,所以,尽管没有过深入研究,但碰到类似的招法,且自已又没想出更好的应对方法,自然而然便把记忆中的师父讲过的招术使了出来。
没想到,就是这棋盘上不经意的一招,便露出了问题。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不需要再怀疑了,以棋认人,这样的理由不是编能就编出来的。自已的师父自已知道,那是一个外表随和,骨子里却是极其清高的人,他能住在胡全忠家里三天,而且还和胡全忠交流赌术,并纹枰对弈,足以说明他对胡全忠的态度,而能被师父看重并与之交往的人,必定是可以信任的人。
“既然前辈说得这么明白,我也就不再隐瞒。”我站起,重新施礼,这不是以胡小燕朋友的身份拜见她家中的长辈,而是以江湖后辈的身份拜见江湖前辈。
胡全忠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
他和杜遗山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却是非常投契的朋友,他知道,千门是一个非常独特而且非常神秘的门派,门丁虽然不旺,却是择徒极严,宁缺毋滥。眼前这位年轻人即然能施展金鸡独立那样的绝技,且杜遗山会把和自已对弈时的招法拆解告知,那么这个年轻人必是千门中人,而且和杜遗山的关系很近。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念旧,想到能得到十几年不见老友的情况,他心里真的是非常感慨。
“,徒不言师名讳,前辈所说正是晚辈恩师。”
身份表明,胡全忠笑颜展开,名师高徒,十七年前,杜遗山挺身而出,力斗日本赌王,为国人争光,十七年后,杜遗山的弟子出手相助,帮如意坊解决了麻烦,说起来,这对师徒和胡家还真的很有缘分。
“我的身份在北平现在只有李帮主,段兴知道,其他人,包括茹男,还有小燕都不知道,还请前辈保密,不要告诉别人。”我说道。
胡全忠连连点头,千门中人行事低调,这一点,早在杜遗山身上他就已经领教,想南千王名满江湖,天下皆知,却从不张扬,神龙见首而不见尾,从不主动向外人透露自已的身份,而眼前的年轻人也是如出一辙,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呵呵,放心,我知道你们千门行事的作风,不会随便所说的。对了,遗山兄现在怎样,十七年不见,身子可还硬朗?”胡全忠笑道。
“谢前辈关心。家师五年前已经过世。”我答道。
“什么?遗山兄已经走了?”胡全忠神情一滞,心情非常沉重。
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两个人年纪相仿,杜遗山比他不过只长数月而已,这个年纪过世,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生老病死,人生大事,无论怎样的圣者先贤,都迈不过去这道坎儿,想自已也已年过七旬,不知什么时候一觉醒来,便到那世去了,因人及已,不由悲从中来,感慨万千。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过了不大一会儿,一身家居休闲装束的胡小燕进来了,没有多长的功夫,她不抽空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有干透,湿漉漉,黑亮亮,更显得肌肤胜雪,娇巧俏丽,此外身上还洒了香水,淡淡的,让人如同置身于春天的花园之中……
“爷爷,您又拉着人陪您下棋了。”她跑到胡全忠身边,亲热地揽着老爷子的肩膀抱怨地说道,小女儿的神态一览无余,虽是在抱怨,却听得人心里非常舒坦。
“呵呵,小丫头,你跑去梳洗打扮,你妈去准备晚饭,如果不是我陪着,人家还不得闷坏了?不知感谢,路过来就抱怨,对爷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胡全忠笑道。现在,他的身份不是江湖前辈,赌界大佬,而只是一个慈祥善良,溺爱孙女儿的老头儿。
“嘻嘻,我怎么会抱怨您呢?感谢还来不及呢!对了,江先生,爷爷没有难为你吧?他最喜欢的就是说教,讲他过去的事情,你不会烦吧?”胡小燕撒娇哄着爷爷,那边刚刚哄得胡全忠开心,这边扭过头就向我道歉。
“呵,怎么会?爷爷见多识广,知道的掌故很多,听他讲过去事情,非常有趣,而见收获颇多,怎么可能会烦呢?”我笑着答道。
胡小燕在旁边,我和胡全忠之间的称谓也随之改变,不过感觉上,胡全忠似乎更喜欢这样的称谓。
“真的?那太好了,爷爷总说没人陪他,闲着没事很无聊,你要是喜欢听他唠叨的话就常来陪陪他吧。”胡小燕笑道,眼睛很亮,闪着欣喜的色彩——能够让她爷爷看着顺眼的年轻人不多,能被爷爷所接爱,也就等于被全家人所接受。
………【第三百八十四章 烦恼】………
贝克侦探事务所重新正式开业,其景象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火爆!
从早晨九点开mén以后,登mén询咨,委托办理案件的人就几乎没有断过,常常是里边的客人还没谈外,外边已有两三个客人在等着了,生意之好,惹得同一间写字楼里的其他同行眼睛蓝,心里酸,恨不得半道跳出来把客人截几个去自已的办公室才好,问题是一,那些客人来委托案件冲的就是贝克侦探事务所江大侦探的名字,别的侦探事务所根本不在考虑之内,拉未必拉的过来;二,做侦探这一行的,打探消息是看家的本事,以前贝克侦探事务所生意清淡,那些人没放在心上也就不会下功夫去挖贝克侦探事务所的背景,而现在贝克侦探事务所火起来了,并且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他们哪里可能还沉得住气不去调查了解?李茹男行事低调只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是靠父亲的庇护才能生存,又不是脱离父nv关系,自已一个人另起炉灶单过,所以没费多大力气,这些包打听们便查到她是漕帮帮主的独生nv儿——试问,谁还敢抢她开的侦探事务所的生意?没有生意,最多是丢了饭碗,还可以想办法另谋生路,但命只有一条,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这些人尽管眼红的要命,却没有一个人敢寻衅滋事,找贝克侦探事务所的麻烦
不过,一枝独秀不是net的道理我清楚的很,钱这种东西挣是挣不完的,案子也不是今天破了明天就没有了的,我既不是指着当侦探赚钱达,又何必把自已忙得手忙脚1uan呢?贝克侦探事务所人手就这么几个,李茹男纯属票友,懂的东西不能说少,但真正查案破案却是最好不要报太多的期望,纪辉和宋进光两个人干劲儿很足,也很敬业,但一个人冲劲有余,理智不足,作事全凭一时冲动,另一个则是理智的过份,反成了谨小慎微,胆小怕事,做为具体办事的普通工作人员问题不大,独挡一面怕是还得要经过两三个的磨炼摔打。至于net陪着小姐的小丫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能随便指派任务。所以总算起来,也只有董仲平可以信任,能够独立办理案件。现状如此,这么多的案子反正也不可能都接下来,所以我只选择那些酬金丰厚,社会影响力大,案情也比较复杂有趣的案件接下来,至于那些什么催款找人,捉jian偷情的案件大多推给其他侦探社去做——当然,也不是白让那些侦探社得到生意,凡是这里介绍过去的,都要给贝克侦探事务所一笔介绍费,费用不多,但规矩绝不能少如此一来,无形之中贝克侦探事务所成了这座写字楼中其他侦探事务所的衣食父母,谁多人干脆就是等着贝克侦探事务所赏饭给他们吃。这样的经营方式,在没有多投入一分钱的情况下,贝克侦探事务所一个月的收入竟然不比一间中等规模的米面粮油店差,当李茹男拿着账本喜滋滋地跑到她爹面前炫耀时,李存舟乐得连嘴都快合不上了——他当然不会在意事务所赢利所得的这些钱,而是开心nv儿长大了,有了可以自食其力的能力。
时间过去了半年,这半年的生活和我以前的生活相比可以称之为平淡,侦探的工作对我而言已经不能算是什么挑战(真正复杂难解的奇案大案不是那么容易就碰到),有时甚至会觉得无聊,是不是该偷偷溜回南方,找几个为富不仁的家伙解解闷儿?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晃而过,并不会停留太久,因为我知道,重新走回那条老路的可能xìng已经不大了,这不仅是因为人的惰xìng问题,而且还有感情上的问题。
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已看穿了男nv之间的事情,以为那不过是一种自于内心的原始需要,逢场作戏,偶尔玩玩乐乐没什么,投入真情实意就未免太傻了一些,但在这半年的生活中,我不得不承认,我正在做着自已以前认为很愚蠢的事情。
李茹男,胡小燕,这两个nv孩子对我很好,我不是傻子,心里清楚得很,这种好不是那种同事,又或者普通朋友意义上的那种好,而是喜欢,自于内心深处的喜欢。一个娇蛮任xìng,活泼可爱,一个文静清秀,善解人意,说实话,无论哪一个都是男人心中的理想伴侣,得到其中任何一个的欢心,都是值得骄傲庆幸的事情,可问题是,当这两个人同时对自已有好感的时候,问题就非常微妙了,这不是理智能解决的问题,而是情感的问题。
我是一个hua心的男人吗?在和李茹男对面相坐的时候,我的脑中时常闪过胡小燕的样子,在和胡小燕相处的时候,李茹男的影子也总会跳出,我知道自已对这两个nv孩子都很喜欢,但我真的不知道对哪一个喜欢的更多些,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