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二小姐趁夜私逃。唉”
事情讲完,我轻叹一口气——女人呀,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如果照我的安排去做,顾及家族的脸面,或许陈万仁会忍下一口气,放苏逸生一马,而现在她这么一跑,陈家的面子已经丢了,陈万仁还肯善罢干休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要求】………
陈万仁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事情没闹大,他的忍耐还有意义,但陈东莲私奔闹得尽人皆知,就算现在知道内幕的只是有限几人,但过不了两天,陈家大小姐不守妇道,孀居在家却偷养汉子的事儿便会传开。面子既然肯定保不住了,那口恶气忍不忍还有什么用?陈万仁不是那种唾面自干的圣人,谁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一定会让那个人一辈子不痛快。
陈东华被找了回来,父子两人在旁间里密谈了五六分钟,随后便怒气冲冲地带着十几名家丁拿着棍棒绳索上了雾灵山,不用问,是到飞云观抓人去了。
陈家是本地的地头蛇,抓人这种粗活儿就用不着我参加了,况且,我也不想背上一个同门互残的恶名,尽管这层关系别人并不知道。陈家人多势众,地形熟悉,但苏逸生一身功夫也不白给,双方动起手来必有一番恶斗,至于抓不抓不到人,应是未知之数。
这一天显得格外的漫长,陈万仁的怒气在陈家大院住着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有一个下人因端茶时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儿,便招来陈万仁的一通臭骂,最终被罚不许吃晚饭,这样一来,更是人人自危,连大气儿也不敢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成为陈万仁发泄怒气的对象。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抓人的队伍回来了,十几号人,有人抱着胳膊有人拖着腿,大部分鼻青脸肿,连陈东华也身上挂花,左臂受伤,用一条布带吊在脖子上,其形象可谓之惨。
苏逸生和陈东莲在队伍的中间,两个人都是五花大绑,陈东莲还好些,除了头发蓬乱,衣服不整外人还算正常,苏逸生就受了大罪了,鼻子被人打破,鼻血把胸前的衣服染红一片,半边脸青紫肿起,挤得左边的眼睛成了一条缝,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来腿上也受了伤,身上穿的那件西服领子被扯掉了一半儿,里边的长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上边沾满了泥土,本来他不中不西,不土不洋的打扮就让人觉得非常另类,现在这付模样更是狼狈,不过虽然这样,江湖人终究是江湖人,人倒,架子不能倒,昂着头,挺着胸,没有半点儿害怕胆怯的意思,身上的伤倒似是勋章般的光彩。
人被带进了后院,由陈万仁亲自处理。这是家事,陈家并不希望外人介入,而我也乐得置身事外——陈东莲是和苏逸生被一起抓住的,事情便已经没什么难点了,苏逸生是江湖人,江湖人讲究的是敢做敢当,既然被逮到了就不会否认,否则,便会被人讥笑胆小怕死,不够光棍儿。
审问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被打得遍体鳞伤苏逸生便被两个人架着拖进牢房,这一次,陈万仁接受教训,看守牢房的家丁布置了四个,无论饮水还是吃食都由指定的专人负责,而且规定四个人不许同时吃喝,必须轮流进行,前一个人吃喝完后十分钟没有异常才能轮下一个人开始。
人已被抓住,案子就算是结束,用家法处理也好,用国法处置罢,这是陈万仁自已的事,我们几个到雾灵山本意是为了游玩,按原先的计划前天就应该返回北平,只是因为出了胖丫的案子,所以才停留至今。现在案子已破,我们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于是向陈万仁请辞,打算明天就离开雾灵山庄。陈万仁此时被家事闹得正头疼,无心挽留,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怎么说也是同门,苏逸生这一次落在陈万仁手里,是死是活难以预料,此次过后,恐怕再无见面之日,于情于理,还是见一面吧。
别人在整理行李,准备明早出发的时候,我来到看押苏逸生的牢房,看守牢房的家丁知道我是是调查胖丫凶案的人之一,以为我是有案情方面的事要问苏逸仁,也没多说废话,打开牢房,让我进去探望苏逸生。
走入牢门,先就是一股霉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屋里又黑又暗,只在墙跟儿石台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的火苗只有黄豆般大小。
牢房里没有床,只在地上铺了一些稻草,也不知这些稻草什么时候就铺在这里,有些已经腐烂发霉,苏逸生则躺卧在这堆烂草之上,听到房门门锁响动,扭头扫了一眼,随即手撑地面,靠着墙壁坐稳。
“呵,好一个大侦探,今天我苏某落到这个下场,还要拜你所赐。怎么,是来看笑话还是享受胜利者的快乐?”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冷笑,苏逸生冷冷说道。
看来,陈东莲把知道的事情都跟他说过了。
“你搞错了,我并没有想要对付你,事实上,在昨天晚上设局套话之前,我并不知道那晚和陈东莲幽会的男人是你。另外,陈东莲应该告诉你我劝她自已跟他的父亲把事情说清楚吧?如果那样做,陈万仁很可能为了顾全陈家的声誉而把事情压下去。可惜,她太冲动的,我没料到她会打昏妹妹连夜私奔,这样一平,陈万仁势成骑虎,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行了。总之,这是一个误会,和你失手杀死胖丫一样。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若是因此迁怒于我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你即为千门弟子,就不会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返回北平,看在同门的情份上,我可以答应你办一件事,你说吧。”我笑笑问道。每个人在讲述事情时总会下意识地站在对自已有利的角度,陈东莲和苏逸生说的事情内容我可以猜到,但怎么说的,却不是我能想到。
“你不是在耍我?”苏逸生瞳仁收缩,有些怀疑我的诚意。
“呵呵,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做不到的事,我就不会答应。我没有办法让你信我,这只是一个机会。”我笑笑答道。千门中人说的话说自已值得被人信任,恐怕连带这个人自已都会感到可笑。
“,好,我就信你一次。明天,你到兴隆县,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的师傅,让他想办法来救我,只要你把话传到,不管结果如何,你我之间的账一笔勾清。”沉默片刻,苏逸生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赏菊诗友会】………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苏逸生只是要传一个口信,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花半天时间绕个弯儿而已,看在同门的份上,这点儿小忙还要是帮的。
第二天告辞离开雾灵山庄,李茹男,春梅还有那两位公子哥分坐两辆汽车上路,我则独自一人另雇马车赶往兴隆县城,至于理由,实话自然不会讲了,只说是去看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耽搁几天,最多比他们晚两三天就会回到北平。李茹男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没理由不让,至于那两位公子哥,则巴不得我这朵眼前花儿离得越远越好。
兴隆县,地处河北省东北部,承德南部,长城北侧,燕山山脉绵亘于全境,山高坡陡,河谷纵横,地势北高南低,秦汉时为俊糜县,汉武帝时为右北平郡辖区,东汉时设俊麻县,元朝时曾设置半壁山巡检司,隶属于遵化州。清顺治二年(1645年)划兴隆方圆800平方公里为马兰东陵后龙风水禁地,封禁270余年,民初方才开禁,一时商贾云集,买卖兴隆,形成集镇,又因四周环山,故被时人称为兴隆山,因山得名,县名亦称兴隆,又有一说,兴隆山在兴隆街后山,恰如屏风,为清皇陵后龙地,以兴隆为名,取‘龙依此而兴’之意。
并不急着赶时间,坐着马车,虽是一路颠簸,但山青水秀,处处是景,和赶车的老乡随便聊着本地的风土人情,家长里短,倒也不会觉得沉闷,如此慢慢悠悠的快到中午,便来到兴隆县政府的所在地。
偏远山区的小县城当然没办法跟大城市相比,不过比起周围农村,那就非常的繁华了,街上人来人往,做买做卖,主干道上,并不比北平周边近郊的地方逊色多少。
兴隆县城面积并不是很大,随便找个路人一打听,便找到了兴隆商会的所在地——位于兴隆县城北部的一处大商铺,青砖灰瓦,门前铺的是整齐的青石板路,气派,能形容的就是这两个字,门前车水马龙,不时有运送货物的马车进进出出,商会的伙计跑里跑外,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管事模样的小老头手里捧着厚厚的账本正在盘点验收货物。
问人就要问管事的人,我径直走向那个小老头儿。
小老头儿感到有人朝自已走来,扭头一看,是一个并没见过的年轻人,看穿着打扮不似是生意人,而举止气质则明显是大地方来的,当下不敢怠慢,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着问话,“先生,您有什么事儿?”
“呵,请问这里就是兴隆商会吧?”我问道。
“是呀。”老头答道。
“是不是有一位青云道长住在这里?”我问道。
苏逸生说青云道长下山到兴隆县办事,这几天会住在兴隆商会,到这里来找,就算见不到青云道长也会打听到他的行踪。
“呃,请问先生和青云道长是什么关系?找他有什么事儿?”
人老精,马老滑,能在兴隆县最大的商会做事,小老头就不会是一个没有经验阅历的人,听我打听青云道长的行踪,他没有急着马上回答,而是反过来问我的来意。
这样的回答,也就是说他的确知道青云道长,看来我是问对了人。
“呵,受朋友之托,带一句口信给青云道长。”我笑笑答道。
“噢,能问一下儿您这位朋友是青云道长什么人吗?”小老头很警惕,不把事情问清,他是不肯说出青云道长的所在。
“这位朋友是青云道长的徒弟,姓苏,烦请老先生代为通知道长一声。”
“姓苏,是不是苏逸生?”小老头略一迟疑,细心地问道。
“对,就是他。”我答道。青云道长入主飞云观多年,想必经常会带着得意弟子到兴隆县走动,以苏逸生那种另类造型,认识他的人肯定不会太少。
“呵,原来是苏先生的朋友。那就是自已人了。青云道长这几天的确是住在商会,不过现在并没在里边,如果事情不是太急的话,可以下午四五点钟再来,那里他应该就回来了。”小老头警惕解除,笑着答道。
“呃?是吗?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这件事很急,不能拖的。”我不想在兴隆县耽搁太久,况且,我既然已经答应苏逸生通知他师父想办法救他,就不能故意不尽心尽力——能教出苏逸生那样的徒弟,青云道长就绝不会是泛泛之辈,或许他真有办法救苏逸生活命也不一定。
“噢,这样呀,是这样,青云道长是去醉云轩参加金秋赏菊诗会,如果您真的很急的话,可以直接去城西醉云轩,先从这儿往南过两条街,然向一直往西,走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很好找的。”小老头热心地指路。
“呵,那就多谢了。”
谢过小老头儿,我按着他所指引的路线向城西找去,县城不大,从最东头走到最西头也不过十来分钟,找到醉云轩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谓的醉云轩实际上就是一座酒楼,说是酒楼,其实也不是非常贴切,因为真正的酒楼是以吃喝为主,靠的是大师傅的厨艺和酒楼的名气,而这座酒楼门口招揽生意的却有几个是浓妆艳抹的女人,风骚的举动和露骨的言语,简直和妓院没有多大的区别。
金秋赏菊诗会?名字很雅,不过在这种地方开,恐怕雅也不到哪儿去。
………【第三百章 打断】………
还没到门口,招揽生意的女人就已经迎了上来,浓重的香粉味儿顶风隔七八尺都能闻见。
“金秋赏菊诗会是不是在这里开?”没等她们开口,我先抢先发问。
“噢,您是来参加诗会的呀,怎么这么晚才到!里边都开始半天了,小翠,快带这位先生进去。”
看我衣着鲜挺,仪表不俗,口音也不是本地的,这几个人以为我是来参加诗会的客人,热情地分出一人带我进去,反正我的目的是见青云道长,误会就误会好了。
醉云轩分为前后两院,前院是酒楼,后院则是花园,一道院墙之隔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前院是凡尘俗世,花天酒地,后院则是禅堂花木,曲径通幽,站立其间,似是置身于菊花的海洋,墙上摆的是花,地下种的是花,架子上放的还是花,红的,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