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为着这个!为什么不早说,你放心,你迟早是我沈睿民名正言顺的太太。对不起,请你给我一点时间。”他眼神温柔起来,却带着一点歉意,“这几日我也想过了,安沅那边我会尽快处理,明年开春天暖了,我们立刻办婚礼,可好?”
“你准备怎么尽快处理,安沅可会同意?”我倒是有点好奇。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来处理吧。你有时间研究研究菜谱,好久没见你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有点怀念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
“还不是你不好,把我关起来,我都被你关傻了,哪里还看得懂菜谱!”我撅起嘴表示不满。
他就势亲了我一下,“好了好了,我们和解了,好不好?”
我躺进他怀里,搂着他,“我错了,我应该跟你商量一下,不该自作主张。”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我们好好地过,好吗?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觉得过得这样快乐过,这是我生命中唯一遇到过的幸福,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那要看你对我好不好了!”我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有火光在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很亮很亮。
他不置一语,低头吻住我,舌尖里那一点温度轻柔地攫获我的心,霎时间满室都温暖起来,好像是春天山花漫天遍野里地开放,馨香醉人。我沉溺其中,不辨将来。
天蒙蒙地亮了,只听得耳边传来他的呼吸声,沉稳而安静,我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靠了靠,他也不睁眼,只是转身抱住我,又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香甜,不觉已经天大亮了。
睁眼一看,身边又没有人了,我一惊跳起来,跑去看房门,没锁。
大大放下心来,昨夜不是一场梦!幸好!忽然又笑了,原来我也紧张他,我也在乎他。只是自己后知后觉而已!
第二十三章 三见安沅
我洗漱完打开房门,走下楼去,只是半个多月没下楼,感觉竟像过了半个世纪似的,英妈笑逐颜开地跟我问好。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总觉得今天天气特别暖和,就想着出去走走。还没出门,就有客人了。
梅姨来了。英妈说梅姨在门口等着想见我,问我见不见。我想想还是见了吧,吩咐英妈把梅姨带到餐厅,边吃边见,两不误事,也不会耽误我上街。梅姨还是那身褐色粗布旗袍,脸上也不见过多的表情,干净利落的样子。她开口说:“二少奶奶,我今天是来求您的。”
二少奶奶?这个称呼倒是有趣,她能这样叫我,已经是莫大的让步了。今天果然是来求我的。
“梅姨,今天是安沅小姐让你来的吗?”我问。
“不,是我自己要来。我求二太太高抬贵手,放过太太吧?”
“我不明白,梅姨,有什么事你直说吧?我并没有做什么,谈何高抬贵手?”
“少爷逼着少奶奶离婚,少奶奶不肯,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要闹出人命的。我求二少奶奶劝劝少爷,离婚是要少奶奶的命啊。”梅姨竟给我跪下了。
我连忙叫英妈把梅姨扶起来,“我不知道这些事,睿民并没有跟我说。这件事你该去求睿民,求我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少爷离婚是为了二少奶奶,可是我家奶奶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是要留着这个名分,女人家一旦离了婚,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二少奶奶虽然没有名分,可是少爷把你当心头肉一样,求二少奶奶可怜可怜我家奶奶,离婚了等于要她的命啊!”梅姨不肯起来,老泪纵横,“我家奶奶从小命苦,对少爷是一片痴心,只要能跟着少爷,做妻做妾都可以,求二少奶奶救她一命。”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说:“我怎么救呢?难道要我没名没分地跟着睿民?睿民要离婚,虽然离婚也会好好安置她的,总好过这样名存实亡地过下去。安沅离了睿民,也能再找到一个对她好的人,这样下去对她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梅姨竟给我磕头,“二少奶奶,我家奶奶要是被休了,只怕她会一心寻思,只求您高抬贵手,劝劝少爷,哪怕让她做妾,她也是愿意的。”
“梅姨,你起来吧,带我去见安沅吧。我想和她谈一谈。”我扶起梅姨。
梅姨的脸上很是惊愕,继而又恢复如常,慢慢地说:“二少奶奶,你是好人。”
我和梅姨一起去了沈家别墅,这是我第二次进到别墅,别墅还是老样子,一样的华丽,只是这华丽看起来有些暗淡陈旧,好像十几年的老照片一样微微地发黄。我跟着梅姨上楼,来到安沅的房前,轻轻敲了敲门,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梅姨帮我打开门,说安沅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不理人了。
我推门而进,见安沅躺在床上,两眼直睁着,瞪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好像一具尸体,我见了心下一惊,不由地退了两步。梅姨走进去,站在床边说,“少奶奶,二少奶奶来了,你看看,她会帮你的。”
安沅还是不动,只眼珠那么一斜,似乎是看到我了有似乎没看到,又恢复刚才的样子。我只得开口说,“安沅,既然找了我来,必然有话跟我说,你这样我们怎么谈呢?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
安沅微微动了动,转过头来看我,挣扎着要爬起来,梅姨立刻去扶她,她坐起来,“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你找我,想说什么?”我开门见山地说。
安沅没有说话,却开始落泪,一颗颗斗大的眼泪滚滚而下,继而带着哭声说,“睿民不要我了,他逼着我离婚,我没有孩子了,要是又被他休了,将来怎么办呢?”哭声越来越大,泪水把粉红色的被单浸湿,晕出一片一片的红云。我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恐怖。将来如果睿民不要我,一定要爽爽利利地走,不要这样哭哭啼啼,图惹人笑话。
“你先别哭。有事慢慢说吧。再哭,我就先走了。”我只得出声,不然怕她这样没完没了地哭下去。只是听着哭声这样洪亮,实在不想是两天没吃饭的人了。不过既然来了,只得继续看她演下去。
安沅立刻收了眼泪,眼神哀怨地看着我,“我知道睿民不爱我了,可是我要求不多,只是想留在睿民身边,做妾做丫头都行,只求他别休了我。否则我宁可死了。我已经失去了孩子,要是被休了,我可怎么办?不如死了算了。”说完,又哭了,“求求你,帮我劝劝睿民,留下我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低下眼睛,叹了口气,“死都可以,还怕离婚吗?睿民会安置好你的,钱财上必不会亏待你。将来若遇上合适的,你也可以再嫁啊。”
“再嫁?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怎么能再嫁!我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我不会离婚的,要是非要离婚,我只有一死!”语气之决然,倒是让我震惊。是了,离婚对以前的女人来说,大概是天大的事了。
“既然你都做好打算了,找我来做什么?我不过是沈睿民身边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女人,又能帮你什么呢?”我问道。
“我想求你帮我劝劝睿民,不要和我离婚,我只是要一个沈太太的名分。别忘了,我手上还有50%的沈氏集团的股份,我可以支持他做上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可以让他一无所有。”安沅收了眼泪,正色地说道,“你还是他身边最爱的女人,他还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一切都没有变,大家照样好吃好住地过日子,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离了婚,我会立刻赶他下台,让他一无所有,到时你要跟他一起过穷日子,挨饿受冻,你可愿意?”
这个女人是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今日的沈氏集团早已是一个空架子呢,还是已经知道了,不过拿来吓一吓我,作为谈判的筹码呢?
我缓缓却肯定地说:“我无所谓,将来如果沈睿民落魄了,我一样跟在他身边。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也有没钱的过法。我愿意和他一起挨穷!”
安沅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沈睿民真的把沈氏集团架空了吗?我告诉你,沈睿民转走的不过是沈氏集团中一些表面看起来赚钱实际却担负了公司所有债务的小公司,而真正有价值的早已被我姑妈秘密地转到海外了,这些年我姑妈一直在海外就是为了这些。那些东西才是沈氏集团真正的价值所在,沈睿民看起来是架空了沈氏,实际上是把整个沈氏的债务全背上身了,如果我们真的离婚了,沈睿民不但会变成穷光蛋,而且是负债累累,永远也翻不了身!”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和睿民讲,却和我讲?”我有些不解。
“沈睿民鬼迷心窍,明知自己输了,却不肯认,倾家荡产也要和我离婚。我想他大概是疯了,所以只有和你谈了。”安沅的脸上有一种必赢的神色。
“既然如此,何必叫梅姨来我眼前做戏,直说就行了。”我有些生气。
“我并不想和睿民说这些,这些一说我们夫妻的情分也就到头了。我既然嫁了他,自然还是希望和他顺顺当当地走下去,有情有份地走下去,哪怕做个表面功夫也行。本来也不想跟你说这些,我更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本着怜悯之心去劝劝睿民,大家好好过过日子,其实,没有这个沈太太的身份,你还是一样得沈睿民的心。何苦呢?大家就这样过下去,不好吗?我手上的所谓50%的股份,其实只是个空壳,真正有价值的在我姑妈手里握着,睿民如不和我联手,将来真正的沈氏集团只会落入外人之手。不如我们联手,想办法从姑妈手里拿回沈氏,这样大家互惠互利,不是更好!”安沅面不改色地说。
我很怀疑,安沅究竟知不知道,她口中的姑妈是她的亲生母亲。
安沅接着说:“我不知道睿民究竟怎么想的,但是我想他还是很想要沈氏集团的。我姑妈年纪大了,人又在国外,再这么把时间浪费在和我内耗下去,哪一天姑妈突发奇想,把沈氏给了外人,那么大家就一场空欢喜了。你劝劝睿民,我想他还是会听你的。毕竟我和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了的情分,不愿大家鹬蚌相争。他对我姑妈大概有恨意,再多的恨也不如偌大的沈氏来得实在。将来事成,我和他平分沈氏,你跟着他,只有好处,也不会吃亏。比起我和他鱼死网破,大家两手空空的更好!”
我整个人都蒙了,原来安沅是这样的人,初见她以为她是娇小姐,无知蛮横;再见她以为她是一般家妇,介怀于妻妾之争;三见才知此女心思深远,野心不小,沈睿民只怕也小看了她。原来我真是个傻瓜,莫名其妙地挤在一群聪明人之中,破坏了他们夫妻大业。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们两个大概是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地过下去,也许各打各的算盘,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让我想想吧。”我一时真的没有头绪,“这里牵扯太多了,我实在有些混乱了。”然而,我止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要和睿民联手,算计你自己的姑妈吗?”
“别用算计这个词,她不过是我姑妈,何况她无儿无女,这偌大家产将来还不是没有人继承,不如给了我和睿民,也算名正言顺。”安沅语气里是冷冷地不屑。
我顿时觉得人心犹如魑魅魍魉,每一张美丽容颜后面都可能掩藏着蛇蝎一般的心肠。回去的路上,我不断地想着,到底是沈睿民刻意追求安沅,还是安沅设计了沈睿民呢?或者这才叫才子佳人,天造地设吧!
第二十四章 惊梦
回来的路上发现手包忘在沈家别墅了,于是吩咐司机开回去,进了大门,一路往楼上走,几个佣人见了我只点头微笑,却不打招呼。走到安沅房间门口,却传来争吵声。
“我不认为,我娶叶蓝对我们的事有什么影响,我只是同意和你合作,并不代表我要与你天长地久地做夫妻,等沈氏集团到手,我们就分道扬镳。”这是沈睿民的声音。
“我的第一个条件,便是你绝对不能娶叶蓝,你喜欢金屋藏娇也好,喜欢与她长相厮守也行,只是名义上我必须是你沈睿民的太太,莫说娶她,就是纳了她做妾也不行。她如果愿意,无名无分也可以跟着你。你别做这么一副非她不娶的样子,今天叫她来,不也是你的主意吗?”安沅的声音更为冷静。
“我只是想让她暂时委屈一下,等事成之后,我还是会娶她的。”沈睿民声音也冷静了下来。
“你不敢开口,让我来做这个坏人,没问题,可是事成之后,你想过河拆桥吗?做梦!我告诉你,没有我,你绝对拿不到我姑妈的任何东西,你想要沈氏集团,就得一辈子跟我绑在一起。我必须永远是沈太太,而且是唯一的一个。你想好了,否则我们就不必再合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