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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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来生-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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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不像你的性子。”胤禛看出了我的犹豫,托起我的下巴,注视着我。
  我咬咬牙,说就说,既然答应了年妃,迟早也要说的,我低下了头,静静的说道:“年羹尧有过亦有功,暇不掩瑜,请万岁爷看在他忠心一片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胤禛沉默了半晌,我抬眼偷瞧他,他脸色平静,喜怒不辨,他忽然站了起来,我以为自己又惹恼了他,他却径自吹熄了蜡烛,又上床来躺在我身边。“大清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你可明白?”就在我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我又不是他后宫中人,和我说这规矩干吗,果真是三年一代沟,和他没有共同语言,我嘴里嘟囔着,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让他听见。
  我笑吟吟的说道:“皇上是否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说吧,”他从身后抱住我,饶有兴致的等我开口。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从前有一个小国家,一直过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生活,而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皇后相敬如宾,夫妻恩爱,是万民的典范。可是有一日,国王和王后为了如何惩治罪犯起了争执。国王要以严治天下,而王后主张仁厚为本,这对从未闹过脸的夫妻在这一问题上争了个面红耳赤。最后国王拿出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训斥王后,并要将她赶出皇宫,但是许诺她可以带走一件她认为最珍贵的东西。万岁爷你猜她带走的是什么?”
  “是什么?我猜不到。”胤禛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你说吧。”
  “王后请求国王与她共进最后的晚餐,国王便答应了。结果王后灌醉了国王,第二天,国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农家的园子中,身边巧笑倩兮的女子正是王后,她说道:‘在我心里,您便是最珍贵的,所以我离开皇宫必定要带着您。’国王听后感动万分,当日就接王后一起回了皇宫。自此两人的感情更甚从前。”我吁了口气,“讲完了,那万岁爷您又有何感受呢?”
  胤禛长叹一声,拥的我更紧,将头埋入了我的发丝中,柔声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难不成皇上也要赶我出去吗?”我嘀咕道:“这我倒是求之不得呢,而且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带你走的。”
  “你倒是试试看,”胤禛含住我的耳垂,在我颈子上吹着气,“我要听你说实话。”
  我凑过去吻上他的唇,随后在他耳边倾诉我爱的宣言,“你最珍贵。”
  他反手抱住我,我伸臂搂住他的脖颈,他深深的,深深的吻住我,我靠在他的肩上,许下誓言: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世界的尽头。

  年殇

  雍正三年十一月,年贵妃的病一日重似一日。自从搬来圆明园后,胤禛就在皇宫、圆明园两头跑。而冬至祭祀前夕,胤禛于十一月十四日返回宫中,他可能已经意识到年贵妃病危,遂于十五日将她晋为皇贵妃。十八日祭祀完毕,胤禛当日就返回了圆明园。
  我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他人虽是坐在我这里,心早已飞到了竹子院,飞到了翩若轻云出岫的年妃那里。
  我看他心神不宁的背负双手走来走去,便取出了焦尾琴,“皇上可有兴趣听我弹上一曲?”
  胤禛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显然没有认真在听我的话,我无奈的耸耸肩。
  他拨弄起琴弦,一首旋律优美流畅、形式典雅独特的曲子应然而生,整首古曲有三段变奏,采用循环再现的手法,悦耳动听。
  他今天算是在我面前露了一手,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会弹奏古琴。待他奏完一曲,我轻声问道:“这是首什么曲子?真好听!”
  “《梅花三弄》”,胤禛淡淡回道,然后将琴往前推了一把,站起身来直直的看向窗外。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望去,梅花象美玉般星星点点地点缀在枝头上,很小的时候我就懂得形容梅花是一淡妆素衣的美人,独自绽放在冰天雪地之中,昂然挺胸,无欲无求。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我默默念着,心里十万分的明了他现在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都是她,年茉凡,如梅花般淡泊的女人。
  “去看看她吧,”我咬了咬嘴唇,他心里想着别的女人,我还得装大度,装作毫不在意。
  “什么?”胤禛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晕了,我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什么事?”
  可别再让我说第三遍了,天知道要讲出这几个字需要多大的勇气,“去看看她吧。”
  胤禛回过头来,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难不成还要打开门亲自送他过去吗,我办不到,我想,任谁都做不到。
  他静静站了会,转过身去,“朕还有些折子要看,你先睡吧。”还未等我说话,他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长长叹了口气,掩上门,靠在门背上发了好一会呆,良久才跎回了卧室。
  “你可真大方,”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我冲着声音来源地看去,一个黑影坐在窗台上,正悠闲的晃着双腿。
  我眯起眼睛屏气凝神注目,那悠哉闲人正是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见的女扮男装的风华。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窗户关的好好的,圆明园的守卫极其森严,若是要大摇大摆的进来,绝非易事。
  “呵呵,”风华转动着灵活的大眼睛,“圆明园对我而言来去自如,想当初我在紫禁城还不是……”她突然闭上了嘴,警觉的瞥了我一眼。
  “当初在紫禁城怎么?”直觉告诉我,这个风华绝对有问题。
  “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当不得真,”她嬉皮笑脸的说着,倒和那天百媚丛生的风情大相径庭。
  “那你找我何事?”这名女子古怪的很,几次三番的出现在面前,却都是没事找事,我只想快快打发她离开,我惹不起总还躲的起。
  “好歹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她“嗵”的一声跳下了窗台,我这才把她看的清楚,她今天穿着是黑色夜行衣,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是把她的身材突现的玲珑有致。
  “待客之道只适用于尊贵的客人,而你是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小毛贼,我想我无须对你客气。”我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风华姑娘若没事就请早些离去吧。”
  她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拿起我梳妆台上的耳环,看了又看,“啧啧,看来皇帝对你真的很好,你既然舍不得又为什么非要把他往外推呢?”
  我怒斥道:“这关你什么事了?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风华面色一变,她冷笑道:“能将父子二人迷的七荤八素的女人,果然不简单,你这招是不是叫欲擒故纵?”她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鼻子,随性的动作伴随的却是凌厉的眼神,我有些不寒而栗。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我往后退了一步,万一她发难我也能及时找好退路。
  风华忽的收了眼中的戾气,将手一摊,“拿来。”
  “你要什么?”我疑惑的问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女强盗啊。
  “你少和我装蒜,我已经问清楚了,东西就是他送给你的。”风华推开我,在首饰盒里翻找起来。
  我被她推了个踉跄,险些跌倒,心里疑窦丛生,她是有备而来的,但是我对她的情况却一无所知,这事来的突然,我得好好想想。
  我站在一边寻思着,她那里已经把我的梳妆台彻底的搜了一遍,我抱着双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慌乱的举动,笑着说道:“风华姑娘可有找到你想到的东西?”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朝我逼近一大步,还没等她开口,门外传来了翠翠的叫声:“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风华往窗口滚去,在跃上窗台前给我留了句话:“我还会再来的。”说完就消失在暮色中。
  我定了定神,打开了卧室的门,翠翠东张张西望望,“小姐,我刚才好象听你房里有人说话。”
  “没事了,她已经走了。”我关上窗户,她来的这样容易不得不让我担心圆明园的守卫是否真像传说中的如铜墙铁壁。
  翠翠没有再多问,帮我将散落的东西收拾好,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而我苦苦思索着风华要的东西,竟是一夜未合眼。
  翌日。
  几乎整夜无眠的我容颜憔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坐在梳妆台前继续苦思冥想,直到翠翠打了水来。
  绞帕子的时候我眼尖的注意到翠翠的衣襟上有一亮晶晶的饰物,我好奇的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枚四叶草形状的胸针,底是银色的锡合金镶嵌着天然黄、兰双色水晶,五组四瓣花形水晶紧扣在其中,质地、样式及手感和我以前买的施华洛世奇的胸针有的一拼,我由衷的赞道:“太漂亮了。”
  翠翠下意识的伸手掩住胸针,我想了想,尽量放低了声音问道:“翠翠,这是哪来的?”
  翠翠的脸蓦然一红,手微微颤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用力扯着衣角就是不说话,我拉住她的手,这小妮子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有事可是从来都不瞒我的。
  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我揽住她,缓缓说道:“翠翠,你跟我这么些年,我有没有亏待过你?”
  翠翠拽住我的衣服,惊恐的回道:“小姐对翠翠一直很好。”
  我点点头,拍了拍她,“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相信你自己是有分寸的。”
  翠翠拼命的点头,小脸胀的通红,我继续说道:“我当你是我妹妹,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你千万不要自己抗着。”
  翠翠还是只顾着点头,对胸针的来历只字不提,我想既然说到这份上她还是隐瞒,那我也无计可施了。我温柔的嘱咐道:“记着我的话,”然后站起身来,装做不经意的指了指她的胸针,“收起来吧,”再对着镜子摸了摸头发,朝翠翠说道:“把昨日我让你准备的补品取出来,我们去竹子院看年贵妃。”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刚走出星云楼,就感觉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往我脖颈里钻去,我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领子,眼见着翠翠提着礼物的手一个劲的缩进袖子里,不禁觉得好笑,我从翠翠手里接过礼盒,“我来拿吧。”
  “小姐,还是翠翠来拿吧,”她伸手来抢,我挡住她,“谁拿还不是一样。”
  翠翠不依不挠的转到我身后,我又来回的躲闪,两个人一边跑着一边嬉闹着,身子也比刚才暖和了不少。
  风好象又比刚才猛烈了些,我的发辫被吹散,我急忙放下礼物,手忙脚乱的再用穗绳把头发固定住,才整理完头发,就听到翠翠说道:“三阿哥,福晋吉祥。”
  我回头看去,弘时和他的福晋董谔氏一前一后的站在我背后,弘时看我的眼神不屑中又带点平和,讥讽中又带着无奈,而董谔氏唯唯诺诺的跟在弘时身后,活像一副童养媳的模样,真是对奇怪的组合。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弘时更多的是同情,在我可怜巴巴的历史常识里他也是个失败者,不能改变,无法挽回,我看向他的时候多了份怜悯,不为别的,为的是他生长在帝王家的可悲。
  我和他互相对望着,谁都没先开口说话,我虽无名分,大家都心照不宣,按理他该和弘历一样称呼我声“涵姨”,但是他憋了半天就是出不来那两个字。我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尴尬,倒是董谔氏走上一步福了福身,不停的给弘时使眼色,不过她的一片好意在弘时看来是多管闲事的举动。只见弘时怒目瞪着她,她马上又退了回去。
  最后还是翠翠拉了拉我的衣袖,说了声,“小姐,时辰不早了,年贵妃该等急了,”我朝弘时和董谔氏微微颔首,翠翠提起礼盒,我们绕过了他们,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路,我还能感觉到背后冷飕飕的目光像把利剑似的要在我身上穿个透明的窟窿。
  走着走着,我忽然心里透亮,困扰了我一晚上的答案呼之欲出,原来风华要的是扳指,当时弘时硬塞给我的翠绿扳指,原来如此,不知为何我竟松了一口气,我对风华一直都有好感,我私心里绝不希望她是坏人,既然她只想得到扳指,那说明她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只是这份感情注定很艰辛,爱的越深,伤的也就越深,我自己就是典型的例子,我不希望别人重蹈覆辙,但是却没有资格去说服他人,有些事情直到撞的头破血流才会明白,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懂得取舍。
  对了,扳指,被我放哪去了?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回想起当日我离开紫禁城离开胤禛的时候,什么都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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