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天王朝。
九阙都城,此时早已一片银装素裹,就连那恢弘雄伟的皇宫都只露出那被白雪覆盖着的檐角。
偌大的皇宫,早不见往日的人声熙攘,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躲在殿中,每个人的脸几乎都是紧绷着。
“皇上,皇上……”
九曲回廊上同样也被白雪覆盖,就算那上面曾被太监打扫干净过,但只一盏茶的功夫,那上面就已经又落了厚厚一层。
年迈的羽成帝怒气匆匆的在回廊上走过,身后跟着的是一大群神色慌张的太监宫娥。
皇帝的贴身太监晋徳想要拦住他,可往往手还没触碰到他的衣袖,就已经被羽成帝一手狠狠甩了开去,“滚,不要让朕再看见你们,谁敢拦着朕,朕砍了谁。”
“皇上……”眼见拦羽成帝不住,晋徳不由恨恨跺了跺脚,“来人……”他随手招来一个小太监,附在他耳边,急躁的吩咐,“快去冷宫,就说皇上来了,快去。”
“是。”小太监不敢怠慢,慌忙寻了条近路赶去,只是他的身子才拐过一个弯,就已经被暗中伸出来的一只手直接掐住了脖子,拖进了皇城的一处阴沟,毫不留情的将那小太监抛了进去,那小太监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已经被一大片黑色吞没。
雪花肆虐的随着寒风带着凌厉之劲灌向皇宫最西侧的一处宫殿,那里本来是先皇宠妃的宫殿,却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个宠妃最后遭先皇处死,整个家族都被诛灭九族,连一个人也没有剩下,从此以后,这里便渐渐被传成是宫中冤魂的聚集地,呆在这阴森森,冷冰冰的地方,不出一天就能让一个活人被生生的吓傻。
也正因为这样,羽成帝时期,这里才被充为了冷宫,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犯了大错,有违顾氏先祖先律的后妃。
冷宫这里,原本就是一片断瑨残垣,此刻被白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倒遮去了它本来阴森冷郁的颓色。那冷宫殿内,空庭寂寥,只是那空旷的雪地上,却有人一手提着身上繁复的凤袍下摆,赤着双脚,在雪里,循着感觉,一蹦一跳的跳着格子。
凤袍繁复绚丽,下摆处金线缭绕,织有五彩凤凰,映在纯白到了锐寒的雪里,一闪一亮的,灼了人的眼,那系在腰间的璎珞环佩因为身体的摆动而相互碰撞,发出“叮铃玎玲”清脆的声响,额上金色的步摇只是斜斜的插在如云的黑发上,那硕大的燕尾髻侧插着的大朵牡丹,正悄然绽放。
“咱们的皇后倒是有闲情雅致,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玩耍。”冷宫内殿口,早有一人抱着胸,闲慢懒散的靠在内殿的墙壁上,一袭白的能与雪媲美的貂锦风披将他完美的身躯轻易的包裹在内,大而柔软的斗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细长而又勾魂的眼。
男人细长的凤目,从那一个穿着凤袍的女人身上上上下下扫过,当一眼扫见她竟然赤着脚在雪地上乱跑乱跳,而那双脚,已经被冻的有些青紫时,男人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所有的眸光都在这一刻凝聚在一点上,他的嘴角忽然慢慢的勾起一个璀璨的弧度,缓缓站直了身体,“沈青珞……”
正在雪地里玩着小时贵族女子常玩的跳格子游戏的人听到那熟悉的三个字,整个人怔了怔,继而又开始若无其事的玩了起来,她似乎并不感觉到冷,额上也因为玩的正欢而沁出些薄汗来,额角的细发也因为那薄汗而贴在精致苍白的脸上。
“没听到我说话,恩?”男人几步就已经走到青珞身后,猛地伸手狠狠揽上她的腰,迫使她转头过来直直对着自己,那一双美丽异常的眼眸,带着深紫到了墨色的炫彩,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幽幽冷冷的看你一眼,眼波流转,三分落寞,一分带恨,六分含嗔,却无疑,极是能夺人心魄,勾人神智的。
纤秀的双眉微微一挑,青珞的嘴角上缓缓牵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皇儿你又忘了,本宫……”
“不许叫我皇儿。”男人只觉得心中一痛,整个心脏好像被人用利刃剜了一刀,再那么死死的一绞,绞的连碎末都要随着这漫天的雪融化,猛地打横一把抱起了她,他纵身飞快的掠进了内殿,“沈青珞,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狠狠的将她一把抛向床榻,看着她的身体骤然深陷在这榻上,他自己亦是忍不住,重重的覆身压上。
龙牙帐内,冷宫春宵。
榻上男人脸色阴鸷,一手掐住了她的喉,轻佻的另一手,却残忍的撕拉下她身上繁复华贵的皇后凤袍。
“与其让别人毁了你,还不如我亲自动手!”
“我?呵呵,不是早就已经让你毁了。”她笑靥如花,就算双眼看不见,她依然能想象自己身上那一件宫中后妃争了一辈子也争不到的皇后凤袍飞离自己的身体,在转瞬间,碎裂成片。
“毁没毁,不是你说了算。”男子抬手伸入她单薄的寝衣,他的眼神是不可一世的骄傲和残忍,从来他将什么都算计在内,却惟独算漏了这么一个人,这个天下都将是他的,所以这个女人,同样不能从他身边离开。
好像是觉得他说的话是那么的好笑,她忽然眯了双眼,面颊晕了红,对他那双游离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带来的快感的手,满意的妖滟一笑,她主动环住了他的颈,在他耳边暧昧低喃。
“殿下好像忘了,这里是冷宫?”她嘴角忽而牵起魅惑的弧度,循着感觉,忽而一脚重重的踢在男人腰侧。
翻身从床上坐起,她理着凌乱的青丝,傲然冷笑。
“皇上废后的旨意一日不下,就算在冷宫,本宫也依然是晟天王朝的皇后,而你,再怎么不愿,也得尊称本宫一声……母后……”
她慵懒下榻,恍若琉璃般美丽的双眼刹那间幽深如夜,循着感觉,她前倾俯身,亲昵的摸索到男人的脸,拍打着男子早已怒极狰狞的脸颊,将母后那两个字咬的讥诮。
头上的斗篷早就在内殿的时候滑落下来,男人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残酷的笑,狭长的凤目里,竟都是势在必得的狠戾和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他猛地倾身上前,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咬牙切齿道,“你就真这么狠心,眼睛看不见了,孩子没了,该杀的你杀了,不该害的也因为你死了,你就还不能放过自己,放过我吗?”
青珞发间插着的牡丹早就落下,有大半朵被他们压在身下,渐渐碾出汁液。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忽然间晋徳尖细到了惊恐的声音在冷宫外殿响了起来,竟像是刻意的要提醒内殿的两人。
男人讥诮的轻勾唇角,然而却没有起身,只是双眼飞快的闪过一抹锐利,果真是有人等不及引了父皇前来,让他想想,是他的哪一个兄弟,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他?
冷冷嗤笑一声,他不躲反而反手一撕,“哧啦哧啦”数声,就已经将她的寝衣撕了大半。
青珞挣了挣,却在想看看他如此动作的目的是什么后不再动弹,唇角轻轻一勾,带起一个讥讽至极的冷笑。反正,恶毒,淫乱……什么样的骂名,她都已经背过,不在乎再在皇帝面前上演一场好戏。
“你,你们……混账……”羽成帝早就奔到了内殿,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皇后的寝衣尽数撕裂,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羽成帝气的怒目而视,连话都说不大出,“来人,来人……”
男人脸上却还是带着懒洋洋的笑容,狭长的凤目微挑,唇角轻佻的勾起,他当着自家老爹的面,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整个身体贴在青珞那裸露在空气中的酥肩,轻轻摩挲,引来青珞忍不住的低吟出声,暧昧的气息瞬间就灌满了整个内殿。
“畜生,畜生,朕要杀了你,朕……”羽成帝气的垮进一步,一手颤抖的直指两人,“奸夫淫妇,秽乱宫闱,来人,将这两个不要脸的乱棍打死,丢入砚池。”
身边的人闻言却不动,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来人,你们……”羽成帝好像想到了什么,本来就苍白布满皱纹的脸在这一刻灰败如死。
邪邪的一笑,男人伸舌在青珞唇上细细的描绘着那姣好到了让人心叹完美的唇线,调笑着嘀咕出声,“父皇,请下旨……”他的眼光倏忽一冷,嘴上用力,忽然就着青珞的唇狠狠一口咬下,将她的一声痛呼吞入喉中,性感的薄唇,慢慢的吐出两个字,“废后。”
正文 第2章 沈家有女名青珞
九天之下,滚滚红尘,繁花陌路如今也只是被一片银装素裹。九阙之内,那一天一地似乎望不见一丝分开的痕迹,只余一派皑皑白。
帝都之所以称九阙,只因晟天皇朝有一师三王五侯如此九卿,帝称此九卿为晟天皇朝殚精竭虑,故以九阙为帝都城名,以慰朝之重臣。
师为皇朝国师,专研星象国势祭告宗庙;王为轩,澈,靖三王,专伺兵权,为皇室中人,爵位继承则在皇族子弟中挑选;侯为君,夏,留,呈,墨五侯,是为当初建朝之处有功绩的外姓侯,爵位一般为世袭。
羽成帝十年冬,皇后,洛妃同生皇子,羽成帝下令举国同庆,并颁下旨意,但凡晟天皇朝皇子,不管贵贱,不论长幼,储君之位,能者居之。
同年帝都九阙,君侯府。
君侯身为五侯之首,府邸自是恢弘庄严,门口两处石雕狮,如活物一般,双眼炯炯有神,让人一瞧,直有种被盯视之感。
如今是冰寒彻骨的天气,连君侯府守门的下人都浑身轻颤的缩在大门处的角落里,只有人来时才又昂首挺姿,不叫君侯府丢失任何的颜面,然而那朱漆的大门外,却有一身上单薄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独自跪在君侯府外,那微垂下眉眼的斜上方,就是那一块先帝亲笔御提君侯府的牌匾。
漫天的雪花似乎撒了欢的朝着有人的地方砸了下来,女人已经跪了很久,身上的雪水化了,却又结成了一层细碎的冰,那一股寒意直要渗透入骨,她怀中的婴儿虽经她拼命的想用体温温暖,到了此时此刻,也已经只剩下微弱的鼻息。
浑浑噩噩中,她只听到一声“吱呀”的轻响,那本来沉寂下去的心,又悠悠的上升,惊喜的抬头看去,然而她也只能看到那森严的大门洞开时,走出来的那一个身穿灰色貂锦衣的君侯府管家。
眼中的那抹亮色,几乎是在瞬间黯淡下去,被风吹乱了的丝发披面,几乎叫人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只消猜想,也应该知道那上面该是如何的灰败如死。
“我说姑娘,我家侯爷是不会让你进门的!你这又是何必呢?”从凌晨始,管家就已经看她跪在这里了,想来是和他家的少爷商量好的,一个跪在君侯府外,一个跪在侯爷书房前,只是侯爷一向注重颜面和门当户对,又怎么会容得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进门。
更何况他家少爷跪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冻的不行,被侯爷夫人好说歹说的劝了回去,其实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也只是孤身的跪在这里,她却还不知道,以为这高墙深院里,那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也在和她一起为他们的幸福抗争。
“姑娘,不是我说你,就算你不怕冻着,孩子她也……”李天见女子似乎不为所动,眼见孩子怕是要挡不住,不由的声音带了些哽咽,他本就是心善之人,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受苦。
闻言,女人的背在骤然间一片僵直,李天见她似乎有要起身离开的迹象,不由擦了擦有些迷离的眼角,就要去扶她,却不料还未触及到她的肩,女人的身体已经像是被冻僵了的木头一般颓然倒地。
“咚”的一声,将那堆积了好久的雪砸的雪花纷飞,漫漫的扬开了天。
“姑娘,姑娘……”李天慌忙凑上前去,小心的推推她,却没有什么动静,她怀里的孩子被她死死的抱着,亦是安静的有些异常。他愣了愣,在他面前的终究是两条人命,慌忙脱下了自己的貂锦外袍盖在女人身上,他慌不夺路的就冲进了君侯府。
不比府外的冻彻入骨,君侯府内却因为贮藏有南海千年难得一见的暖玉,而一派温和。君侯府的书房里更是暖和的让人只穿着一件单衣还是觉得有些温热。
“老爷,不好了,那位姑娘昏过去了……”李天急匆匆的跑到了书房,然而却并不敢进去,这些年跟在君侯沈俊海身边,他清楚的知道他家老爷是怎样一个人,冷酷无情,极重贵族间的颜面,在他眼中,所有的人命都比不上君侯府的面子重要。
“老爷……”书房里面一片寂静,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响起,李天不敢过于的替他们求情,只能小心翼翼的站在书房门口,等沈俊海回心转意,他心中极是焦急,却根本不敢太过于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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