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别庄屋子修砌的十分精细奢华。整个五进房子,都是青砖彩瓦。门窗椽子上都漆着鲜红发亮的漆。门口更是立着两只高大威猛的狮子。一副张牙舞爪欲与人撕咬一般。
还没进院子门何谨就能猜到里面是个什么光景。
还没等护卫前去叫门。那门却从里面打了开来。门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门里出来了10来个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年纪不大,样子也算称头,就是那猥琐的眼神让人十分不喜。她旁边站着一个打扮张扬的年轻女人。
两人后面是四个低着头跪着的少女。那跪着的几人,虽看不到容貌,可瞧着年纪很轻,身段窈窕,只是那份卑怯样怎么掩都掩不住,虽然也穿着锦衣华服。其中一人尚要抬头说些什么,前面站着的女人往右一一步遮住了她,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人随后又低下头去不敢言语。另外三人更是连抬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再后边跪着两排人,壁垒分明的跪在两边,微微低着头。其中一老头悄悄抬了抬头,后又迅速低了下去。这小动作虽然没人会注意,到底还是被何谨看到了。
“二少夫人,一路辛苦了。小的就是楼家派来东郊的管事周炳荣。旁边这位是贱内。”
“请二少夫人安。”那女子微微一福身。眼里却无半点尊敬。
“都起来吧。”现在不用他们讲话,何谨都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了。
“少夫人是打算先休息,还是在庄子里转转。”周炳荣试探的问到。刚刚几个丫头护卫先来了。他知道自家妹子这次也要来,一早就巴巴地等在堂屋里。哪知妹子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人抬进来的。这可吓得他半死,以为出了什么事。
这些年他能在东郊庄子里称王称霸多少还是靠着妹子在楼家老宅打点着。她要是怎么了,自己不是舒服日子到头了。
结果待大夫一诊说是路上太累,只是昏睡了。好好休息一会儿自会醒来。这让他悬着的心落了地。没事就好。
“今天就不出去了。请带路吧。”想着这东郊庄子里的穷困潦倒,何谨实在提不起劲来跟这帮人打太极。
“小姐,你可算来了。冻着了吧。”还没迈开步子,绿痕已经从三进拱门里跑来。一手带着一个汤婆子,臂弯里还挂着一件大氅。
“小姐先披上。”将手上的汤婆子塞给何谨。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为自家主子披上大氅,打了一个精致的活结。
“你动作到快,也没来多少时辰就摸熟这庄子了。”
“那是,奴婢只要转过一圈就能记得路。”
“好,既是这样,那周管事就不必带路了。”
“那二少夫人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差人告知我。”
“知道,你且回去吧。”实在不喜这周炳荣的眼神,那眼神让人打心底里不舒服。
眼见庄子里的人都走了,主仆两人才边走边说。
“小姐,原来这周炳荣是那个水氏的哥哥,怪不得夫人硬要她跟来。”
“难怪觉着有点眼熟,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刚到庄子里,水氏不是一直昏迷这么,那周管事一见水氏昏迷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脸都白了。后听到只是昏睡了,立刻派大夫前来问诊。奴婢无意中才听见他叫水氏妹妹。记得这水氏没进府之前就是姓周的”
“你到记得清楚。”
“也没有,以前在楼宅做活的时候听别人说的。”
“绿痕你先去请楼护卫来,我要好好探问一下这东郊庄子的事。”
“小姐,奴婢还得为你带路啊,不然你怎么回房去。”
“你瞧,不是能看到那院子了。”
“啊,这么快就到了啊,奴婢刚刚还弯了好几圈呢。”
“你先去请人吧。我先回房”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独自走在路上,何谨思考了很多事情。原来水仙是周炳荣的妹妹。郭氏一定要她跟来,绝不会这么简单。在看这东郊庄子里到处都是破旧颓败。郭氏明摆着是来刁难她的。这样的庄子怎么可能搜得到租子。你若强要还不是要他们的命一般。
再就是这水仙跟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打算跟她大哥串通一气来给自己难堪的。这不无可能。毕竟郭氏要害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待何谨将东郊庄子的事情都抓了个头绪出来。绿痕已经将楼成带来。
“我知道楼护卫早就已经派人先来东郊庄子了,我有几个疑问需你来替我解答一二。”
“二少夫人请说。”
“东郊庄子我一路看来如此颓败不堪,是一直都这样么。”
“不是,6年前还没那么穷困潦倒。自夫人那边派管事接管以后才越发不像样。”
“你是说这周管事是国公夫人下派的。”
“也算是,这类庄子管事夫人一般是不会亲自管的,这周炳荣是水仙的亲大哥。夫人虽没亲自下派,却是知道这事的。”
“以前是大管家来收租的,东郊庄子如此贫困他收的到租子吗。”
“名义上是大管家来收的,可大管家事多不会个个都亲自来收,一般会派身边的人代收。”
“东郊庄子的事情,楼家老宅那边难道都没人知道情况吗。”
“东郊庄子在楼家只是一小处产业而已,基本是不会在意的。”
“好,那我再问你,这楼家派来打理庄子的人,素来行为何如。”
“嚣张跋扈,欺上瞒下,压迫佃户,能做得都做了。”
“相爷一直都知道的吗。”楼清源会将身边的贴身侍卫给她,说明是一直就知道东郊庄子的现况,可他为什么任由发展,从来就不阻止呢。
“知道,只是不便插手。”大少爷一直都在防着爷会抢他的爵位,东郊这些庄子都属于楼家的祖产。爷要是真插手管了,不是坐实了这名头。
“那你说,我这次该如何,要怎么做才能善了。”明知道却不能插手管,这让何谨很不痛快,怪不得进庄来,佃户们一个都没出来相迎。更是怒目相对。
“来时爷说了,就按老规矩来吧。”
听见这话,何谨心有些凉。古代的阶级制度如此严苛。楼清源或许是知道任凭发展下去会变得怎么样,可他依然没有插手管。或许这些佃户的性命在豪门大族眼里不过贱命几条罢了。楼清源从小生长在豪门大族,耳闻目染之下也袭承了这种思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的想想。”心头微凉让她情绪低落不少。丈夫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让她别插手管东郊庄子的事。何谨心里一番挣扎最后还是说了。
“你等等,还是派人盯着水仙,还有周炳荣等人,有什么情况就来禀告。下去吧”
第一次觉得古代平民的性命是如此不值钱。地位是如此卑微。这种现况不只是楼家这样,整个大渊的豪门贵族都是如此。自己嫁到楼家,难怪楼夫人会如此反弹。可自己的丈夫到底是什么原因非她不娶。到现在何谨还不清楚。
他如此清高的一个贵公子,为什么会年到而立还未娶亲。又为什么会这样直降身份来娶她这个平民女子。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在现代演绎了无数遍,可都只要一个下场。悲剧收场,而她不知不觉中也变成了故事的主人翁。
很多千头万绪的事情何谨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最让她在意的还是自己丈夫的事。想着想着,心里也沉甸甸的。难道是自己嫁人以后越发的悲观起来了。
第64章 过年收租(四)
别庄后院
水氏老么正向自家大哥哭诉自己是如何如何被那主仆俩给欺负了。
“大哥;妹子我真不想活了;我原是夫人身边最被看好的;如今都被那主仆俩搅黄了。现在已经破相;就是回去了夫人也不会让我服侍二爷了。”水氏越想越悲愤;想她原来可是楼家纵丫鬟中姿色最好的。如今破相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可怎么办呢。”小妹能在夫人面前长脸;说到底还是那不俗的容貌。如今说话都漏风了;夫人那边是真呆不下去了。要是没小妹在楼家老宅打点,自己的逍遥日子不是也到头了。
这会儿是真的越想越急了。
“大哥;我这样是在不能服侍夫人了;夫人也不愿我留在她身边的;好些就打发我去做那粗使丫头;差些可能就直接打发我出府了。到那时我是真不活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大哥都听你安排就是。”周炳荣也不是那有脑子的人。
“楼府我是真回不去了,可这口气我要好好地出上一出。不然我死都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两个贱人。”
“小妹你不回楼府了,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办。”他现在日子过得可不比那些乡绅豪仕差,有一妻,四美妾。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在这东郊庄子里都是他说了算。可要出了这里,到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让她享受。
“大哥,别庄有多少银钱。”
“那银钱都是楼家老仆管着。收上来的税也被他们管着。不过我这些年也存了不少下来。”
“大哥你不是在这里混了好几年了,怎么这等重要的两件事物你却没拿过来管着。”
“我哪里敢啊,大管家也让人带话了,只要我野心不要太大,别庄的一切都由着我折腾。虽说我不管这两件事物,可只要是我去拿,他们都不敢反抗,乖乖拿给我。再说我也不是会管账的人,有人给我管着我何乐而不为呢”周炳荣还一副得意劲。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对。
“大哥啊大哥,拿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你怎能如此想呢。现在我们是没法在楼府讨生活了,就这么远走他乡,隐性瞒名都是要银钱的啊。”
“那要怎么办。”
“明天你去蹿措东郊佃户闹事,我和嫂子去账房拿银子,收拾物件。等他们闹得不可开交时,我们就卷铺盖走路。大哥你在找几个地痞流氓趁乱去绑了那主仆两,到时候给笔银钱。让他们把人买到低等的妓院去。”这口气她是一定要出的。
“好,我听你的。今晚我就去办。”
“记得越乱越好。”
“哎,妹子这好办得很。”
商量完,兄妹两各自散去。不巧这些话都被楼成派去盯梢的人听到。
因为心里有疙瘩解不开,何谨一直没有睡意。几天的赶路其实已经累了,可还是了无睡意。不想在榻上烦闷自己,何谨拿了件大氅披上往外室走去。打算坐会儿,看能不能有些睡意。
听见自家主子起来了,外室的绿痕自然也不能睡了。她知道今天小姐心情很不好。躺着时一直都转辗反侧。
“小姐你坐会儿,奴婢去给你捂个汤婆子来。”
“我睡不着,到把你给吵醒了。”
“没事,奴婢也没睡着。”说着绿痕披上外衣打算去隔壁房灌个汤婆子来。
何谨独自坐在外室榻椅上兀自想着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绿痕才轻手轻脚的回来了。手上也没拿汤婆子。 ;神色有些紧张不安。
“怎么了,出去了一趟是遇着什么了。”
“小姐刚刚楼侍卫来传话,说有紧急事要禀告。看他神色凝重,想是有什么大事。”
“绿痕你过来为我梳妆。让他在偏厅稍等片刻。”大半夜的前来找她,定时出了什么事。
“是。”
简单整理好仪容,何谨主仆俩就去偏厅见人。
“楼护卫大半夜前来传话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二少夫人,事情有变,原先来时爷嘱咐过,别插手东郊庄子的事,可如今那周炳荣和水氏勾结欲谋事。”
“你先说说他们要做什么。”
“那兄妹两企图挑拨东郊庄子里的佃户闹事…………”楼成一番细说,何谨便明白了。
“想是那水氏挑唆的,既是这样,这庄子我们是不管也得管了。”总不能让那起子不入流的人给得逞吧。
“反正是无可避免的事了,要做咱们就做的彻底些,除了那帮人。到时候人证物证都在,就算他们是夫人的人也逃不了干系。到时候抓到人直接扭送去衙门。”
何谨略略一思考便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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