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
“只是少了0。5分,别太计较。”熏理哭笑不得,“为了一点分数而不开心,很不值得哟。”
“可是爸爸……”
原来是担心雅史摆脸色啊~
“大丈夫,我相信爸爸不会这么小心眼的,对吧?”
也许是熏理的话起了作用,向来很信赖母亲的他脸色总算缓和不少,开心地接过她准备的礼物。
“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拿出礼物盒,又小心翼翼地摇了几下。
“你猜~”
回到家后征十郎兴冲冲地抱着礼物回房,明明恨不得下一秒就拆开礼物,脸上却依然维持着一副正经样,怕被别人看穿他的小心思。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两眼发光地打开盒子——
是一套精装版将棋!
征十郎忍不住抱着棋盒在床上翻滚几圈,高呼“妈妈万岁!”
熏理四年前买的那一套本就是夜市上淘来的二手,边角已经有些破损。父亲的那一套他又不能随便拿来玩,所以她这次准备的礼物正合他心意。
母亲永远都知道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征十郎的好心情仅持续到傍晚,被雅史毫不留情地破坏了。这位严父用五分钟仔细研究他带回家的成绩单和试卷,沉着脸对他说了一句“到书房来。”
“爸爸一定生气了QAQ”征十郎有些心慌,露出沮丧的表情。
“生气啥?你不是考得很好么。”熏理拍拍他的肩,面露一副「儿子别怕」的神情。“他吓唬你呢。”
说不定去书房是因为给他准备了礼物~
“我能看出来,爸爸脸色不好。”
小小年纪便懂得察言观色的征十郎沉痛地摇头,任命地从椅子上跳下,有如上刑场般地朝书房迈开步伐。
熏理愣愣地凝视儿子的背影。好吧,她也看出雅史嘴角比以往还要下降几分。但她不敢增加征十郎的心理负担,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就有点惧怕他的父亲,也许是因为雅史时而散发的鬼畜气场起到了威慑力。
也只有厚脸皮的熏理敢再三挑战雅史的底线。
“嘀嗒、嘀嗒……”
熏理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用美工刀削征十郎的铅笔,偶尔会抬头看看时间。
不正常,通常父子俩的课程在八点半结束,但今天却拖到九点!
她拿着美工刀的手悬在空中,突然没了削铅笔的兴致。
“九点征十郎该上床了!赤司雅史究竟闹哪样。”
不会是为了那张19。5的卷子纠结半天吧?不就是个字母写错了么,熏理开始抱怨起这小心眼的男人——她自认为自己识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她轻手轻脚地晃到三楼书房门口,从房里隐隐约约传来稚嫩的童声。为了听的更清楚,她耳朵几乎贴在了红棕色的门上,听到几句不太流畅的英文。
「不是吧?让这么小的孩子读英文书籍!」
熏理耳尖地找到几个深奥的单词,开始为征十郎打抱不平。
虽然由她指导他的英文,但雅史仍会腾出时间单独进行指导,说白了就是不信任她的能力。熏理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目前为止也就教了几首儿歌和日常用语。
「孩子的爸爸太过分了!」
熏理撇撇嘴,发誓从明天起要带征十郎出去狂玩一阵,以此弥补他受伤的脆弱小心灵(大误)。
**
不出母子俩人所料,雅史“体贴地”为征十郎增加了每天半小时的拼写课程,熏理不得不开始相信这就是他独特的父爱表达方式。但她不甘示弱,暑期第一天就将征十郎拉出去压马路,甚至特地为他找了个意想不到的伴儿。
“啧,是母亲硬要求我来的啊,我一点都不想来。”
“是是。”
“……真不华丽!”
光听到这带有英国式口音的腔调就知道是哪位小爷了。
熏理强忍笑意,肆无忌禅地打量着景吾的一身行头——大夏天的还要打扮成英伦风小帅哥,领口袖口镶着别致的银纽扣,脚下是被擦得光亮的棕色牛皮鞋,整套款式相当复古。
她严重怀疑路人是否会把他当成拍广告的童星,或是从英国穿越来的十八世纪贵族小少爷。
“小景吾,你是不是以为东京气候和伦敦一样凉爽?”
他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口,肌肤在阳光下是无暇的象牙白。
“本少爷怎么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熏理和红发小男孩互换了一个眼神,难以想象景吾和征十郎是表兄弟关系。
“喏,这是礼物。”
景吾面对征十郎时口气缓和一些,不自然地将袋子塞到比他矮一个头的表弟手中。
“谢谢……表哥。”
前者的眼睛亮了下,征十郎的那声“表哥”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这厮瞬间摆出大哥哥的架势。
“你有心了。”熏理很意外,她不是没想过给景吾准备礼物,但这挑剔的小少爷肯定会嫌弃~“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店。”
她临时想到了用美食当回礼,不由分说牵着俩小的手(景吾甩不开)走到一家同事早前向她极力推荐的店。
店铺不大却装修得很精致,刚进门便要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回廊,贴有百合花纹壁纸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仿制名画,空气中弥漫着拿铁咖啡的浓香。摆在角落的旧式留声机吱吱呀呀,播放着极具法国风情的名曲《玫瑰人生》。
“虽然是咖啡店,这里提供很多法式糕点呢。你们随便点!”熏理将菜单交给并排坐的两个小男孩。
景吾颔首点头,马马虎虎吧。
生活在英国的他却钟爱法国餐,尤其是各式各样的糕点甜品。
“我要巴伐利亚咖啡杯。”他豪不客气地指着菜单说。
“嗯?咖啡啊,对小孩子身体不好。”
“……坚果塔吧。”
“会卡牙。”熏理再次回绝。
“= =”景吾嘴角抽搐,究竟是谁早前说随便点的!?他扫了菜单一眼,仗着自己的英文优势提高音量说,“I prefer warm pears in caramel tart。”
“焦糖洋梨塔?不错。”熏理瞄了眼那色泽诱人的图片,答应了。“小征呢?”
征十郎本就很少吃甜食,他望着图片做思考状,还是比较中意那款简单的黑巧克力糕点。“欧培拉吧。”
“不愧是小征,第一次来就点经典款。”她略微有些惊讶。“那好,我要一杯拿铁、京都奶酪塔和泡芙圣代。”
征十郎和景吾听她报出的点心名后相继无言,满脸黑线地盯着她。
他们三人之中她最年长,却像普通孩子一样最爱吃幼稚的甜食……真的大丈夫!?
难得逮到机会海吃一通的熏理最后是扶着肚子出咖啡店的,继消灭掉两份甜点后她又点了一盘黑森林。征十郎不可思议地目睹了她风卷残云一人吞下三份点心,丝毫不会喊太甜腻,那吃饱喝足后的满足神情让她看上去像一只贪吃的猫。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翘,初次发现有着孩子气一面的母亲其实是个隐藏甜品控。
“接下来想去哪儿?迪士尼?”熏理提议。
“不,人太多。”挑剔的景吾第一个回绝。
“逛街?当我没说。”她摇摇头,“那书店怎么样?”
“挺好……”
征十郎刚想点头,就被景吾打断了,“哪有人特地跑出来逛书店的!?”
熏理扶额,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表现得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这样也不会太难办了!
她最后以消化为由带领他们去逛离市中心最近的公园,也许是放暑假的关系,此时聚集着大帮的孩子和家长。荡秋千和滑梯的区域已经被小朋友占领了,还有不少年幼的孩子在旁边一块不大的喷水广场上玩耍。中午期间艳阳高照,连年轻人们都穿着短袖短裤跑进喷水广场冲凉,有些人甚至准备了水枪。
征十郎好奇地打量着这种新奇的娱乐设施,既不是喷泉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广场。景吾则完全是一副不敢踏足的样子。
“敢不敢冲进去?”熏理一脸戏谑的笑意。
“不要。”
“可是天气那么热,小景吾你都出汗了。”
“没、没有!”他心虚地撇过头,语气逞强。藏在紫灰色发丝间的耳朵尖红了。
在熏理的百般调/教和激将法下俩孩子就是一动不动,碍着面子不肯去尝试一把。她无奈地举起太阳伞,指着暂时有空位的秋千。
“去玩那个吧,那叫秋千,很好玩的。”
“我当然知道那叫秋千!”某少爷爆十字路口。
这对征十郎来说却是不同以往的体验。他稳稳坐在秋千上,双脚离地。当熏理轻轻推动他的背使身体失去重心时,他的呼吸蓦地变得急促,两手紧紧攥住绳索,指关节泛白。
“别怕。”
熏理察觉到他的异常,手上的力度小了很多。
一旦习惯秋千给他带来的刺激感,征十郎突发奇想要和旁边的表哥比谁荡得高,可惜短腿小豆丁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身体,熏理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来。
“妈妈,再高一点。”
“再高一点。”
“不能再高了,不安全。”
倘若不是知道下一秒就会掉下去,征十郎很想在身体向天空高高飞起的那一瞬间伸手去碰触宛如棉花糖的云朵。
他深深迷上了这种「自由」的感觉。
……
☆、第二十二章
玩到下午三点时迹部家的司机被派来接小少爷回家上课。看得他今天玩得还挺尽兴,尽管嘴上不说,他不自觉流露出的笑容说明了此时的愉悦心情。以至于他转身上车时显得有点不情不愿。
“小景吾,欢迎常来玩哟。”熏理在他临走前补上一句。
“本少爷知道了。”他无奈地扯动了下嘴角。
目送迹部家的车子走远后,熏理拉着玩累了的征十郎准备回家,再次之前她还想去百货店买些日常衣物和用品添置卧房。
她倒是完全不介意身边带着个小拖油瓶去购物,征十郎也没表现得太无趣。他当然想趁此机会多了解母亲的喜好和口味。
“天气都这么热了,房间里竟是些长袖长裙……我又不喜欢开空调,这夏天真是过不下去。”
熏理左手一件短袖T恤,右边一条到膝盖的连衣裙。拿不定主意的她只好询问征十郎。
“欸?都很好。”他的声音弱弱的。
“这可难办了,我的选择性困难症又犯了!”熏理喋喋不休地抱怨不断,而征十郎却感到有趣,再次发掘出母上平日见不到的一面。
很不一样,却也很有趣。
可惜征十郎在选择服饰上没给她太多建设性的意见,问什么他都用自己一贯的乖巧腔调说“很好”。熏理暗自思索是否该给他再加一门鉴赏课……毕竟迹部家的那小鬼在这方面真是挑剔得不得了,眼光既高又准。
购买完所需用品后熏理腾出一只手看了下腕表,已经四点了。她准备先去个洗手间再打道回府。
“小征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熏理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门口等,但带进去又不太妥当,只能弯腰与他平视,不断嘱咐他别和陌生人搭话。
“知道了!”
她放心地点点头,征十郎向来很听父母的话。不过他这么可爱,很难不被怪蜀黍和阿姨搭讪。
……
熏理对镜子拨弄一下头发,离开洗手间前抽了张手指擦干湿漉漉的手,揉成一团扔进外面的垃圾桶里。
她迈着匆忙的步子走到洗手间门口,征十郎刚才所站的方向早已不见人影。
……Shit!
熏理在心里咒骂一句,心想自己真的是个乌鸦嘴。
这才过五分钟不到,征十郎的人间蒸发是意料之外,却也又在意料之中。她宁愿相信是征十郎被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过去了,而不是被坏人拐走。
她连续绕了几个小圈都没能发现那红头发孩子的踪影。熏理急了,一连拉了好几个路人询问。
“您好,请问您有看见……”
“有看见那个红头发的孩子吗?不超过五岁……”
他们要么记不清,要么根本没见过。
熏理没辙了,强烈的心跳有如洪钟一下下猛烈撞击着。
「冷静,我要冷静——快想办法!」
“那个,我似乎有见过你口中的那孩子……”兴许是受不了怨念气场爆发的熏理,某位和善的欧巴桑主动开口,“他被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带走了呢。”
熏理心一沉,看样子这是有预谋的绑架了,可还有谁会有胆量绑架赤司家的孩子?更令她在意的是男子用什么话骗走了征十郎。
不详的念头让她面色发白。熏理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的锐利光芒让欧巴桑愣了下。
“是吗?您确定?”
“对、对啊。看上去还挺有礼貌的,不知和那孩子说了什么,他便跟着他走了。”
“请问他们往哪里走了?”
“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