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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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姬-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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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叫喊,惊醒了醉酒兵士,在大家纷纷拿武器时,句黎湖已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住手!”

  湘绮见是句黎湖,仍没有罢手的打算,句黎湖只好纵身插入两人之中,掩护兰玥,湘绮见状大怒,“你让开!我今天非杀了她不可!”

  “我不许你胡来!你知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湘绮一愣,旋即落下泪来,悲愤遭:“公主就要死了,我还管他杀不杀头呢!你倒底让不让,你不让,我连你一块儿杀!”

  “公主?怎么会呢?”

  句黎湖一阵疑惑,兰玥则是精神大振。

  “没错。公主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但在我死之前,那个女人得先陪葬!”她一刀指向躲在句黎湖身后的兰玥,步步进逼,“你走不走?你不走,休怪我刀剑无情!”

  “你冷静点!”

  “废话少说!”

  湘绮铁了心,顾不得句黎湖的阻挡,挥舞弯刀,一副欲与人同归于尽的样子,兰玥因有句黎湖在前护着,乘隙逃出帐外,招了弓箭手来。

  她箭搭于弦上,瞄准湘绮,娇声叱喝:“你这贱婢!还不敢赶快停手!”

  句黎湖见状,赶紧喝令:“不准放箭!”

  “句黎湖,你居然袒护她?”兰玥绷紧弦,更加气愤。土兵们听令于句黎湖不敢蠢动,她可不受令于他,她语音咄咄:“我偏要杀了她!”手一松,箭咻的一声往湘绮而去。

  句黎湖想也不想,便飞身替她挡了下来,随着闷哼一声,兰玥的箭射进他的左手臂上。

  众将呼,兰玥更是当下傻眼。

  句黎湖严峻的目光朝举箭兵士冷冷扫射,兵士们原本高举的箭在他的逼视下皆软弱地垂了下来。他面不改色的将箭拔出,鲜血直流,为防万一,他的身体更进一步将湘绮密实地遮在身后,坚决地命令:“这是误会,你们全都退下!”

  兵士们面面相觑,兰玥眼见一箭射中句黎湖,吓得面如死灰,虽贵为兰玥氏一族,但射杀左贤王的罪名她也是扛不起的,当下往后退了一步。

  眼见风波似乎暂息,句黎湖抓起湘绮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出帐外。

  第六章

  句黎湖拉着湘绮,来到一处蜿蜒细流的小溪旁,这才松开了手。

  一松手,湘绮赶忙抽出怀中丝绢,沾着溪水,想要帮他清理伤口。

  没想到他大手一挥,潇洒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说完率性地往地上躺去,闭目养神去了。

  湘绮在一旁又着急,又生气,又不好意思硬要去处理他的伤口,但见血汩汩地流着,心里纠结,苦无对策,干脆也学他优闲地往地上一坐,故作轻松状。“好啊!那就让血流光好了,反正你都不担心了,我担心什么?”

  句黎湖睁开眼,见坐在身旁气得两颊鼓鼓的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都说汉家女子温柔似水,怎么我们兄弟俩碰到的偏偏都是又呛又辣呢?”

  “汉家女子是可以温柔似水,那得看遇到的是什么人。”湘绮不服气地回嘴。

  “喔?”句黎湖剑眉一挑,坐起身来,兴致高昂,“什么样的人会让你们温柔似水呢?”

  “当然是我们喜欢的人。”湘绮顺口说道。

  谁知句黎湖听了神色忽然一变,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后,似乎了解什么似的,接着颇为伤感地道:“原来如此……”然后便起身脱靴,涉入溪中。

  溪水因为天气严寒,有些部分已经结上一层薄冰。他在溪中脱去厚重的貂毛上衣,再脱去罩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随手将衣服抛向湘绮身侧,掬起一把溪水便往身上洒去。

  湘绮见状一呆,这样的天气,穿着皮毛衣围在火堆旁都还让人觉得冷了,更何况赤身裸体地淋冰水。她想也不想地便跟着来到他面前,自脚底传来的冰凉让她浑身都起了哆嗦,接着便是一阵麻木自脚上直窜上头顶。

  她咬着冻僵发紫的嘴唇,疑惑地看着他。“句黎湖……”

  他胸前的肌肉因着冰水的刺激显得益加勃发,臂上的血碰着水凝成一团血,他别过头去,不发一语。

  她觉得他变得陌生而遥远,自他身上嗅不着往日温暖的气息,这令湘绮觉得惶恐。

  他仍继续用手舀着身边的水,往身上淋洒。

  水花濺在湘绮的脸上身上,她忍不住了,“我说错什么吗?”

  句黎湖仍是不发一语,脸色沉重。

  眼见此,湘绮只好也紧闭双唇,默默地拿起手绢,负气地为他擦去手臂上的血渍,越擦心里越觉不安。她不喜欢这样,句黎湖不是都带着一腔的温柔笑意吗?现在的他态度冰冷,不言不语,让她觉得恐慌而不知所措。

  句黎湖将左手搭在右臂上,放任地让她擦着,脸上仍是平静自若,他现在需要一些冰冷,冻结他的心。一切都已经很明显,她不喜欢他,自己何苦再强求呢?可是忽然间,一点温暖自腕上侍来,接着一阵又一阵,像下雨般稀稀落落地打在臂上,他愕然一看,她哭了。

  湘绮一手抹去泪水,一手仍小心翼冀地为他清理血渍,然而不管如何擦抹,泪水仍如泉地不断涌出,而且还越涌越多,接着便滴滴洒落在他腕上。

  “湘绮?”

  她紧咬下唇。

  “湘绮。”句黎湖慌张地再问:“怎么哭了?”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用衣袖遮着双跟,放声哭了起来。

  “湘绮。”句黎期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做错什么了吗?”这下换他这样问了。

  “没有。”她抽抽噎噎,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不是你,是我……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说到此,哭得更伤心了。

  句黎湖心疼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她的小脑袋按入怀中,安抚地拍着她的背道:“好、好!你不知道就表示你没有做错什么,快别哭了。”

  湘绮趴在他的胸膛上,哽咽地说出心里的纠结:

  “我只是个奴婢,可是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刚刚还奋不顾身地替我挡箭,这份恩情我都还没想到要如何报答,便又马上惹你生气了,我该死!”

  “你哪有惹我生气!”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不生气……那你为什么绷着一张脸,你平时不都是和颜悦色的吗?”

  “我……”

  见他迟疑,她又急着道:“如果是我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粉身碎骨我都会报答你的。”

  见她眼神热切,句黎湖反而淡然一笑,思索地看着她,接着半开玩笑地道:“真要报答的话,你倒是可以做一件事。”

  “真的吗?”她止住哭泣,“什么事?”

  “当我的左贤王妃。”

  他的表情认真,眼神诚恳,都在说明着这件事的真实性。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北地酷寒的天气把自己给冻昏头了,这不是真的!

  “你愿意这样报答我吗?”他又问了一次。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是真的!他真的要娶她为妃,不、不可能的,她只是个奴婢,怎会有这样的好运……下意识地摇着头,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见她摇头,句黎湖胸中一阵抽搐,“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的。你刚刚说了,汉家女子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显然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他落寞地道。

  “不、不是的……”她哽声说,“我只是奴婢……怎么……怎么配得上你……”

  句黎湖闻言转忧为喜,“你的意思是——”

  “我求之不得啊!”她娇羞低呼,“我只是个奴婢,连说喜欢你都觉得高攀了。”

  句黎湖闻言大喜,这是代表她愿意啰!激动的情绪使得他一把将她举起,高兴的欢呼着。

  “太好了!”他笑得灿烂,“等会儿我就去告诉单于,回王庭我们立刻成婚。”

  湘绮含羞不答,只提醒他:“小心伤口!”

  “不要紧,这一箭值得,哈哈……”

  待他终于把她放下,却也顺势将她榄入怀中,“以后不许再说自己是奴婢了,知道吗?”

  她在他怀中点着头,幸福得连寒风吹拂都觉阵阵温暖。

  句黎湖解自小一直戴在颈上的血玉,温柔地替她系上。“这给你,以后你就是左贤王妃了。”

  左贤王妃,多么显赫的头衔!老天爷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不真实,这似乎是梦里才会有的事。可不是吗?微弱的阳光洒在溪上,泛起点点金光,美如仙境。

  为了证明这一切均不是梦,她双手紧紧抱住句黎湖,生怕他溜走般。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干草味道,她渐惭肯定,这是真的。抬眼望着他,又是昔日熟悉的笑容。

  她双眼湿润,“我好喜欢你的微笑……”

  他笑意更浓了,眼神转为深邃,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她。

  她清楚地看到一种渴望逐渐在他眼中成形,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非但不羞不怯,反而鼓励地、期待地回望他。

  他终于缓缓地吻住她。

  两唇交接,一阵心悸,她尽情享受来自于他原始的、粗犷的、充满爱意的吻。

  良久,两人终于依依不合地分开,她在他怀中喘息着,他心满意足地搂紧她。

  “湘绮。”他无比温柔地道:“到了宝颜山,你便随我回左贤王庭去,到时我们在王庭举行盛大的结婚庆典。”

  “左贤王庭?你跟单于不住在一起吗?”

  “不,单于有他自己的王庭,我们匈奴除了单于本部外,左、右贤王都各自拥有属于自己的王庭。”

  “那……那我跟公主不就要分开了?以后谁来服侍公主呢?”这是她首先想到的问题。

  “都要成为我的王妃了,还想着你的公主。”句黎湖颇为吃味。

  “不是啊!”她急急申辩:“就算要成为你的王妃,也得先让公主幸福才行。”一提到公主,她顿时惊呼:“哎呀!糟了!公主受那么重的伤,性命垂危,我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做着我的王妃美梦,不行不行!我得立刻赶回去看公主。”说完涉溪急急往岸上去。

  “湘绮!等等我……”

  他迅速上岸,穿好衣服,责难地怨遭:“真是的,公主居然比我还重要……”

  眼见他似乎颇为不悦,湘绮只好撒娇道:“别这样嘛!公主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发过誓要一辈子服侍她的。”

  句黎湖释怀地笑了,他就是喜欢她的忠心耿耿,当初吸引他的也就是这点。他牵起她的手,“我陪你回去,别忘了,你刚刚意图行刺单于,他会问罪于你的。”

  湘绮心头一惊,面色仓皇起来。

  “别担心。”他搂住她的肩,“有我在,更何况堤曼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爱屋及乌,他深爱公主,不会做让公主难过的事。”

  “可是,他将公主打成重伤……”

  “唉!堤曼一向自傲,却碰上比他更自傲的女人,不幸的是,他还爱她极深,这种事就自然发生了。”

  堤曼蹲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沿着刘靓的脸颊而下,直来到她柔白的颈项,温柔地拨去落在颈肩的发丝.将她娇艳的脸尽收跟底。

  她沉睡的面容圣洁高贵,眉宇间有淡淡忧愁,是不快乐造成的吧!轻抚着她微皱的双眉,多么希望能真正抚干她的哀愁,但是他悲惨地想到,她的不快乐或许正是来自于他。

  就这样无奈又爱怜地注视着床榻上的刘靓,把刚刚跟着他回来,现正立于纱帐外的兰玥给抛到九霄云外去。

  堤曼所居的毡帐以筒单的薄纱为墙,隔成了内外两处。兰玥透过几乎透明的薄纱,看着神态疲倦,面容却充满温柔宽容的堤曼,身心有如火烧。

  在堤曼的阻挡下,她不得入内观看公主,什么时候开始,堤曼跟她之间竟有了隔阂?在匈奴王庭里,包括堤曼所居的毡帐,她都是获准自由进出的,连堤曼居处都还是她依着堤曼的喜好,亲手布置的。原以为总有一天她会是那儿的女主人,没想到一场战争改变了一切,来了汉朝公主,将她自以为牢不可破的地位彻底击碎。

  她为什么不快死!兰玥不时在心中诅咒着。如果公主死了,堤曼很快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堤曼的心……堤曼的心啊……就在刚刚她试图碰触他时,他拒绝了!拒绝的眼神是那么断然与坚定,刹那间,她觉得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堤曼,那种漠然的神情就像看着其他侍女一般,尊贵而不带任何感情。这令她心碎,这样的转变全都是为了躺在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心潮忽起忽落之时,句黎湖拥着湘绮走了进来。

  她奇怪着两人亲呢的举动,一点也没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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