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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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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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蠢货居然在自己的著作里得意洋洋的引用他自己道听途说的“田中奏折”!

    ……日本席一阵piapiapia的打脸声。

    肿成猪头的松冈洋右成功演绎什么叫充胖子,他不甘心,原地爬起,企图打同情牌,开始读他的大作“十字架上的日本”。

    此文长达一个半小时,通篇赘述他们日本多可怜,以前被中国虐,虐完了欧美虐,欧美虐了现在国联还虐,想找个休息的地方也被打,全人类都欺负他们,就看不得他们好,就想他们死,那些混蛋国家通通都是罪人,他们不得好死!

    好嘛,这文一读完,环视周围各“把日本往死里欺负”的国家代表铁青的脸,中方都懒得动口了,什么叫为作死操碎了心,松冈洋右就是铁证。

    于是就在前几日,热河战役前后,国联大会以日本一票反对、泰国弃权,其余四十二票赞成的压倒性票数通过裁决,明确表示“不承认满洲国”。

    据说当时,日本竟然拍案而起,毅然退场!

    而就在前几日,三月八号他们开始攻打长城时,日本宣布退出国联。

    这意味着正在“收复”了“满洲国”的“领土”热河后,南下长城这种明目张胆的入侵行为,不再受国联管辖。

    他们可以天高任鸟飞了。

    没了绳子,狗还是狗。

    黎嘉骏看完后很无语,只觉得很郁闷,她就着这些信件吃完了中晚饭后,外面天都黑了。

    “先生,今天又过去了?”

    “恩。”先生正在誊抄着投书,“来,给我抄了这份书。”

    黎嘉骏苦了脸:“先生,我字不好看。”

    “那更该练!”

    “哎……”

    其后几天,在“喜峰口”大捷的鼓舞下,夜袭收人头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日常任务,凡是大刀耍的好的走得动道的全都参与过一次,一时间营房后面人头成山,什么表情的都有,密密麻麻的特别恶心,没两天就被一把火烧了。

    这对日本人来说是极其可怕的事情,首先,对他们来说,头是灵魂所在,砍了头是不得超生的,死了都没法漂洋过海找到天照大神,这比客死异乡还残忍,白台子一战吓尿了小鬼子,那明晃晃的大刀上不知道缠了多少他们同胞的冤魂不得解脱,而偏偏最近二十九军的汉子们都爱上了砍头的快感,总是先往脖子瞄,连看人都好像在研究斩首的角度,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黎嘉骏总觉得砍头是很吃力的活儿,没见人家专门负责斩首的侩子手一个个都膘肥体壮的,看那些精干巴瘦的汉子一个个耍着大刀虎虎生威,好像一点重量都没,好奇之下她就借了一柄来耍,好家伙,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温柔!可沉可沉了!但是当她双手抡起来,使出吃奶得劲向木桩子削过去时,竟然轻轻松松入木五分!

    这要是角度再好点儿,来个汉子,砍断木头真不是梦想。

    关键还在于这刀的形状设计,日本人引以为豪的武士道是决计不敢这么用的,这就是咱老祖宗的智慧。

    这一段时间是开战以来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虽然每日都有伤亡,但是夜袭总有收获,听说整一条长城战线都在效仿,收效不小,以至于到后来大虎乐颠颠的给她看了个新鲜花样,是他们一次夜袭的成果,说是小鬼子的新装备,他们睡觉都戴着。

    黎嘉骏看到的时候,差点笑喷了,铁围脖!

    那围脖呈半圆形,用钢条固定在头盔上,铁片不厚,中空的护着脖子后面和两侧,活像倒盖了一个马桶圈,想象他们戴着这样的头盔和围脖睡觉的样子,就一把辛酸泪。

    小日本为了不被砍头也是蛮拼的!

    可问题是,他们如此努力,伤亡反而更大!

    因为行动不方便了啊,想想他们听到耳后呼呼的风声,想回头,噶,卡了一下,这么一卡,头就没了……铁围脖助攻。

    汉子们压根没把那点儿阻力当回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方士气越来越旺,日军却因为军需和灵魂归宿的问题越来越萎靡,在这么巨大的装备差距下,战局竟然胶着了起来。

    热河那么大,才撑了十来天。

    长城就那么薄薄一线,却已经撑了一个月了。
第72章 八道子楼
    四月初春暖乍寒,天气像孩儿面一样时冷时热,好多人都穿成了蒙古人样,大棉袍挂在腰间,热了脱冷了穿。

    黎嘉骏经常处于下了炕就冻感冒,中午太阳一晒又活蹦乱跳的情况,被虐得欲仙欲死。

    传闻古北口打得很不理想,战线步步收缩,丁先生刚想去信慰问一下同僚,调令就来了。

    ……古北口负责拍照的同志负伤下线,另一根笔杆子并不会用相机,恰逢有小道消息称蒋校长有意莅临前线亲自指导,古北口急需拍照工!

    长城一线三个口子,一字排开从西到东分别是古北口,喜峰口和冷口,从冷口赶去并不科学,距离古北口最近的周先生和小冯在北平脱不开身,唯独能去的,只有在喜口峰的黎嘉骏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这里的人,但也由不得她挑挑拣拣的,丁先生很是放心不下,可是在已经熟悉这片区域的情况下,主笔并不适合擅自离开,见识了战场的伤亡率,两人都不欲多言,只是互留了通信地址,道了声珍重,就分开了。

    一路颠簸驱车,路过很多村庄,都空无一人,长城沿线的老百姓能跑的跑,能躲的躲,真是一点也不逞强,枯黄的野草长在田野里,往土路伸过来,飞虫成群结队的飞,远处的山壁上,还有红红黄黄的花垂下来,很有一股萧索又艳丽的感觉。

    黎嘉骏每日被炮震、被飞机震,已经锻炼出了一个铁胃,此时车子还是与来时一样的颠簸,可是她已经能够身子随波逐流思想怡然不动了,因为戴了厚厚的帽子,头撞上窗框也只是闷闷的一下,并不怎么疼。

    她看到远处有大鸟盘旋飞过,像鹰又像雕,那大鸟看起来很瘦,似乎是秃了毛,气势却一点不减,在远处一圈又一圈的荡,车子开出很远了,还能看到它在山谷里小小的身影。

    “哎……”刚才走时对面还有山炮往这儿有一下没一下的轰呢,转眼那么安静。黎嘉骏都有点惆怅起来了,她颇为无聊的哼着古怪的调子,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到古北口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这车吭哧吭哧的开了一晚上,司机简直就是铁人,只听他大喊一声:“黎记者,到了!”就蹭的窜出车子拉开门,在一旁笔直的站着,等了许久没见动静,好奇的看进来。

    黎嘉骏缩在椅子上,眼泪汪汪的:“大哥,我全身都僵了。”

    “嗨,没事儿!”司机手一伸把她从车里拎出来,在她哎哎哎的尖叫中凌空抖了两抖才放下,这一下散架的骨头居然给抖归位了,等她在地上飘了两步后,还真的好了起来。

    “我还要去复命!您找个人问路啊!”司机忙不迭的走了。

    黎嘉骏都来不及应,她正在震撼中。

    司机把她送到了古北口的南天门。

    这真是个门,夹在两座山之间,只有一个门洞,可是它却巍峨高大,头顶着一座城楼,脚旁立着一座庙,它虽然破破烂烂的站着,可偏偏就在那山垭间立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这是她作为一个军事渣,真正在一个单体建筑上看到了要塞的奥义,就那么一眼,随便谁都会明白它对这一场战争的重要性。

    因为她的背后,就是平原。

    一马平川,再无天险。

    此时那高耸的门洞像是个因为惊讶而“哦”了一声的嘴,顺着它的“嘴”看过去,火红的太阳正在灼灼的燃烧着。

    此景不拍,枉为照相狗!

    黎嘉骏连忙掏出相机,卡擦了一声,心满意足。

    “记者先生?”一个人突然在身后问,黎嘉骏回头,是个长得颇俊的小兵哥,虽然一脸阳光赐予的深蜜色,但五官俊朗帅气,颇像个贵族公子,他一身黄色军装穿得器宇轩昂,眨眨眼,突然笑起来,露出雪白的小虎牙,“先生竟然是个女中豪杰呢,我奉命来引您去驻地,长官们大概没时间招待您,楼先生正在等您。”

    “楼先生可还好?”黎嘉骏跟在小兵哥身后走,楼先生就是派驻在古北口的笔杆子记者,也是个四十来岁的先生,人虽瘦津津的,肚子却有点福态。

    “还行,楼先生乐天风趣,我们都很喜欢他。”小兵哥带着她转悠,黎嘉骏故意落后两步盯着他背影看了两眼,挑挑眉,忽然问:“大哥您怎么称呼啊?”

    小兵哥顿了顿,笑道:“叫我阿梓哥好了,木辛梓。“

    “哦!”黎嘉骏应了一声,转而甜滋滋的叫了声,“阿梓哥好!阿梓哥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啊?”

    阿梓一个趔趄,又挺胸收腹,正经道:“怎么会,你一看就是富家小姐,我当兵前在田里刨食,怎么可能认得。”

    “那你上过学?”黎嘉骏问,“你不像没读过书的啊。”

    “略学了一点罢了。”

    “哦。”黎嘉骏还是觉得怪怪的,莫名熟悉感,但光盯着脸吧,又看不出什么来,她压下心里的疑惑,第一次怀疑会不会是以前的黎嘉骏还在作祟……怪吓人的。

    这一路跑过好几队士兵,装备都很精良,要什么有什么的样子,黎嘉骏不由得又是感慨又有点不平衡。

    这儿是中央军在镇守,大皮靴卡其布冲锋枪手榴弹应有尽有,可那边第二十九军还在穿着草鞋耍大刀!同一个战线,待遇天差地别,偏偏还是那边打出了声威,简直羞耻。

    貌似是看到黎嘉骏表情不大平衡的表情,阿梓忍不住还是给她介绍起这个地方来。

    这里是古北口的关城,出了南天门,左边是卧虎山,右边是蟠龙山,蟠龙山拥有整个战场的最制高点370高地和将军楼。

    “关前长山峪,关上将军楼,关后南天门,这就是我们的三条防线。”阿梓虚指着远方。

    “那现在最前线是……”

    “南天门。”阿梓冷着脸。

    “……哦。”黎嘉骏觉得自己这样问好像很像找茬的,只能闭上嘴。

    阿梓调节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早饭还没吃吧,我先带你去弄点吃的,可能不会很多,能送上前线的,这时候已经送过去了。”

    黎嘉骏不想说自己不饿,她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不饿是很不理智的装逼行为,一旦客气一下,人家就真的不给你吃的了。

    找炊事班讨了点馒头和咸菜,她一边吃着;阿梓一边领着她往师部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氛越来越紧张,再走几步,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大吼:“全部押上去!再难也要守住那!那儿不能丢,绝对不能丢!”

    一个老先生叹着气走出来,背着手看到黎嘉骏他们,眼睛一亮,一路小跑着过来:“小黎,小黎啊?”

    “是我呐,楼先生。”黎嘉骏迎上去,“先生,里面怎么了?”

    楼先生摇摇头:“这仗打的……对了,你还爬的动山吗?”

    “这没行不行吧,只有去不去!”

    “那成,去吧。”

    “啊?去哪?”

    “前边啊,叔叔带你去前头玩儿,嘿嘿!”

    “……”队友画风换的太快有点转变不过来肿末办!

    阿梓在一边听着,冷不丁问:“敢问二位去哪?”

    黎嘉骏哪知道,她望向楼先生,楼先生一挺身:“八道子楼!”

    “不行,不能去!”阿梓刷的冷硬起来。

    “那是哪?”黎嘉骏问阿梓。

    “怎么不能去,战地记者就要去战地,小黎你说是不是!”

    “是的说,但那是哪?”

    “前线!”

    “八道子楼太危险了,不能去!”

    黎嘉骏再次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问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头都转晕了,这时,几辆车开过来,几个军官走过去上了车,其中一个朝着楼先生招呼了一下:“楼先生,走了!”

    “走走走!”楼先生连忙过去,朝黎嘉骏撩撩手。

    黎嘉骏哦了一声跟上去,忽然被人一抓住,阿梓竟然眯起眼睛一脸严肃:“黎小姐,那儿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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