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挤兑,包括马加丹、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城市的远商行分行已经入不敷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郭守成与昨天下午做出政策调整。要求各地远商行缩减营业时间,各行前台出纳尽可能降低工作效率,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每日资金流出量。
可想而知,面对全社会性质地银行挤兑,郭守成所作出的这种政策调整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与此相反,它只能进一步扩散远东的恐慌情绪,甚至还会带来远东民众的不满,再。类似这样地政策,还会被政治、经济两方面的敌人所利用,成为他们用来攻击郭氏集团的最佳武器。
就像今天早上塔斯社所公布的消息一样,莫斯科中央银行与财政部、最高检察院、内务部等六大强力部门已经组成了专项调查组,他们将在明天上午抵达哈巴罗夫斯克,对郭氏集团采取强力措施,防止该集团地主要负责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向海外非法转移资金——按照莫斯科最高检察院此前得到的消息,郭氏集团的几位主要领导人。/面对时下愈演愈烈的财务危机,已经开始在暗中非法转移资产了。而这个消息,则是由原远商行三位经理透露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莫斯科之所以派这么一个专项组到哈巴罗夫斯克,他们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为了防止郭家人转移资产,他们的真正目地,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郭氏集团,拿下远东地全部大权,因为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新加坡那边并没有能够留住郭守云,这个有着九条命的家伙。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去哪了。
正所谓日久知人心。患难见真情,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远东方方面面的人全都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在军方,席贾霍夫是最早做出背叛举动的。紧随其后,远东军界的诸多要员,也通通反水,幸好的是,挈廖缅科与西罗诺夫是立场坚定的,同时呢,原远东军区的一大批二级集团军将领,也反对在局势没有进一步明朗地情况下对郭氏集团做出强硬举措。/正是因为如此,这场风波展到这个时候,远东军方才能始终置身事外,否则地话,郭氏集团早就完了。在政治层面上,随着危机的一步步深化,由萨科连科所领导地右翼力量逾显嚣张,他们在频频打击黑手党政治力量的同时,还接连不断地攻讦力挺郭守云的“元老派”,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扩充自己的政治地盘。在郭氏集团内部,随着危机的深入,那些脑后生有反骨的家伙,也终于按耐不住了,就在这两天里,远商行原有的十二位经理,一口气跑掉了五个,而这其中的三个人,竟然跑到了莫斯科,成为莫斯科方面用来提控郭守云的所谓“证人”。而在郭氏集团之外,那些曾经与它联系密切的各方经济伙伴呢?现在也露出了本来面目,不管是在美国的东部财联身上,还是在北远集团的身上,现在人们所能看到的仅有两个——背叛。
“这个世界并不想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美好,它很复杂,也很深邃,因此,作为一个人,你要想活得舒适,活得简单,那就必须先搞清楚一件事,你这辈子准备为谁而活,作为你的大哥,我只能说,我这辈子就为了咱们这个家而活,而你呢,我希望你能更多的为自己而活。”曾几何时,郭守成在听到大哥说这番话的时候,还觉得他在人生观的问题过于极端了,但是现如今,面对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他总算是领会到这句话中所富含的深意了。
明天,明天下午,莫斯科专项调查组就会抵达哈巴罗夫斯克,他们来了之后先会做什么?毫无疑问,查封远商行、冻结郭氏集团名下的全部资产,随后呢,这个资产总量难以估计的远东垄断性的财团,将会被莫斯科全盘掌握,到那时,郭家在远东立下的根基,就等于是被连根拔起了。
看看手上的腕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换句话说,从现在起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果郭氏集团拿不出足够的资金应对危机,那么郭家就算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大哥在这里的话,他会有什么主意?”面对这样的危局,守成终于体会到那种彻底无力的感觉。
“守成啊,”一杯咖啡终于被好整以暇的叶列娜喝完了,她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弟”,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心情烦躁的话,你可以好好的去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等到第二天一睁眼的时候,呵呵,眼前这一场危机,或许就过去了。”
“哎,嫂子,亏你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叹口气,郭守成无奈的说道,“如今大哥生死不明,家里又乱成了这样,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洗澡睡觉啊。”
“呵呵,终于舍得叫我一声嫂子了?”叶列娜笑了,她摆弄着两根秀气的手指头,开心的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一声嫂子的份上,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
“哦?”郭守成惑然。
“你知道你与守云最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吗?”叶列娜说道,“在我看来,有两点,第一,你不够狠,而这个狠呢,有两方面的意思,对自己狠,对别人狠,要想做到这一点,你就必须在舍得牺牲别人的情况下,更舍得牺牲你自己。第二,你看待问题不够全面。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吧,自从危机爆以来,你的眼睛就仅仅盯着郭氏集团,盯着远东,而远东以外的地方正在生些什么,你去关注过吗?事实是没有,如果有的话,你就会知道,从今天上午起,梅纳捷普银行与国际商业银行已经正式宣布暂停营业了,换句话说,维诺格拉多夫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已经停止对外兑付储蓄款了。”
“噢,停止兑付储蓄款?”守成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他讶然道,“这是”
就在他这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一名身材窈窕、装束简单的女郎快步走进大厅,她还没等站稳脚跟,便娇喘吁吁的说道:“守成先生,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来了,他说有急事要见您。”
“看,送钱的来了,”微微一笑,叶列娜说道。
送钱?没错,就是送钱,身为布里亚特与赤塔方面的第一号巨富,阿布拉莫维奇这次是专程为郭家输送应急资金来的。
坦率的说,小阿布是一个行事异常谨慎的人,作为游离在六巨头外围的地方富豪,他其实早就知道郭氏集团出现财务危机的事情了,只不过呢,在前几天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观望,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尽管他是由郭守云一手扶植起来的,可面对现如今的局势,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陪着郭守云一起去死,他甚至都做好决定要转身投向别列佐夫斯基等人了。不过就在今天上午,他的整个计划骤然急转——从内线转来的消息,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前天上午举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密谈,随后,到今天上午,梅纳捷普与国际商业两家银行同时暂停营业,而根据两家银行董事会所传出的消息,两位巨头将在三天后向联邦中央银行提交破产保护申请。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小阿布坐不住了,他连夜调动自己全部的流动资金,十一亿七千二百万美元,马不停蹄的奔来哈巴罗夫斯克,他要用这种行动,向郭氏兄弟表明自己的忠心,而且这一行动,还必须赶在霍、维两人抵达哈巴罗夫斯克之前完成,毕竟只有那样,他这一场投资才有意义
………【第七八二章 策动】………
黄昏,对马海峡海域,一艘悬挂着日本国旗的中型客轮,由南向北急行驶,在驶近东经127度24分、北纬33度19分坐标的时候,它骤然停了下来,随后,就那么孤零零的漂泊在海面上,一动不动了。~~。~~
“守云兄,”在船前的甲板上,郭令灿用望远镜朝四周的海域张望片刻,转身说道,“你是不是记错方位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呵呵,令灿大哥不用着急,再等等,接应的船只马上就会出现了。”郭守云吸着一支烟,眺望着正前方的海面,神态悠闲的说道。
他这话才刚说话,客轮右舷外三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异常,原本微波荡漾的海面上,非常突兀的出现了一根黑黝黝看似标杆般的东西,紧接着,就在几位船员的惊呼中,一个硕大的“鲸鱼头”伴随着隆隆的水波声骤然窜出海面。
“守云兄,看来你是早有安排啊,”看着那迅升出水面的庞然大物,郭令灿怔忡良久,叹口气说道,“换句话说,在新加坡的时候,即便没有我们动手,你恐怕也能安然无恙了。”
“呵呵,令灿大哥想得太多了,”伸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其实对我来说,这次还真没想到能结识你与林老不过这样也好,把人情欠给你们,至少比欠给日本人强多了。嗯,在这里,我还要拜托大哥一件事,等你回去之后请转告林老,他要的那批货,我会在下月这个时候准备妥当,到时候呢,让他准备好船只来这里接货吧。”
“这里?”郭令灿一愣。随即朝四周的海面张望一眼,说道。
“对,就这里。”郭守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林老睿智。眼光过人。在目前这个关口上,你们也是唯一支持我的人,呵呵,因此呢,在我的眼里,你们已经算是远东的朋友了,作为回报,这第一次的生意。我郭守云分文不取。”
“这,这不太合适吧?”郭令灿心头一喜,嘴上却推却道。
“呵呵,令灿大哥,和我做生意,就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郭守云朝对面不远处的那艘潜艇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那艘没有标明任何编号的黝黑色潜艇,已经全部升上了海面。在徐徐地微波中。那高高耸立的舱塔顶盖开启,十几位军容整洁的水兵从里面爬出来。迅趴下舱塔,在艇桥上一字排开。而最后一个从舱塔内钻出来地,赫然竟是远东共和国现任海军部总司令西罗诺夫海军大将。
“令灿大哥,这次时间仓促,我就不与多客气了,”远远地朝西罗诺夫将军打了个手势,郭守云说道,“等这次的远东事情过去了,你一定要到哈巴罗夫斯克住两天,也好让我有机会尽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郭令灿一边命令船员放下两支救生艇,一边同郭守云客套道。其实对他来说,即便对方不做这份邀请,远东他也是一定要去的,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任何人都舍不得错过的机会。
“先生,都准备好了,咱们是不是”救生艇是皮筏子,轻便的很,因此,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切便全都准备就绪了。波拉尼诺夫先安排小维克多与众多保镖上了艇,这才过来对郭守云说道。
“走吧,”最后一次与郭令灿握了手,郭守云转过身,扶住秘书的肩膀,轻声说道,“别让咱们的老将军久等了,呵呵,我想他现在恐怕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呵呵,我想他更不耐烦地应该是席贾霍夫吧?”波拉尼诺夫淡然一笑,他将郭守云扶上绳梯,这才说道,“这几天估计这个老东西应该是嚣张得很了。”
“他还能嚣张九个小时,”郭守云在登下绳梯的时候,不屑一顾的冷笑一句。
“这就是权商与普通商人的不同之处啊,”站在甲板上,看着郭守云在诸多俄军士兵的搀扶下登上那艘潜艇,并与那位身着将军服的老人热情拥抱,郭令灿叹息一声,不无感慨的自语道,“五万支最新式的an94突击步枪,就那么轻而易举的送人了。林老啊,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做这一笔投资了。”
地确,在郭令灿看来,随着郭守云返回远东,在那片刚刚展露出经济高展苗头地地方,肯定会出现一场普通人难以察觉的腥风血雨,经过这么一场危机,远东权力层内那些对郭守云怀有异心地人,几乎全都暴露出来了,这些家伙认为他们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将郭氏集团拔掉,甚至是将郭守云置于死地,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粉墨登场、尽情表演地时候,郭守云,这个一直以来都令他们为之胆寒的强势人物,已经悄无声息的登上了太平洋舰队的潜艇,同样也是从这一刻起,一场大规模的政治清洗在远东军、政、经三界悄无声息的展开了。
“左旋回舵,倾角十五,下潜三百”
潜艇指挥舱里,一名上校正面对的通讯器下达潜艇的下潜命令,而在他身后的会议桌上,郭守云据桌角而坐,面无表情的审阅着西罗诺夫将军刚刚交给他的一份名单,在这份名单上,罗列的都是在这几天里与席贾霍夫走的最近的几位原远东军区二级集团军将领以及一部分远东国防部将官。
在郭守云的对面,除了西罗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