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采矿权的外来投资方虽然不多,但是既然美国人进来插了一脚,那中国就不可能坐地旁观,不采取任何行动了。第三,重工项目合作。在这一点上,北远的野心很大,他们希望在今年年底之前,收购包括共青城第三重工机械厂、阿穆尔精炼在内的四家重工企业。目前的形式是,这四家重工企业,都是被郭氏放弃掉的中型企业,它们本身负债高、企业经营困难大,而且与本地区类似共青城一、二重工机械、阿穆尔钢铁这种头号大型集团形成了竞争关系,因此,郭守云打算把它们拆借掉,从而优化资源分配。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这些企业虽然面临破产倒闭,但他们本身仍旧具有一定的生产实力,尤其是技术方面的掌握能力。北远现在打算收购这四家企业,显然不是为了它们厂里的那点破烂设备以及厂房地皮,人家看重的是企业技术员工以及技术底蕴。至于最后一个合作项目,那就是最棘手的军工造船合作项目了。从去年开始,中国海军总参谋部就开始筹划长期、大规模的舰船更新建造计划,虽然说正在建造中的“哈尔滨”号导弹驱逐舰为国内自主研,并给国内军工造船业带来了强大的信心,可现实中的差距是残酷的,与美、俄这些国家相比,国内在这方面的技术显然不仅仅是一个落后就能形容得了的。而恰逢这个时候,远东的阿穆尔造船厂重启运营,同时,太平洋舰队的大量舰只,也面临着更新换代、维修保养的一系列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北远就有了打算,他们希望能够通过出资的方式,派遣技术类人员进入阿穆尔造船厂、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维护码头、勘察加机械等造船厂,参与远东的新艇建造、旧艇维修工作。其实说白了,就是北远打算花钱买技术:“我出钱,你造船。你造船,我学习。”整个计划就那么简单。
在郭守云看来,前两个合作项目似乎没有甚至的考虑的,无论是移动通讯项目的开,还是矿业投资,这些东西,远东早晚都要引进外部资金,因此,与谁合作并没有多大的分别,这些事情,华盛顿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后两个项目上,他的顾虑就很多。这年头,即便是最笨的鞋匠,也知道什么叫“卖手艺,不卖绝活”,养鸡专业户有谁是靠卖蛋鸡财的啊?而对于远东来说呢,重工也好,军工造船也罢,这里面的技术,都是用来拿人的玩意,而不是用来卖的。
此前,在郭氏集团的智库小组会议上,部分相关方面的专家也曾经提到过,技术转让、转租、联合研,将成为未来国际商业合作的最主要方式,但问题是,技术转让方、转租方,必须在后续技术的研上,占据绝对优势才行。就拿战斗机的制造技术来打个比方,美国人对外出售三代战机的制造技术,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四代战机制造技术已经完全成熟了,所以他们即便是把前一代的技术都卖掉,手里仍旧有足够的“拿人”资本。而目前呢,远东还具备那种前一代的技术实力,在这方面,郭守云还需要时间。
正是因为如此,在协商的最后,郭守云否决了四个项目中后两项的合作可能,他认为北远在这方面的要求太高了。
………【第六二一章 肝癌】………
既然是合作的洽商,那么参与双方就得有商有量的来,否决的一方大可以把话朝死里说,而被拒绝的一方,也用不着灰心丧气,把要求退一步,找一个低一点的角度重新介入,最后没准就能取得一个补偿式的收获,而在这场洽商中,孙红羽有的是耐心,她所奉行的便是这样一条方针。
面对郭守云毫不犹豫的拒绝态度,她在做了短暂的坚持之后,便主动降低标准,将原本全资收购四家重工企业的要求,转变为注资重组,即四家企业,由北远控股百分之三十,剩余部分,则由郭氏集团控股。而在军工造船方面的合作,她也将北远的要求降低了一个层次,并将主动权交到了郭守云的手里。按她的新构想,北远将在年底之前,向郭氏注入资金,同时,郭氏将接纳部分来自国内的技术学院,并将他们“有选择性”的安排进阿穆尔造船,从而为国内培养该方面的技术人才。
从很大程度上来看,孙红羽提出的这两项改进方案,国内吃亏很大,等于是把决定权都放到了郭氏集团的手里,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却是目前北远所能采取的最佳方案。
要知道,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北远与郭氏之间的合作并不顺利,基于此,郭守云对这个合作伙伴充满了怀疑与顾虑,故此,孙红羽认为,要想真正在二之间建立一种坦诚的互信合作关系,北远就不能着急,只能一步步的来,靠时间与诚意博得郭守云的最终信任,到那时,类似这样的技术合作问题,将会容易解决的多。
而孙红羽的让步,似乎正中郭守云的下怀,他在经过短暂的考虑之后,便认可了这种合作方案。现在的远东需要什么?毫无疑问。一是稳定,二是资金,不要以为郭氏集团财力雄厚,就能把远东各处所需要地投资都解决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郭氏集团手上的资金。还不能全都永远远东的政策性投资,它还需要运营,需要为集团的资产增值,因此,郭守云现在也需要引进资金,也需要外来地投资注入。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按照他的既定方针,为了维系远东在三大势力之间的平衡地位,郭氏需要引导“南边”的资金进入自己的地盘。让北京把一只脚伸进来,从而拖住他们的利益。现在,这几个项目的合作。就是这一方针正式开启的征兆。
“现在,我是不是能够说一句:预祝我们地合作愉快?”与郭守云的“江岸磋商”延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当天色彻底昏暗下来的时候,孙红羽迎着拂过江面地一缕冷风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说道。
“当然,”郭守云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不过只是口头上的预祝显然不够,咱们还需要好好的喝上一杯。你可不知道。前段时间与北远合作破裂的时候,妮娜可是没少埋怨我,用她的话来说,我这个人是即没有义气又没有正气,呵呵,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惟利是图。今天啊,红姐你的到来,也算是彻底给我平反了,我得让妮娜知道。她老公决不像她想得那么不可救药。”
“走吧,时间不早了,”说笑两句,郭守云推开身后的椅子,上前一步,轻轻挽住孙红羽地胳膊,一边引着她朝江岸上走,一边笑道,“估计妮娜她们应该等的急了。”
“说起来我还忘了问了。”与男人相携走上江岸。孙红羽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转口问道。“听说妮娜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怎么样,现在一切都还正常吗?”
“好得很,”郭守云笑道,“现在每隔几天就检查一次,她啊,情绪上比谁都紧张,整天嘀嘀咕咕的,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雅科夫的事她还不知道吧?”孙红羽犹豫一下,问道。
“不知道。我并不打算告诉她。”郭守云微一皱眉。说道。“我都安排好了。想办法瞒着她。”
“这种事瞒得住吗?”孙红羽道。“能瞒多久瞒多久吧。”摇摇头。郭守云说道。
“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几乎是在同一刻。远在千里之外地列宁格勒。满脸愁容地索布恰克。说出了一句一模一样地话。
夕阳照射下地斯莫尔尼宫四处金光闪过。但空间不大地列宁格勒市长办公室里。却显得光线昏暗。在六七个医生地环绕下。被成为最坚定民主斗士地索布恰克。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他那双浮肿地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痛惜地眼神。
此时。在他面前地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份由医生们刚刚开具地诊断报告。报告地名头位置。标注着维克托地名字。而在诊断结果地栏框里。则写了很长地一段话。其大概地意思。就是肝功能异常。甲胎蛋白检测呈阴性。癌变症状明显。局部脓肿状况严重。为继性肝癌后期。
“你们老实告诉我。他还有多少时间?”将桌上地诊断书拿起来看一眼。放下去。重新再拿起来。再看一眼。如此反复数次之后。索布恰克叹息一声。说道。“要说实话。我现在不想听任何安慰。”
“市长先生,这种问题不好说,”一位医生上前一步,说道,“主要还得看病人的心态与放松程度,最重要的,是他接受治疗的情况。如果他心情好,心态放松,并能积极配合我们治疗的话,那也许能坚持两到三年,甚至更长一些。不过按照维克托先生此前的状况,他显然做不到这一点,这也就是说朝最坏的方面考虑,他也许还能坚持到年底。”
“没有别的办法了?任何办法都没有?”索布恰克的手一阵儿巨颤,随后提高声音说道。
“对不起,市长先生,我们无能为力。”医生垂着头,小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深深地叹一口气,索布恰克似乎被抽走了全部的精力,他仰身躺倒在椅子里,无力的摆摆手,说道,“记住,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哪怕是只言片语都不行,不然的话,后果你们可以想象。”
“是,是,市长先生,我们明白。”几个医生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转身走出办公室。
“老师,您”作为市长的助手以及最得信任的学生,弗拉基米尔一直守候在办公室的门口,等诸位医生离开之后,他关紧房门,快步走到办公桌的旁边,压低声音说道。
“别说话,我需要好好安静一下,”闭着眼睛,索布恰克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叹息道。
“好,那我先出去了。”能够了解老师此时的心情,弗拉基米尔没有多说什么,他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留下来,我一会儿或许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给你。”拦住他,索布恰克说道,“你坐一会儿,我整理一下思路,我”
说到这儿,老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用力一甩,把它径直摔到了右边的墙壁上。
“啪!”随着一声脆响,烤瓷的茶杯被砸了个粉碎,点点的湿茶叶涔溅在洁白的墙壁上,咋一看上去,会令人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索布恰克激动的大声喊道,“难道我们做错了,难道我们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为了这亿万人民所付出的还不够多?所以报应才会落到我们的头上。抑或是说,上帝容不得这个世界出现平和,所以我们费尽心力所做的一切,最终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老师,您千万不要太激动,您的心脏不好,”弗拉基米尔吓了一跳,他两步赶到老头的身边,一边扶着他重新坐下,一边劝解道,“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您激动的时候,您还必须要想办法,在瞒着维克托先生的同时,让他配合医生接受治疗。如今的列宁格勒离不开他,即便是为了您们的事业,他也必须坚持下去,坚持尽可能更长的时间。”
学生说得问题,做老师的怎么可能不清楚,索布恰克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的列宁格勒势力方看似强大,有与各方势力分庭抗礼的实力,可实际上,这只是一种表象,是建立在维克托个人权威之上的“虚假繁荣”。这么长时间以来,久加诺夫领导前布尔什维克党左派力量,之所以没有对列宁格勒动手,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而是因为有维克托的存在,他们派系内部达不成统一的意见。再,远东之所以与列宁格勒眉来眼去、安通款曲,也是因为有维克托的存在。还有,契卡俱乐部之所以投靠列宁格勒一方,同样还是因为有这个老头的存在。可现在呢,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昏迷,老维克托被检查出了严重的肝癌病症,并且还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坚持了。在这种情况下,索布恰克根本不无法想象失去了维克托的列宁格勒势力方,将会变成一幅什么样子。
………【第六二二章 是谁?】………
没有了维克托,列宁格勒势力方内部,将直接面临分裂的局面,这是毫无疑问的。作为一个曾经主导过安德罗波夫时期国家改革、曾经与戈尔巴乔夫改革大唱反调、曾经在克格勃中担任主要领导职务的人物,维克托在政坛上苦心经营了十数年,他的威望,他的班底,他的门生故吏绝对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而在列宁格勒势力方内,追随他的人也占据着绝对的多数。他活着,这些人会追随他,可一旦他死了呢?那这些人会何去何从?政治人脉是一种财产,可它与普通财产不同的是,无法有效的直接继承。所以,一旦维克托死了,那些原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