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中一架直升机的机舱里,郭守云面色铁青的椅坐在软椅靠背内,一双杀机隐泛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在对面那名身穿少校军服的军官身上,他这样的眼神,令那名少校显得坐立不安。
波拉尼诺夫的座位就在郭守云的右手边,这位一向沉默寡言的前克格勃军官此时的面色也不好看,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大条了,如果身边的老板不能控制住暴怒的情绪,那出现战争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就在两个小时前,郭守云接到了帮会鄂霍次克分部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是莎娜丽娃最信任的莎拉,在电话中,那女人告诉郭守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鄂霍次克市国立第一医院在今天早上遭遇定时炸弹的袭击,而怀有身孕的莎娜丽娃正在这所医院待产。因为是在电话里,所以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但用莎拉的话讲,那就是莎娜丽娃的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别看自莎娜丽娃怀孕以来郭守云从未过问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而且还是重生过一次的父亲,他的心里一直对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孩子充满了期待,更何况莎娜丽娃的肚子里还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对,是真正的龙凤胎。
没做过父亲的人永远都不会了解到做父亲的感觉,在父亲与儿女之间,那是一种血脉的传承,是一种心里的联动,郭守云在联系军区安排直升机的时候还在考虑,他此前那没来由的一阵心境紊乱。很可能就是由莎娜丽娃地遇险引起的。
郭守云找军区所要直升机部队,而且还直接借用一个特战作战小分队,这事军区方面不可能不过问一下,身为军区司令员的挈廖缅科试探着多问了一句,最终得到回答便是莎娜丽娃遇刺。现在生死未卜。
作为一个郭守云亲手安排上位,且一直以来都从郭氏集团领取大笔好处的将军,挈廖缅科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得,但却可以肯定一点,这事绝对无法善了,如果莎娜丽娃能够救过来。而且母子平安地话那还好说,一旦有个差错。那脾气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极端的郭守云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恐怕只有老天才能知道了。
感觉到问题严重性的挈廖缅科,不敢有任何耽搁,他一方面按照郭守云地要求向驻扎在哈巴罗夫斯克北郊的直升机特种作战第二大队下达了命令,另一方面又与驻扎在鄂霍次克地区的坦步23旅取得了联系,命令他们在进入紧急状态,向鄂霍次克市区派驻小队的戒严士兵,以防止事态地进一步恶化。
就这样,当郭守云搭上直升机北飞的时候。濒临鄂霍次克海地重镇鄂霍次克市实际上已经进入了戒烟状态——开玩笑。“老板”那怀有身孕地情妇被人给炸了,这些个靠着郭氏集团混饭吃的家伙谁敢掉以轻心啊?从上午十点开始。大批的军警对整个市区所有的宾馆、酒店、废弃建筑等所有可能藏匿外来人的地方展开了全面的清查,与此同时,成团成伙的帮会分子也在市区内公开活动,他们所搜的范围更大,只要是能查到有外地人进入地线索,不管对方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管是干什么地,他们都要前去查探一番。
从哈巴罗夫斯克到鄂霍次克之间的路程不短,近七百公里地距离如果不是乘坐直升机的话,恐怕怎么也要在路上耽搁多半天的时间,心急火燎之下的郭守云,也顾不上自己乘机时的不良反应了,而按照他的命令,成编队的六架直升机几乎是以最大航在赶路,因此,当他们飞抵鄂霍次克上空的时候,时间才到下午五点钟。
黄昏中的滨海城市,此刻正笼罩在一片阴雨的之中,从转过朱格朱尔山脉的北麓之后,机队便冲进了一股强烈的低压气流,尚未融化成水滴的冰粒打在直升机的外甲上,出劈劈啪啪的脆响。如果不是因为心事重重的缘故,郭守云此刻恐怕又要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先生,地面战传来的信息,国立医院的操场面积太小,只能停落两架直升机,”在马达的轰鸣声中,机上的导航员扭头大声喊道,“他们建议到市区北面的市中心广场驻留,23旅会派人去接应我们。”
郭守云紧皱着眉头,没有任何表示。
“不用啦,”波拉尼诺夫稍一思虑,大声答复道,“把我们直接送去医院。”
“是,先生,”导航员小心翼翼的看了郭守云一眼,而后便去联系其它的僚机。
鄂霍次克从城市规模上来说与哈巴罗夫斯克不在一个等级上,因此在市区内只有一所国立医院,在原苏联的官僚体制下,即便是一个城市里只有一所小门诊,也必须起名为国立第xx医院,而这也是鄂霍次克市第一国立医院这个名字的由来。
按照波拉尼诺夫作出的安排,直升机先飞抵国立医院的上空,在即将进入操场上空的时候,一路伴随左右的五架僚机分列上前,先是有大批的绳索从各架直升机的机舱内抛落,紧接着,一个个身着迷彩作战服、头戴钢盔的特战士兵顺索而下,那场面看起来真是跟拍电影一样。
郭守云所乘坐的直升机是最后一个进入操场上空的,同时也是唯一个在操场上降落的,当飞机挺稳、机舱门开启的时候,提前着6的那些特战队员已经把这个不大的操场控制起来了。在两名持枪队员的引领下,一位身穿上校制服的军官,手里领着一把雨伞快步朝直升机停落的位置跑来。
这名上校就是目前23坦步旅的旅长,他名叫奥扎里奇,是两个月前刚刚以中校身份升任到这个职位的,他的前任在调往军区担任参谋之后举荐了他,就为这,年方三十五、没有任何背景的奥扎里奇可没少花钱。要不说人倒了霉喝凉水都砸牙呢,他这才在旅长的位子上呆了不到三个月,防区里就出了这么一锅事,因此从上午开始,奥扎里奇这心里就跟揣了一百只老鼠一样,抓抓挠挠的没个停。这不,一听说郭守云亲自过来了,这位心里没底的上校便从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一下,他就那么提着伞在大雨里站了十几分钟,把个浑身上下淋的没了半点干爽的地方。什么感冒啊、烧啊之类的事情,根本顾不上考虑了,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郭大老板能看在他这份兢兢业业的情面上,别使招把他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旅长职务再给撤喽。
“郭先生,23坦步旅上校旅长奥扎”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直升机舱门前,奥扎里奇气都顾不上喘一口,便一连串的说道。
“情况怎么样?”郭守云坐在机舱里,不等上校把话说完,便直接问道。
“啊,我们已经找到了两处匪徒可能的藏身地点,”奥扎里奇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很遗憾,我们现的”
“没问你这个,先生问你莎娜丽娃小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是波拉尼诺夫懂得郭守云的心思,他跳到机舱外,插口问道。
“哦,是,是,我明白,”尽管浑身都湿漉漉的,可奥扎里奇还是感觉自己的额头在冒汗,他低声说道,“经过院方的抢救,两个孩子是保住了,不过因为早产的缘故,他们现在的情况还有些不稳定,院方说需要多观察几天。至于莎娜丽娃小姐,她,她还没有抢救过来,不过医院的专家组正在”
“够啦!”郭守云面无表情的低喝一声,制止了奥扎里奇的话,随后,他就那么坐在机舱里,一动也不动,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醒过神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机舱外瓢泼般的大雨还在下个不停,波拉尼诺夫以及奥扎里奇上校还有诸多的士兵就那么站在雨里,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大约三四分钟,郭守云终于有了动静,他伸手探进衣服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一包香烟,掀开烟盒,看也不看的抽出一支,而后就打算送到嘴里。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手指抖动太厉害的缘故,那支烟卷从他指缝间滑落下去,郭守云下意识的想要把这根烟捞回来,可他那一个反手下捞动作不仅没有把烟卷抓住,反而将那整个烟盒都甩出去,落到了充斥着雨水的操场上。那根掉落下去烟卷弹在机舱的地面上,颠颠的蹦了两下,最后也骨碌着滚出门外,落到了雨水里。
“嘿嘿,嘿嘿,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保持着那个捞烟的动作,郭守云愣愣的看着那盒漂浮在水面上的香烟,沉寂半晌之后,突然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
“先生!”郭守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将波拉尼诺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位忠心的保镖打了一个激灵,豁然上前一步,嘴里叫了一声,就打算朝郭守云的脸上抽耳光——他担心这位素来无情的老板会突然间了疯,那远东的局面恐怕一个小时以后就会全面失控。
………【第三九六章 郭家有后】………
“我没事,”恰好在这个时候,郭守云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摆摆手,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说道,“我好得很,多少大风大浪我都走过来了,这种事情还到不了打垮我的程度。”
波拉尼诺夫嘘口气,无言的退到一边。
“奥扎里奇上校是吗?”郭守云拍拍手,又伸脚在机舱地板上蹬了蹬,而后微微欠起身,用低沉且捎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奥扎里奇上校从失魂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上前一步,为郭守云撑起伞,同时疑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波拉尼诺夫。上校以前也听说过郭守云的为人,按照别人的说法,这位在远东一手遮天的年轻人应该是一个脾气和善而且思路清晰的人,可是今天看来,真实情况显然并非如此“带我去看看,”看什么呀?
“快,带我们去看看莎娜丽娃小姐的情况,”波拉尼诺夫唯一皱眉,而后替郭守云解释道。
“哦,好好,莎娜丽娃的抢救室在医务楼,”奥扎里奇一手撑着伞,一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栋白色外墙的五层大楼,说道。
“孩子呢?孩子在哪?”郭守云从机舱里钻出来,随口问道。
“在育婴室,”奥扎里奇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跟在后面的波拉尼诺夫又是一皱眉,他真想不明白,这个多少缺点大脑的东西是怎么爬到这个上校这个级别来的。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奥扎里奇上校,”郭守云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能不能麻烦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育婴室在什么地方。”
奥扎里奇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紧张中又犯了错误,他懊恼的想要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哦,对不起郭先生,育婴室也在医务楼,就在抢救室地隔壁,”奥扎里奇慌忙说道。
没有再说什么,郭守云加快脚步。踏着一路的泥泞,径直朝不远处的白色大楼赶去。
因为爆炸案的关系,国立医院的医务楼已经被整个封锁了。从操场到主楼的这一段路上,警方在外围设了三个路卡,警灯闪烁的警车随处可见,那些披着雨衣的警察更是密布各处。而在通过了警方地三道外围路卡之后。便是23坦步旅士兵设下的最后一道隔离带了,这道隔离带就设在大楼的入口处。两辆停靠在雨中地绿色装甲车活像两个门神。至于那些持枪站立在雨中的士兵,则是门神的帮凶。
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奥扎里奇一直在偷偷查看郭守云地脸色,他希望能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哪怕最少地一丝赞许,要知道,在医务楼地防卫工作上他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他甚至还命令执勤的士兵一律不许披挂雨具,就那么冒雨执勤。至于说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身边的大佬看个样子。
但可惜的,最终的观察结果让奥扎里奇失望了。因为郭守云一路走过来地时候,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先生,电梯在这边,”走进医务楼地前厅,奥扎里奇一把将手中的雨伞扔在地上,而后一边将郭守云往东侧地走廊方向引,一边说道,“抢救室在二楼,啊,东侧最后一个挂了红灯的房间。”
“知道啦,你去把熟悉情况的医生找来,先生一会可能要询问一些具体的情况。”波拉尼诺夫抢先一步打开电梯开合门,在听到“叮”的一声轻响之后,才转头对奥扎里奇说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把奥加廖夫院长找来,他十分钟前刚从抢救室里出来,我想他对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最了解了。”奥扎里奇又不失时机的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尽职,这才一溜小跑的向西侧奔去。
“先生,您无需如此担忧,按照刚才上校所说的,莎娜丽娃小姐的情况似乎没有那么严重,”在电梯里,波拉尼诺夫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郭守云,宽慰道,“最重要的是,现在孩子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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