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礼,我这午饭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都是一家人了,没有那么多讲究,”维克托一脸的笑容,两处眯成一线的眼角上全都是褶子。“想吃点什么。我让普拉霍诺夫去给你准备。”
“随意吧,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郭守云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维克托点点头,而后朝站在门口地普拉霍诺夫使了个眼色,年轻的上校心领神会。一转身走出门去。
“守云啊,”等到普拉霍诺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维克托双手揉搓着满布皱纹的眼角,叹口气说道,“这是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吧?早听说妮娜的心上人是个年轻英俊地中国小伙子,我一直都想见见,可就是这工作上的事情太多,哎。就连你跟妮娜地订婚礼,我都没顾得上参加。怎么样,心里没记恨我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岳父吧?”
“嘿,这有什么可记恨的,”郭守云翘起二郎腿,用两根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敲击着。嘿嘿一笑道,“您老公务繁忙,跟妮娜订婚那会。我就听说您正身在列宁格勒,现在这时局不太平,您老干的又是那么份受累地工作。嘿嘿,我能理解,能理解。”
“这就好,这就好啊,”维克托一副老怀大开的样子,“如果妮娜也能像你这么开通就好了,这孩子,哎,不说也罢。”
“不说最好,”郭守云心道,他现在唯一关心地,就是维克托那个所谓合作的事情,至于说他同妮娜之间的关系,郭守云才没有心思去理会呢。不过这个老头显然很喜欢吊人胃口,他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可就是不把话题往正路上引。
“守云啊,最近这段时间远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东拉西扯地闲聊几句之后,维克托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远东的问题上,他半眯着眼睛,貌似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听说特列季亚克将军在那边搞了半个多月地戒严,远东几个州的气氛都很紧张啊,你的生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吧?”
“怎么的,听起来这老狐狸对特列季亚克很不满意啊,”郭守云心头一颤,他听出来维克托这番话似乎在暗示什么。本来嘛,远东的戒严并不是特列季亚克一个人的意思,这是苏联高层的决定,国防部、安全委员会、内务部,全都参与其中,否则的话,雅科夫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听从远东军区的指挥?而维克托作为安全委员会第二总局的局长,又是雅科夫的父亲,他怎么可能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呢?
“哎,戒严嘛,像这种事情,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总是会有一定影响的,”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郭守云嘴上回答的却丝毫不慢,因为摸不清维克托的用意,他的回答也显得模棱两可,“不过特列季亚克将军对我还算照顾,各方面的限制也相对少一点,所以我这边虽然有一定的损失,倒也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也是损失嘛,”维克托仍旧是那么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他附身掀开桌上的雪茄盒,拿出一杆雪茄递给郭守云,同时说道,“现在国内的形势已经这么复杂了,莫斯科都快成了战场,所以这地方上的稳定就显得至关重要了,毕竟我们这些搞政治的先要考虑的并不是个人得失,而应该是人民的利益嘛。就像现
东,明明社会秩序比较稳定,这有些同志却偏偏要在戒严,又是军队又是警察的,把个社会氛围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普通民众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这还成什么样子?”
“哦?是,是,是,”郭守云嬉笑道,他现在可以肯定,维克托对特列季亚克肯定是非常不满了,只是这老头明明自己才是个真正的坏蛋,现在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将某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特列季亚克的头上,嘿嘿,这就是政客,真正的政客。
“特列季亚克将军这段时间的做法的确有些出格,”郭守云摸清了方向,自然就知道如何顺着维克托的口吻接茬了,他毫不犹豫的表明了观点,在将6沉的特列季亚克后背上,重重的踩了一脚,“您老想想看,像我这种能够享受到特殊照顾的商人,也免不了在远东这段时间的戒严中遭受损失,由此可见,那些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普通商人,那损失岂不是更大了?所以我考虑,如果可能话,莫斯科方面最好能够尽快作出一些督促工作,结束远东目前这种过分紧张的气氛。”
“你的这个想法不错,只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有些不太现实,”维克托赞誉的看了郭守云一眼,而后皱眉说道。
“噢,这我可就有点不明白了。”郭守云装模作样的说道,他自然知道这种想法不现实,可是这种话他却不能去说,而是要引着维克托说出来,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顺其自然的了解到维克托找他来见面的真实目的。
“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维克托从沙上站起身来,他叼着一支雪茄,在客厅里来回踱了两步,说道,“现在莫斯科大部分手中握有实权的同志,也和特列季亚克同志抱着同样的心思,他们看不清局势的展,顽固、守旧,死死抱着那些陈腐的观念不放,甚至天真的认为手里掌握着军队,掌握着一些暴力部门,就能够将自己手中的权力牢牢抓住。所以他们才搞出这种所谓戒严的把戏,希望能够借此压制自己的政敌,打击那些同他们信仰不同的人,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莫斯科方面怎么可能出面弹压特列季亚克这样的人呢?”
“哦,那依您老的意思,这个问题看来短期内就没有办法解决了?”郭守云心领神会的追问道。
“话也不能那么说,”维克托摇摇头,面色严肃的说道,“现在像特列季亚克将军这样自私自利、看不清形势的人虽然有,但是却也不多,只不过他们现在大权在握,那些对他们做法不认同甚至是心存反感的人还不敢站出来说话罢了。就拿远东来说吧,在那里,特列季亚克同志也不可能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凝成铁板一块吧,比如说毕瑟夫将军,他对特列季亚克同志就很是不满嘛,而像他这样的人,我相信在远东军区内部还有很多,如果这些人能够联合在一起,再加上一个必要的诱因,那说不定就能逼迫特列季亚克同志接受多数意见,走回正途了。”
维克托的话令郭守云心跳加,这老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特列季亚克将军是国防部的忠实追随,如果国防部联合内务部、安全委员会动政变,那么这位远东军区的第一号当家人,自然会站在政变的一方,如此一来,政变就能很容易的掌握住远东的局势。而今呢,维克托摆明了就是要分化政变的力量,那么特列季亚克手中的军权,就必须被剥夺掉,而他找郭守云前来合作,其根本目的也应该就在这一点上。把远东军区那些手握一定权力,并且能够为自己所控制的将领笼络到一起,而后再一个“必要的诱因”出现时,逼迫特列季亚克接受多数意见,听听维克托所说的这一番话,他明显是希望郭守云在莫斯科政变生之后,在远东军区内,也策划一起针对特列季亚克的兵变啊。
“这个老狐狸真是不把我这个女婿当自己人看啊,这一锤子买卖如果搞不好,可是要把脑袋送掉的。”看着维克托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老脸,郭守云心中大为不忿。要自下而上剥夺一名军区司令员的兵权,这绝对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差事,不说别的,如果事机不密走漏了消息,那身为封疆大吏的特列季亚克,完全有权力不经审判,直接就把他郭守云这么个小商人拖出去毙了,而事后无论是莫斯科的政变成功与否,都没有人能以此为罪名去谴责特列季亚克。所以说,这件事真的不好办。
………【第八十五章 昂贵的鱼子酱】………
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机遇总是孕育在危机之中的,这事,往往就是有多少危机就有多大的机遇,要不怎么会有“否极泰来”这么一句话成语呢。
郭守云琢磨着,如果他真的加入维克托的计划,并在远东军区内将这一场夺权的兵变策划成功了,那么毋庸置疑,当政变危机过去之后,所有参与兵变的将领将会得到叶氏的重用,而他这个兵变起人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到那时,他在远东军区的身份,将不再是一个区区的出资人,他将成为军区高层背后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决策。不仅如此,如果他加入了维克托的这一项冒险计划,那等待着他的,还有大笔大笔的布尔什维克党党内资产。
一头是舍身丢命的巨大风险,一头是权财双赢的巨大诱惑,在这种艰难的选择面前,郭守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面对眉头紧皱、一语不的郭守云,维克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他相信自己这位精明的女婿肯定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小伙子现在之所以沉默不语,就是在考虑一个何去何从的问题。
“毕竟还是太年轻啊,需要多磨练一段时间。”两根指头捏着粗硕的雪茄烟,维克托悠闲的喷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心里却在冷漠的想着。
的确,郭守云此时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从他在哈巴罗夫斯克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这一场合作就等于正式开启了。他要嘛老老实实的加入这一项计划,要嘛就永远也别想回到远东。在如此混乱的时局下,一架军用直升机突然坠毁,应该没有什么人会过多地追查。
“维克托同志,”就在郭守云兀自沉思的时候,普拉霍诺夫推门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前说道,“郭先生的午餐准备好了。需要送进吗?”
“嗯,拿进来,拿进来,”维克托顷刻间换上那副和蔼的笑容,同时伸手指着沙间的埃桌,连声说道。“就放在那吧。”
普拉霍诺夫闻言一愣,他知道维克托这个人很在乎礼节。他从不允许别人在同他谈话地时候吃东西,即便是身为他儿子的雅科夫也不例外。而今难不成他对这位姓郭地女婿真的高看一眼?
尽管揣了一肚子的疑问,但是普拉霍诺夫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转过身去,朝紧跟在身后几名窈窕女郎摆了摆手。顷刻间。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郎,如同翻飞地蝴蝶一般,井然有序的走进客厅。将一桌丰盛地午餐,摆在了郭守云面前的矮桌上。
“这么丰盛?”抛开脑子里揪成一团的思绪,郭守云展颜一笑,随手拿起摆在面前的刀叉,交错在一起磨蹭两下,说道,“普拉霍诺夫同志真是太客气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普拉霍诺夫笑道。
“好啦,这里没你们地事了,都出去吧,”朝普拉霍诺夫和那些侍女打了个手势,维克托说道。
“是,维克托同志,”普拉霍诺夫恭敬的答应一声,而后带着几名侍女退出门去。
“哎,这顿迟来的午餐固然是丰盛,可是我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下口了。”等到普拉霍诺夫一干人消失在门外之后,郭守云拿着刀叉,意有所指地皱眉说道,“您老要不多少给我点指点?”
“呵呵,”维克托轻笑两声,他缓步走到矮桌前,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正中央的一盘鱼子酱,说道,“常常这鱼子酱吧,这可是我刚刚从阿斯特拉罕搞到的,今年最新鲜的鱼子酱。你看看,这一粒粒饱满的鱼卵,大小均等,色泽黑而亮,好不粘连,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
“哦?”郭守云觑了一眼自己的老岳父,这老头说得似乎津津有味,看他那样子,就好像这鱼子酱也大有可谈一般。难不成老头在说废话?郭守云可不会这么考虑,他相信自己这位老岳父又在玩那种语言上的迂回侧击了。
用手中的叉子轻轻抹起一点酱子,放在口中尝了尝,郭守云回味般的说道:“嗯,的确不错,很新鲜,滋味鲜而不腥,纯而不腻,堪称是上品中的上品。”
“呵呵,要说在咱们国内,恐怕唯有阿斯特拉罕的鱼子酱才是真正的上品,”一**坐在沙上,维克托将手中的雪茄放在桌沿上,而后一边抚摸着下巴,一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郭守云貌似颇感兴趣的说道。
“其实这制作鱼子酱的过程,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大同小异,”维克托兴致盎然的说道,“制作工人先要从鱼膛中挖出鱼子囊,小心翼翼的把鱼子,同粘连的组织分离开,冲洗干净之后,再加上适量的细粒食盐腌制。嘿嘿,
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加盐,盐是好东西,它鱼子的黏性,不使这一颗一颗鱼子重新粘合到一起,同时呢,还能保鲜,防止这些脱离了组织的鱼子腐坏变质。嗯,这鱼子酱的制作过程,大概也就是如此了。至于说为什么阿斯特拉罕的鱼子酱最是上品,这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