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mza穿着白色长袍,和顾元秋印象中的中东男性穿的那种长袍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包头巾。Hamza看着她时,嘴角浅浅含笑。他不算瘦,身上的长袍虽不能看出身材,却也能感觉到壮实的肌肉感。他的脸上很饱满,显得整个人很有精神,很朝气蓬勃的感觉。而在Hamza眼里,顾元秋个子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刚起床的迷蒙感,让他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让她清醒些。
“嗯,我挺好的。就是一直觉得睡不够。”顾元秋说。
“哈哈,我听说今天你也是一大早就起床去夏令营了,还以为你真那么精力充沛呢。” Hamza笑着说。
顾元秋也笑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还以为第一天必须去,不知道还可以请假。”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第一天去熟悉熟悉。”
顾元秋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虽然Hamza的英语已经很好了,但是还是有一点口音。顾元秋也不知道自己的中国口音会不会让别人很抓狂。
“OK,那我们去换钱吧。”
照例还是Hamza开车送她们去,而Alice和顾元秋则坐在后座。巴基斯坦的交通是右舵左驶,即方向盘在右,而汽车靠左行。
顾元秋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对看到的每一家店都觉得新奇。Hamza开车的时候偶尔看看后视镜,正好看见镜子里的顾元秋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嘴角不自觉地带着微笑,连眼神也很明亮,没有刚才刚起床的迷糊。
“对了元秋,你知道这里没有那么安全,你以后要是出去玩的话,一定不可以单独行动的。最好是有当地人带着你一起。”考虑到这句话可能会冒犯到Hamza,Alice故意用中文这么说。
顾元秋当然答应。
“对了,你身上穿的这是他们这里的民族服饰吗?好漂亮。”顾元秋问的是Alice穿的蓝色长裙。这不是一般的长裙,而是直接到了脚踝处。其实裙子的图案很复杂,用色很多,且鲜艳,非常漂亮。
“对啊。我们在这边都是这样子穿的,你也可以去买几件啊。”
“好诶!那我们明天就去逛街吧?不,等会换好钱就去!”顾元秋简直迫不及待了。
“没关系啦。明天去也OK的。等下换好钱又差不多该准备吃晚饭了吧。今天应该没有办法去咯。”
“嗯嗯!明天也是一样的!”
“依哩哇啦哟,咕哩呱啦。”前排的Hamza突然冒出来一句奇怪的话。
“你们说的中文我都听不懂啊。不可以说中文啦。要说英语!”
原来Hamza是在抗议她们一直说他听不懂中文。
后排的两人笑了。
“你也可以说我们不懂的乌尔都语啊。”顾元秋说。
“噢天哪,你是要我自言自语吗?嗯,我知道了。我可以说‘嘿,哥们儿,今天天气还不错吧?’
‘是的,还不错,就是太热了’。”
Hamza故意用一高一低两种声音说话,逗的Alice和顾元秋哈哈大笑。
他们又玩闹了一会,便到了换钱的地方。一下车,顾元秋便觉得自己从凉爽的春天一脚迈进了酷热的夏天。甚至连眼镜上都瞬间起了一层雾。她赶紧拿衣服角擦了擦眼镜。
顾元秋带的是美元,但不知道要换多少钱才合适,于是跟Alice一样,拿了200美元给Hamza去柜台换钱。这柜台像中国古代的当铺一样,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且还用竖着的栏杆将里外隔开。
顾元秋也不知道汇率是多少,所以等Hamza将几张巴基斯坦卢比交给她,说200美元换了20200卢比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正在将英文数字换算成中文,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竟然有两万多?!
顾元秋看了看手中的钱,只有六张啊?结果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其中四张卢比面值都是五千的,另外两张是一百的。顾元秋把这些钱小心地放进钱包里,觉得此刻心情很是复杂。有一种好像自己是身揣巨款的富豪,但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千多□□而已的感觉。
Alice拿到钱后倒不像顾元秋那样先迷茫后又震惊,只是说现在的汇率倒是比她之前换钱的时候高了一点。
出来的时候Hamza告诉顾元秋这里一排都是换钱的小银行,如果以后还要换钱都可以到这里来。而一直跟着Hamza的顾元秋这才发现门口的地方站了一个背着枪的人在来回踱步,四处张望。顾元秋虽然觉得很新奇刺激,但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因此也不敢多看他。等走出来后顾元秋才问Hamza知不知道,却原来只不过是巡逻的保安而已。
回去之后Hamza给了顾元秋一张电话卡。顾元秋本来说自己买的,但Hamza说这里的电话卡都要用身份证购买,而顾元秋显然没有巴国的身份证。而顾元秋用上当地电话卡后,存的第一个号码就是Hamza的。
晚上Hamza有事就先走了,而Syed则带着她们三个去一家快餐店吃晚饭。后来顾元秋才慢慢发现,巴国的街头有很多快餐店,而霸占中国市场的肯德基和麦当劳在这里根本没有丝毫优势。看样子巴国人民很喜欢吃快餐。
这一顿快餐是顾元秋在巴国吃的最贵的一餐,但换算成□□也不过才四十多而已。
第二天的志愿者工作也很轻松。工作结束后顾元秋和Alice一起到住处附近的小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超市很近,她们俩便走着过去了。路上的时候,顾元秋问Alice:“这边是不是富人区啊?”
Alice点点头:“是啊。而且听说住的很多都是军方的家属。所以这一片的治安还算不错啦。”
顾元秋住的这片区域叫Defence,的确是拉合尔城是富人区。光从这片住宅区的房子的外貌也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住宅都是两层的独栋房屋,门外有一片小花园,进门则是车库。有的房子光是外表看起来就像座小城堡般奢华。顾元秋还路过了门前小花园特别漂亮的一户人家。这花园明显是被人精心照顾的:草坪、灌木丛、矮树层次分明,门口甚至还有一个蓝白色的风车形状的邮箱,与入户台阶两侧整齐的橘红色小花相互映衬。
又走了几步,顾元秋看到几个明显是仆人模样的人路过。
她不禁感叹,这边富人区生活富足安定,有房有车,有闲情逸致照料花园,还有钱雇请佣人,而一出富人区,在普通的街头上,是三四个人共乘一辆摩托车,甚至有不少人用驴拉车卖着水果。
“其实拉合尔都还好啦。我有盆友去过白沙瓦,是巴基斯坦与伊朗接壤的一个很重要的城市。他说在白沙瓦,一个街道指示牌就泾渭分明地隔开了富人区。右手边富丽堂皇,左手边破败落后,让他觉得很震惊。”Alice说。
“是噢。这样子的话不同收入人群之间的矛盾也会很深吧。”
说完顾元秋就发现自己竟然说出“是噢”这种典型台湾腔的语句。
“诶,你有没有发现我跟你聊天的时候都不知不觉有点带有台湾腔了?”顾元秋觉得很惊奇。
“哈哈。真的有诶。其实我也是啊,我说话也有点大陆的感觉了。我原来就是这样子,后来回去台湾的时候都有被我盆友讲‘诶你在搞什么啊?怎么讲话变这么奇怪?’”
“哈哈。你也会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会变成台湾腔呢。诶,对了,那你们那边真的会说‘机车’这种词吗?”顾元秋知道‘机车’一词还是从电影《那些年》里来的呢。
“会啊。你是看《那些年》知道的对不对?”
“对啊对啊。”
顾元秋和Alice聊了好多关于两岸的不同词汇,觉得很有趣。
她们俩从超市出来后没作多的耽误便回去了。因为上午的时候Hamza发来短信问顾元秋晚上是否有空,是否愿意一起去吃正宗巴国餐。顾元秋当然欣然答应。而且在此之前,住一起的志愿者们也约好了今天下午大家一起去逛街。逛完街后顾元秋再和另外两个也是前几天刚到的志愿者一起去和Hamza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逛街
下午一起去逛街的都是女孩子,不过只有除了Alice和Vera,其他人今天都是第一次出来逛街。她们一共有六个人,正好要出门的时候便有一辆rickshaw路过,Vera赶紧拦下了。
这rickshaw是当地最普遍的一种交通方式,其实说白了就是和中国的三轮车差不多。但在这里却像出租车一样方便普通。而且所有的三轮车都有统一的外貌样式,只不过有的是绿色,有的是棕色。有的后座只有一排而有的有两排。顾元秋甚至见过一辆三轮车坐了十个乘客:后座两排挤了八个人,前面还有两个人坐在司机两边。
Vera拦下三轮车后,还有两个女生在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Vera催促了好几声才慢悠悠出来。大家坐好后,Vera又吩咐大家等会逛街的时候一定要一起行动,不可以落单。
Vera性格开朗爽直,又因为熟悉当地环境,俨然成为大姐大了。
她们要去的地方叫Fortress,英文单词是“堡垒、要塞”的意思。Fortress算是拉合尔城的市中心了。而Fortress最中心的地方是一个体育场,体育场外围则全是各种服装店和餐厅,再走几步还有一个很大的家乐福超市和游乐园。
快到Fortress的时候,她们的这辆三轮车被值守在入口处的警察拦了下来,警察要求查所有人的护照,大家自然乖乖交出护照。可是等警察把护照还回来的时候,竟然问了一句:“你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顾元秋觉得很奇怪,怎么查护照还要问电话号码?而此时警察手上拿着的正是顾元秋的护照,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警察。但实际上,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的号码。
“为什么?为什么要知道我们的电话号码?”就在顾元秋犹豫的时候,Vera语气很冲地质问警察。顾元秋听这语气这么不善,心里一下担心了起来。要是这警察恼羞成怒,不还给她护照怎么办?
警察拿着顾元秋的护照,看了一眼一声没吭的顾元秋,又瞟了一眼Vera,没说什么又把顾元秋的护照还给了她然后放行了。
顾元秋松了一口气。
Vera还觉得愤愤不平:“这里的警察就是欺软怕硬,以后你们遇到这种情况千万要表现的强硬点。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顾元秋笑了笑,Vera这大姐大做的可真称职。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大家逛街的好心情。对于第一次在巴国逛街的顾元秋她们更是觉得处处新奇。服装店里的巴国传统服饰颜色鲜艳得快晃花了顾元秋的双眼。粉红、桃红、大红、草绿、天蓝,亮黄,各种颜色的长裙简直看不过来。每一件都让顾元秋想穿上试试。而时尚界的经典黑白色,在这里却几乎杳无踪迹。
但顾元秋买下的第一件却不是长裙,而是一串手镯。这手镯是一串,并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成一套。这一套里一个是一圈珍珠,一个是黑色缎面间隔镶以亮闪闪的锆石,还有一个是吊了一排小爱心的金色开口手镯。
顾元秋在摆满了手镯的橱窗里一眼就看中了它,看了价格后毫不犹豫地便付了账,迫不及待地撕掉标签,戴上了手。之后顾元秋每走几步便伸出手晃了晃,满意地看着这串手镯。
后来看着大家渐渐都有了战利品,顾元秋也不再挑剔,看到喜欢的长裙便试。试了几次后始终不满意,后来遇到一条胸前绣有白花的裙子后才终于心满意足。而店员包装的时候顾元秋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传统服饰其实不只是长裙,而是包括了长裙、头巾和裤子的三件套。只不过裤子非常宽松,完全可以当做睡裤来穿。
付了钱后,顾元秋当然也换上了新衣。之前一身短袖加牛仔裤的她在人群中实在太惹眼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虽然她们一行人都换上了当地服饰,但由于都是外国人,也难以不引人注目。有的人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时还笑了笑。更有人还专门回过头来看她们。顾元秋觉得自己像被围观了一样,随便看向一个路人便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搞的她简直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好。
逛的差不多后,Vera她们打算回去了,顾元秋和Hamza约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分别的时候Vera嘱咐了她们两句要注意安全便走了。顾元秋则带着两个同伴Lucy和Lisa去Fortress的入口等Hamza。
她们路过一家餐厅的时候,门口的迎宾先生挥着手中的菜单对顾元秋她们招呼着说:“美丽的小姐们,进来看看吧!”
顾元秋朝他笑了笑,礼貌地拒绝了:“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迎宾先生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没关系。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顾元秋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等顾元秋她们到了约定的地方后,Hamza已经到了,身边还有另外一个朋友。Hamza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