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沙滩上还有音乐。S已经没有力气下楼,沉沉睡去。
电话又响。S觉得怎么还没有睡就又天亮,拿起电话重重扣断。
又响。
烦死了。两遍morning call?!
再扣断。
又响!
有完没完那!
拿起电话刚要骂,E的声音:宝贝,你又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竟然在三亚!还敢挂我电话!很可疑哦~~
S甜蜜得一塌糊涂:好想你。在三亚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E:下周就回了。先回上海,然后去找你。
S:嗯!那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E笑得好开心:哪有~有也不告诉你!
S:你坏!你敢!你们都是坏人!
E:我们是谁?我和谁?
S惊觉说漏了嘴,反正也不是外人:你知道张总的情况吧。
很三八地把昨晚的电梯遭遇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遍。
E:哦,知道。你装作不记得比较好,他是你老板。
S:三八一下嘛~你是不是跟他一样?!
E嘿嘿地坏笑:我都被你掏空了,我拿什么去跟他一样。
S满意地挂了电话,一夜安睡。早晨,又是一起早餐。
S觉得自从跟张总吃饭以来就没吃饱过。
倒霉的奴隶们。
今天行程还好,就看那两个报告上的项目。
大家心情明显轻松很多。
张总又来得最晚,还打着呵欠。
风控总监是个47岁的阿姨,来公司十几年,不避讳地:张总,昨天晚上太累了吧,要注意身体啊~
大家呵呵地乐起来。
张总也不避讳:工作要努力,生活也不能松懈啊。
松懈两字还故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S知道实情,反倒拘谨了很多。
看两个项目,没想到也这么辛苦。
Cindy说的没错,张真是个工作狂。
这两个项目昨天是开车转的,今天是用脚量的。
两位总监,一位47岁阿姨,一位37岁大肚汉,早就哀怨连天。
S的两位上司和三位同事敢累不敢言。
秘书孙大人对谁都黑着脸,留着最后一点笑容只能挤给张总。
S平时锻炼得相对多一些,还比较轻松。
到第二个项目,总监们在车上黑脸,意思就是:老子就是不下去了。你们报材料我没意见总行了吧!
两位不尴不尬的上司也小心地问张总:我们陪总监们在项目周边看看。
张看了看人仰马翻的惨象:你们都休息吧。我和S去看看。S,你还行么?
S:行。
张和S大步地走进项目。远远看去项目旁有一片原始的红树林。这也是S坚持的原因。
红树林在近代屡遭破坏,能保留这样一篇树林,多么不易。有了它,就可以申请把环评级别做高,做高端指日可待。
张越走越兴奋:S你说的没错,周围这片红树林实在是很宝贵的资源。有了这个环境,就可以做成超高端。走,我们去树林里面看看。
S得到夸奖,简直要高兴上天。哪顾得累不累。心里只有升职升职升职!~
S仗着对地图的熟悉,走在前头,先进了红树林。
没走两步,S呼哧一脚就踩软,直接摔倒。
红树林是湿地啊原来。。。
S又被自己的无知给捉弄了一次,摔的不轻。
张在后面看到了整个过程,追了两步,却也来不及扶。
S的膝盖隔着薄薄的裤子渗 来。
张:快动动腿,看能不能动!
S慢慢动了动,动倒是能动,就是疼得呲牙裂嘴。
张三两步追过来,笑着:好了,没事,骨头没事就好,皮肉伤。回去吧。
S暴怒,老娘这可是工伤,笑个鸟啊,资本家!
张看到S怨念的眼神,笑着说:好了,好了,我是觉得你摔得很好玩。笑死我了。我忍不住。哈哈。
又自己笑了一阵。
S终于忍不住:张总,你的笑点也太低太另类了吧!我是你的员工,你有没有人道精神啊!
张:S,你是把嘴巴也摔灵光了吗?还挺毒的。好了,扶你起来。
S纠结了,这扶,扶哪,是个大问题。
还没想明白。
张从侧面一把抱住S,搂着S的腰把S给揪了起来。
S在张的怀里,一下子恍惚到那晚的梦境。
脸又腾地红了。
张低头看着S,暗自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把S扶到能坐的地方,打电话给秘书,车开过来。
S也有幸能和张坐到一辆车里。
秘书坐副驾的位置。
张和S坐在后排。
经过这么一折腾,张也累了,在车上顺手把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了三颗。
S在车里,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秘书把她的恶行写入公司职员行为准则反面教材。
张倒是无所顾忌,看了看S,趴过来伸头看:腿怎么样?
这一趴,整个衬衫就全走光了。
张也很修身,大概在美国待过连健身的习惯都一样,只不过张比E皮肤白皙,179的个头,鼻梁挺直。
S本能地向窗外一扭头:没事没事。不疼了不疼了。
张看着S的样子,想笑又忍住了。
一路无语到酒店门口。
S“坚强〃地自己下车。
其实没多大问题,就是怕痛啦。
踉踉跄跄地正走着。
淡蓝色的**风一样停在张、S和秘书的面前。
David看了看张总,又看了看一瘸一拐的S。
下了车,过来很绅士地用一只手扶着S的胳膊。
张的表情S没看到,只看到孙大秘的表情,绝对是看到了火星人。
S客气了客气:不用了,D,真的不用了。
看D没有撒手的意思,也就懒得瘸着腿挣扎。
张丢下一句:S,好好休息。
自顾自走了。
资本家都是无情的。
S懒得回话。回房间再说。
D一直扶着S出电梯,看到没人了,就直接改为搂着S。
S怒:你小人啊!占人家便宜!
D乐:前天晚上已经占过了。现在是真的累,一只手扶你这么重还真是挺累的。
S一边找房卡,一边说:我又不托你卖钱,我不用把自己饿的像非洲难民。
D:对,别饿,太瘦了我不喜欢,不胖不瘦正好。
S:你是地道的北京人!
D:谢谢你夸奖我们北京人。
到S房间。
S觉得裤子因为渗血都粘在皮肤上了,想一想就又呲牙裂嘴。
D狂笑:至于么。。。。。。。
S:滚!正烦呢!
D:哎呀!你骂人!你骂脏话!你还会骂脏话呢!
S也发现自己失语了,心里骂就算了,骂出声来还真是不多见:对不起。
D:别装了,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心里骂什么就说出来比较好,不然容易 癌。
S抓狂:David!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你真的很烦!
D笑得很有邪:你这么说我会生气的。我生气就会做出一些我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事。
S D凑过来的脑袋,看了看D的脸:你今天胡子刮歪了。
D一个箭步就冲进洗手间:哪有?!
S笑得忘了疼。
D照了一会镜子,走了出来:我发现你还挺聪明的。你这次算骗到我了,虽然我还是很难被别人骗到。
正经地问了问S受伤的前因后果。让一个嫩模送来了擦伤药。给S床前倒上了水。
拿起S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S:喂!
D:请叫我David。这是我照顾你的奖赏。
孙大秘客气地来电:好点了吗。晚上西餐厅吃饭。要商量方案的最终选择。
S心想,装什么黄鼠狼!不就是怕我不去么!
挂了电话,发愁。
穿裤子太疼了(其实一般疼,怕疼嘛~),想穿裙子,可是又没有长裙,伤口太不美观。
服务员敲门:S**,这是1701的David先生送给您挑选的衣服,这是卡片,请你签收。
说着推进来一个小车。
十条长裙。五双高跟鞋,五双平底鞋。
S心里着实感动了一下。
D在洗手间不是照镜子,是在看自己鞋子的尺码。
自己的平底鞋因为踩到泥巴里已经不能穿了。
S收下衣服,心里突然觉得温暖。
E也从来没有送过S衣服。
刚毕业时,S自己很努力地看杂志,去动物园批发市场淘长得很像的衣服。
稍稍赚了点钱,就赶着打折季,省吃俭用地买几件算不上二线的过季品。
每次跟E出门,S心里都紧紧张张,生怕衣服哪里出问题。
奢侈品不会给人带来额外的快乐,可是却可以给人不多的一些自信。
这些自信,往往有时,是那么重要。
S怀着过年一样的喜悦瘸着腿反复试着衣服。
全是巴黎时装周的新品啊!
衣服大小都合适,D果然是干这行出身的,对女人的身形太了解了。
而鞋!最夸张的鞋!Giuseppe啊!
S摸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前十件一线正品,觉得人生都变美好了。
电话打来,是D:还好吗?
S:不是还好,是太好了!
D:高兴什么啊,要付钱的。
S赶紧看了一下标签有没有剪掉,没有剪就还来得及退。
D:别慌,分期付,晚上忙完了吻我一下。
S气急败坏:流氓!挂了!
穿着新衣服去吃晚餐,咿呀咿呀呦~~
Givenchy的黑色紧身长裙,我不是S,我就是女王啊~~
S早忘了疼。拼了小命也要把Giuseppe的新鞋穿上。
没有手包无所谓,拿张房卡就出门了!~
西餐厅,我来了!西餐厅。灯光昏黄。
落地窗太明亮,不存在一样。
窗户外面,没有人知道墨色是黑夜的颜色还是海洋。
S最后一个到,大家的开胃菜都已经上了。
孙大秘和张总面对着进门的方向。
张总抬头看了看S摇曳的样子,漠无表情,低头。
孙大秘看着S,以为自己老花了眼。
Cindy等人也都转过头来:S!你什么情况啊!
S笑笑:腿上的伤太难看,找条长裙把自己盖得严实一点。
Cindy趴过来,耳语:伤是盖住了,身条都露出来了,你晚上肯定要鬼混去,带我去啊带我去!
今天酒喝得不狠,大家讨论着两个项目的事情。
最后决定还是用第一个项目作为此次董事会呈报议题。第二个项目等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明天要对第一个项目进行最后勘察。明晚要约见该项目目前的拥有人。准备晚宴及PARTY。
说到勘察,张对孙大秘说:S腿上伤还没好,让她在酒店修改材料吧。
S感激涕零。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
张总举起杯:祝我们明天顺利。
散场,S轻轻松松地回到房间。
摔了一跤,摔出了这么多漂亮衣服,还可以不用去勘察。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高高兴兴给E打电话。
电话接通,E迷糊的声音:hi,我是E。
旁边一个同样迷糊的女声:谁的电话?
S心里凉透了,Ada。
在美国这么久,原来是这样。
S挂了电话。眼泪不止歇地滴落在床单上。
E,我把我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而你,为什么竟然只愿意让我痛心,哪怕寂寞都不肯给我?!
有谁能够坚强到面对着三人行的局面还微微开心?!
有谁能够坚强到在那么思念的时候却只是一年如一日地端着电话等待?!
有谁能够坚强到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明知道对方的残酷计谋却依然看着心爱的人走进这永远离开自己的计谋里去?!
E,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只用你最想要的方法,去爱你。
可是,我会累的!你知道吗!我真的会累的。。。。。
S昏昏地睡去。
电话又响。
应该是E。S心里的疼压抑不住。他在世界的另一端,没有办法互道晚安。
算了。S拔掉电话线,顺便关掉手机。
没多久。
咚咚的敲门声。
S设了“请勿打扰”,不会是服务员。
S包上睡衣,起床。
S一看,猫眼被堵住了。
问:谁?
不回话。
Cindy这疯丫头!
S一边开门一边唠叨:我不出去鬼混!腿还瘸着呢!
D!
S要关门,被D推开:要跟谁去鬼混?
S拉了拉睡衣:管你什么事?!老娘要睡觉了,别来烦我。
D:呦呦呦!我发现我看错你啦!你怎么这么野蛮呢!嗯?哭过?
D反手把门关上。
S:出去!
D理都不理,直直地走到沙发上半躺:我为你好啊,不要叫那么大声,人家会误会的。
S站在门口,继续咆哮:你不出去我喊人了!
D幸灾乐祸地看着S:你喊啊,人家会以为你勾引我未遂,嫁祸给我。
S哭笑不得:你怎么自我感觉那么好呢?!
D耍无赖:你现在这房间里有我们公司的衣服和鞋,你这就叫人赃并获。你还欠我分期付款的首期款呢!
S口气软下来:我真没心情跟你胡闹。走吧。我要睡觉。
D:我知道你要睡觉,所以我来陪你啊。
S又怒又急又委屈,忍不住又哭起来:男人怎么都这样?能不能不爱我就别让我爱你?能不能不爱我就不要招惹?能不能不爱我就让我自己寂寞着?能不能不爱我就让我自己软弱着?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D看着S,冷冷地说:你哭不是为我。所以我不劝你。你好好哭个够。
D打开窗帘,面对着大海,沉沉地唱起:
别爱我如果只是寂寞
如果不会很久
如果没有停泊的把握
别爱我不要给我藉口
不要让我软弱
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楼
S兀自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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