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以前没有进入过别人的身体,入体后若失败会怎样?有没有可能两人一起消亡?这些问题北渊已经无暇考虑。
北渊立即手下用力,将白里掐昏。
贵族少爷瘦弱的身体还未完全倒下,北渊已经咬牙扯断摄魂兽叼住的最后一缕魂魄,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融进了另一个少年的身体。
没有任何犹豫,新“白里”纵身一跃,向脚下正在迅速低陷的幽黑的洞跳下。
摆脱摄魂兽的撕咬,轻盈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北渊的魂魄在白里的体内游走,因为是第一次灵魂入体,所以过了好一会儿,北渊才找到在角落中白里的魂魄,那团轻悠悠透明如晶状的东西缩蜷成一团,正在昏睡。“这卑鄙的家伙还暂时不能让他死去。”北渊虽然满腹仇恨,却也只能一脚踹向晶团,将白里的魂魄踢到了脚下。就让这家伙昏死在这里吧!等自己解了原身上的绳索,再来收拾他不迟。
安排完这些,北渊才向正确的位置游去,轻轻松了一口气。
一切尘埃落定。
北渊就在向下降落的时间里,暂时成了白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迅速,当纪烟烟被震动得滚落下楼梯,捂着脑袋抬起头时,并不知道再次见到的白里哥哥,已经被旋月宫的少主所替换。
北渊睁开了“白里”的眼睛,眼前黑呼呼的,一切不可见。
北渊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掠过一阵不祥:不是如此的倒霉,这个白里竟然是个瞎子吧!他用手向前摸索着,正碰到同样摸来的一只软软的手掌。“是白里哥哥!你没死真是太好啦!刚才我差点以为你被那恶人害死了,白里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不知道还有没有摄魂兽,太吓人了……”
刚才碰到的那双手紧紧抓住了“白里”的手,北渊听到那个蛮丫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不过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样的状况,最紧要的还需将自己解救出来,说不定得还要利用一下这蛮丫头,自己还需忍耐忍耐。“谁知道有没有摄魂兽。”北渊忍着心中的厌恶,甩掉了她的手,谁知纪烟烟马上又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北渊甩了两下,没有甩掉,只好无奈问道:“你现在能看到什么?”“好黑……什么也看不到。”纪烟烟的手抓着“白里”更紧了,北渊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我们掉到了什么地方?不是……不是地狱吧……”
地底有风吹过,阵阵阴冷,北渊听到她的话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用手摸了摸四处,都是土地,问道:“你身上还有火折子吗?”“哦,我都忘记还有这个啦。”纪烟烟收回了紧抓着北渊手臂的双手,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找了一会儿,“好像还有两个。”
火光亮起来。
北渊眼前也亮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瞎子。
借着火光,北渊看到“自己”瘦弱的身材,宽大的华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白里”的四肢,发现它们并不自在灵活,毕竟这不是自己的手脚,暂时将就用吧!
旁边的纪烟烟手举着火折子,站起身来四处查看,却一眼看到了绑在铁柱上北渊的原身。“啊!”纪烟烟倒退了一步,见北渊的原身低垂着头,闭着双目,就像是死人一样,惊呼道:“白里哥哥,你过来看看,这家伙半天没有动静,是不是死啦!”
北渊心中冷笑,暗想你不是正想让我死掉,道:“他死啦!受了鞭打,刚才又被摄魂兽攻击,不死才怪。”
纪烟烟闻言一呆,却不敢上前,只是摇头不已:“不可能!他一直被捆绑着,又不能施展法术,就算受摄魂兽攻击也绝不会致死!白里哥哥,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摄魂兽只吃魂魄,遇到它只要不施展法术,就可以安全度过么!”
北渊知道纪烟烟关于摄魂兽的部分所言确实,回想当初云阳在云泽城客栈中遇到的一团黑影子,想来就是黑隐放出的摄魂兽了。
老树精用法术攻击,使用咒语时动用了魂魄,摄魂兽便将云阳游离于体外的少量魂魄吃掉,导致他不能恢复原身。
但自己可不是只动用法术那么简单,北渊冷笑道:“他何止施展了法术。他整个魂魄都离开了身体,成了摄魂兽的佳肴!你当时没有见到他的分身么?那是他的离魂之术。现在被捆在柱子上的北渊,因没有了魂魄,早就死得通通透透了!”
纪烟烟瞪大眼睛。
离魂之术!单单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法术。
没错,她当时的确是看见两个相同的北渊,没想到的是,居然整个魂魄都分离出来了,这家伙确实厉害,可是,这不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如果只用法术,反而没那么容易死了,现在,整个魂魄出来,又遇到摄魂兽……这家伙岂不是死得彻彻底底!“他……他死了!”纪烟烟怔怔地看了半天吐出这样一句话,转回头,失神地看着“白里”道,“白里哥哥,这混蛋竟然……竟然真的死了……”“对,死了!”
北渊心头怒火顿然而起,这起因还不是因为你这恶丫头!若不是我急中生智借用了白里的身体,现在可不就是一具死尸!
他走上前去,一把扯过发呆的纪烟烟,一手扳过她的胳膊,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手指都要掐进她的肉里,冷冷盯着她的双眼,“他死了,你高兴了,是吧!你刚才不是一直要杀死他替自己报仇吗!现在如意了吧!”“他死了,真的死了吗?白里哥哥。”纪烟烟缓缓说道,看着面前极为反常的“白里”,她居然没有反应,神情倒比他这个假扮的白里更像个神经失常者。
北渊抬起手,准备狠狠抽这丫头两个大耳光,对于一个幸免于难的人来说,这样对待敌人已经是很轻的惩罚。
然而北渊的手未待打下去,却见这恶丫头眼圈居然红了,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北渊高举的手不由顿住,心中暗想:她竟是因为自己死了而流泪了么?可这丫头心肠狠毒,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欺骗得罪过她的人流泪?
纪烟烟哽咽道:“这个混蛋真的死了!他怎么会死!我不过才打了他两鞭子,他竟然真的死了……我还有那么多话没说,他骂了我,我还没来得及骂他!他居然死了!他必须要死在我的手下才行的!他怎么可以自己死掉!”
北渊听到纪烟烟如此“怀念”他,只是为了没来得及骂他,没死在她手下,刚熄灭的怒火又燃上心头,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火折子,怒道:“滚开!”粗暴地将她一推,纪烟烟立即被狠狠推倒,滚向一旁。
好在这是白里的身体,若是北渊自己的,纪烟烟恐怕不是摔倒这么简单了,北渊强压制自己去狠揍这恶丫头一顿的冲动,冷冷道:“离我远一点,别惹怒我。”“他死啦!”伏在地上的纪烟烟只是在重复道。
北渊脸色铁青,再也不理她,走到捆在铁柱上的原身前,准备弄掉“食人萝”的藤枝。
由于白里本体并不会武功,北渊还是盼望着快点解开“绳索”,好恢复自己真实的原身。
但他对于使用白里的手还是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徒手,似乎是弄不掉这“食人萝”。
地上的纪烟烟从尘土中抬起头,看着“白里”,发觉他有些不对劲,问道:“白里哥哥,那恶人已经死了,你在做什么?”
北渊不答话,随手伸向衣怀,本想从“白里”的衣袋内翻出些什么锐利的工具,却翻出六个奇奇怪怪的彩色小瓶。
这六个小瓶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北渊现在没有时间理会,略有失望,又放了回去。然后他又摸了一摸袖里、腰带间,最后摸向靴子。
这一摸之下果然有所收获,白里的右靴中竟然插着一把小匕首。“白里哥哥?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纪烟烟对白里的反常举动更加诧异了,不可置信地望着“白里”瘦弱的背影,穷尽她的想象,也不可能猜到面前的“白里哥哥”居然就是北渊。
北渊抽出小匕首,匕首拿在手中十分轻巧,没有多少分量,整个刀身乌黑,没有光泽。
令北渊有些失望的是,这匕首并不锋利,刀身两侧全是大小不一的小豁口,这样一把匕首,恐怕不比手掌伶俐多少,但此时没有其它器物,也只好试一试。
北渊在举起匕首的一瞬间,忽听到旁边的纪烟烟一声断喝:“住手!”
啪!纪烟烟一鞭子打到了“白里”的手上,将小匕首打落在地。“白里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恶人,可是他……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毁尸,给他一个全身吧!”纪烟烟拎着鞭子,站在一旁,低声说道。“赫……”火辣辣的螫痛,让没有武艺在身的“白里”痛得差点跳起。
北渊咬着牙,捂着肿起老高的右手,真是命苦,该着他倒霉,上辈子欠这蛮丫头的,不然为什么成了白里还要受鞭笞之痛!
好在她没有使用火龙鞭,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转念想到鞭子是抽到白里的身上,还是忍忍吧,毕竟这恶丫头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全尸”。待解了自己身上的绳索过后再找她算帐。
想到这里,北渊瞪了纪烟烟一眼,道:“你做什么?我不是要毁尸,是要解开绳索,一会将他拖到外面去找个地方埋了,我爹要知道这家伙死了,你以为他会放过我吗?”说完伸手去捡匕首。“可是,你为什么要用‘离’?”纪烟烟提前一步将匕首捡起,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
北渊看着纪烟烟握着匕首,就像握着能毁天毁地之物似的,也不免对这匕首产生怀疑,她口口声声说“梨”,难道是指这把匕首?可这匕首哪一点像梨呢?疑惑道:“我不用匕首割断‘绳索’,难道要用手吗?把匕首给我。”
纪烟烟将匕首藏到身后,摇头道:“白里哥哥,我不能让你用‘离’。这恶人死了,你还要将他炼化成骷髅兵,未免……未免太残忍。”
骷髅兵?北渊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原来这匕首的功用如此神奇,这白里不会武功,却有这样的宝贝在身。这让北渊对这把匕首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北渊轻叹口气,忍着恶心装作白里的语气道:“烟烟,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你不想我用‘梨’,我不用它就是。只是这把匕首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将它还给我吧!”
纪烟烟听他说的有理,也知道白里不会不听她的,刚才他发怒也许只是一时胡涂,便道:“白里哥哥,你想要割断‘食人萝’的藤索,拿‘离’出来做什么?‘离’邪气太大,你以后最好别随身带着它。”
说完,看到北渊红肿着手,又道:“唉,白里哥哥,你的手肿了,还怎么拿它?我帮你放回去。”
纪烟烟弯下身去,将匕首重新插到“白里”的右靴中。起身看了一眼捆在柱子上的少年,然后将手伸到“白里”面前道:“拿出来,我帮你。”
北渊一怔道:“拿什么?”
纪烟烟脸沉下来道:“你刚才不是说,怕你爹骂你,要将这恶人拖到外面去找个地方埋了吗?既然如此,还不快将小瓶子拿出来,将‘食人萝’收回去。”
北渊听到她说小瓶子,这才明白,原来白里怀中的小瓶子是用来收“食人萝”的,这要比自己用匕首割断容易得多,要知这食人萝割断一条立时又长一条,就算是有利刃在手,也真不知何时能割得完。
郁闷的心终于有一点欢喜,北渊将六个小瓶子一并掏出,递到纪烟烟面前,道:“烟烟,我手不好用,你来帮我。”他这句话说得真诚,倒真的像是白里的语气了。
纪烟烟接过小瓶子,从里面挑出一个表面绿色花纹的,其余几个让“白里”又收好。
她摇起绿瓶子,晃了一晃,然后皱眉:“哎呀,这里滋液太少,务必要加水了。白里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寻一点水来。”说完,不由分说地走开。
这里只剩下北渊和他的原身,四周静得出奇,北渊的头脑也冷静下来。
纪烟烟去寻水,用药瓶里的药来收食人萝,办法是好,可这四周空寂到哪里去寻水?
如果寻不来,自己的原身岂不是还不能出来?
自己可绝不能闲着,需想办法恢复原身。
北渊想起刚才恶丫头拼命阻止自己用那把匕首,不由地又俯身将那把小匕首从靴中抽出。只是他的手肿得厉害,拨了几次,都不听使唤,无奈之下换作左手。
北渊的手刚触到匕首,发现“自己”的手掌中竟散发出淡银色的光,他惊讶之下翻过手掌一看,见手心长有一个银色圆环形印记,一个银色的小字在圆环中央,彷佛将要跃掌而出,散发出柔柔的银光——“离”。
这就是恶丫头口中的“离”?北渊大讶,又去拨那把匕首,可是刚刚将匕首拿出来,只觉得左手像握在烙铁之上,滚烫无比,立即脱手。
匕首落地,在地下兀自散发着银色的光辉。
北渊再次去拾,突然有风围绕着匕首中心刮起,吹得他闭上眼不能视物。
那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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