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想要从内部腐朽楚国,只会更难,他要玩的游戏,越来越刺激了。
“是么?难得朕也能得到明相的认可。”上官凛饶有深意地看了明月松一眼,这才注意到董清秋自太妃走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怎么?董卿一言不发,莫不是跟明相一样,也替朕兴奋过头了?”
上官凛的话里头带着刺,怎么听怎么都像是直戳董清秋和明月松二人有着什么关联。董清秋回过神来,看着上官凛有些犀利的目光,只觉得那眼光带着股寒意,让人无法亲近,“皇上运筹帷幄之中,就足以决胜千里之外,清秋为能遇上这样的君主高兴而已。”
上官凛淡淡一笑,不再追问,只是对明月松道,“明相可以考虑一下檄文该怎样写了。”说罢,就拉着两人继续喝酒,“你们猜谁会过来替文昌侯请命呢?”
第十六章 天恩浩荡
整个夜里,上官凛就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杯子里头的酒一口一口的灌入自己的肠胃,已经有些红晕的脸,不知是因为酒劲上来,还是因为内心的兴奋,只觉得在火光下,此时的上官凛分外的精神奕奕。
不出所料,罗大人回来复命不久,就有人连夜上折子呈述护城河外的情形,以士子颂扬文昌侯为契机,展开了对文昌侯长篇累牍的吹擂。上官凛有意让戏做足,只是收下奏折,并无表示。
这群人,为了能够巴结文昌侯,自然又派人前往护城河伪装成士子和围观的群众,势必要借着这阵势闹大起来,一面是遣人告诉文昌侯,讨得文昌侯的欢心,一面则又继续要求入宫面圣,上报护城河边的盛况,甚至还有人邀请皇上夜游,上官凛把那群递交奏折,阿谀奉承文昌侯的大臣职位与名字一一念了出来,冷冷地笑道,“且看这群人明日是什么嘴脸。”语气里头毫不掩饰他的嘲讽与得意。
明月松放轻松陪着上官凛等待那群大臣们一个个送上门来,他也留心将那些人记下。直到上官凛经不住众人的央求,派了御前侍卫冯广前往护城河以皇上赐酒为名,替他去考察现状,那班人自然会让冯广感受到深更半夜,人群依然没有散去的热闹景象,冯广将群情激荡的“实情”汇报给上官凛,上官凛自然就顺水推舟,装出一副难违众意的样子,对众位大臣表示明天一早将有喜事宣布。并派了侍卫前往文昌侯送去金银珠宝以示嘉奖。另外秘密宣召文昌侯在早朝前,入章华宫商量封赏事宜。
至此,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完成,文昌侯在府中也不过再能休息两个时辰不到,就要准备入宫了。
董清秋已经有些困了。丝毫不像明月松和上官凛,熬夜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同平常没有任何地差别。董清秋在旁边打着瞌睡,即使美食当前,也已经让她没有多少胃口了。她的头一啄一啄地往下倒,又反射地抬起,如此反复,人终于身子一歪。扑通从旁边倒下去,整个人往下栽,头却正好碰着了上官凛,惹得上官凛眉头一皱,慌忙想要把董清秋推开。
董清秋本来屁股摔得开花,头就开始眼冒金星,慌乱中眼睛都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脑壳儿就支配着她的手四处乱摸。
这时候差不多是凌晨四点的样子,董清秋直打瞌睡,都处于深睡眠期。想要把眼睛睁开,却只觉得沉沉地眼皮耷拉着,无论她怎么用力,怎么想从昏睡中醒来。都有些无法控制。
背后的上官凛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外边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听着外面报来的时辰,只是把董清秋一拨开,对外面高声喊道:“冯广!”
董清秋陡然听见自己的头顶响起一个洪钟之声,身躯一阵,下意识地就把上官凛发出声音的部位当作了闹钟,使劲揪住一拧,上官凛的两爿嘴皮子。登时被董清秋捏住。
他是九五至尊,几时有人对他动手动脚过?没想到董清秋伸手胡乱摸,惹得上官凛顿时皱起了眉头,伸手要把董清秋的手拨开,董清秋扭了一个面,继续死死地拽住上官凛地嘴唇。旁边的明月松看得真是又怒又笑。两个人都是想不通,这董清秋是不是猪变的。都已经摔在地上了居然还能够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冯广抖擞了一下精神,驱赶开睡意,走了进来。
一抬头正瞧见董清秋横在上官凛的身下,两个人手和脚扭在一起,冯广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着急地喊道,“卑职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说着这句话,董清秋下意识地附和道:“冯兄明白就好!”刚一说完,终于被自己这句话给吓了一跳,陡然之间心凉了半截,自己这是在哪里?旁边这暖暖的会一起一伏的东西是什么?
董清秋终于醒了,一抬眼,却只见自己趴在上官凛的腿上,刚才自己觉得一起一伏的正是上官凛的腹部呼吸地频率上官凛饶有深意地看着董清秋,董清秋心里一慌,回过神来,完了,刚才自己和冯广的这一番对话,只怕以上官凛的敏锐,定然会觉察到什么吧?
董清秋惴惴焉,上官凛只是看了她一眼,用眼神逼得董清秋怔怔地站起,退在一旁,却又只字不提,只是对冯广说道:“现在已经过了四更天了,你让这些侍卫下去歇息,只在章华宫门外放两个。”
明月松在心里冷笑,这批侍卫看来只是专心对自己的。现在大势已定,自然要换一批更加抖擞地侍卫。
董清秋也不知该不该松口气,想来是上官凛现在没有时间理会自己。她在旁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上官凛虽然没有回头看她,但肩部明显抖了抖。显然对董清秋的态度有些无法接受。
上官凛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边听着各方的回报,遣冯广另率十名忠心侍卫守在章华宫殿外,藏于旁边的庑房之内,只留冯广一人在殿外;章华宫外另由罗大人派遣忠心的羽林军隐在红墙之内,趁着还未亮的天色,矮身藏着。
午门外,准备早朝的大臣已经列队恭候,只等着五更二点的鼓声响起,午门大开,众大臣鱼贯而入。
而另一边,明光门内,羽林军地罗大人已经在门边恭迎着文昌侯。朝臣入宫,自然是不能带领随从,文昌侯因为在宫内亲信众多,所以也不担心会被皇帝暗中使坏,这一次,他眼见得来迎接他的人是自己在宫内的亲信之一,更是为了表达对自己的忠心而深夜造访侯府,告知宫内的事情。又加上昨日的铺垫已经使得文昌侯自我膨胀起来,也懒得再同往常地要求一样,非要再指名一个人护送他面圣,这便喜滋滋地同罗大人前往章华宫。
章华宫门,两个困顿的侍卫趁着黎明前地一点黑暗,打着盹。文昌侯摆出一副严厉的口吻,教训道:“你们两是怎么当差的?这要是有人对皇上意图不轨,就你们俩这样能够保护皇上周详吗?”
那两个侍卫蓦地听到当头棒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是文昌侯到了,慌忙揉了揉眼睛,等文昌侯训斥完,这才遣了一个进去通传。
罗大人问文昌侯道,“可需要微臣陪侯爷进去?”
昌侯也不及细想就摇了摇头,看了看罗大人领着的一队羽林军,“不用啦。你就在外面等着。”他也懒得再嘱托,看着门口那两个侍卫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气氛不对的地方。
昌侯春风得意走进章华宫,由冯广领着进殿,推开殿门,大殿之内有些刺眼的亮光,让文昌侯下意识地闭了闭眼,适应了之后再睁开,只见董清秋和明月松分列在上官凛的左右,上官凛坐在御案之后,笑吟吟地看着文昌侯:“国舅,昨天夜里,护城河边众文社士子为国舅祈福,听说围着达千人之多,没想到国舅在民间有如此威望,朕往常都忽视了。”
昌侯心里头得意,在脸上却也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老臣都是为皇上办事,这么多年来,鞠躬尽瘁,从来不曾为自己谋私,这才有此一日的。”
上官凛对文昌侯的大言不惭不以为意,只是笑道:“那么,依文昌侯之见,朕应该给国舅封个什么爵位好呢?”
第十七章 侯爷伏法
昌侯微眯着眼睛,“老臣不敢居功。”算是对上官凛的客套话,只是那话语里头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权欲。
上官凛抬起手递给旁边的董清秋一卷绫锦,“董卿,将朕的圣旨宣读出来。”董清秋双手接过那圣旨,手触摸着那滑腻的织品,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满是祥云的圣旨让董清秋下意识得就欣赏起来。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连文昌侯都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董清秋才笑着一字一句读来,“门下文昌侯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凡有大罪三十余款,欺君擅权,此罪一;聚货养奸,此罪二;勾结奸党,此罪三;结党议政,此罪四……”董清秋虽然不会毛笔字,但好歹也是得过无数次朗诵大奖,宣读起来,自有一番气势,朗朗上口,将文昌侯的三十多条大罪,一一历数。
昌侯本来听得董清秋宣读,正沾沾自喜的,越听越是不对劲,等到他从茫然中明白过来的时候,冯广已经将钢刀架在了文昌侯的颈部,让他根本就不敢妄动。乖乖的听着董清秋将那圣旨说完,听得董清秋宣布上官凛要将自己赐死的决定,凉了半边心。
此时的殿外,早已经被数十侍卫给护住,文昌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三人,恍然大悟,原来昨夜的一切根本就是小皇帝的安排!用来迷惑自己,用来诱自己上钩的鱼饵!而董清秋,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竟然帮着上官凛来骗自己。
上官凛待董清秋读完,面色不改道,“国舅,这三十几条大罪,你服也不服?”
昌侯冷冷一笑。伸手解下手中地玉佩,瞅准案前的一只铜鹤,就将那玉佩掷了出去,玉佩碰着铜鹤发出铿的一声,应声而落地,玉也碎了一地。
上官凛淡淡一笑,“国舅在搬救兵么?”此言方毕,就只见罗大人领着一队羽林军小跑了进来。文昌侯登时喜上眉梢,看着上官凛,胸有成竹道,“皇上,你制服得了老夫一人又如何,这皇宫之中,羽林、金吾、龙武三军都是老臣的人!皇上,你如何同我斗!”
他语音方毕,就见罗大人收起长剑,躬身向上官凛:“禀报皇上。金吾、龙武两军的左将军右将军已经被微臣拿下,但凭皇上发落!”那两军地将军还在睡梦之中,就已经束手就擒,毕竟料不到风平浪静的今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政变。
昌侯脸色大变,怎么都没想到原来罗大人早已经成了上官凛的人,这罗大人做事素来稳重,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先叛变自己的竟然是他!
“好……都好得很哪!”文昌侯意识到自己在这宫里头想要扳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转头看向上官凛,“皇上,如今老臣已经碍着你的路了,便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么?你也不看看这大好河山是谁人帮你争取来的!如今竟然这般地狠心肠,老臣早知道有今日,当日就不该拼了老命帮你赢得天下!”
上官凛对于文昌侯的邀功回忆视若无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国舅,你这么些年。把持朝纲。朕一直对你隐忍着,当初对朕的恩情。朕已经还清了。你逍遥这么多年,也已经够本。”
昌侯怔怔地看着上官凛,没想到自己的忆苦思甜对于他压根无效,“国舅,朕要使得我楚国成唯一的国,这天下间只有我一人能称朕,你只会碍着朕,只会把先帝的基业都毁于一旦。你要是早些肯将兵权交给朕,你现在还可以安度晚年,只可惜,你太不识时务了。”上官凛轻描淡写地说着,也不及文昌侯回答,就对冯广说道,“你就给国舅送上酒吧。”
董清秋心里忍不住起了一层毛,那酒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昌侯一呆,却只见上官凛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对旁边的董清秋和明月松道,“该上早朝了。”仿佛文昌侯已然变成了空气。
昌侯原本懦弱,可真正到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可以如此的平静,他对着董清秋仰天笑了几声,那笑声好不让人毛骨悚然,“董相公啊!你今日为皇上送了老朽入地狱,他日且看你的下场是否比老朽还要好,哈哈!”
董清秋听得文昌侯地话,只觉得心里头被掏空了一样,迈着的脚步不由停滞了下,忍不住拿眼去瞟了身旁的上官凛一眼。她何尝不知道上官凛是一个冷酷的人?何尝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暂时对他有利用价值,才让他对自己信赖有加地?她何尝不知道,万一自己碍事了,上官凛会毫不犹豫把自己踢开?
上官凛似是感觉到董清秋在看他,一把抓住董清秋的手腕,对她说道,“董卿,你今日有功,一会儿朝上,朕会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