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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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觉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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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与恶(4)
克:是的,正是。自由在当下,不在未来。所以,自由、秩序或者善,就在当下,表现在行为中。
  诺德:是的,否则毫无意义。
  克:否则根本没有意义。关系中的行为,不仅指跟某个亲近的人的,也指跟每个人的关系中的行为。
  诺德:如果没有过去这些促使大多数人行动的因素,什么将促使我们行动呢?那种自由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无形无相的东西,它是那么不可捉摸,就如一片灰暗的天空。在那种自由中有什么能让我们在人类世界行事有序呢?
  克:先生,你看。我们在上次谈话中说过,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我们说,世界的意识就是我的意识,我的意识就是世界的意识。如果你说了类似的话,那要么是随口说说的事,且因此毫无意义;要么就是真正的、鲜活的、至关重要的事。如果你领悟到那是至关重要的,在那种领悟中就会产生慈悲——真正的慈悲,不是对一两个人,而是对所有人、对万事万物的慈悲。自由就是这慈悲,它不像观念那么抽象。
  诺德:不是退隐的状态。
  克:我的关系只在当下,而不在过去,因为如果我的关系植根于过去,我就跟当下失去了联系。所以自由就是慈悲,真正深刻地认识到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就会有那样的慈悲。自由、慈悲、秩序、美德、善是一个东西,它是绝对的。那么怎样的关系具有非善,即具有所谓的恶、罪、原罪?怎样的关系具有不可思议的秩序?
  诺德:那不是思考、文明和文化的产物。
  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如果我们离开了这个秩序——离开的意思就是指行为不端——我们就滑入了恶的深渊了吗,如果可以用那个词的话?还是恶跟善是截然不同的?
  诺德:背离善的秩序就是堕入了恶的深渊吗?还是这两者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克:是的。我可能行为不端,我可能说谎,我可能有意无意伤害他人,但我可以清除它。我可以通过道歉,通过说“原谅我”抹去我的过失。马上就可以做。
  诺德:可以结束它。
  克:所以我发现一件事,就是:如果不结束它,日复一日在心里装着它,比如憎恶,比如怨恨……
  诺德:……内疚、恐惧……
  克:那会滋养恶吗?懂我的意思吗?
  诺德:懂。
  克:如果我继续这一切,如果我的心里一直怀着对你的怨恨,一天天继续,怨恨包括憎恶、羡慕、妒忌、敌意——这一切都是暴力。那么,暴力跟恶以及善有什么关系?我们用“恶”这个词非常……
  诺德:……谨慎。
  克:谨慎。因为我根本不喜欢这个词。那么,暴力跟善之间有什么关系?显然毫无关系!但我所培养的暴力——不管是社会的产物,是文化、环境的产物,还是遗传自动物的——那种暴力,只要意识到,都可以清除掉。
  诺德:是的。
  克:不是逐渐清除;而是像你擦干净……
  诺德:……就像抹去墙上的一点儿污迹。
  克:然后你就永远沐浴在善之中了。
  诺德:你是说善就是完全否定?
  克:是的,一定是。
  诺德:那样的话,否定跟肯定就毫不相关,因为那并不是逐渐减少或逐渐累积肯定的结果。只有肯定完全不存在时,才存在否定。
  克:是的。我反过来说吧。否定怨恨,否定暴力以及否定暴力的延续,那种否定就是善。
  诺德:就是清空。
  克:暴力的清空就是善的充实。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善与恶(5)
诺德:因而,善就永远完好无损。
  克:是的,它永不会被破坏,不会四分五裂。先生,等等!那是否有绝对的恶这回事呢?不知道你是否思考过这个:我在印度看到过泥塑的小雕像,上面插着针啊、刺啊,我经常能看到,那个塑像代表的应该是某个你想伤害的人。印度有非常长的刺,你见过的,灌木丛中的那种,它们被刺入那些泥塑雕像中。
  诺德:我不知道印度有这种事。
  克:我亲眼见过。存在一种坚决想要对他人作恶、想要伤害他人的行为。
  诺德:一种恶意。
  克:一种恶意,一种丑陋、切齿的仇恨。
  诺德:蓄意的恶行。那必定是恶,先生。
  克:那跟善——即我们说到过的一切——有什么关系?那是真正的恶意伤害他人。
  诺德:可以说是有组织的混乱。
  克:有组织的混乱,即反对善的社会所引发的有组织的混乱。因为社会就是我,我就是社会,如果我不改变,社会就无法改变。但这件事就是蓄意伤害他人,不管它是不是像战争一样有组织。
  诺德:在印度,人们刺扎小雕像,实际上,有组织的战争就是你所说的这种现象的集体表现啊。
  克:那种事众所周知,就像大山一样古老。所以我问,这种有意无意伤害他人的欲望,屈服于它,滋养它,那是什么?你认为那是恶吗?
  诺德:当然。
  克:那我们就不得不说那种意图就是恶。
  诺德:好斗是恶。暴力是恶。
  克:等等,看清楚!意图就是恶,因为我想伤害你。
  诺德:可是有些人或许会说:意图善待你——那种意图也是恶吗?
  克:你无法意图行善。你要么善,要么不善,你无法意图善。意图即思想的集中,就如抗拒。
  诺德:是的,你说过善没有蓝图。
  克:所以我问:恶跟善有关吗?还是这两样东西是完全分开的?有绝对的恶这回事吗?有绝对的善,但绝对的恶却不可能存在,不是吗?
  诺德:是的,因为恶总是日积月累的,它总是在某个程度上。
  克:是的。所以,当一个人怀着强烈的意图想伤害另一个人,中间发生了某些事情、某些变故,他忽然产生了某种慈悲或关切,那可能就会改变整件事。但说什么存在绝对的罪、绝对的恶,那么说就是最恐怖的,那就是恶。
  诺德:基督徒把恶人格化,创造了撒旦,认为它是一股恒久不变的力量,几乎与善并驾齐驱、与上帝并驾齐驱。基督徒几乎把恶崇拜得永垂不朽了。
  克:先生,你见过印度的那些灌木丛吧,它们长着很长的刺,几乎有两寸长。
  诺德:是的。
  克:有些蛇有剧毒,致命的剧毒,有些自然界的动物惊人的残忍,比如大白鲨,我们那天见到的那个吓人的东西。那些是恶吗?
  诺德:不是。
  克:不是?
  诺德:不是恶,先生。
  克:它们在保护自己,长那些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叶子不被动物吃掉。
  诺德:是的,蛇含剧毒也是一样。
  克:蛇也一样。
  诺德:鲨鱼的残忍也是天性使然。
  克:那么要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任何肉体上的自我保护都不是恶。但是心理上保护自己,抗拒任何变动,就会导致失序。
  诺德:请允许我在这里打断一下。这就是很多人都用来为战争开脱的理由。他们说建立军队并投入战争,比如派兵东南亚,就是一种肉体上的自保行为,即鲨鱼……
  克:这个理由太荒谬了。整个世界因为人类的心理作祟被划分为“我的国家”、“你的国家”,“我的上帝”、“你的上帝”,那种心理以及经济原因才是战争的根源,还用说吗?但我在试图了解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大自然在某些方面是很可怕的。
  诺德:冷酷无情。
  克:我们人类看到大自然的无情就说,“那就是恶,多可怕啊”。
  诺德:比如闪电。
  克:比如数秒之内就能毁灭无数人的地震。所以我们一旦主张存在绝对的恶,那种主张本身就是对善的否定。善意味着是完全放弃自我。因为“我”总是引起分裂。“我”、“我的家庭”、自己、个人、自我,就是混乱的中心,因为它就是导致分裂的因素。“我”就是头脑,就是思想。我们从未脱离这种自我中心的行为。彻底脱离它就是彻底的秩序、自由和善。陷于自我中心的圈圈就会滋生混乱,那当中永远有冲突。我们把冲突怪罪在恶身上,怪罪在魔鬼、不好的业、环境以及社会身上。然而社会就是我,是我打造了这个社会。所以除非这个“我”彻底转化,否则我将永远是造成混乱的主要或次要原因。
  秩序意味着处于自由当中的行为。自由意味着爱而不是快乐。如果我们观察了这一切,就会非常清楚地看到,不可思议的绝对秩序是存在的。
  加利福尼亚,马利布
  1971年3月28日
  

看的艺术(1)
你要是从那个小角落往外观望,你是看不到的,你看不到世界在发生什么,你看不到绝望、焦虑、隐隐作痛的孤独,你看不到母亲的眼泪、妻子的眼泪、爱人的眼泪,看不到那些被杀害的人们的眼泪。
  那天我们在说观察有多么重要。那是了不起的艺术,我们必须大加关注。我们只能用一部分看,我们从未全身心看过什么——用我们全部的头脑、全部的心灵。在我看来,除非学会这项非凡的艺术,否则我们就会一直通过心的一小部分、脑子的一小部分运作、生活。因为种种理由,我们从不曾全身心看过什么,我们不是太关切自己的问题,就是太受制约,受到信仰、传统和过去太沉重的压迫,这事实上阻碍了我们,以致无法看也无法听。我们从未看过一棵树,我们看树是透过我们对树抱有的意象、透过关于树的概念在看。但是概念、知识、经验跟现实的树是截然不同的。在这里,我们很幸运地置身于树的世界,当讲者在谈论“看”这个主题时,如果你环顾四周,如果你真正去看,你会发现要看到树的全部,要抛开夹在看和实物之间的意象、屏障是多么困难。就这么做,请别看我——看树,搞清楚你是否能用全身心看它。我说全身心的意思就是用你的头脑和心灵的全部去看,而不是只用一个片断,因为我们今晚要探究的问题就需要这样的观察、这样的看。除非你真正这么去做(不是把它理论化、合理化或者扯出各种不相关的东西),否则恐怕你会无法理解我们要一起探讨的内容。
  我们从不看,也从不真正倾听别人在说些什么。我们要么情绪化、多愁善感,要么非常理性——显然这阻碍了我们真正看到颜色,看到光的美,看到树,看到鸟,听到那些乌鸦的鸣叫。我们跟这一切从没有直接的联系。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跟任何东西有直接的联系,我们甚至跟自己的观念、思想、动机、印象也没有直接的联系。总是有一个意象在观察,甚至在我们观察自己的时候。
  所以,了解看就是唯一的真理是非常重要的,别无其他真理。如果我懂得怎样看一棵树、一只鸟、一张可爱的脸庞、孩子的微笑,那就够了,不需要再多做什么。然而,由于我们对自然、对他人建立的意象,看一只鸟,看一片树叶,听鸟儿的喧闹这样的事变得几乎不可能了。这些意象事实上阻碍了我们去看、去感受,毕竟感受万物跟多愁善感以及情绪化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说过,我们看什么都是片断地看。从小到大,我们受到的训练就是片断地看,片断地观察,片断地学习,片断地生活。心有一片我们从未接触、从未了解的浩瀚领域,那片空间浩瀚广阔,不可测度,但我们从不接触它,我们不了解它的品质。因为我们从未全身心看过什么,从未用上我们头脑的全部、心灵的全部、神经的全部、眼睛的全部、耳朵的全部。对我们来说,语言、概念无比重要,而不是看和行动。然而,抱有概念,即信仰、观念,抱有这些去概念化地生活,阻碍了我们真正去看,去行动;因此我们说我们有行动方面的问题,做什么或不做什么的问题,我们还有行动和概念之间产生的冲突。
  请务必观察我在说的问题,不要只是听到讲者的话,要观察自己,把讲者当做一面可以看清自己的镜子。讲者必须说的东西无足轻重,讲者这个人也毫不重要,但你从观察自己的过程中理解的东西是重要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的心、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感受方式、我们日常的所作所为必须全面革命、彻底转变。只有我们懂得了怎样观察,这样重大、深刻的革命才有可能实现。因为如果你确实在看,那就不仅用上了你的眼睛,也用上你的心。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开过车,如果开过,开车的时候你不只是眼睛注意到靠近的车,你的心早早就在观察拐弯、岔路以及来来回回的其他车辆了。这种看不只是用你的眼睛、用你的视觉神经在看,还用上了你的心灵、你的头脑。如果你的生活、你的思考、你的行为只局限于整颗心的一个片断,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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