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他从未有过这种经历。虽然他不止一次地看黄色录像,那上边的###动作他司空见惯,可他一直难以想象。他恶心这些,他不能承受这些。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都不能承受。法定的妻子没有过这种要求,那两个固定情人没有过这种要求,那三四个若即若离的性伴侣也没有这种要求。那些记不清的三陪女更不敢有这种要求……她意识到他的犹豫不决,抓他臂膀的手又加力了。这是无声而坚决的命令,她不允许他绕开。
他照着做了,他不得不照着做。他这样告慰自己,凡新举措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开始不适应,做着做着也就适应了,何况他不适应也得适应,他敢不适应吗?她的两只手越来越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他坚持很长时间了,大概有一个世纪了吧?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只好这样做着,照着她的意思做着,他开始难以适应她的爱液,觉得有一种怪味儿,腥臊?苦涩?甜腻?恶臭?他直想呕吐,但一想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主宰他命运的上帝呀,他便觉得唇边爱液的怪味儿没有了,竟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是什么香型?玫瑰露?菠萝蜜?马奶子葡萄?砀山黄梨?青岛红苹果?他细细地品尝鉴别之后,才恍然意识到这香型不是单一的,而是一种复合香型,有点儿像美国的可口可乐,对!就像是美国的可口可乐!而他一向对这种洋饮料情有独钟。尤其是在酒后特别是痛饮洋红酒之后,他是必定要来一气可口可乐的。这叫金马配银鞍,洋酒配洋饮料。他常喝的可口可乐的包装有两种,一千五百毫升的瓶装他得一瓶,罐装的绝不会少于三罐。这会儿他突然就有了条件反射般的舌干嗓燥,舌头也就自然地活泛起来动作起来,如一条长期处于干渴之中突遇甘霖的水蛭,兴致勃勃地蠕动着吮吸着……
之后,她严格要求他戴两层套。说内心话他一百个不愿意,那样还会有贴切的感觉吗?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可她让套他就得套,由不得他不套。
就在他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刺入她的身体的时候,罩在她身上的甲胄般的“官气”也同时被刺成了碎片。他发现她“啊呀……”一声便陷入了被动。这种戏剧性的转机是他始料未及的,她失去了飞扬跋扈失去了专制独裁,退回到本来的性别成了本真的女人。他终于有了发泄一腔愤懑的机会,一种强烈的复仇心态完全左右了他。他忘记了这是在做爱,而是在以硕大的器官为武器施展报复。他恨恨地瞪着紧闭着眼睛的她,配合着威猛的节奏在心中呼喊着:“我叫你欺负我,你这臭女人!我叫你飞扬跋扈,你这臭女人!我叫你独裁专制,你这臭女人……”
面对他的猛烈进攻,开始她还牢记自己的身份保留着起码的清醒,默然享受在胡新国那里从未感觉过的新鲜与强烈刺激。后来她实在是撑不住劲儿了,脑袋不得不随着他的节奏一百八十度地大幅摆动。他看透了她魂灵出窍后的苟延残喘,咬牙切齿地想我非让你大叫出声不可。他随之加快了力度与频率,心里默默喊着口号:“臭女人!臭女人!臭女人……”
65.幻觉成真(4)
她终于全线崩溃,一声失语重复了她在胡新国身子下边无数次的吟叫:“我的杜国君啊……啊……啊……啊……”他用得意的目光盯着化为一摊泥水的她,恢复了在所有女人面前的男子汉气。他断然省去了好男人在大战结束时的诸多善后工作,骄傲地翻身下马,一挨枕头便呼呼大睡,随之鼾声如雷。
但他很快便醒来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肩头上有一片青紫……他恍然明白他是被一脚踹下来的。他不由火起,正要失声恶骂时,看到了她喷火的双目。他不由打个激灵,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与角色。虽然自己刚刚狠狠地干了她,可她的身份并没因此而改变,她仍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仍然是主宰自己命运的上帝呀。此刻她紧拥睡衣凛然而坐,做了个手势让他靠近。他缓缓走近,哑然地盯着她,等候着她的发落。突然,她伸手给他两记耳光,左右开弓,下手挺重,他顿时觉出热乎乎的疼。之后,她又把他的头狠狠朝下一按,气呼呼地骂道:“你舒服了不是?就这么完了?连个尾声与结束曲也没有?你就这德行?瞧瞧你的鸟样!”
他发现自己周身全裸,刚刚猖獗一时的器官已经疲软了。罩在上边的两层塑料薄膜也皱巴巴的,整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一只蔫了的黄瓜。他不得不做个尴尬之极的苦笑,连连说:“对不起金书记!对不起金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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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海黑头的天才构想(12)
公元20世纪90年代初
有了海老的尚方宝剑,别提海黑头心里有多高兴了,保命岗啊保命岗,我的金山银山啊,几十年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海老亲自操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杜国君带着龙青坡来恩公祠召开村民大会,与会的还有莲花村全体村民。一纸文件宣读之后,莲花村被并入恩公祠村,莲花村的党政班子也随之并入。在恩公河流域叫了数百年,或者说更久远的“莲花村”,从此销声匿迹。
又一纸文件宣读后,吕卫民多年的村长生涯就此结束,由海黑头代理村长职务。
因为事前海老有交代:干大事的人往往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于是会议的程式很简朴。
原准备慷慨激昂地发表就职演说的海黑头,只好收起讲稿,保持低调。
宏的村长也就此销号。他不服,当即咆哮会场,遭杜国君厉声呵斥,随之被逐出会场。宏从此在村里没了踪影,据知情者透露说宏是往南方打工去了。
会议结束后,龙青坡缠着海黑头请客。几杯酒下肚,龙青坡醉眉醉眼地说:“黑头贤弟,‘镇妖铜钟,不得擅动。动了铜钟,灾祸横生’。你们祖先这训示有没有道理?你不是大名鼎鼎的星相师吗?”
海黑头不由哈哈一笑,笑得很开怀,很放肆,莫测高深。
龙青坡摇摇头说:“我再提醒你一句黑头贤弟,你可别动了什么神风仙气招惹来杀人之祸。”
海黑头继续笑着。他嘴上未置可否,心里却装着凛然大气:神鬼怕恶人,我海黑头神鬼不惧!
朝下,他必须紧锣密鼓地先做好一件事,就是拉起一竿子人马,不是土匪胜似土匪。没有一拨儿敢于流血的亡命之徒,如何面对“茬子”、“钉子”?如何对付刁民泼妇?
当然这得有一个合法的漂亮的称谓,他好一番选择,最后定为“恩公祠村民治安队”,简称“治安队”。
第一个进入他视线的是屠夫石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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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屠夫石磙(1)
公元20世纪90年代初
祖上的不杀生之规,虽然没有承传至今,但杀猪这门手艺仍为缺活儿。逢年过节肉总是要吃的,去莲池镇赶集割肉,明摆着让人剥两层利儿,这不是白挨宰吗,乡亲们都不想白挨宰,也就有了“村上缺少杀猪匠,找个棒小伙儿顶替上”之说。
最初,乡亲们把目光都盯住了狗子,狗子的一手劁活儿很绝,在俺老家是出了名的。他不仅善劁大骡子大马,劁起猪鸡猫狗的生殖器也很内行。他见了该劁未劁的牲畜家禽就迈不动腿,手心直痒痒。这也叫职业病——有瘾。不动动刀子见见血好像就过不去。他有一把漂亮的“两头忙”,这劁刀一头是刀刃儿一头是尖钩儿,这刀刃儿两面都能使,锋利飞快。他还有一把钢针,带弯儿,针鼻儿上从不离一根细绳儿。狗子一有空就把这两样家伙儿打磨得锃亮,不带一点儿锈斑,出门随身带着,乡亲们随叫随到。除大骡子大马须上架子外,一二百斤的大狼猪他连帮手都不要,这是他的一手绝活儿。进圈后他伸手抓住一条猪后腿,拎将起来猛地平倒,麻利跪住再踏上一只脚踩牢猪耳朵。腾出的左手按住猪蛋包儿,右手操“两头忙”直切下去,口向两面开,不用左右走刀切口就成了,同时轻轻一压,两个肉蛋蛋儿便跳了出来。狗子这手绝活儿原本就口碑颇佳,因了镇政府的龙青坡也就更佳。别说在恩公祠,就是在莲池的地盘上,也成了走路当当响的人物。
可也有一位不服气狗子的后生,就是石磙。石磙小狗子几岁,从小就是狗子的跟屁虫,没少给狗子打帮手捧场,也没少吃狗子劁掉的猪们驴们马们的###。后来石磙吹气儿般地长高长壮了,比莽壮的狗子还高出半头,真的成了石磙的模样。狗子就说:“你石磙为啥这般壮实?全是牲生###的劲儿!你知道你吃掉多少###?那东西太滋补!”石磙想想也是,就龇牙一乐。狗子越发得意说:“朝后跟着我当徒弟吧,一辈子少不了你的###吃。”
当时石磙真有点儿动心了,因为家里穷摆不起拜师的酒摊儿,这事儿也就拖了下来。
就在这时,水哥的二闺女荫出事儿了。
那天狗子喝了一斤老白干,红着脸夹着劁具出门时,没有喊石磙。狗子人醉心里清楚,何况他还没有醉,他清楚石磙的秉性,那天石磙要是跟着的话,龙青坡的损失就不仅仅是睾丸。
当时龙青坡正躺在莲池医院的病床上,“哼哼唧唧”地承受着残舌之疼。狗子忽从天至,且带一脸灰灰的嬉笑。龙青坡愕然失色,“哇啦哇啦”地质问着,身子下意识地朝墙根贴。狗子很职业地拍了拍龙青坡的肩,如同行劁前拍拍猪们驴们马们的颈脖。这下惊得龙青坡灵魂出窍,含混不清地“嗷嗷”大叫。狗子三下五除二地将龙青坡扒了个净赤条条,左膝踏头右脚踩腿,“两头忙”随之掏出,不顾龙青坡的尖声大叫,挤出了两颗椭圆的肉蛋蛋……狗子动了刀子,又动针线,熟练地将绝活儿做完。
狗子处治了龙青坡,却得罪了石磙。从此石磙跟狗子小鬼不见面,即便是狭路相逢,石磙要么是转身绕开要么是拨马回头,弄得狗子怔怔的。这天狗子抢上几步,挡在赌气转身的石磙前边说:“石磙兄弟,你今天得给我说清楚,你狗子哥咋得罪你了?”
石磙眼一瞪说:“我最烦看不起我的人。”
狗子怔怔地说:“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呀。”
石磙哼哼鼻子说:“处治姓龙的你为什么不带着我?”
狗子恍然一笑说:“你以为是劁只猪劁头驴呀,让你跟着吃###?”
石磙瞪着眼说:“你笑啥笑?谁跟你龇牙笑?”
狗子叹口气说:“我不想蹲号子时也捎带你当赔罪的。”
石磙仍瞪着眼说:“你为啥对姓龙的心恁软?”
狗子惑然道:“我不软啊,我不是把姓龙的劁了吗,我叫他今生今世再想花也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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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屠夫石磙(2)
石磙冷笑道:“姓龙的把荫姐酷治恁狠,你就光割他的###?”
狗子说:“要你会咋办?”
石磙咬着牙说:“我不会只割他的###!”
县里的警车来抓狗子那天,石磙飞檐走壁来狗子家报信儿,并用肩膀抵死小院落的门,示意狗子跳后窗逃走。狗子不肯,气得石磙直翻白眼。狗子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咋能让你为我背黑锅。”
警察拎着铐子过来时,狗子把用了多年的劁具包儿递给石磙,眼里噙着泪说:“我知道你也不会捏泥玩儿,我走了你就把这劁活儿做下去。虽然跟###打交道名声不太好听,可也能吃香喝辣。”
石磙抓起劁具包儿,一扬手扔到了粪便池里。
狗子眉头一皱说:“石磙兄弟,你这是为啥?”
石磙眼里也噙着泪说:“你让我学你狗子哥?也像你这样狗子哥?你知道你为啥该硬不硬吗狗子哥?你知道你为啥出手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吗狗子哥?你的毛病就出在你割了一辈子###上!你想啊,光跟###打交道会有啥出息?能叫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年过节时,石磙自告奋勇替代狗子,充当村里的杀猪匠。开始他倒也一副壮士模样,当抓住锃亮锋利的捅刀,盯着长叫于案的猪时,他的手不由打起了哆嗦。在围观者的一片嘘声中,他咬咬牙眼睛一闭,手腕用力一硬一耸,捅刀便直刺而入,连刀把儿也插了进去。结果在乡亲们的口头留下了迄今仍盛传不衰的笑话:刀刺进了猪的大肚子里,离心起码还有半尺远。趁着人们起哄的当儿,猪挣断绳索带着一尺半长的捅刀跑了。
有了几次类似的经历后,石磙回味狗子的杀猪动作,慢慢地摸到了窍门:“蛇打三寸,杀猪捅心”。接下来他的刀技熟稔生巧,再大再小的猪心,他也能一刀上心,刀刀“十环”。
很快,石磙的杀猪手艺便传扬开去。石磙也就成了大忙人。恩公河一溜十八村除逢年过节,连婚丧嫁娶之类的红白